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早了。”韩冽清淡道,“一盒九百。”
这个趁火打劫的魔鬼!
张取寒强颜欢笑:“一码归一码,韩律师雪中送炭,应该谢的。”
“那我也谢谢张小姐给我锦上添花。”韩冽薄唇微勾,“朋友送了两盒东西,我也没什么用处,一直在后备箱搁着,好在你帮我把问题解决了。”
“互相帮助才是和谐社会的根本嘛。”张取寒咬着牙根说。
韩冽将手机丢到她腿上:“支付宝转给我,自己扫码。”
张取寒把他手机拿起来,发现有开机密码,还没问,听他说:“我生日。”她不情不愿地输入六个数字,没看到旁边韩冽玩味的眼神。
他不过是逗她一下。
张取寒开了锁,进来一条微信,她手指误点后赫然进入微信聊天界面,太突然,她被迫偷窥到他的隐私。
他在跟一名叫做涂滟的人聊天,两人约见面,地点是君悦顶层总统套房。
张取寒看向手机上的时间提示,八点四十分。
一大早就约上了?
怔忪间又一条信息发过来:[你快点儿来呀。]
人家自己知道找人泻火,用不着她多余操心。
张取寒嘴角轻扯,关掉微信调出支付宝,转完账后将手机搁到他那边仪表板的上方。
手机微信提示音一直响,在一个红灯前韩冽把车停下,拿起手机扫了两眼,之后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我事要办,只能在前面路口停车,步行到花店十分钟左右,你可以吗?”他问。
“我没问题。”张取寒很无所谓地说。
韩冽在路口放张取寒下车,张取寒取了两盒西洋参后,韩冽开车拐上去君悦的路。看着他的车尾灯张取寒摇摇头。
好好一个人成了急色鬼,真是形象尽毁,不如病着的时候。
酥棠准时到花店接张取寒,二人一起去医院看望刁刁。刚生产完的刁刁还很虚弱,小戴总陪着,挺着个大肚子的钟情抱着小婴儿坐在床尾,欢喜得不得了,一直夸孩子跟刁刁长得像。当了妈后的刁刁也不刻薄了,跟钟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还让钟情给孩子取名。
婆媳关系融洽。
看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为了让产妇休息酥棠和张取寒没有待太久,二人离开医院,找了间露天咖啡厅坐下聊天。
酥棠问张取寒跟韩冽的进展,张取寒说很好。酥棠贼笑:“我瞅着也很好。”视线朝张取寒领子那儿飘。张取寒下意识摸摸衣领,发现扣子竟然开了。她翻个白眼,捏着扣子系上。
“他技术怎么样?”酥棠问得暧昧。
“也就那样。”张取寒随口说。
酥棠挑眉:“不至于吧?他看起来不弱啊,还喂不饱你?”
“反过来。”张取寒说。
这是事实,就没给他吃过,饿得他自己跑出去打猎。
酥棠啧啧两声,深沉道:“用不用姐姐教你几招?”
“没兴趣。”张取寒说。
“你不会真是个性冷淡吧?”酥棠小声问。对于张取寒,别人不知道,酥棠还是知道的。多少年来张取寒身边从没有过男人,更别提男女间那些亲密的事儿。平常都刁刁钟情她们三人凑一起叽叽咕咕,张取寒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期初大家当她假清高,后来发现是真清冷。
“有可能。”张取寒说。
转过脸看向马路。深秋了,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半,车辆川流不息,车轮子压着枯败的树叶。
她突然很想抽根烟。
“你带烟了没?”张取寒问酥棠。酥棠把烟并着打火机递过来,张取寒咬着香烟点上,吸了几口之后想掸烟灰,发现没有烟缸,便铺开一张餐巾纸将灰屑掸在上面。
“你不怕韩冽跑出去偷吃啊?”酥棠担心地问。
已经去了呀。这个时候两人估计还在总统套房的圆形大浴缸里进行肉体跟灵魂的大交流。
她今早还想建议他找别人试试,别总在她这儿受挫。可他真找了,她发现心里的感觉还有点儿……怪。
张取寒吸了口烟,朝天空吐出个不怎么圆的烟圈,眯着眼说:“随他喽。”
下午张取寒去福利院看张耀阳,孩子的情况很稳定,但也没什么进展。张取寒用了一下午时间陪耀阳,在福利院吃过晚饭才打车回别墅。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冯阿姨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里缝东西,见张取寒形单影只地回来疑惑地问:“张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冽少爷呢?”
竟然还没回来?
“他跟朋友玩去了。”张取寒说,留意到冯阿姨手里拿的牛仔裤眼熟,问,“你缝什么呢?”
冯阿姨笑着站起来,将手里那条裤子一抖,展开,只见所有的破洞都被细密的针脚补上了,某处还绣了一朵白蕊红瓣的小花。
冯阿姨献宝一般地说:“我看你昨天回来裤子都磕破了,给你洗干净以后补了一下。你看怎么样?是不是跟新的一样?我把你柜子里另外两条破了的裤子也给补了,这条最难补,我搞了一下午呢。你看怎么样?”
这是她最贵的一条牛仔裤。
张取寒眉尾颤了颤,扯出一个艰难的笑脸,说:“你手艺可真好。”
“那当然啦!我当年可是在裁缝铺干过的。”冯阿姨十分得意。
张取寒突然觉得情绪特别丧。从早晨到现在,真是丧到低谷了。她跟冯阿姨道别后上楼,洗了个澡后直接钻进被窝里去了。
睡觉是她解决情绪问题的最佳途径。
睡到不知道几时,迷迷糊糊地听到身旁窸窸窣窣地有人躺下,闻到一阵酒味儿,接着人就被拖过去抱着了,他火热的唇落到她脖子上。
她奋力从他怀里挣脱,坐起来指着门口怒喝:“滚!”
韩冽被她这疾言厉色的样子惊住。
“滚出去!”张取寒吼。
韩冽缓缓坐起身来,几许无措。张取寒跳下床去拉着他的胳膊拖他起来,一直推着他到门外,直接把门摔上,落锁。
隔壁冯阿姨听到声音探头出来看,见韩冽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外头,瞬间明了。她披好衣服出门,到韩冽跟前小声埋怨:“你看看你,喝了酒,还这么晚回来,惹张小姐生气了吧?”
韩冽还莫名其妙着,冯阿姨拉着韩冽的手朝自己房间走,边走边说:“她在气头上,你就别去惹她了。你今晚啊就先睡这边,我去书房凑合一晚。这边离张小姐房间近,明早起来你早点儿过去跟她道个歉,解释下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再哄哄她,就没事了。女人啊都听哄,说几句好听的就没事儿了。”
絮絮叨叨,韩冽被冯阿姨推进隔壁房间。
第43章
把韩冽撵走后张取寒并没有睡, 她坐在床上扶额沉思,却听门被轻敲两下, 她立刻抬头,警惕地问:“谁?”
“是我。”冯阿姨在外头说。
一丝莫名的失落从心头滑过,张取寒缓了缓,又问:“什么事?”
“张小姐,冽少爷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对, 可俗话讲夫妻没有隔夜仇,你气也出过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过去吧。他就在你隔壁屋, 你要有事儿就叫他过来陪你。”
张取寒住过来这些日子,对冯阿姨比较了解了。冯阿姨是热心肠, 人也耿直,说这些话虽不在点子上, 出发点是好的。所以张取寒只说:“谢谢,我知道了。”
“那你早点睡, 明早我给你们包饺子啊。”冯阿姨高兴地说。
门口清静下来, 张取寒掀开被子下来走的窗户边上, 环着胳膊看外面。
外头黑洞洞的,起风了。
秋天的风总是特别大,大树的影子摇头晃脑,雨棚被掀得咔嚓直响,树叶子被风卷着总往窗玻璃上砸。
门又被轻敲两下, 张取寒回头。
“张小姐,是我。”冯阿姨说。
张取寒皱眉,尚未开口问她有什么事,冯阿姨先开口:“饺子你喜欢韭菜虾仁的还是牛肉馅的?”
“随便。”她说。
“哦……”冯阿姨迟疑,说,“那我问问冽少爷吧。”
冯阿姨走了,张取寒转回来继续对着黑洞洞的窗口。没多会儿,门第三次被敲响。她又回头问:“谁?”
“张小姐,还是我。”冯阿姨说,“冽少爷说想吃牛肉馅饺子。”
张取寒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说:“知道了。”
“那我先把牛肉拿出来化着。你早点睡啊。”冯阿姨说。
张取寒“嗯”了声。
没几秒钟,门再次被敲响。张取寒不耐烦地回头:“又有什么事?”
“是我。”韩冽的声音,“开门。”
张取寒怔住,片刻后问:“你想干什么?”
“我的鞋在里面。”他说。
张取寒低头,床边确实放着他的拖鞋。
刚她睡熟了,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压根不知道。迷迷糊糊间冷不丁地被抱过去亲,叫她心生逆反。她想到前不久他曾这样抱着别人,浑身就跟针扎了似的,特不对劲,立刻把他撵出去了。
她特别不喜欢他碰过别人之后又来碰她。觉得脏的要命,让她恶心。在这事儿上她有洁癖,她只想叫他滚得越远越好,刷干净之后再来找她。
张取寒站在窗边没动,韩冽守在门外也没说话。
有唰唰的挠门声,是十三来了。
张取寒走过去开门,十三身姿灵巧地挤进来,而后是韩冽,他身穿睡衣光着脚。张取寒的视线从那双大脚扫过,转身回去上了床,掀过被子盖好,冷淡地说:“走的时候麻烦关好门谢谢。”
她背对着他躺着,听他走进屋里,她索性闭上眼睛。
十三跳到枕边,“咪呜”地小声叫,声儿含混,像是嘴巴里叼着什么东西。张取寒心里正躁,没在意,伸手过去逮着十三毛茸茸的脑袋随便揉两下。十三蹭着张取寒的胳膊到她脸侧,放下了个什么东西,叫声陡地响亮起来:“喵~”
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嗖一下钻进张取寒的睡衣领子里,就像安了弹簧,她腾一下蹦起来自己把睡衣拉开,一只小老鼠落到被子上打了个滚往床尾窜去,十三快如闪电地扑过去把老鼠摁住,张取寒比十三更快,她的身体像颗炮弹一样打向了韩冽。
扑的太猛,韩冽往后趔趄两步,勉强接住她。
张取寒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上下牙齿打战,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韩冽一言不发,把她的身子往上托,抱起来,转身,快步朝房门口走去。张取寒把半张脸藏在韩冽肩膀后头,留一双明亮的黑眼睛,惊恐地看着十三叼起那只小老鼠跳下床,迈着猫步跟随他们而来。
她的指甲抠进了韩冽胳膊的肉里,韩冽只是眉头微皱,依旧一声不吭,脚往后一勾,门关上,十三被挡在了屋里。
张取寒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手无力地垂下去。她把脸埋在他肩头,觉浑身散了架似的难受,还出了一层汗。睡衣被她甩到腰际,被他胳膊压着,她没力气扯出来,深秋夜凉,这次她是冷得发抖,地往他怀抱深处躲,嘴里嘟囔:“冷啊。”
韩冽加快步子抱着张取寒走进隔壁房间,依旧用脚将门勾上。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被窝里也是冷的,想来他压根没躺过。张取寒在被子下头拉拢睡衣的两襟,缩起身子取暖。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张开眼,竟发现韩冽在脱衣服。他面容沉静,脱得不紧不慢,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睡衣褪下去,露出结实的筋肉。他动作缓慢而沉稳,把睡衣叠好搁到床边柜,接着去脱睡裤,依旧叠得方方正正,搁到睡衣的上面。
张取寒眼睁睁看着他完美如雕像的身体呈现在面前,要不是生机勃勃的某处,她会误以为他脱光了只是要去浴室冲个热水澡。
她的心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问。
他伸手捏起被子一角,垂眸看着她,低声反问:“你说呢?”
再清楚不过了。
张取寒翻身要跑,被韩冽抓回来。她胳膊被掀上去,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吻她的唇,舌尖儿度过去跟她的纠缠在一起。他像个强盗,动作粗野,让她喘不过气。
张取寒呜呜地嘶叫,用空在外头的两手打他的腰,锤他的背,可是没用。人被他死死地攥着,嘴唇舌头涩涩地疼,她眼中泪花翻涌。
他是中了什么邪突然变得这么恶贯满盈?
韩冽终于放过了她可怜的唇,张取寒大口吸着氧气,他转向了她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在细白的皮肤上留下一排专属标志的印子。她疼得“嘶嘶”地吸着凉气,用手推他的脸,骂他“王八蛋”,让他“滚”。
韩冽把她的睡裤扯下来扔出去,张取寒伸手在床头柜上乱抓,摸到了一把裁纸刀,立刻抓过来将刀尖抵到他脖子的主动脉处,恶狠狠地说:“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杀了你!”
可他没有放开她,贪婪地亲吻她的整个耳廓,沙哑地说:“随便你。”
张取寒咬牙问:“你疯了吗?”
“嗯。”韩冽应着,低声呢喃,“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再这么下去,他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手握着刀柄紧了又紧,张取寒的手在发抖。
她不喜欢他这样对她,不喜欢被强迫。可这次韩冽像匹野狼,疯狂残忍,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压进他脖子的刀尖发颤。
他突然甩头,她手上力道没控好,刀尖扎进他的脖子,鲜红的血线沿着皮肤的纹理淌下来,像是红色蜘蛛网。张取寒吓到了,崩溃大哭,裁纸刀落到地毯上。
韩冽停下来。
张取寒捂着脸哭个不停,又委屈又害怕,韩冽翻下来平躺着努力平复呼吸。渐渐的,张取寒的哭声变得抽抽搭搭,弱下去,韩冽转过头看她,她背朝着他蜷着,像只可怜的小兔子。被子早被踢到地上,他伸长胳膊捞上来给她盖上,自己枕着胳膊躺在她身旁,心中痛苦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