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热吻——果果猪
时间:2019-07-13 08:11:55

  她在上学的时候就不招女生喜欢,如今面对的是各位男士的妻子、女朋友,还有昔日知道她底细的女同学,自然又被视为眼中钉了。
  江宜希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气到发抖。江宜希身边的人开始帮腔。
  “取寒你这么说话真不合适。”“宜希是好心,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没礼貌!”
  也有帮忙说和的,拉拉扯扯左右劝阻,说同学会难得大家见面,不要闹得不愉快。
  张取寒把烟从唇边摘下来,冷眼看着她们乱成一锅粥似的。
  男士们听到这边争吵过来,原先说话的人纷纷噤声。。顾远舟走的江宜希旁边笑问:“你们聊什么呢那么热闹?远处听跟吵架似的。”
  “我们这种老女人还能聊什么?不就是想老得慢点儿,好留住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江宜希眼圈儿发红地说。
  顾远舟讨了个没趣,笑得尴尬,坐到江宜希身边揽着她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去再说。今天大家难得凑齐了,该高兴点儿。”
  江宜希抽了一下鼻子,委屈地点头。
  张取寒几乎想笑,韩冽走到她身边。
  “心情不好?”他问,目光在她指间的香烟驻留。
  她“哼”了声。
  打游戏被队友坑她心情能好得了吗?
  韩冽把烟从她指间摘下,掐灭,低声说:“苏州有禁烟令,公共场所不能吸烟,违者处五十以上五百以下罚款。下次想要吸烟记得到外面。”
  张取寒愣了下,老老实实地说:“知道了。”
  韩冽勾唇一笑,拿起她持过烟的那只手送到唇边轻吻,注视着她,语气宠溺:“这么乖?”
  张取寒耸肩:“我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他将她的手收进掌心,牵着她回到餐桌前坐下。
  原来韩冽高三时候的同桌范廷俊坐在张取寒对面,他大学考了军校,毕业后跑去西部边陲城市戍边,一待就是十几年。这次请假带着妻子来苏州见老同学们,十分兴奋。
  “韩冽,我真没想到你还是跟取寒在一起,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不容易!论痴情,你是这个!”范廷俊竖起大拇指,喝了点酒,他脸红脖子粗。
  韩冽用五指拿着玻璃杯的杯口,胳膊随意地搭在桌沿,含笑反问:“是吗?”
  “说说,你怎么把大美人追到手的?难追吧?”范廷俊问。
  韩冽瞄了身边的张取寒一眼,轻飘飘道:“费尽心机。”
  张取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朝他款款微笑。
  “那当然了!大美人哪儿那么好追的,对吧,老顾。”范廷俊用手背打了正喝水的顾远舟胳膊一下,呛得顾远舟猛烈咳嗽脸上通红。江宜希脸色发青。范廷俊的妻子刚才目睹一切,忙拽他的袖子制止,可惜粗线条范廷俊接收不到。
  “老顾,你说你羡慕不?”范廷俊揽过顾远舟的脖子。顾远舟被这么一勒脸上更红,视线忍不住往张取寒那边飘。
  要说不羡慕是骗人。
  一般人见到人家女朋友漂亮成那样都会羡慕,何况他同张取寒从前还有过关系。可顾远舟现在是个成熟男人,知道什么叫珍惜眼前人。羡慕就像一阵风过去就过去,张取寒从来就不属于他,他跟江宜希的日子还要过。
  “老范你喝醉了。说话不经大脑。我现在已经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合适啊。”顾远舟扯开范廷俊的胳膊,转头看向江宜希。江宜希的目光却驻留在对面韩冽身上。他一怔。
  范太太一直在桌子底下踢范廷俊,喝高了的范廷俊永远状况外,嘟哝一句:“你踢我干什么?”范太太脸都青了,气得别过头去。范廷俊依旧乐呵呵的,问韩冽:“韩大律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张取寒以为韩冽会说“看看再说”,可韩冽说的是:“明年四月。”
  她惊讶地看着他。
  假女友可以,撒谎到婚姻上,就过了。
  韩冽回眸看她,拿着玻璃杯的手轻晃,旋即别开眼,自我解嘲般地对众人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嫁我。”
  一桌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说“不急不急”的有,怂恿现场求婚的也有。韩冽将玻璃杯放下,转过身来,一条胳膊搭在张取寒身后的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我猜得对不对?”
  张取寒冷下脸,斥道:“别闹!”
  韩冽凑近了些,亲昵地看着她,低低地说:“这话好像我常跟你说。”
  张取寒推开他。韩冽笑着环伺全桌,摇头,叹气说:“看到了吧,她不愿意。”
  桌上又一阵闹腾,张取寒一直冷着脸不接茬,大家伙都看明白了,便不再闹,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就在桌上将将平息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江宜希开口问:“取寒你在哪个公司做前台呀?”特意把“前台”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生怕别人听不到。
  这突然而至的情敌着实叫人无奈,闹起来没完了。
  张取寒瞥了眼身边的矛盾制造者,想他自己惹的事儿凭什么要她顶雷?这江宜希也是个拎不清的,喜欢就来抢好了,难为她有什么用?
  张取寒想随便编个公司应付,韩冽替她回答:“她在她自己的律所当前台。我也是给她打工的人之一。”
  张取寒拧眉,歪头看向韩冽。韩冽站了起来,俯身,双手撑到桌上,深沉黑眸锁着江宜希,面带着微笑,一字一句地说:“我带我女朋友来参加聚会是想让她开心,不是来让她受欺负的。谁要想欺负她,得先过我这关。”
 
 
 
第53章 
  吃完饭之后的活动项目是夜游七里山塘, 坐江宜希安排好的大巴,住的地方离七里山塘不远, 一座苏式建筑风格的宅院酒店,环境优美,建筑特色鲜明,也是托江宜希的福,客单价从日三千给谈到了千元以下。
  公道讲这次聚会吃住行都安排得可圈可点, 江宜希是出了力的。张取寒坐在大巴后排,歪着身子超前看。车内后视镜映出江宜希那张郁郁寡欢的脸,不知坐她旁边的顾远舟做何感想。
  韩冽的手从她后面绕过,搂住她的肩头给她拉过去。张取寒扭头看他, 他眯着眼,因为喝了些酒显得懒洋洋的。
  这也是个薄情人。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不惜当众将老情人怼了一通。
  “想说什么?”韩冽问。
  张取寒红唇微掀, 眼珠一转,旋即给他一个明媚笑脸:“没呀。”
  他的手沿着她的胳膊上下滑动, 低声问:“不喜欢我今天的做法吧?”
  “不敢。”张取寒勾唇假笑。一车人,她不想跟他当众起冲突, 索性顺着他。
  他的手霍地收紧, 头一歪刚好枕着了她的肩, 微烫的唇落到她的耳边,唇珠触着她的耳垂,狎昵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不但薄情,酒品也一般。
  张取寒应付了句:“知道了。”想推开他,推不动。他胳膊一收给她搂得更紧, 紧得发疼。他咬着她的耳朵问:“见到老情人了,心里有什么感觉?”
  老情人?
  顾远舟?
  张取寒侧过脸低头去看他。他枕着她的肩,深沉黑眸近在眼前。
  她问:“喝醉了吧你?”
  他“嗯”了声,薄唇微微勾起,手掌压着她的后脑,咕哝:“亲一下。”
  “别闹了。”张取寒说。
  “不闹,真想亲。”韩冽说,手掌用力,得偿所愿。
  可能喝醉了的人都比较喜欢黏人吧。
  车子快到山塘街,路堵车大,越开越慢。张取寒用手背抹了抹湿漉漉的嘴唇,隔着韩冽朝窗外看去。韩冽刻意往后靠,给她让出空儿来。
  “这片跟十几年前比没什么变化。”他说。
  “风景区嘛,很正常。”她说。
  “还记得我带你来那次我说过的话吗?”他问。
  张取寒轻抿红唇,眼睛一转,看他:“问这个干嘛?”
  他摸到她的手握住了,低声问:“记得吗?”
  今天的韩冽很奇怪,张取寒困惑地看他。
  “我说过我会等。”他说,“现在也一样。”
  “等什么?”
  “等你爱上我。”
  张取寒下意识想把手撤回来,他握得很紧,她挣不脱。他的眼神炽热,让她想起虎丘万景园中那个十八岁的少年。
  大巴停下,刹车发出很大的喷气声。顾远舟起身跟大家说到了,韩冽松开手,张取寒立刻解了安全带离开座位,率先朝车前走去。韩冽静静地坐在座位里,看着她仓惶而去的背影。
  他走了一步险棋。可这么多天下来,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戳破两人间的这层窗户纸。
  苏州,算是他们的定情之地,他选在这里跟她摊牌。
  人都下去了,韩冽依旧坐在车里。隔着玻璃他看到张取寒背对着大巴车站在路边,点起了一根烟。
  顾远舟在车下清点人数,发现少了韩冽之后又回来找,韩冽方才下车。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山塘街去了。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类似的商业步行街,名字取得各有千秋,店铺却都差不多,本地人不太来,专为外地人开设。
  一众人分成了几簇自由活动,韩冽被范廷俊缠着,张取寒跟谁都不亲,落了单。她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越走越快。山塘街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外头,她索性径直朝酒店走去。
  她只有一个念头:拿了行李后换个地方住,然后订明天的机票,回去。
  酒店是院落式的,里面清幽安静,她跟韩冽的房间在一条小河边,很好找,对面就是酒店的大堂吧。房卡只有一张,在韩冽身上,张取寒去大堂找人去开门。对方要了她的身份证去核对,然后说稍等,叫大堂经理过来签字然后给她备用房卡。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张取寒仓惶间回头看。
  不是韩冽。
  她松了口气。
  服务员说:“张经理,是这位客人。”
  张取寒回过头,然后,呆住了。
  站在对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张念遥。
 
 
第54章 
  张念遥见到张取寒后毫不吃惊, 依旧像从前一样温驯甜蜜地笑着,柔声喊她:“姐。”
  张取寒瞄到她左胸戴的工牌:大堂经理  张念遥。
  念遥跟她有同一个父亲, 不同的母亲,但她们的母亲是一对亲姐妹,她们两个的五官轮廓有八分肖似,散发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如果张取寒是浓艳的玫瑰,张念遥就是旁边陪衬的勿忘我。张取寒是那种一见难忘的女孩, 张念遥则常常因为太安静平淡而被人忽略。
  从十八岁那年离开,距今十个年头,张取寒从没见过张念遥。
  张念遥将备用房卡递出来,说:“给。”张取寒不接, 她便笑:“你干嘛?我给的又不是脏东西。你不想回去了吗?”
  张取寒依旧不接,定定地看着张念遥。
  张念遥放下手, 淡然地笑说:“昨天我看到房客登记表里夹带的身份证了。知道你要来,还想找机会跟你见一面的, 结果你一来就出去了。现在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刚调到苏州这边工作一个月, 没想到咱俩能在这边见到。”
  张念遥从服务台后面走出了, 将房卡摁进张取寒手心里, 问:“我二十分钟后下班,能等我一下吗?”
  念遥微凉的指尖划过张取寒的掌心,微微凉。她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张念遥牵起她的手带她坐到大堂的实木茶桌旁,摁她坐下, 而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你就在这里等。我怕你一离开我的视线又跑了。”张念遥调皮地眨眨眼。
  张取寒看着张念遥回到服务台那边,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茶杯,被烫了一下。她立刻撤回手。
  恍惚间耳边响起房香茗的哭诉:“她是你妹妹呀,你真的忍心看她痛苦一辈子吗?”
  张念遥准时下班,只把酒店工服的外套脱了换上自己的风衣,走到张取寒面前,愉快地说:“我知道一家茶楼,离这边不远,苏州评弹唱得很地道,带你去吧?”
  张取寒站起身,张念遥亲昵地挽起了她的胳膊。
  苏州河道众多,茶楼临河而建。张念遥要了一壶碧螺春,茶香袅袅。前头两人在台上说唱弹词,上手执三弦,下手抱琵琶,自弹自唱,虽听不明白,却觉说唱细腻,吴侬软语娓娓动听。
  张念遥说:“你走的那年我高考失利,第二年又重考,还是没过本科线。我妈妈让我三战高考,我实在熬不起,自己做主念了个专科,学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时候就进了这家酒店集团公司。挺正规的,我从客房服务做起,在餐厅端过盘子,在前台做过接待,每个岗位都论调过,学了不少东西。今年公司有意提拔我,让我到苏州这边做大堂经理。做得好的话,两年后我就能当店长了。”
  姐妹相聚,念遥把自己这十年的经历浓缩成几句话告诉张取寒。
  “你呢?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张念遥问。
  张取寒捏着小小茶盅,垂眸低语:“瞎混。”
  她的十年太过精彩,千言万语无法言说,不如不说。
  “你现在跟冽哥在一起了对吗?”张念遥问。
  张取寒手一抖,茶杯扣在桌上,茶水淌了一滩。
  “我看过房客登记表,你们俩订的是豪华大床房。”张念遥说。
  张取寒惶恐地抬头,嘴唇轻掀,期期艾艾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念遥笑着摇头:“姐,十年了,我已经放下了。”
  张取寒:……
  茶楼十一点关张,两人手挽手在深夜的街道上散步。张念遥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姐,你当初怎么那么傻呢?我妈让你走你就走啊?”
  张取寒心里有句话,可她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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