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短——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7-16 10:19:56

  他绝不是幼稚。
  更不是想要跟她闹。
  他真的,真的只是,不想看她一脸得意的模样。
  傅从夜扔下雪铲,往雪堆旁走去。
  阮之南还以为他要打架,她竟然后退了两步,却又暗骂自己怂。
  比傅从夜更壮的人,她不是没面对过,从小江枝北和外公也没少教她防身打架,怎么遇见傅从夜还后退了。
  但傅从夜却弯腰捡起一大坨雪,他没带手套,修长的手指冻得微红,团了团雪,直接朝阮之南扔去。
  阮之南没想到他真的要陪她玩,微微一愣,刚要笑起来。
  那雪球正中门面,啪一下砸在了她额头上。
  她哎哟了一声,雪簌簌的从她那假发刘海上掉下来。
  傅从夜动作一顿。
  她不会生气了吧?
  毕竟也是女生,他是有多钢铁直男才拿个雪球往人脸上砸啊!
  傅从夜确实没有跟人打闹的经验,他把不准玩闹的度,心悬起来,冻得发冷的手指攥起来,正要想走近一步,帮她拍拍雪道个歉。
  却看到阮之南闭着眼睛像只被落雪砸了脑袋的狗狗,雪块落在她刘海上,鼻尖上,嘴唇上,她缩着脖子甩了甩脑袋抖了抖雪:“哇透心凉,心飞扬啊!”
  她抖了抖雪,却没晃掉多少,她卷曲的睫毛也像小勺似的,里头盛了一点小雪花,上唇微翘,嘴唇上也挂着一点点雪。
  傅从夜看到她嘴角先勾起来,然后微微启唇伸出了一点舌头,很快的用粉色舌尖舔了一下雪,不知道是雪先化,还是先被她舔进了嘴里。
  傅从夜忽然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
  他心底像一锅咕嘟粘稠的浓汤,翻涌着冒出大团的热起来。被她舔走的小雪花也掉进他心里的浓汤里,化的无影无踪。
  傅从夜觉得自己戴上眼镜之后视力好的惊人,他看到她睫毛缓缓抬起,雪花在浓密的睫毛间化开,她眼睛像两只沾着水的葡萄,湿且亮,眼里都是有点小得逞的笑意,笑出牙齿来:“是你招惹我的。”
  傅从夜定定的没动。
  阮之南弯腰捡起一大坨雪,使劲攒了攒,也朝他扔过去。
  砸在他脑袋上,雪落下来,一点雪水化的凉,渗到头皮上,他冷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阮之南已经跑远了,在墙角堆雪处,弯着腰刨雪,仿佛要攒个西瓜大的雪球,给他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她还没弄好那个雪球,傅从夜已经扔了几团雪到她身上。
  阮之南巍然不动,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抱着个巨大的雪球,邪笑着朝傅从夜走过来。
  傅从夜退了好几步。
  阮之南搬着那雪球,自己胳膊都累,还在强撑场面,邪魅一笑道:“我的东北血统,不允许我在冰与雪的战斗中处于下风。”
  傅从夜为了转移她注意力,边退边岔开话题:“东北血统?你父母是东北人?”
  阮之南抱着那大雪球追他还挺费劲,嘴上还喊:“我爷爷东北人。我奶奶俄罗斯人。战斗民族外加东北血统,你怕不怕!”
  傅从夜还没来得及回嘴,他往后退步,忽然脚下一滑——
  估计是雪下有结冰的地面,他往后一仰摔倒在地。
  阮之南抱着雪球,仰头大笑,她举起雪球,像个抗日剧里要扑向村口小媳妇的无良日军,她才冲到傅从夜旁边,还没来得及扔下雪球,忽然也踩在同一块冰上,脚下一滑——
  她暗骂一声,连人带球朝傅从夜扑过去!
  傅从夜看着那西瓜大的雪球朝他脸前砸来,表情有点惊恐了。
  结果没想到,雪球都不算什么,阮之南狠狠撞在他怀里,俩人扑成一团。
  也不知道是膝盖还是胳膊肘撞在了一起,他闷哼,她痛叫,疼的都恨不得蜷起来,却像是乱抱,但谁都也没注意到距离上的不合适,光顾得上疼了。
  阮之南两手乱推,想要爬起身来,一下下全推在傅从夜胸口上。他觉得自己像是无奈的老母猫,而阮之南就是七八斤还踩奶的大橘猫。
  他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雪,睁开眼来,却发现阮之南总算不踩奶了,她撑着胳膊低头愣愣的望着他。
  然后她忽然伸出手,帮他抹了抹脸上的雪。
  ……说是帮忙拍雪,动作怎么都像是在他脸上和泥蹭雪。
  她眼睛定定的,手比雪还凉。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年轻真好。真羡慕啊。
  明天因为夹子断更一天,后天肥更。
 
 
第21章 生理期
  傅从夜睁开眼来,阮之南对于自己手撑在他身上的行为毫不自知。
  她手指就在他脸上乱拨, 他一时分不清她的手是冷是烫, 但他觉得自己耳朵可能烫了。
  傅从夜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没好气的道:“手拿开行么!别想用这种方式装愧疚。”
  阮之南赶紧翻身, 但她也没起来,而是坐在地上瞧着他。
  傅从夜起来, 转着脑袋抖了抖头发,他头发上全是雪, 还没抖完, 雪已经化了, 头发也湿了。
  阮之南突然咦了一声:“你耳朵都冻红了, 你还是小心点, 我外公说, 在东北,耳朵是可以冻掉的。”
  傅从夜摸了一下自己耳朵。
  不冷,是烫的。
  他敷衍的应了她一声, 别开头。
  阮之南突然伸出手去捏了一下他耳朵,傅从夜一惊, 转过头来, 直直地看着她。
  阮之南缩回手去,笑嘻嘻的看着他:“你这样真像个小白兔。”
  傅从夜:“……别再这么叫我了。”
  这句话真没气势啊。
  果然阮之南道:“我偏叫,你管不着我。大不了您这位校霸把我打一顿, 让我也在学校低头给你做小弟。”
  但傅从夜就搞不明白了。其实阮之南并没那么爱跟人动手动脚的。她跟鲁淡付锴从来没有过肢体接触, 就是跟徐竟甜这样的女生也只是偶尔拍拍。
  却非喜欢来戳弄他。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非惹他发火么?
  还是说她就是特别手贱, 特别爱闹腾那些对她爱答不理的人——
  等他也变成那种围着她转的狐朋狗友,她就开心了?
  傅从夜不想理她了。他环顾四周,值日区一片狼藉。
  这卫生都白打扫了。
  离课间结束没多久了,再不干活,就等着一会儿来检查的老师,带着臂章趾高气昂过来指责了。
  傅从夜站起身来,反而气自己竟然真跟她胡闹:“不闹了。你也别闹了,起来打扫卫生。”
  阮之南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忽然脸色有点古怪,她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似的没能起来,伸出手:“你拉我一下。”
  傅从夜站在那儿一顿。
  该不会是耍他或者闹什么恶作剧吧……
  傅从夜伸出手,谨慎抓住她手臂,将她拉起来。
  阮之南什么也没闹,她色有点发白:“我要去洗手间,你先打扫吧。”
  洗手间就在不远处,那边是老楼下的平房厕所,几乎平时没什么人,下午大课间偶尔有学生在里头抽烟。
  傅从夜挑眉:“你想让我一个人打扫?”
  阮之南都没回头,往洗手间走:“对,我不要脸。”
  他几乎都快打扫完的时候,看到阮之南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但她站在门口没动,反而对他招了招手。
  傅从夜对她这挥之即来的态度有点不爽,但脚不听使唤似的,还是走过去了,他撑着雪铲远远站着:“干嘛?”
  阮之南有点脸红,对他又招了招手:“你过来点,这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
  傅从夜:“我怕你把我拽进女厕所。”
  阮之南急道:“我又不是小学生!我就问你带手机了么?”
  傅从夜从口袋里掏出他碎了屏的旧手机:“干嘛?”
  阮之南小声道:“你有加咱班哪个女生为好友么?”
  傅从夜想了想:“你。”
  阮之南瞪大眼睛:“就我啊。那许歆双呢?或者徐竟甜也行。”
  傅从夜皱眉:“到底怎么了?”
  阮之南缩着头,声音更小:“我光想着出来打雪仗,忘了带手机了。我,我有事找她们,那算了,我我我自己走过去找她们吧。”
  傅从夜看她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愣一会儿才恍然:“你……”
  他也有点难以启齿:“生理期?”
  阮之南回头瞪他:“怎么啦,没想到我也会来生理期是吧!”
  傅从夜:……是,平时表现的太横太爷们,确实想不到。
  傅从夜:“你没带么?在教室里的话,我去帮你拿吧。”
  阮之南都感受到自己快要血流成河了,她脸色更难看:“我没带……我、我忘了。我老不记准自己的日子。”
  傅从夜:“……像你这种女生也不多了。”
  阮之南抬眼瞪他:“你在笑话我?!”
  傅从夜放下雪铲:“你回去蹲着吧,我去帮你借一下。如果借不到就去学校小超市买。”
  阮之南有点吃惊:“真的?我怕你开不了口呢。”
  傅从夜没多想:“又不是我来大姨妈,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你回洗手间等着吧。”
  阮之南松了口气,缩回洗手间里,对他招了招手:“那你快去快回。”
  她消失进厕所里,傅从夜却有点后悔自己一口答应下来了。
  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特别大方的开口啊!
  他头皮发麻,往操场人多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就看到徐竟甜挥着笤帚怒吼着,想要暴打付锴。付锴像只黑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不时嘿嘿怪笑两声。
  傅从夜喊道:“徐竟甜。”
  徐竟甜没听见。
  他现在觉得不是学校的同学怕他,而是他太没存在感。
  傅从夜走近一些,提高音量道:“徐竟甜。徐大大!”
  徐竟甜动作停下,转过身来,看到是傅从夜,她表情有点震惊,连忙放下笤帚,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傅同学,怎么了么?”
  徐竟甜想想也觉得有点奇妙。
  刚进这个班的时候,她回头问他要个作业都怕的要死,更没想过傅从夜会帮她出头教训刘倾,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话啊。但徐竟甜想起他对待刘倾时候的表情,反而心里敬畏心更强了——
  阮之南敢天天跟逗猫闹狗似的缠着傅从夜,她可不敢。
  傅从夜表情有点难以启齿,他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些。
  徐竟甜心底有些惊悚了:……该不会是他对她有不满啊,要来教训她了?她除了给阮之南看脆皮鸭,也没做错什么啊!
  徐竟甜吓得完全忘了自己要打死付锴的气势,紧紧捏着笤帚走过去。
  傅从夜清了清嗓子,似乎耳朵都红了。
  徐竟甜:……卧槽难道他也想看脆皮鸭?!上次南南看那本壮汉受的时候,他就老走神斜眼,难道是也好奇了!
  傅从夜含混道:“阮之南来那个了。你带……你带那个什么了么?”
  徐竟甜:“……”
  她面无表情把刚刚内心的惊涛骇浪给压住,僵硬道:“我、我也没带……你一个个问谁带了多尴尬。要不去小超市一趟吧。”
  傅从夜平日跟面瘫似的那张脸终于有了点裂缝,他艰难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徐竟甜正要点头,带着臂章的老师走过来,吼道:“你们组的人呢?就这么点地方,打扫的乱成这样!除雪剂撒了么?离课间结束就几分钟了,再不打扫就要扣你们班的值日分!”
  徐竟甜一缩脖子,抱歉的往后退两步:“我还没打扫完,傅同学你自己去买吧,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傅从夜:……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他又不懂啊!
  傅从夜到学校的小超市,在深处的货架上好不容易才找到卖姨妈巾的区域。可是日用是什么?超长夜用又是什么?柔棉表层?干爽丝网?卫生棉条?
  现在是白天就要买日用么?为什么还有什么口袋包,便携装?
  傅从夜满头雾水的买了好几个,干脆让她自己挑去。
  学校小超市的阿姨似乎也很少见男生来给女朋友买姨妈巾,愣了愣,又特意找了个黑袋子给他。
  傅从夜松了口气,拎着黑袋子,跟做贼似的,还强装一脸淡定的快步往回走。
  他才走到洗手间前头,阮之南好像听见了他脚步声,已经出来相迎了,她像是村口迎接领导检查的村支书,满脸堆笑,腰却跟不敢直起来似的,接过东西就闯进洗手间。
  傅从夜把剩下的值日做完了,才看到她捂着肚子从洗手间出来。
  傅从夜问她:“疼么?”
  阮之南想要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傅从夜拽了一下她胳膊:“太凉,别坐了,回教室吧。”
  他拉着她胳膊,却又很快松开手来。
  阮之南哼哼着有点不太乐意:“不疼,但是难受啊。再说,你到底买了多少,你是要批发么?我几个月的都够了。”
  傅从夜清了清嗓子:“我怕买错了。”
  阮之南斜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笑起来:“谢谢了。感觉你脸皮挺薄的,真不容易啊。”
  傅从夜:“是比不过某些人不要脸。”
  阮之南倚着墙刚要笑着反驳,傅从夜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热牛奶来。
  阮之南看了一眼:“今天的巧克力奶进贡已经达成指标了。”
  傅从夜:“……你不喝算了。”
  阮之南笑嘻嘻的抢过去:“喝。”
  她说着就拆开吸管。
  傅从夜压低声音道:“你弄衣服上了么?要回家去换衣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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