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砚心女官
时间:2019-07-17 11:11:26

  江山社稷都放在名字里了,看来皇上的确是喜欢这个儿子呀。
  一下子把这些话全说出来,没有彦卿预想中的难受,反而像是把压在心中很多年的巨石推开了,清朗了不少。
  “跟你说这么多,”彦卿握住梁忆瑾的手,温然嘱咐:“是想你明天见了我母妃,不要太惊讶。”
  “知道了,”梁忆瑾温顺地点头。
  彦卿抚着她的脸蛋揉了揉,蓦然笑了。
  *
  彦诩回到太子府的时候,见魏琬琬房中的灯还亮着,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魏琬琬挺着肚子对着面前烛台发呆,也没叫人伺候,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她自从有了孩子,就总是怕热,冬日里连地龙也没叫烧,只拢着一只炭盆。
  她已经有六个月身孕了,肚子隆起,人却比之前更瘦了,让人不禁替她担心,那么细的腰肢能不能受得住那如箩的肚子。
  彦诩轻咳一声,淡声问 :“还不睡?”
  魏琬琬的目光仍凝视在微微晃动的烛火上,声音轻飘飘的,“午后睡多了,睡不着。”
  彦诩略显疲惫地在她对面坐下,眼睛无神,也不想说话。
  两人默然相对半晌,这屋子实在有些冷,彦诩搓了搓手起身,垂眼看向魏琬琬,“早些睡吧。”
  魏琬琬像没有听到一样,拔掉头上的金钗,凝神挑弄着灯芯子。
  缓步走到门口,彦诩又回过头来,“我才从小七那里回来,他跟王妃琴瑟相和看得我也替他高兴。小七是真的长大了。”
  长不大的人才会整日纠结于那些没影的过去。
  魏琬琬淡淡一笑,“挺好,你们都长大了。”
  只有我,永远长不大了。
  彦诩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默然出去了。
  这些年他从来都是独宿,房事之后,不管是谁一律送走。
  他这一生孤独到连枕边人都不敢有,生怕自己哪句梦话就说出了心里话,而那些害怕别人知道的心里话究竟是什么,彦诩自己也不清楚。
  入睡没多久,他又做了那个噩梦,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已经满头是汗,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好像要跳出来。
  大概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反反复复掉入一个混沌的噩梦中,醒来后总是不记得梦见过什么,但梦中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是刻骨铭心。
  彦诩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外头又是大雪弥漫,悄悄的就白了整个世界。
  他披上大氅,推开窗户,任凭风雪灌入,吹打在脸上。
  莫名其妙地,他又想起梁忆瑾了。
  从她跳舞想到她弹琵琶,再想到堆秀山那一日她浑身是血倒在彦卿怀里把他们兄弟俩之间的猜忌扼杀在了摇篮里。从前模糊的画面陡然间清晰得让人无法直视,他好像是突然之间终于意识到这位带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的渝西翁主,的的确确有那么点不平凡。
  杯中的水凉了,彦诩把水慢慢泼到窗台上的积雪中,厚厚的一层白雪融出一个洞来,雪水淅淅沥沥地落下窗台。
  他掩上窗户,重新躺下。
  二十七年了,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渴望:午夜梦醒,能有个人同他说说话。
  *
  雪天难行,彦卿和梁忆瑾天不亮就出发了。
  知道梁忆瑾怕冷,彦卿特意让人在马车里提前烧好炭盆,外头折胶堕指,车内却是春光融融。
  梁忆瑾将大氅接下来斜搭在身上,懒懒地倚靠在彦卿肩头。
  彦卿偏头问她:“躺在我腿上再睡一会儿?”
  梁忆瑾当然乐意,不用再请第二次,顺势往下一滑,头埋在彦卿的前腹,胳膊圈着他的腰,像只软软的小猫掉进了怀里。
  彦卿低头拨弄着她细细软软的额发,见她睫毛微微抖动,笑问:“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在想,”梁忆瑾的声音带了点慵懒,“第一次跟王爷同乘马车的情景。”
  “第一次怎么了?”
  “妾身打了个盹,撞到王爷了,王爷就很凶的黑着脸。”
  梁忆瑾眨巴着眼睛,自下而上望着彦卿,更显得委屈巴巴。
  彦卿低着头,指腹轻揉她的唇角,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真是狗咬吕洞宾。要不是我接着你,你就栽下去了,牙都要摔没了。”
  梁忆瑾哼咛一声勾起唇角,声音又软又甜:“反正王爷那个时候成日里冷着脸 ,好凶。”
  彦卿最受不了她软软糯糯的样子,闭了闭眼睛,无奈道:“说的跟你真的怕过我啊?”
  “当然怕,”梁忆瑾坐起来,嘟着小嘴,很是记仇,“殿下还记不记得,大婚那日,妾身不敢进正殿,您使劲儿拽了妾身一下,妾身差点摔了。”
  彦卿笑得无奈,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在:“你明明是摔我怀里了。”
  “那也吓了妾身一跳,”梁忆瑾耸耸鼻尖,委屈极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是惊弓之鸟嘛。”
  反正她怎么说怎么有理。
  姑娘眉眼都是戏,五分委屈,三分娇软,再加两分的风情万种,磨得人是又爱又恨。
  彦卿抬了抬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缓缓道:“那你现在是不怕我了,在这儿跟我一点点翻旧账?”
  “现在也怕,”梁忆瑾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壮着胆子跟殿下说这些的。”
  偏偏她说话的时候还配合着眼神的闪躲,让人不信都不行。
  “梁忆瑾的啊,”彦卿抬手弹了一下他脑门,哭笑不得:“你这说谎话的本事赶明儿可得好好教教我。”
  梁忆瑾笑嘻嘻地伏在彦卿肩头,这么一闹,困意也没了。
  外头天蒙蒙亮,因着下了一夜的雪,格外安静。
  梁忆瑾正说要拿块点心出来吃,摇摇晃晃的马车突然停了。
  司振挑开帷幔,探了个脑袋进来,“王爷,皇上的銮驾在前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周状态不好,今天把细纲重新捋了一遍,从明天开始每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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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间
  听了司振的话, 彦卿愣了愣,皇上身边大内监高庆细细的嗓音在这时传来,“靖王殿下,皇上请您移步。皇上还说外头冷,就不叫王妃再折腾了。”
  彦卿了然,他摁着梁忆瑾的手,对司振交代,“你跟着王妃走,到了静安寺,先去斋房候着。”
  “奴才明白。”
  彦卿无意识拍了拍梁忆瑾的手背, 面色有些拘谨,看得出皇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两年皇上不插手政务, 彦卿也闲散, 两个人几乎碰不上面,猛地一下被“半路打劫”, 彦卿还真是有些紧张,请过安后,坐在皇上对面, 满脸的不自在。
  皇上斜靠在软枕上, 气色不佳, 声音也低低的:“去看你母妃?”
  “是。”
  “一起吧,朕也去看看她,”皇上垂着眼皮,嗓音里带了点淡淡的惆怅:“算起来, 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你母妃了。”
  “二十——”彦卿低着头,“二十二年了吧 。”
  “你都二十二了?”皇上眯着眼瞧过来,“日子不经过啊,你请旨去雍州的时候才十来岁。”
  彦卿抿直了唇角,没接话。
  皇上挪了挪身体,半仰着头感慨了一声,忽地又问:“你府里怎么样啊?”
  “嗯?”彦卿抬头,有些茫然:“还好。 ”
  皇上双手交握,唇角欲笑未笑,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殷曼易跟你的王妃两个,相处得还好?”
  “哦,您说这个啊。”彦卿笑了,俩人之间紧巴巴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他摸了摸鼻尖,不知怎么就带了骄傲道,“暂时还好。”
  皇上笑笑:“你那个王妃是个聪明人,倒也不用你多操心。不过你府里现在才两个人,等再多几个,你就知道这女人啊,一个就够了,再好看的皮囊也抵不住勾心斗角带来的厌倦。”
  “不会再多了,”彦卿说得很自然,“要不是皇祖母临终嘱托,殷曼易这一个儿臣都不想让她多。”
  “你能这么想,”皇上指了指彦卿,“少遭不少罪。”
  时隔多年,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平和得让彦卿意外,不像君臣,甚至也不像父子,就是两个男人。老男人千帆阅尽,淡淡地对后来者道一句:人间不值得。
  闲扯了几句家常,终于切入到正题。
  皇上敛了笑意,正色道:“禁军改制的方案是你提出来的?”
  “是。”
  其实彦卿没想到皇上会跟他说这件事,毕竟这几年朝政都一股脑交给了太子,再大的事皇上也稳如泰山,不闻不问,说句难听的,就跟退了位没什么区别。
  皇上回想着彦卿的方案:“三十万的禁军只留一万人在京,剩下的全部分进各屯兵营,留守京城的这一万人,还要分成三份,京兆尹一拨,巡防营一拨,真正留守皇宫的禁军就剩三千人了?”
  彦卿看着皇上,声线清朗:“太平盛世,京城中也的确不用屯重兵。”
  “太平盛世,”皇上一字一句缓缓重复了一遍,坐直身体,双手撑在膝头,视线逼迫过来,“那你呢,接着做你的富贵闲人?”
  彦卿沉默了一瞬,道:“如果父皇有什么差事要交给儿臣,儿臣也自当尽心竭力。”
  “比如说,”皇上淡淡一笑,唇齿间玩笑似地漏出几个字:“把大楚江山交给你呢?”
  彦卿眸色一深,眉心顿时拧在一起,眼中全是不解和诧异。
  皇上看着彦卿,张了张嘴,沧桑的嗓音像裹着砂砾的风,碾磨着彦卿的耳膜:“柳妃娘娘跟彦稷是怎么出事的,你知道了吧?”
  彦卿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你这些年一直避让着他,是不是也是怕他对你动手啊?”
  “我不怕,”彦卿道,“但是我不想。”
  “你知道彦诩这两年都干了些什么吗?”
  皇上的声音很平静,“他是我儿子,但他的罪孽真的是罄竹难书。要不是因为你母妃,这最后一点颜面我也不想留给他了。”
  深陷朝局之中,狠毒不能算错,彦卿知道能让他父皇这么生气的,还是柳妃娘娘和彦稷的事。
  只是他不明白,这件事当年查的清清楚楚,怎么突然就翻了案,还扯到彦诩头上了呢?
  “你这么优柔寡断,”皇上垂眸正视彦卿,语调清冷:“就是因为当年他跳进太液池救过你的命?”
  “那父皇希望我怎么样?”彦卿苦笑,“为臣之道,父皇交给我的就是这些啊。”
  是啊,身为臣子,彦卿的所作所为挑不出错来。
  世事荒唐,有些人你希望他能安分些,想要的少一些,纯良一些。
  可有些人,你怒其不争,偏希望他要的多一些,他能坏一些。
  其实,彦卿也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善良单纯。
  解散禁军,京城无兵,彦诩就是有什么打算,没有兵符他到底也只是个傀儡。
  彦卿表面上帮着彦诩除掉了魏隶丞,但事实上他做的更多。
  皇上伸手在背后摸索了半天,拿出一道圣旨抛给了彦卿,“你打开看看。”
  卷轴滚开,是关于重组羽林军的旨意——
  原本的三十万禁军,抽调五万组成羽林军,五万组成期门军,十万划拨陈河大营,十万划拨雍州驻军。
  羽林和期门的两位统领都是原先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但这俩人都是跟彦卿从雍州回来的,而陈河大营的统帅是皇上最小的弟弟,裕亲王,也是皇上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了。
  而裕亲王看重彦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魏家人一直有意将陈河大营空置,背地里做了不少手脚,现在的陈河大营基本上就是陪着皇上游猎玩闹了,突然多十万人,对于京中的朝局而言,几乎是震天动地了。
  至于雍州驻军,那原本就是彦卿的地盘。
  皇上这一次的部署,生生把三十万的军力用不同的方式交到了彦卿手中。
  “这……”彦卿抬头,“禁军改制的事内阁不是还在商议吗?”
  皇上又斜斜地靠了回去,右手按在腹部下方,声音有些哑:“不用他们议了,等你从静安寺回去,这旨意就已经颁下去了。”
  “父皇,”彦卿瞳仁猛地一缩,紧着嗓音道:“您是不是病了?”
  皇上不动声色地将摁在腹部的手拿开,淡淡道:“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再病中即愁中,病也正常。”
  彦卿握着圣旨的手脱力般垂下,他明白了。
  时隔二十年,皇上突然来静安寺看望温妃,又在多日不理朝政之后,大刀阔斧地把兵权交到了彦卿手中,这是在做最后的打算了。
  *
  梁忆瑾抄了小路先上山,提前到了静安寺,很意外地在山寺门口看到了彦诩。
  彦诩穿着一身素袍,只带着一个随从,闲散地坐在大石上,看见梁忆瑾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梢:“怎么是王妃独自前来,小七呢?”
  梁忆瑾没有把话说得太透,含糊道:“王爷在后头。”
  彦诩站起来,笑笑:“他也真放心留王妃一人走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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