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不过因为重新分班,各个班都在订班训,搞什么游戏活动让大家熟悉一下。我倒是不用你们想,班训我已经定好了,我斥巨资给大家订了一面锦旗,在开学新一天,送给大家。”
他说着,展开了自己放在讲台上的锦旗。
哗啦一声,几排烫金大字抖出来。
致高一八班全体同学:
[学习雷锋好榜样,大学让给别人上。]
去年没拿到奖金的邱老师敬上
全班寂静无声。
老邱抖了抖锦旗,对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道:“来,许歆双,挂到教室后头去。”
阮之南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白白净净的女生站起来,她接过锦旗,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一遍遍看着锦旗上的字儿。
阮之南听到了前排同学小声议论:“许歆双不是每次都年级前三的么,怎么分到这个班了?”
“都说了不按成绩分班,总要做做样子啊。咱要是真的全班找不出来几个成绩好的,到时候估计又要让谁家长举报了。”
阮之南只认识现在在高二的那群学生了,高一这个班里,她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挺陌生的。
老邱道:“我看得出来,你们好多同学已经被我刺激的不轻,心里已经骂我是臭傻逼了。抱歉,你们还要忍我最少一学期。哦对,说是要让分班后大家交流熟悉,你们交流的最好办法,就是我不在。”
他说着,开始收拾讲台上的东西:“加微信换电话玩游戏你们随意。两件事,第一,别出教室,第二,音量注意。我虽然不管你们,隔壁班的几个老师可能会管,他们要冲进来没收你们手机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在早自习结束前的十五分钟,老邱端着保温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班里沉默了一秒钟,忽然有一大批同学,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先看向了阮之南。
阮之南:……看我干嘛?
阮之南的颜值。校服。还有座位。
都是令人瞩目的焦点。
没人敢开口提醒这位转学来的一姐,她的同桌是谁。
但众位同学回头之后,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只好又转过身去,各自掏出手机玩,或者找以前的同班同学聊天联络。
鲁淡站起身来:“阮老板,寒假作业啊。”
阮之南从书包里掏出来,跨过他们之间睡觉的同学,扔给鲁淡:“别挑毛病啊,写成这样就差不多得了。”
鲁淡抬手:“谢谢阮老板救命之恩啊。妈的,分班的时候没说班主任是老邱啊,我要是早知道,我这个寒假就不出去浪了,我天天写作业!”
阮之南想要掏出课本,鲁淡却指了指她旁边睡觉的同学,比了个口型。
阮之南没从他口型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鲁淡看她没明白,更急了,口型如同嗦了烫嘴的面条,夸张的比划了三个字。
阮之南:……???
他是不是骂她那三个字。
阮之南甭管鲁淡骂没骂她,她不能吃亏,先抬手比了个中指送给亲爱的朋友。
鲁淡一脸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中一姐也有怂的时候。
第6章 打吐血
前头一个男生转过头来,胳膊搭在阮之南桌子上,笑道:“阮之南。我听说过你啊,鲁淡老提起你,一口一个阮老板。高二的看见庞广达,还会说起他当年被你打吐血。我们还以为是个大哥呢,没想到是个女生啊。”
阮之南:……打吐血?
她在小学六年级刚来例假的时候,不小心身上沾血她还不自知,被同学瞧见了。后来就被小学同学谣传成阮之南在学校后门杀狗,溅血一身面色不改。
后来还有女生到她班里来骂她,说她是杀狗犯。
她自此对校园谣传毫无信任。
但这会儿能谣传成她把庞广达打吐血,也挺牛批了。
鲁淡突然有点脸上挂不住:“付锴,你个不肯帮我抄作业的叛徒,闭嘴吧你。”
看来这个付锴是鲁淡之前同班的同学。
这付锴皮肤黑黑的,却黑的均匀肤质好,天生笑眼薄唇,剃了个圆寸,细看虽然五官挺好看,但远瞧却像个小土豆。
鲁淡知道付锴是只对女生自来熟,可阮老板毕竟不是别的女生,他看见付锴嬉皮笑脸对着阮之南,就一阵烦,站起来推了他脑袋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把庞广达打到吐血了!”
鲁淡说话声音大了点,本来吵闹玩手机的教室里,又静了下来。
目光再次汇聚在了阮之南身上。
教导主任庞广达一年以前被学生打过。这事儿全三中都知道。
特别是这几个月庞广达调回来,专管高一,奇葩事无数,把高一不少学生气的够呛。因此庞广达被打过这事儿,在高一传的格外凶狠,有好几个版本。
有的说是庞广达几颗牙都被打掉了,后来镶的假牙。
有的说庞广达不是秃顶,头发都是挨打的时候被薅掉的。
而鲁淡凭借着跟那位打人学生似乎相识的关系,他吹牛逼说出的“打到吐血”,更是成为了传言的主流。
有人说打人学生斗不过庞广达,所以在三中混不下去,被调走了。
在这一版传言里,打人学生是不屈斗士,是革命英雄。
也有人说打人学生家里牛逼,直接去美国读高中,压根没追究责任。
在这一版传言里,打人学生是人生赢家,是爽文主角。
传言虽然满天飞,可没几个人知道打人学生的姓名。
这会儿大家联系到一起了。
打人的学生……居然转学回来了。
而且把庞广达打吐血的,居然还是一个女生。
不愧是老邱口中的三中一姐。
但一姐挺没这个自觉的。她还想好好学习,说不定凭借着自己高一读两遍的本事,还能混个学霸当当。
第一排的许歆双站了起来,她是老邱钦点的代理班长,不过也没人想跟她竞争,她倒是刚进班级,就负担起了当班长的责任,走到黑板前:“大家加下班级群啊。进群记得改备注。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表这儿贴的也有,我一会儿也发一份到群里。寒假作业都往前传,各个排头收一下。”
许歆双看起来确实像个乖乖女好学生,她做事儿规矩负责,阮之南刚加进班级群,一大堆好友申请也发过来,她没管,先把课表下载了。不少同学都在最后关头,埋头抄着寒假作业,她倒是一身轻松。
就是她斜前方的同学有点犯了难。
大家都把寒假作业往前传,可斜前方同学回了头,却发现阮之南的同桌还在睡觉。她又不太敢动手,就有些尴尬的转身望着睡觉男生的脑袋。
阮之南直接戳了戳同桌:“哎,同学交作业了。”
那个睡觉的男生把围巾扯下来,半天才抬起头来,他头发挺长的,窝在后颈,看起来卷曲细软,困顿中揉着脸的手指看起来也指节分明。
就这头发,要是庞广达看了,肯定说违反校规校级要给他修剪。
他咕哝了一声,从抽屉洞里拿出寒假作业递过去,斜前方的同学用两根手指快速夹走作业,就赶紧回过了头。
那男生似乎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睡眼惺忪的转过头去。
乖巧的下垂眼,白到泛冷光的皮肤。
很熟悉。
阮之南一愣,她不知道名字,只记得那双拖鞋:“哎?小白兔?”
鲁淡在一旁震了一下。
傅从夜是长得挺有欺骗性的,但阮之南也不能上来就给他起外号啊!
没想到傅从夜放下了手,也认出她来,应了一声:“……啊。”是那个挨打的逼王啊。
阮之南不知道傅从夜全程围观了她的惨叫挨打,还笑了,又一条腿上了炕:“哇巧呀。”
傅从夜微微垂眼,看了一眼她胸口毫无起伏的四个大字“全面富裕”,点了点头,转过脸不说话了。
阮之南对他的脾气略知一二,扯出了她惯用的自来熟装傻笑容:“还挺有缘分,哎呀上次帮你的事儿,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几天让我抄抄作业,咱们互帮互助嘛。”
面上装着自来熟,阮之南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复杂的。
傅从夜家里被逼债,但债主却好像是刀姐和她爸的公司。
虽说还有挺多内情的,可派讨债公司上门的,显然也是刀姐授意的。
这个男生会不会记恨着刀姐,也记恨上她了?
这些事儿后头要是发酵起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阮之南懒得想太深,她转头看向鲁淡的同桌,是个女生,她挑了挑眉,隔着同桌和走道,跟鲁淡喊话:“哎,咱们没按照分班表排座么?你不是说你可能要跟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傅什么夜做同桌么?”
鲁淡瞪大了眼睛。
阮之南这是要害他的命啊!他刚刚都指了,她没听见么!
再说她是不是傻啊!她都不细想一下么!!
阮之南咋舌:“问你呢。你捂什么脸啊。”
前头,许歆双拿着一摞作业往后排走来,对她的小白兔同桌道:“傅从夜,你作业没写名。”
阮之南:“……!”
傅从夜接过作业来,划拉出跟主任医师似的三个字,交还给了许歆双。
许歆双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没拿住,寒假作业翻开掉在桌子上,阮之南瞥了一眼。
一片空白。
坦坦荡荡。
许歆双就是公事公办秉着一张脸,拿起作业就走了。
阮之南清了清嗓子,鲁淡已经伏在桌子上快想撞死了,她却不太在乎,凑上前去,跟小白兔道:“我觉得你话还挺多的啊。”
傅从夜微微斜眼看向她,半天才开口:“不如你哥们话多。”
鲁淡趴在桌子上提前午睡装死:别他妈找我,我不知道!!
……
阮之南跟同桌也没什么好说的,俩人基本就是各干各的。
阮之南说要好好学习,也就坚持了半节课,同桌真是个闷子,就像是一堵石墙隔开了她和鲁淡。就因为傅从夜在这个方向,鲁淡别说上课跟她说话了,连眼神都不敢交流过来。
阮之南听到讲文言文就头疼,标注了两三行的通假字就受不了,干脆开始玩手机刷微博。
这个寒假,热搜上三天两头出现阮翎的艺名,今天是:
“元令羽就像我学爱豆跳舞 [沸]”
一点开,就是几张元宵晚会的动图,是她爹阮翎跟几个顶级流量又唱又跳的节目。她爹的舞蹈水平,就算这段时间勤学苦练了,也像是几个实力唱跳的流量明星从广场上拽了个大爷来合家欢。
这位四十三岁影帝跳舞的动图就单独被截出来,做成了表情包。
“爱豆本人跳舞”——是顶级流量跳舞的动图
“我学爱豆跳舞”——是高龄影帝跳舞的动图
然后阮翎本人在深夜还转了。
@元令羽:这要是别人我都想揍他,太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个组合,而我就是团里的忙内老幺 [摊手]
下头热评竟然是那几位顶级流量。
这些年轻顶流也不容易,就因为要尊重老前辈,还不得不捧他臭脚。
还有一众画风诡异的粉丝:
“令羽叔叔这动作像是节后称重的本猪猪女孩,在瑜伽垫上疯狂挣扎”
“元哥的那不是鱼尾纹,那是贝加尔湖畔的涟漪”
“糟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熬夜吗!”
“哥你能不能少发点微博,我首页怎么一天天全是你在转发,还我们粉丝一点清净的空间好么。”
阮之南给吐槽他的姐妹们挨个点赞。
她又上她爹的超话又逛广场,刷微博刷的不亦乐乎,但她同桌却在认真看书。
傅从夜也不是爱看书,主要是他手机都摔成那样了,也没得可玩。
只是看的不是课本,她瞥了一眼,发现他早就把课本收了起来,拿着本课外书正大光明的摆在桌子上看,语文老师读课文的时候下场遛弯,他旁若无人的继续看,语文老师也只是从他桌子上扫过去,反而拍了一下阮之南的桌子。
阮之南也只是转移战场,把手机放到桌面下头继续跟阮翎的黑子撕逼,上阵护爹。
到大课间,傅从夜听到他同桌终于松了口气,精神百倍的蹦跶起身。
几个高二的学生凑在了高一八班门口,对阮之南满脸热情的打招呼,应该是她当年的同班同学。她都走了一年还有这么一大群人惦记,看得出来,人缘不错。
来的有几个男生,还有几个校女篮队的女孩。
有人将篮球从后门扔进来:“阮老板,打球么?”
阮之南停住球,拍了拍:“不,我现在要做个合格的娘炮,你们打吧。”
几个高二的男生笑:“操,阮之南我都怕你掏出来比我大,你还娘了。不过你现在头发长了,还……挺好的。”
阮之南得意的拨了拨头发。
那几个男生女生挤在一起,又笑:“行行行,阮校花。哎,周末找到玩滑板的新地方了,到时候过来玩,一起拍vlog啊。”
阮之南:“到周末再说吧。哎,教室里闷死了,我去看你们玩。鲁淡,打不打球。”
鲁淡站起来,又拽上了付锴,一群人蹦跶过讲台,接连模仿投球动作,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阮之南倒也有一米七二七三左右,垃圾校服也能显出她的腿长,她抱着球倒是也做了个傻乎乎的投篮动作,但没蹦跶,只是踮了踮脚尖捋了一个篮球队女生的马尾,跟那群人笑闹走了。
阮之南出了门又从正门折返回来,当着全班的面扯谎:“小白兔!老师要是问,就说我肚子疼去医务室啦。”
全班同学听着傅从夜的新外号,沉默了。
她到下节课上课,果然也没回来。
可三中老师不少人都认识她,一看是阮之南不在,竟然都一脸“我懂”,继续上课不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