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南想起来了:“哦哦,就那个左青龙右白虎的。”
付锴笑着在那儿拿尺子画辅助线:“哎,等这事儿完了之后,我们一起出去旅个游怎么样?”
鲁淡翻着手机:“说起这个,今年运动会提前了。”
阮之南:“以前七月也办过,十一月也办过。”
鲁淡:“嗯,我跟群里这帮人聊呢,他们说十一月我们好像要学工。就去工厂里学习,哎哟我也不懂有什么好去的,反正十一月学工这事儿是突然下来的,所以就说要把运动会改成七月。但是你也知道帝都这温度,去年七月运动会,中暑了好几个,学校就说再提一点。”
阮之南:“五月?六月?”
鲁淡摇头:“还没通知下来呢。要真是五六月,那这个学期真是乐疯了,四月学农,五一放假,六月端午,还有运动会!”
阮之南掰着手指一算:“那这学期真的没上多少课啊,嘿嘿嘿,我真想复读到四十五。”
付锴:“哎,端午几天?三天还是四天?”
他们四个小孩就是掰着指头等放假。阮之南说:“好像四天,因为周日不调课,继续放。你们也知道三中,老师都恨不得少上一天清闲一天。”
付锴激动:“四天,要不要出去玩?我想去海边!”
阮之南确实也不想过节总跟父母出去玩:“嗯……去哪儿好呢。我也想去四川,看熊猫啊。”
鲁淡:“话说回来,你过年的时候一个人跑哪儿去了。”
阮之南:“呃,岭门。”
付锴:“哎!岭门好啊,又南方又靠海,还是人不算特别多的旅游城市,交通也方便!”
傅从夜转着笔,却在想:阮之南一个人跑岭门去玩什么?
岭门……跟夏安是一个省的,只是夏安是小地方,岭门却算是比省会还发达的沿海城市了。
阮之南听他们俩兴奋地讨论岭门很好玩,她却表情有点抗拒:“别吧,我都去过了就不想再去了。要不然去上海看CP?”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付锴和鲁淡的一致认同。
回去的时候,鲁淡和付锴就送他们到路口,天还在淅淅沥沥下雨,阮之南跟他一人打了一把透明雨伞,走在路上。
空气很好,帝都空气里的尘埃都被雨水落到地面,车来车往,却有泥土的味道。
他们俩像是吃饱喝足出来遛弯,走到小区门口,阮之南还进了便利店买了两盒酸奶。
都是草莓味的。
她已经默认他也爱吃甜了。
走进小区的时候,路灯照的地面油亮,没有大妈跳舞,只有一些小狗在楼里叫唤,有些人重重的关窗,傅从夜觉得这一段路很诗意。
如果阮之南能别像个小朋友似的转伞就更好了。
等到了两栋相距不远的灭着灯的别墅前,阮之南忽然想起了什么。
傅从夜也想到了这一点。
傅从夜:“……你一个人睡真的可以么?”
阮之南一下转过头来,瞪眼看向他:“可以!再说不可以又、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第65章 吃早餐
傅从夜:“……我只是怕你睡不着。”
阮之南一仰头, 连带着伞都往后抬了抬, 雨滴从她身后伞边滑下来,她说:“我可以的!”
傅从夜打着伞回头看她:“如果不可以, 你可以再叫我过去。别那个表情, 我可以坐客厅里陪你一会儿再回来之类的。”阮之南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有点恼羞成怒, 就想反驳。
傅从夜立刻抬手:“好好好,我投降, 你不需要我。”
阮之南:“……如果我真的睡不着, 那就再说。开着灯……就不要紧。”
等他回了家里,洗澡收拾东西, 顺便下楼抽了几本他没看完的书,偌大的房子, 他也只愿意待在自己屋里。他拿着书, 顺便去阳台上看了阮之南那边一眼。
灯亮着,窗帘也没合上。
映照的屋内一片温柔的——粉色。
粉色?!
他眯了眯眼睛, 才确信自己看到了白色欧风公主床上,是粉色碎花的床单被套,上头还有两个小马宝莉或者是什么的抱枕——
然后阮之南穿着拖鞋, 穿着件疑似印着小草莓的粉色睡衣,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个画风???
在外头是人在江湖飘的社会大佬, 回家了还拥抱自己的少女心, 变成粉粉嫩嫩小娇娇?
这就是她之前坚决不让他上楼的理由?
傅从夜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对着那少女气息十足的一扇窗, 他也不好抽烟什么的,干脆把阳台上的烟灰缸都收了。
不过说来,他好多年都照顾着傅鹭,在学校里都要想着一日三餐。
这会儿傅鹭不在,没人要跟他一起吃着外卖骂电视,他真觉得这家里太空空荡荡。
傅从夜进厨房转了一圈,冰箱里也没什么东西。
要不……
明天早上叫她一起来吃饭?
阮之南依旧一夜没关灯,但是拉上了窗帘,可能因为下雨,她也没傻乎乎到打开窗,迎着冷冷的冰雨跟他说晚安,就只在微信上发了一句。
[阮之南]:晚安!我一个人睡可以的!
[傅从夜]:明天早上一起吃?
[阮之南]:你做?
[傅从夜]:想得美。买着吃。
[阮之南]:行,那我可以免用一次点餐机会了。
[傅从夜]:到时候看小区里卖早点的有什么吧。我看天气预报,明天下雨。
[阮之南]:哦……行,我不挑。只要不喝豆汁。
[阮之南]:啊,好饿,吃了那么多烧烤,我回家躺下没多久就饿了。你说我是不是要长个了?
[傅从夜]:我觉得你是要长肉了。都这个点了,别起来找东西吃了。
[阮之南]:我不找,我家里啥都没有,我安详的躺在床上细数早上能吃什么。
[阮之南]:啊,我口水要流出来了。
[阮之南]:呜呜呜更饿了,我要饿哭了。
[傅从夜]:真男人别流泪。睡吧睡吧,再有几个小时就能起来吃饭了。
[阮之南]:唔那我睡了。你一个人不要害怕。
[傅从夜]:???
[阮之南]:嘻嘻嘻,晚安,我梦里会有你带来的早饭的。
她发了个表情,是个进入梦乡的哈士奇,傅从夜对着那表情笑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反射出他的笑脸。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那什么诡异表情?!
他笑的——笑的怎么跟……跟阮之南似的!
就她平日那种幼儿园式讨糖笑容。
傅从夜伸手关了台灯,捋了一下前额稍微变长的头发,躺了回去。
他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
这对话真的是日常,然而对他来说,日常比什么都又值得回味。
而且,傅从夜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的心态导致的。
他甚至翻看了一下绿色对话框和白色对话框的比例。
而显然,阮之南比他要多将近一倍。
单从聊天记录来看,更像是阮之南一直不愿放下手机似的。他心里得到了些安慰。
才不是他非要拉着她聊天的。
第二天早上,阮之南被闹钟吵醒了一回,她关掉手机,重重躺回去翻身就睡。
也不知道是这眼一闭一睁就过了多久,但她是被门铃吵醒的。
她还以为是快递什么的,拿起手机,才发现傅从夜已经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她想起早饭,连忙翻下床,冲出门才想起来自己穿的吊带背心,赶紧扑回去,找了个肥大T恤套在外头,三两步下了楼:“哎哎哎起来了,我听见啦!”
门外响起傅从夜的声音:“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门一打开,外头正是大雨,他穿了件墨绿色的雨衣外套,也打着伞,他连忙收起伞,对她抬了一下下巴:“让一下,我把伞挂门边。
阮之南退后几步,迷迷瞪瞪问:“吃的呢?”
傅从夜看了她一眼:“没良心的东西,先不说外头这么大的雨,就知道吃。你刷牙了么?”
阮之南揉眼睛:“不是啊,我就看你没拎袋子。”
傅从夜雨衣里头已经穿了校服,他掏了一下两边口袋,糯米团子,鸡蛋汉堡,一点酱香饼,还有两长袋豆浆,夹在袖子里。
阮之南:“……你真牛逼啊。”
傅从夜:“跟你学的,你哪次去趟小卖部回来,不把自己校服塞得跟变形金刚似的。”
阮之南笑的不行:“我这就刷牙,你坐,不用客气,自己拿碗嘛。”
傅从夜:“真是大小姐,会说话,不就是让我给你也倒上么。”
阮之南T恤下穿了条睡衣短裤,但她那T恤一套上,跟没穿裤子似的,傅从夜也不敢问,也不敢说——更没敢看,对她摆了下手就去厨房了。
厨房是半开放的,正好对着她上楼的楼梯,傅从夜把东西拿出来摆盘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
正好阮之南在上楼,也不知道是困得还是累的,她恨不得趴在栏杆上往上挪。
这一趴,傅从夜只看见她光洁的大腿、还有——
他想挪开眼,但是慢了一点。
啊!难道说!
……啊,果然穿了睡衣短裤。
嗯……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傅从夜倒豆浆的时候差点手抖,阮之南果然不是一般女生,刷牙洗脸换衣服,总共用了不到五分钟,下楼的时候连书包都拎上了,就是书包拉链没拉上,跑下楼的时候,一路都在掉笔袋掉充电宝。
傅从夜已经吃了一半:“行了吧,别捡了,我给你捡。你先过来吃。还有十五分钟了。”
阮之南也不见外,直接把书包递给他,飞奔到桌子前头狼吞虎咽,傅从夜给她拾掇差不多,才坐回位置。
她一边吃一边说:“你为什么吃两个鸡蛋汉堡。”
傅从夜:“因为我之前问你了,你说你只吃一个。”
阮之南盯着他的盘子。
傅从夜:“别想抢。我刚刚咬了。你再这样我就舔它。”
阮之南气笑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傅从夜:“是你怎么这么幼稚。早饭我都给你买了,自己刷碗吧。哎我不是说现在,快把豆浆喝了,去学校了。”
阮之南喝了两口停住了:“我对豆浆一般般。”
傅从夜:“喝吧,有雌性激素。”
阮之南:“有雌性激素怎么了?”
傅从夜:“你比喝椰汁好使多了,说不定能挽救你即将离开发育期的最后一点空间。”
阮之南瞪眼,傅从夜挑眉。
她犹豫再三,抬起手来一干而尽。
傅从夜:“你真这么在意这个?”
阮之南一边擦嘴收碗,一边跟他一起往外走:“好多人都老说我。一马平川什么的。我就是不爽嘛!”
傅从夜:“身材也不重要,再说了,你现在的外形就跟你性格很搭啊。”
阮之南从门边拿了钥匙和雨伞:“唉,我也就最后努力一把,不行就算了。”
傅从夜:“别穿帆布鞋了,穿你那双沙滩鞋吧,今天肯定没有体育课了。”
阮之南跟他一起出了门,她回头锁门,就开始做每天出门的四件事。
确认关门,确认手机,确认作业,然后最后摸一下胸口。
前三样傅从夜都能理解,就最后一样——
阮之南用很认真的态度摸了一下胸,然后点头道:“走吧!”
傅从夜:“……你是早上起来要模仿大猩猩么?”
阮之南撑开伞,瞪了他一眼:“你是大星星。”
傅从夜越想越好笑:“你到底在确认什么?还是说其实你是个男的,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确认自己有没有戴假胸。”
他俩小跑穿过小区马路,阮之南倒着走:“我以前犯过傻。”
傅从夜:“什么傻?”
她本来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我、我不说了。跟你说不合适。”
傅从夜一愣。她没心没肺的,怎么忽然知道什么是不合适了。
她越说是不合适,傅从夜越好奇了。
他追上去几步:“你说吧,否则我真的要觉得你是个男的了。”
阮之南气得拿雨伞上的水甩了他一下:“那我还怀疑你天天裹胸,你是个女的呢!”
傅从夜:“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阮之南一气急就忘了刚刚觉得不好意思开口的羞涩,吼道:“我就是早上睡得特别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就会忘了穿——”
她及时悬崖勒马,没说出来,涨红了脸,气鼓鼓的往前走。
傅从夜呆住。
哦。
哦哦哦……
好吧,确实。
有点让人不好意思。但是有真的有点好笑。
所以每天出门前还多了个检查步骤啊。
傅从夜一路憋着笑,追上了她,他们俩过了个红绿灯,他嘴角的笑就让阮之南瞧见了,阮之南气得追打他,傅从夜看着绿灯都已经在闪了,赶紧说:“行行行,打死我就没人知道你犯过蠢,快过马路啊。”
他拽着她胳膊,就跟草原牧民抓住一只活羊的后腿似的,把挣扎着的阮之南拽过了路口。
红绿灯下头,有个穿着红马甲带着袖章,指挥交通的老大爷志愿者,看见他俩还训道:“不要在斑马线上打闹!就算是哥们,你们也进学校再勾肩搭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