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鸾今天穿去哪里呀——荔箫
时间:2019-07-15 09:22:57

  不及抹上一把,她很霸道地把他手里的笔也抢下来,整个人攀到他身上,按住他的脸就在额头上写了个“王”。
  “美人改老虎!”写完,她心满意足地将笔一丢。
  席初不说话,仰在那里笑,随手一抹,王字被抹成了悲惨的墨疙瘩。
  “当前还债率,30%。”
  提示音又响起来,虞谣却没顾上。她醉在他的笑眼里,静静和他对视着,情不自禁地一分分往前凑。
  终于,她的薄唇吻在他的唇上,深情甜美,难舍难分。
 
 
第48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9)
  这年天热得特别快, 刚入四月, 就已暑气很重了。
  席初倒不在意,可架不住后宫里还有很多娇弱美男。他们扛不住暑热也见不着女皇,便去启延宫刷存在感。
  热劲儿上来得最厉害的那天,席初从早上就在不停地见客人,大家说出的话各不相同,但中心思想是一样的:贵君, 您和陛下说说, 咱们早点出去避暑吧。
  席初没直接答应,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启延宫安静下来,倒是阿晋对此感慨万千:“贵君真是苦尽甘来!放在往年,这种事他们哪想得到贵君?”
  是, 前两年别说让他去女皇面前开口求早点出去避暑了,就是女皇自己下旨要出去时,也都没有他的事。
  启延宫是个连冰都用不着的地方,他便是在宫里热到中暑, 也不会有人管的。
  这样回想, 席初仍会觉得这几个月来的翻转不太真实。
  径自歇了一下,席初打算去正德殿帮求过来的人带个话。
  阿晋撇嘴:“管他们干什么, 昔日贵君日子难过, 也没见谁过来搭把手的。”
  “那也不能怪他们。”他笑笑, 让阿晋装了两碗冰碗,用食盒提着,往正德殿去。
  正德殿里, 虞谣正在应付卫珂。
  她是没有太宠卫珂,但现下毕竟怀着“卫珂的孩子”,完全不见他也不可能。所以卫珂来三次,她可以有两次找理由不见,剩下一次就客客气气地招待着。
  几回下来,她还真总结出一个虚与委蛇的套路。要不是知道卫珂不是啥好人,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好渣一女的。
  宫人来禀说席贵君求见的时候,卫珂正剥冰葡萄给她吃,听见宫人的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虞谣借就着他的手吃葡萄的工夫睃了他一眼,他忽而笑了笑:“正好,兄长祭礼的事,礼部那边安排得差不多了,昨日将仪程送到了臣这里,正好同席贵君一道议议。”
  冰葡萄在虞谣口中顿了一下,她明白卫珂要和席初议的是什么事。
  前两年,逢元君的祭礼,席初都要在祭典的大门外跪地谢罪。
  端午时,暑气正盛,每次都是以跪到中暑晕过去结尾。
  卫珂现在提这个,既是祭礼流程不得不问,也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在其中。
  他自是想探明白,现下在女皇心中,死去的元君与正值盛宠的贵君究竟孰轻孰重。
  虞谣内心杠了起来:你尽管试探,能让席初吃亏算我输!
  葡萄在口中一转,吃掉果肉,吐了籽,她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席初很快便进了殿,看见卫珂,颔了颔首:“和贵君。”而后径自去几尺远的椅子上落座。
  卫珂犹坐在虞谣身边给她剥葡萄,怡然自得地一笑:“席贵君来得正好。”
  席初也笑笑:“怎么?”
  “和贵君想跟你议元君祭礼的事。”虞谣把话茬接了过来,“礼部拟好了祭礼仪程,估计和往年差不多。不过朕觉得,今年暑气最重,贵君你身子也弱,今年就别去了吧。”
  她说得轻描淡写,然席初的目光在她和卫珂间一荡,就知道这话她绝对不是和卫珂商量出来的。
  卫珂眼底一震,却也终究不是傻子。女皇成心把谢罪说得像是正常参礼,他不会硬去戳穿,触女皇的霉头。
  席初点点头:“听陛下的。”
  “那便这样。”虞谣从容地睇着卫珂,“你直接把朕的意思交代给礼部便是。仪程该怎么来怎么来,贵君不用去了。”
  “臣遵旨。”卫珂颔首,接着,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虞谣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冷了场,就有点尴尬。普通人陷入冷场会想如何打破尴尬,但皇帝冷场,许多时候就是在表达“在场的某一个人我希望你出去”的意思。
  卫珂内心挣扎,试图说服自己要逐的客并不是他,结果竟完全没有底气。
  短短几个月前,还绝不会这样。
  可真是圣心难测。
  可在他施礼告退之前,席初却先一步起了身,一揖:“陛下忙着,臣先告退。”
  虞谣内心:喂……
  表面上却也不太好拦,只得点一点头。
  卫珂松了口气,内心深处虽仍不安,但自欺欺人在此时颇有效果。
  虞谣只好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继续吃卫珂剥的葡萄。
  好在卫珂长得也不错,她逼迫自己“看脸”,这一下午便也不算太难熬。
  只是晚上席初过来用膳的时候,她还是小小地闹了一下脾气,表达心中的不爽。
  主要方式是席初给她夹菜她不吃,辅助技能为说话冷脸语气不佳。
  席初很快心领神会,放下筷子,温和又专心地哄她:“陛下别生气,臣只是不想和贵君起疑。”
  “嘁。”虞谣的筷子一下下戳着米饭,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他都已经待了好一会儿了,走了也不打紧,你反应倒快!”
  席初摒笑,顺着她说:“是臣的错。”
  虞谣赌气就很有赌气的样子,下颌一抬:“错哪儿了!”
  席初严肃地往她碟子里夹了块扇贝:“下回不溜之大吉了。”说罢顿声想想,又道,“吃完饭臣舞剑给陛下看,算做谢罪,行不行?”
  认错态度良好,虞谣满意了。一口接一口把他夹过来的菜吃了个干净。
  不过用完膳后,她没让他舞剑。刚吃饱就运动对身体不好,而且天太热了,舞剑更是要出一身汗,还是别自虐了。
  她便拉着他出去散步消食,走到湖边,晚风凉爽起来,把颈间的细汗一丝丝抹掉。
  两个人也不太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她偶尔侧首看他,夕阳余晖洒在他脸上,映衬他的笑意,让她感觉安心美好。
  于是她忽而笑出来,笑得他一愣:“怎么了?”
  她挡到他跟前,双臂往他肩头一搭:“高兴呗!感觉这样同你走着,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当前还债率,33%。”
  席初哑了哑,接着笑意舒开,浸润眉梢眼底。他俯下首,两个人四目相对、鼻尖相碰,他轻声说:“只要陛下愿意,臣会一直陪着陛下。”
  虞谣薄唇往前一凑,就吻到了他。
  但这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个吻蜻蜓点水般一碰即分。
  她的声音却是无比愉悦的:“这是你说的哦!到了七老八十,你也得跟我出来遛弯!”
  席初低笑,手揽在她的腰上,她也笑笑,安然倚在他臂弯里,继续一道往前走。
  数步之外,凉亭檐下,寒涔涔的目光紧盯湖边,半晌都没能挪开。
  .
  趁着散步,席初跟虞谣提了大家急着出去避暑的事。
  虞谣对这种事没啥意见,也充分体谅在这没有空调的年月里,大家夏天闷在宫中都不太舒服,便痛快地点了头:“行,那这就准备出去吧。后宫谁随行你看着办,我只要求你必须得去!”
  他当然会去,这话只是耍赖撒娇罢了,席初也听得出来,噙笑一亲她额头:“圣恩难却,臣必定把自己列在名册第一个。”
  就这样,随行名单两日后便定了下来。席初明显不愿有人苦捱盛夏,除了生病不好长途跋涉的以外,基本全带着走了。
  后宫之中一时对席初赞誉颇多。早两年的名单是和贵君定的,和贵君惯会用这样的机会整治后宫,与之不和的人一个都别想去。
  虞谣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趁午睡时横躺在他胸口上夸了他半天,慨叹说:“你好好的攒攒美名!回头好封元君!”
  “封元君?”席初的情绪起伏并不算很大,只问,“陛下当真的?”
  “那不然呢?”虞谣啧声,“我算了算,等解决完卫家,我们就可以准备生孩子了。封元君的事最好在孩子生下来前就办完,你说是吧?”
  元君毕竟是不一样的,元君与女皇所出的孩子,身份也会更高一些。
  如若是降生之后再加封,虽然听起来也没有太大差别,但实际上总是有所欠缺。
  席初却突然安静,虞谣仰头看看:“怎么啦?”
  他思量着,笑意有些复杂:“臣从来没想过当元君。”
  “真的吗?”她脱口而出,细细一想,又心疼了。
  从他胸口上翻下来,她抱住他的胳膊:“那你现在给我想,想想怎么当个专宠的元君!”
  他倒也没有太多的客气推辞,仍噙着笑,心平气和地应了声:“好。”
  “当前还债率,38%。”
  虞谣欢呼雀跃,心里甜滋滋的,已然替他幻想起了册封大典。
  .
  又过几日,圣驾便启程前往京郊行宫避暑。这大熙朝的行宫似乎比先前大穆朝的更远一点,路程上要多走一天。
  这一路颠簸下来真是很累,虞谣在寝宫门口下了马车后,基本是挂在席初肩上进的屋。
  席初好笑地扶她去屏风后擦了擦汗,而后道:“臣也先回去休整,晚上来陪陛下用膳。”
  虞谣哈欠连天,摆摆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见也行……”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栽在了床上。
  但不过多时,她又被宫人扒拉了起来。
  颠簸了这么一路,即便是站在掩人耳目的角度,她也得喝完安胎药。
  宫里的药熬得都很浓,坏处是味道特别重,好处是没几口。虞谣便端起来就喝,一饮而尽,喝完把碗往宫人手里一塞,就又栽了回去。
  然而过了五分钟不到,腹中渐次上涌的痛感令她觉出了不对。
  “啊——”虞谣轻叫出声,深吸着气,脑中问白泽,“怎么回事?!有人给我下毒了吗?!”
  白泽运功感受了一下:“不是毒,应该是堕胎药。”
  “不可能!!!”虞谣尖叫,“我他|妈又没真怀孕!”
  同时心里也慌了起来,因为她在决定假孕之前跟席初滚过几回床单,该不会这么巧地就怀了吧?!
  所幸白泽否认了她的这个猜测,告诉她说:“不是。只是这个时代的堕胎药,大多是大寒加三四分毒素,就算没怀孕,喝下去也是要疼的。”
  痛感愈发清晰,虞谣开始冒起了冷汗,艰难地撑起些身子,急唤宫人。
  宫人们顿时涌来,传太医的传太医、服侍她的服侍她。
  可在痛感上涌到她心脏不适的时候,她竟然困了。
  困得眼皮打架,头晕目眩。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虞谣冲白泽疾呼。
  白泽也觉奇怪,蹙眉消失了片刻,又重新回到她面前:“我去验了下药碗里的残渣。”
  虞谣忐忑不安:“然后呢……”
  “里面有很重的安神成分。”他说。
  也就是助眠的东西。
  虞谣没来得及去想这到底是什么剧情,就一头栽倒下去。
  困倦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从寝殿中的女皇到意识世界里的她,都睡着了。
 
 
第49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10)
  书颜苑里, 席初刚进门,虞明前后脚就到了。
  虞明向来一离宫就兴奋, 进来就说:“姐夫, 咱们射箭去吧!”
  席初边笑边转身看他:“刚到就射箭,你不累吗?”
  “不累啊!”虞明脸上写着“精力旺盛”四个大字, 席初实在不想这会儿往箭场跑, 又不愿扫他的兴,便道:“陛下前不久赐了我一柄宝剑, 我教你舞剑吧。”
  “好!”虞明来了兴致, 席初笑笑, 让正收拾行李的宫人先把宝剑取出来,然而刚吩咐完, 便见阿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殿。
  “贵君……贵君不好了!”阿晋心神不宁, 到席初跟前没刹住脚,被他推住肩头才站稳。
  “怎么了?”席初锁眉, 阿晋心惊道:“陛下……陛下动了胎气,昏过去了。”
  席初一惊,忙问:“怎么会?我刚从清凉殿回来。”
  “似乎是……安胎药有问题。”阿晋说着吞了口口水, 席初定住神, 跟虞明说:“我得先去看看, 舞剑改日再说。”
  虞明已吓得脸色煞白, 哪里还顾得上舞剑,听言连连点头。席初提步便走,在他走到殿门口时, 虞明忽地回过神。
  “……阿晋!”他猛地一喝。
  阿晋回过头,见他面色实在糟糕,不敢不理,便示意别的宫人先跟着席初去。
  虞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往我那儿跑一趟,叫二三十个侍卫过来。”
  阿晋不解:“干什么?”
  “去就是了!”虞明一推他。
  他不知道怎么跟阿晋说,因为他只是心里有所担心而已。
  姐夫是和姐姐上次小产有关系的人,他担心这件事也被安到姐夫头上。
  只要姐夫有一点嫌隙,姐姐大概都是会信的。
  到时候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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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殿里,两名太医焦头烂额。
  她们是专门负责照顾女皇这一胎的人,也只有她们知道这一胎的实情。
  可现下女皇出了这样的事,按规矩便要太医院一道会诊,同僚们不一刻就会赶到,没怀孕的事根本不可能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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