予你热吻——果果猪
时间:2019-07-13 08:11:55

  韩冽朝杨挫勾勾手指,杨挫忙进去。
  “给宗云亭打电话,让他来一趟。”韩冽吩咐。
  “你找宗云亭?你要查谁?”杨挫问。
  韩冽冷冽的视线飘来的时候,杨挫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赶紧说:“我这就去!”转身小跑出去。
  那厢赵柬放下手机后咬牙切齿地说:“我就不信她真的不在乎!”
  “涂滟已经签了新的合同,为一名男明星做保全服务。”韩冽客观地陈述。
  赵柬一拳砸在墙上:“谁敢雇她!?我弄不死他!”
  “量力而行。”韩冽提醒。
  “我量他奶奶个腿!”赵柬大骂,大步冲出去,有惨叫声跟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他撞到了谁,很快踏踏的脚步声由近及远了。
  一室清净。
  韩冽无力地靠躺到人体工程椅里。
  张取寒有过孩子,这个消息颠覆了他所有的决定。
  那晚他们确实没有做任何措施。可以他对她的了解,事后她该有所防范才对,毕竟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是个在风月场所混得如鱼得水的可恨女人。可无论她有多么堕落可恨,他依旧爱她。
  纵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孩子可能是他的。
  亦或是,他有种期待,渴望那孩子是他的。
  如果是真的话,他跟她的关系必定决然不同。
  那晚她跟他说了那么多之后,他下了狠心要结束这一切。这两个月过得非常艰难,每晚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她,想到彻夜难眠。其实他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之前她抛弃过他两次,是他飞蛾扑火地又扑向了她,给了她第三次机会。而这第三次她能给他明明白白的答案已算仁慈。
  可如今,伤还未好,他又跃跃欲试准备给她第四次机会。
  韩冽闭上眼,仰起头,喉结挺立,尖锐如刀锋一般上下滚动。
  她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魔咒,大概只有死亡才能让他真正做到放手。
  一小时后宗云亭来了,韩冽把张取寒的身份证复印件给他。
  宗云亭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此人关系网铺得宽杂,上至公检法下至三教九流都有熟人,手底下还有几个计算机了得的小伙子,在如今的网络时代干活很是得力。
  宗云亭看过复印件后问:“查她的什么?”
  “所有。”韩冽说。
  “所有的意思?”
  “从出生开始,直到现在,所有能查到的资料我都要。”
  宗云亭用拇指磨着没几根毛的下巴,卖起了关子:“这工程量可有点儿大。”
  “价钱你开。”韩冽沉声。
  宗云亭伸出两根手指:“两倍。”
  “可以。需要多久?”
  “一个月。”
  “太慢。”
  “一周,这个数。”宗云亭伸出三根手指。
  韩冽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写好推向他,宗云亭看过后很满意,把支票收进钱夹,站起身,伸手过来:“合作愉快。”
  韩冽跟他握手。
  宗云亭走后不久,厉康给韩冽打来了电话。
  “这周六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韩冽问。
  “陪我相亲。”厉康说。
  厉康是韩冽的大学室友,学得是法律专业,毕业第二年考到CPA证书后进入某外企做了财务经理助理,之后一路职涯通达做到了中国大区财务总监。结婚三年离异,儿子判给了前妻。单身逍遥了两年后他妈妈坐不住了,开始逼他相亲。厉康压根没有重入婚姻围城的心思,又受不了亲妈的眼泪攻势,想了个办法,每次拖韩冽下水。
  一个是相貌英俊且是顶级律所老板的黄金单身汉,一个是长相平平离异有子的外企高级打工仔,两人放在一起一比,正常点儿的女人就不会对厉康产生兴趣。
  “我查一下日程表。”韩冽摁了座机呼叫键,传来秘书柔美的声音:“韩总,什么事?”
  “我这周六晚上有什么安排?”他问。
  “您要陪小赵总去探望季先生。”秘书回答。
  韩冽沉吟,以赵柬目前的状态,估计没心思去见季博瞻。
  “可以。”他应承下来。
  时间推进到了周六,下午的时候宗云亭把查到的有关张取寒的资料传给了韩冽。
  张取寒的出生记录无处可查,她的母亲很可能是在私人诊所生产。出生后被送到乡下一户农家抚养,有人支付抚养金。
  六岁,张取寒被一名叫房香梅的女人收养,但是将她的户口挂到了其妹房香茗的名下,跟房香茗的关系是母女。
  十七岁,房香梅再婚,张取寒随其住到现任丈夫韩政家,并转学进入市一中。
  十八岁,高考之后张取寒离家出走,行踪不明,唯一有据可查的是她在某KTV工作了两个月。半年后张取寒回来,在韩政家居住两个月,之后再次离家。
  十九岁,张取寒进入某私立音乐学院读书。
  二十一岁,张取寒从音乐学院辍学,未完成学业,原因不明。
  二十二岁,有过一个月的住院记录,之后同医院的清洁工崔香茗一起生活。
  二十三岁,张取寒救助一名流浪儿,送到福利院,一直资助至今。之后其做过文员,夜店DJ,淘宝客服,电视台外拍女导演等工作。
  二十八岁,张取寒被电视台辞退后发起劳动仲裁,成功拿到赔偿款。之后因租客袭击受伤住院,租客被判刑五年赔偿三万余元,不服上诉目前二审等待开庭。张取寒的最近一份工作是在某连锁花店当店员,目前依旧在职。
  一张纸,列出了她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八年,有他了解的,也有他不了解的。韩冽逐条认真读完,拿起手机拨了宗云亭的电话。
  “韩总,东西看过了?满意吗?”宗云亭很得意。短短五天把一个人查得如此透彻,他都佩服自己的功力。
  “我要知道三件事。六岁之前谁出资抚养她。十九岁到二十一岁谁资助她到音乐学院读书。二十二岁那年为什么住院。”韩冽字句清晰地说。
  宗云亭“嗯嗯”地应着,显然在记录,韩冽说完后他回答:“你说这些我也正在查,有结果我立刻给你电话。”
  韩冽靠进人体工程椅里,抬手捏捏眉心,低声说:“谢了。”
  “韩总,这女人不一般啊。”宗云亭调侃,意有所指。
  宗云亭既然能查到这些,自然也查得到张取寒跟他的关系。韩冽在找宗云亭的那一刻就有这方面的觉悟。
  “你的原则是什么?”他沉声问。
  “除了钞票,其他一切过目即忘。”宗云亭说。
  “有结果随时通知我。”韩冽说。
  “没问题。”宗云亭打包票。
  刚挂了跟宗云亭的通话,厉康打进来。
  “兄弟,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下来吧。”厉康口气愉悦,像是要去看一场精彩的比赛。
  韩冽应了,挂掉电话,把那张纸叠好锁到抽屉里,站起身,缓缓走出去。他感觉到身心俱疲,在一个惊天秘密要揭开的时刻,他的脚步从未像今天这样沉重。
  韩冽自己开车,跟在厉康的车子后面朝相亲地点开去。路上宗云亭打来了电话。韩冽没料到宗云亭会这么快查到结果,他点开车载电话,宗云亭的声音从车内扬声器飞出来。
  “韩总,这事儿我查不下去了,我退一半款子给你好了。”
  韩冽凛然,问:“为什么?”
  宗云亭支支吾吾了半天,不肯说。
  韩冽眉头紧锁,沉声道:“宗先生,我既然让你查这件事,就等于把自己很大一部分隐私透露给你。如果你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你知道我做事的风格。你的侦探公司有不少位于灰色地带的业务,你该相信我有能力送你进去吃几年官司。”
  “别!别!”宗云亭连连告饶,叹了口气,才道出实情,“韩总,这事儿跟季博瞻挂上了,我怕再查下去就捅破天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取寒十九岁的时候进音乐学院,是季博瞻资助的。”
  韩冽怔了怔。忽然想到赵柬曾提起的“干女儿”一说。
  “还求你体谅我们这种小破公司,得罪了季博瞻的话,我恐怕不是吃几年官司就行的啊。”宗云亭开始诉苦。
  季博瞻确实不能得罪。纵使不甘心,韩冽还是深吸了口气,说:“知道了。”
  “谢谢韩总!那……我再跟您说最后一件事吧。”
  “说!”
  “我查到张取寒六岁前,是一个叫张弥远的人在支付她的抚养费,他在张取寒六岁的时候肝癌去世。这个张弥远是一个有名的音乐家,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房香梅的前夫。”
  韩冽脑中猛地迸入一个想法,忽见前面红灯,他一脚踩在刹车上,刹车片发出刺耳的摩擦音,车子前轮将将停在白线前方。
  “韩总,支票我已经承兑了。这两天周末银行不办对公业务,周一我让会计把款子打回到您公司账户,到时候您会计查一下账,要是有问题……”宗云亭说着,韩冽掐断了通话。
  红灯倒计时十秒,九,八,七……
  这些年他经手过无数的案子,大脑建立起一整套整理线索的功能。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汇集到了一个人身上:张弥远。秘密的大幕被豁地拉开,事实竟然如此不堪,如此匪夷所思。他的心脏骤然紧缩。
  绿灯亮起,韩冽轰着油门冲出去。
  他的心疼得厉害,从未像现在这般心疼她。
  这场相亲,酥棠和张取寒先到。气氛不错的西餐厅,两人挨着坐,喝着橙汁,头碰头地小声商量着待会儿让相亲对象难堪的法子,聊到开心处两人捂着嘴哧哧直笑。
  张取寒手机响了,是那个相亲男,她接了电话。
  “我到了,你呢?”相亲男不怎么礼貌,一上来连个称呼都没有。
  张取寒红唇轻抿,说:“7号桌,我已经到了。”
  “好。”相亲男挂了电话。
  酥棠凑过来:“他说什么?”
  张取寒用手指叩着手机的玻璃背板,眯起美目,轻飘飘道:“他说他想吃点儿教训。”
  “好说,我就擅长给人教训吃。”酥棠撸起袖子,挺直了背瞧着门口,气焰嚣张,跃跃欲试。
  韩冽随厉康一起步入餐厅那一刻,酥棠的气焰被灭得影儿都没了,脱口喊道:“Oh my God!这什么修罗场???!”
 
 
第19章 
  酥棠眼睁睁看着厉康与韩冽走过来, 抬起了右手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该怎么个打法儿, 手指头勾了勾,人就那么傻着。倒是张取寒显得自若许多,笑着朝二人:“嗨。”
  厉康毫不意外的目露惊艳。
  相亲姑娘的照片厉妈妈有给到厉康,但厉康没看,他在听到姑娘二十八岁高中学历后便没了兴趣。厉妈妈说这姑娘长得非常漂亮, 鉴于她老人家中老年层次的审美品味,他想这“漂亮”二字大抵是八十年代那种拍照时站着丁字步手持纱巾侧身微笑的“大家闺秀”类型,在他是毫无期待感的。可现在见的这两人都非常明艳,尤其右边这位, 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如此耀眼,活要把男人的魂魄勾了去。
  他立刻有了兴趣。
  不过他不知这两个女人中哪位是张取寒, 怕贸然坐到错的那个对面砸了锅,是以决定推韩冽下水。
  厉康转身对韩冽说:“坐。”手朝酥棠对面的座位虚晃。
  韩冽一声不响地坐到酥棠对面, 酥棠“嘶”地抽了口凉气,厉康心满意足地坐到张取寒对面, 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来晚了。”
  张取寒微微颔首, 微笑:“没关系,我们也刚到。”
  厉康毫不耽搁开始自报家门:“自我介绍一下,厉康。”尔后手掌朝韩冽那边一翻,“我朋友,韩冽。”
  张取寒仍然保持着满分微笑, 红唇轻启:“厉先生好,韩先生好。这是我朋友,酥棠。”
  厉康心中大喜,先朝酥棠点点头,尔后右手朝张取寒伸过去,说:“很高兴认识你。”酥棠抢上来一把攥紧了厉康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厉先生。”
  之后这场相亲变成了酥棠的主场。
  酥棠充分发挥口舌之力,不住地跟厉康攀谈,话题来得又快又密,叫人没法打断,又不得不做出回应,厉康疲于应付。张取寒知道酥棠的用意,酥棠这么卖力阻挠厉康不过是因为韩冽在场,不过也歪打正着,她可懒得跟厉康虚与委蛇。
  只是这么干坐着,无聊到她的烟瘾有点儿犯。
  服务生送来菜单供四人翻看,厉康终于有机会缓一口气,刚想要问一声张取寒喜欢什么菜,酥棠大声说:“A餐两份,我跟她一样的。”
  又把厉康的话头给截了。
  韩冽却说:“不要胡萝卜。”
  酥棠、厉康、服务生:?
  服务生问韩冽:“先生是也想要A餐吗?”
  “一份B餐。”韩冽把菜单阖上拿着朝张取寒的方向一点,“她不吃胡萝卜,牛排里不要加。”
  酥棠、厉康:……
  “好的先生。”服务生应允,朝向厉康,“先生您呢?”
  厉康用咳嗽掩饰错愕,说:“我也要B餐。”
  此后桌上没人说话,气氛诡异。
  张取寒撇了下嘴,拎着包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酥棠马上说。
  两人进了女卫生间,张取寒摸出香烟点上一根。
  “给我也来根。”酥棠说。
  张取寒把烟递给她。
  两个女人靠在洗手池旁吞云吐雾,各有各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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