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甄司机邀请我去的。”唐米说。
朱晓曼“啧”了声，说：“我怎么听到的是唐警官你说要去我们食堂吃饭的呢？”
唐米镇定自若地回：“你们耽误了我时间，到了饭点还不准我饿了吗？”
其他人：……
“我继续哈。”周飒好笑地说，“六点半吃完饭，我就回宿舍了。在房间里呢，看看杂志听听歌，到了十点我就睡下了。再然后，就是凌晨，被撞击的声音吵醒。”
“中间有出房间吗？”唐米问。
“有出去上厕所。”周飒回答。
华越巴士的员工宿舍不带洗手间，所以上厕所是去宿舍楼外边的公厕。
唐米缓而看向周飒旁边的秦嘉和，对方立即开口：“我是颜值正值最高峰，但会一直都在最高峰的周实习。我是华越巴士的实习司机，刚来这一个月，已经霸占了机草的位置。”
“机草？”唐米好笑地说，“你们还评这？”
“对啊。”秦嘉和说，“这里原来的机草是周司机。”
“机草这个词……”周飒说，“我不要也罢。”
“咳。我说说我时间线啊。今天我是休息日，所以一天都在宿舍……六点二十我去食堂吃晚饭，本想着吃完饭继续回去宅，但是……”秦嘉和说着，看了眼唐米，忍不住吐槽。
“真是哪哪都有唐警官。”
第15章 2.2
“六点二十我下去吃饭，今天有我最爱的糖醋排骨，本来高高兴兴的端着餐盘要去就餐，转身就碰上了唐警官，然后我的排骨全没了。”秦嘉和委屈地说。
唐米睨他：“难道重点不是你撞到我了吗？”
秦嘉和摸了摸鼻子，不服气地说：“是你唐警官自个儿撞上来的，还迎面。”
“我衣服脏了。”
“我糖醋排骨没了。”
“糖醋排骨可以马上再打，我衣服可以继续再穿吗？”
秦嘉和瘪嘴。
“你继续说你时间线。”唐米说。
秦嘉和“哦”了声，说：“和唐警官争论了大概二十分钟吧，当时甄司机和朱售票也在，最后以朱售票说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穿才离开的。然后我又打了份饭，但太晚了已经没有糖醋排骨了。”
“我和朱售票离开后，你和甄待了多久？”
“十分钟吧，他说和徐修理约了七点喝酒就先走了。”
听秦嘉和这么说，唐米忍不住看了徐亦越一眼。
“我吃到七点过十分离开的食堂，因为心情不好在停车场转了转，大概八点回的宿舍。”秦嘉和说，“回去的时候路过徐修理的房间，他的房间是大开着的，徐修理正和甄司机喝着酒。看到我还问我喝不喝，我摆手直接回了宿舍。我房间就在隔壁，两人喝酒说话挺吵的，我就一直没睡在床上玩手游。他们好像是十点钟散的，我十点半才睡着。”
“很吵吗？”唐米问，“隔音效果不好？”
秦嘉和点头：“加上他们还开着门。”
唐米看向周飒，问：“你那听得到吗？”
周司机的房间在秦实习的另一边。
“听得到一点儿。”周飒说。
“所以杂志你看进去了？”
“我有听歌，塞了耳机。”
唐米点头，然后是张可可叙述。
“我是张清洁，因为我没什么文化，所以在这里打工做清洁。”张可可说。
唐米问她：“你多大了？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我二十六岁，在这里工作两年了。”
“二十六？这么年轻？就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清洁？”
张可可摊手：“因为我很早就没读书了。”说着，她看向自己的摄像，很正经地开口，“所以盆友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哦。”
说完，开始梳理时间线。
“五点，我去周司机那辆车上做清洁。当时看到了周司机在和唐警官做解释工作，后来他们看见我来了就下了车在车边上说话。我五点半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争论，虽然好像就是唐警官单方面的大吵大闹。说实话，我当时对唐警官的印象就是……咳，蛮横不讲理的中二妇女。”
“妇女？”唐米哭笑不得。
“因为话比较多，嗓门还大。”
唐米抚额。
周飒笑着接茬：“嗯……应该说，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好吧，是蛮横不讲理的中二小妖精。”张可可改口，也不等唐米说话，继续她的叙述，“然后我就去吃饭了，六点离开的。离开后，我在我的清洁工作室整理了一个小时。七点，我回了宿舍。我们几个人的宿舍房都在一层楼，我的房间在整层的最后边，甄司机在整层的最前边。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他的房间是虚掩的。我喊了两声，但是没人应声我就回去了。后来上厕所出去的时候，也看到了甄司机和徐修理喝酒。回去九点睡觉再然后，就是凌晨被声音吵醒下楼看到的这样了。”
“那么早就睡了？”朱晓曼问了句，“没被他们吵到吗？”
张可可点头：“我房间最远，又加上我太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是朱售票。”朱晓曼等张可可说完，开口介绍自己并梳理时间线，“我、甄司机、周司机和徐修理算是华越巴士的老员工了，在这里工作算算也有十年了。”
“呃……我刚刚没问，所以你们的年龄是？”唐米环视了一圈，问朱晓曼。
“我三十五。”朱晓曼说。
周飒也大方地说：“我三十七。”
沉默了两秒，徐亦越也跟着说：“一样。”
“甄司机多大？”
“四十。”回答的是朱晓曼，毕竟现在甄司机是死人了，也不能跳起来说自己年龄了。
“哇，我二十二岁。”秦嘉和见其他人都说了年龄，自己也举手说。
唐米点头，在记录本上记上所有人的年龄，然后看向朱晓曼示意她继续。
“我的售票工作在六点结束，关闸清账花了十分钟。六点十分去食堂时正好碰到甄司机和唐警官两人。因为一起去的，所以当时我们三个人就坐在了一桌。唐警官似乎对甄司机很感兴趣，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询问他一些个人问题。后来，唐警官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起身跑了。我们反应过来就看到，唐警官和秦实习撞了个满怀。”
“唐警官的衣服脏了，我一直在劝她赶紧换身干净衣服，但对方不依不饶抓着秦实习不放。六点四十，我终于劝动了唐警官并且带走了她。这个时间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唐警官把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按亮，上面的数字时间很显眼。”
“带着唐警官去了我宿舍换了身衣服，给她赔礼道歉，然后送她离开大堂。这么一闹腾，已经八点了。七月，八点的天也不是很黑，我就在停车场散步了半小时。回去的时候，也看见了徐修理和甄司机在喝酒，当时就想路过不搭理的，但是甄司机叫住了我，走出来给我敬了杯酒。我喝了就回宿舍了，没多久就睡下了。”
说完自己的点，朱晓曼忍不住问唐米。
“唐警官，我不是八点就送走你了吗？你怎么会凌晨出现在我们这里？”
“我是走了，但没走远。”唐米说，“在你们停车场旁边家庭旅馆要了间房，我也是零点听到停车场的撞击声才过来的。”
“住在我们停车场旁边的旅馆？”徐亦越难得开口，质疑地看着唐米，“你坐短途到地华站究竟是为了什么？”
唐米敲了敲自己的侦探板板，理直气壮地说：“你管我，我是侦探。”
“侦探真的没有嫌疑吗？”周飒也觉得唐警官怪怪的，忍不住问场外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举了个板子，上面写了非常大的两个字——没有。
“开始怀疑侦探了是怎么回事？”唐米真是要笑哭了，“我昨天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符合找茬的人设。”
转而她看向身边这位最先质疑她的人，也是昨天一天她唯一没有碰到的嫌疑人。
“徐修理，说说你吧。”
“我是徐修理，今天的酒是甄司机白天突然约的。六点下班，我出门买了酒和下酒菜。六点半回的宿舍，就一直等着甄司机。”徐亦越说。
“没去食堂？”唐米问。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
“七点甄司机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一直喝到十点。我本来是关着门开了空调的，但他来了就说闷，要把门打开。我没意见，关空调开门。十点散了，他离开房间，我也就睡晕了过去。”
“你七点到十点都一直和甄管理在一起吗？”唐米问。
徐亦越想了想，摇头：“其间有分开去过厕所，虽然只有几分钟，但这个时间是不能保证什么的。”
唐米明白，别说几分钟，杀掉一个人也就一秒钟的事。
所有嫌疑人已经叙述完毕，到唐米总结时，她先说明了下自己的情况。
“你们可能会很奇怪，为什么今天大多数人的故事里都有我。我可以说明，我来到这里不是偶然，我要做我该做的事。但你们也不必在我身上纠结，就当我是一个爱找茬的警察就好。”
“可以当你是爱找茬的大妈吗？”秦嘉和故作无辜地问。
唐米看着他保持微笑：“可以的，大妈投票喜欢走私人恩怨。”
秦嘉和立即对唐米堆起笑，指着徐亦越说：“糖糖姐，那我觉得你可以投徐修理。”
徐亦越瞥了他一眼，秦嘉和默默收回伸出的手。
唐米无奈。在别人眼里，自己和徐亦越看起来是有私人恩怨吗……
不再做他想，唐米站起身，走到几人中间，将话题回归正轨：“根据各位的叙述，我们每个人对昨天发生的事也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接下来我们进行分组搜证。”
“分组嘛……”到分组时，唐米故意停顿了一下，转而笑了。
“周司机、朱售票以及张清洁一组，我、徐修理和秦实习一组。”
秦嘉和不是觉着自己和徐亦越有私人恩怨吗？
等会儿她就让秦嘉和看看，自己是怎么和徐亦越友好相处的。微笑。
第16章 2.3
场景区域非实景，分为工作区域与私人区域：前者包括地华巴士站停车场、候车厅、售票处及售票休息室、司机休息室、食堂、清洁工作间、修理工作间以及公厕；后者包括甄司机房间、徐修理房间、秦实习房间、周司机房间、朱售票房间以及张清洁房间。
周飒、朱晓曼和张可可率先进入场景区，因为此次场景搜证区域较多，所以两组人员约定好不搜重复区域。
周飒和朱晓曼先去了现场，而作为老人的张可可直奔食堂。然而，已经零点食堂早已清场，除了垃圾桶里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吃的了。她瘪嘴，嚷嚷了句：“还以为食堂有吃的呢……”
“张清洁你等会儿可以去秦实习房间，他是个爱吃零食的主儿。”朱晓曼笑着建议道。
张可可立即点头：“我搜完食堂就过去。”
朱晓曼附和：“嗯嗯。”
周飒好笑地摇摇头，转而将注意力专注于现场上。
他梳理时间线之前就看过现场，他可以肯定这场大巴与墙体的撞击绝不可能当场致死。而且就算真的撞得很严重，从宿舍楼到这里也不过两分钟，死者绝对是有救援机会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这场撞击前，甄司机就死了。
他爬上大巴车，小心翼翼地将里边的假人npc扶出。朱晓曼见状，立即帮着周飒将假人平放在地。
没有东西的阻挡，两人更加直观地看眼前的尸体，只觉得更加触目惊心。
甄司机满身酒气，面色平和，看不出痛苦模样。浑身上下都是血红，额头有淤青，脸颊可能因为车墙强烈撞击后磕破了好几处皮。而他致命的地方是脖颈左方插入的玻璃片，直接割断了颈动脉。想来全身上下的鲜红色，也正是因为脖颈被割后造成的血流不止。
“是致命伤。”周飒说。
朱晓曼倒吸一口凉气，问：“是撞车后前窗碎玻璃造成的吗？”
车窗前玻璃因为强烈撞击支离破碎，撒了前车满满。当时扶周飒出来的时候，就抖了一地的碎玻璃。
“应该不是。”周飒说，“撞击后割断脖颈血流的不会这么快。”
怎么可能就两分钟血就流了满身呢？
“而且如果是当即割断的，血应该呈喷溅状，而不是垂落状。”
“哇，那凶手早有预谋啊。”朱晓曼恍然，砸吧砸吧嘴，“凶手应该是趁着甄司机喝醉酒完成的这场谋杀，对吧？”
“嗯，暂时是这样的推论。”周飒点头，“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那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朱晓曼说着，看了一圈后指着清洁工作区域说，“就去张清洁的地盘看看。”
周飒应下，然后继续在现场查看。
甄司机除了一些撞击伤痕外，其他地方并无明显外伤。在对方染满血的裤兜里，周飒发现了对方的手机。
手机有密码，周飒没多想，立即跑到了甄司机的房间翻找。果不其然，在房间抽屉里看到了甄司机的身份证。周飒用对方的生日作八位密码输入，手机屏幕应声而解。
他点开短信，里面的内容还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