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中午12:10，张清洁发过来的短信。
——甄司机，见一面吧。
但这条短信并没有回音。
张清洁之后有没有见到甄司机呢？她找甄司机又是为了什么呢？
7月13日下午15:20，甄司机给徐修理互发短信。
——晚上一起喝酒吧，你准备好东西，七点我来找你。
——怎么突然要喝酒？
——就想喝酒，你陪不陪？
——好，七点你来。
可以说徐修理和甄司机的对话是最正常的了，这也证明了刚刚徐修理说的，是甄司机找他喝的酒，他也算是被临时通知的。
7月13日晚上21:00，朱售票发的短信，同样也没有回音。
——还来我这吗？
这信息量够大的啊！大晚上的朱售票竟然问一个男人来不来她这里？两个人的关系绝对有问题！
当然，还有他自己与甄司机发的短信，记录是7月10日的。
——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到账？
——哥，我已经没钱了。
——别让哥等久了，后果你懂的。
——最晚多久？
——7月15日。
周飒将甄司机与所有人的短信界面一一拍照，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就算自己不愿拿出，也会有人找到，还不如到时候分享证据的时候自己主动一点。
张可可在食堂转悠了一圈，线索是在垃圾桶翻到的。
里边除了残羹剩饭，还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垃圾桶的药瓶。她要了手套拿出，瓶子上什么标签也没有，里面的液体是蓝色的，还剩一大半。
蓝色的液体？什么东西？
拍好照，张可可听朱晓曼的奔到了秦实习的房间。
没想到秦实习的房间还真的有不少吃的，她先吃了两个蛋糕才开始找线索。
同样还是垃圾桶，张可可找到了一个被撕下的标签。
标签上写着“蓝色妖剂”四个大字，下方一排括弧小字——“蓝色剧毒慎用”。
张可可脑袋里突地闪过一道光，她立即拿起标签跑到食堂。经过比对，果不其然标签是属于这个药瓶的。
是毒.药啊，还是秦实习的……
这孩子不会是给甄司机用药了吧？
想着，张可可问周飒：“老司机，甄司机可没可能是死于中毒啊？”
“中毒？”周飒听后再次翻看了尸体，然后摇头，“应该不会吧，他身上没有任何中毒反应。”
张可可“哦”了声，自言自语：“幸好不是中毒啊。”
她挪回秦实习的房间，拿了根香蕉边吃边找。
正翻着，张可可听到那边朱晓曼喊了声：“张清洁，秦实习是你弟弟吗？”
张可可把嘴里的香蕉咽下，正好也在秦实习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全家福，她轻轻地回：“是啊。”
全家福上边，有四个人。年长的爸爸妈妈，以及她和秦实习。
朱晓曼在张清洁的工作房间里找到了一个购物包装袋，里边是空的，只有一张海绵宝宝封面的小卡片。她打开，里面写着：
送给亲爱的姐姐。
愿你永远和海绵宝宝一样可爱，一样充满活力，一样笑容满满。
最爱你的弟弟——秦实习。
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才有了刚刚的一问。
但朱晓曼没想到张可可承认得那么爽快，她又问了句：“亲的？”
“嗯。”
“可你姓张他姓秦啊？”
张可可说：“我随我妈妈姓，弟弟跟着爸爸姓。”
听到这么一句，朱晓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没有多问什么，继续找其他证据。
在对方的工作区域的角落，朱晓曼还发现了一个工具箱。她打开，里面有各种修理工具。
张清洁一个搞清洁的女人，要这种工具箱干什么？
朱晓曼拍好照，问还在现场勘探的周飒：“周司机，那辆巴士是不是被动了手脚啊？”
周飒正好在检查巴士，听朱晓曼这么问，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朱晓曼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人早就死了吗，没动手脚车能自己开啊，那就是半夜惊魂的片场了！”
周飒好笑地摇头，说：“是有问题，有人做了定时装置。”
刚刚尸体还在驾驶座上的时候，周飒就拍了细节照片。当时人整个趴着，但是手并没有握住方向盘。对方的脚一只放在刹车的下边，一只放在油门的上边。也就是说，为了防止死者不小心踩到刹车，凶手干脆把人脚卡在刹车下。而另一只脚的油门下，周飒发现了大量的液体。一开始他以为是血，但把人移出去了再仔细看，会发现是混了血的水。
所以周飒猜测，原本在油门下有人放了东西。那个东西，能支撑甄司机整条腿的重量，也能随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失。一旦重量失去平衡，甄司机的脚下压驱动油门，在已打火的情况下就可以开动大巴了。
从现场来看，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冰了。
有人用冰做了延时装置，以此给出不在场证明。
而这里，唯一能制冰的地方就是食堂了。
“张清洁，你刚刚有看食堂的冰冻柜吗？”周飒问在秦实习房间的张可可。
张可可“诶”了一声，说：“有啊，怎么了？我没见着里边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有盒子之类的东西吗？”
张可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拍巴掌。
“还真有！我看到了一个糕点盒，跟砖头差不多大小。”张可可探头，“是有用的证据吗？”
周飒点头：“应该是。”
“那我赶紧去拍照！”
张可可说着，一溜烟地跑到厨房去拍照了。
若周飒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就是用来制作冰块用的。可是食堂是公共区域，谁都可以进出。就算知道了延时方法，也完全没办法缩小凶手范围。
如此精心设计，凶手会是谁呢？
第17章 2.4
从清洁室出来，朱晓曼顺藤摸瓜去了张清洁的房间。
张清洁的寝室很有生活气息，什么微波炉啊小铲锅啊这些都有。可以看出来，张清洁吃饭也不是只有食堂一个选择。在对方的床头，朱晓曼发现了一本书。
书面很旧，名字叫做《汽车维修与保养》。她翻开封面，里面写有这本书主人的名字——秦修理。
朱晓曼是认得这个人名的，刚刚她就猜到了张清洁与秦实习的父亲应该就是她想的这个人——秦修理。
“张清洁，你是秦修理的女儿吧。”朱晓曼问了句还在秦实习房间的张可可。
张可可在吃东西，没出声。
朱晓曼继续：“所以这本书放在床头，你是在怀旧还是在学习？”
她朝张可可扬了扬书，然后指着封面上的大标题。
张可可终于吃完了手中的东西，她大喇喇地说：“我爹留给我的，我想咋样都可以吧。”
张可可这意思是不准备说明了，朱晓曼也不在意，拍好照继续翻找。
在床底，朱晓曼找到了张清洁的手机，密码是对方生日。
打开后，朱晓曼也看到了张清洁给甄司机发的短信，但对方并没有回应。
再然后是张清洁和“不知名的侦探”的短信往来。
——张女士，关于您父亲畏罪自杀的事的确有蹊跷。他修理的车的确有纰漏没错，但客户死亡原因并不在于此。如果深究的话，您父亲承担的责任占小部分，这种情况根本不至于自杀。
——谢谢您侦探，请您务必查清楚事实。我妈因为爸这事也跟着走了，害我爸的人身上担的不止一条人命。
——张女士，我们发现在你父亲死亡一小时前和甄司机有过争执，之后您父亲先行离开，甄司机有尾随行为。这里有份监控视频，我传您邮件上了。甄司机很可能就是造成您父亲坠河的始作俑者。
短信到前天戛然而止。
邮件？监控视频？
朱晓曼左看看右看看，张清洁的房间里并没有电脑，所以这份邮件她应该还是用手机接收的。这么一想，朱晓曼翻找手机里的app，果不其然里面有邮箱软件。她点开，最上面的一条就是“不知名的侦探”发来的。
邮件里，视频已经下载过了，所以朱晓曼点开就可以播放。
画面里，两个男人推推搡搡，可以看出交谈得并不友好。然后秦修理甩掉甄司机放在手臂的手，然后说了句什么，当时甄司机的脸色很不好看。秦修理率先离开，甄司机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往秦修理走的方向而去。
时间发生在秦修理出事的一个小时前，这么看甄司机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张清洁又是否找到了甄司机杀人的证据呢？然后为父报仇杀了他呢？
在秦实习的房间，张可可同样看到了对方的手机。她试了密码，并不是秦实习的生日。然后张可可又试了自己的生日，依旧打不开。
张可可干脆坐下地上抚着额头嘀咕：“我弟弟心思真难猜。”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翻看刚刚找身份证的时候看到的日记本。
——我和爸爸说我也想一名修理，但他说我没出息。我从来都没觉得修理是没出息的工作，每一份工作都有自己的神圣性。爸爸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神圣的一个存在。
——爸爸生日快乐！原来爸爸的心愿是当一名巴士司机。我问姐姐，爸爸为什么不当司机？姐姐说，爸爸有间歇性色盲。这样的人群不能当司机，不然就是对乘客不负责任。既然是这样，爸爸的心愿就由我来完成。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相信爸爸会畏罪自杀！爸爸不是一个胆小鬼！我相信爸爸！
然后日记停滞了很久，到一个月前才又开始写。
——爸爸，我是一名司机了。虽然只是一名实习生，但我相信不久我就可以独立开车。我一定会带着你的心愿一直开下去的。
秦实习所有的日记都围绕着“爸爸”，由此可见“爸爸”是秦实习最崇拜的人。
“难道是这样？”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可可立即翻到秦实习对爸爸说生日快乐那一篇日记，然后用上面的日期去试手机的屏保密码。
也果然是这样，屏保应声解开。
在对方的手机相册里，张可可发现了两张照片。都是拍的手机里的东西的照片，一张是张清洁与侦探的短信，一张是监控画面的照片。
秦实习翻过她的手机？
张可可咬唇。所以秦实习也是因为这动了杀心的吗？
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张可可点开。
——“甄哥，秦修理畏罪自杀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小子什么意思？”
——“秦修理是我爸爸，我找到了你们事发一小时前争执的录像。”
——“呵，跟我有关又怎样，你小子有证据吗？你爸啊，生来偏执，不会做人。那次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甄司机你！”
——“哎哟，时间不早了，我和徐修理约了七点喝酒呢。傻小子，好好工作吧，别走和你爸爸一样的路。”
停顿很久，有声音沉声而出。
很小，但很清晰。
——“要不是药不见了，你绝对走不出这个食堂。”
这是甄司机和秦实习的对话录音，录音时间是7月13日6时40分。
最后那句是秦实习说的，一字一顿，字字带狠。
药……指的是那瓶蓝色妖剂吗？
不见了？什么意思？
周飒把甄司机手机信息看完，原本准备撤离现场。但无意翻看间，他看到了对方的手机壳里似乎是有东西的。他赶紧把手机壳拆掉，只见里面折了一张纸条。
周飒把纸条打开，里面的字迹清晰，没有染上事故的血红，但是让他背脊凉了大半。
——7.13：回程天越至地华途中，大巴刹车突然失灵，我当场死亡。
*
第二组进入搜证区域，秦嘉和走在最前头，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唐米和徐亦越跟在后面，看起来很和谐，但其实是零交流。徐亦越一如往常，唐米全程都是微笑脸，丝毫不在意身旁的冷空气。
区域门口，唐米分发好搜证手机，转而问两人：“你们要搜哪里？”
秦嘉和举手：“我要去看周司机的房间，我对他挺怀疑的。”
唐米点头，秦嘉和立即就奔去了周司机那。她好笑地目送秦嘉和走远，转而看向徐亦越。
对方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她，转身就往现场走。
唐米慢悠悠跟在后边，说了句：“案发现场第一组看过了。”
因为和第一组约好不搜重复区域，所以唐米特意提醒。
徐亦越看了她一眼，开口：“我知道。”
顿了顿，难得解释了。
“在搜其他证据之前，我至少要知道甄司机是怎么死的。有了方向，你才能更快速有目的地去找关键证据。”
唐米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多看了徐亦越几眼。他说得很对，这是唐米没有考虑到的。
想着，她咧嘴笑了，诚心夸赞：“你说得真好。”
徐亦越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又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迈步。
唐米跟着徐亦越简单查验了尸体和现场，大致也知道了对方并不是死于车墙撞击。脖颈上的割痕很深，就光看着都觉得痛，但甄司机的脸上没有痛苦表情，这应该表明……
“他应该深度昏迷了。”唐米托腮，转而问徐亦越，“你们喝酒会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