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越与唐米脸与脸的距离,差不多就一个拳头。唐米故意靠近,徐亦越也没有退后。两个人对视,目光如炬,谁也没有退步。
徐亦越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段嫔妃。”
“诶?”唐米退开脸,故作平淡地问,“你为什么猜他?一般我这么问,大家不是都会猜自己吗?”
徐亦越看着她,缓缓开口:“如果你投的我,你一定不会和我说。你投的人,从现在来看,应该是没可能犯案的人。你和我说,也不过是想从我这找到认同。”
唐米撇撇嘴:“说得好像你学的是心理一样。”
“了解过。”徐亦越说得风吹云淡。
唐米一听,算旧账了:“那你之前还总怼我的心理侧写。”
徐亦越看向他处,一双眸子渐渐深了:“不是怼,是不喜欢。”
唐米撇嘴,徐亦越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啊。
似乎见唐米不乐意了,徐亦越竟还补充了句:“是我自己的原因。”
“哦。”唐米应了声,说回正题,“我第一票的确投的是段嫔妃。我以为将人勒死的行为,只有段嫔妃最符合。却没想到,真正的死因竟然是毒杀。”
如徐亦越所说,唐米自知自己投错了,现在想找认同而已。但说出口了,才觉得找眼前的人认同有点不现实。
但一反往常,这一次徐亦越很给面子。
“你投的没错。”
顿了顿,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是华越太皮了。”
唐米:!!!
华越全体工作人员:……
第65章 5.10
秦嘉和走进审问室的时候,唐米正在发呆。
“皇兄,想什么呢?”秦嘉和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吊儿郎当地问了句。
“想你……”唐米停顿,故作深沉,缓而笑了声,继续,“是如何杀人的。”
秦嘉和眨巴眨巴眼,却是问了一句:“糖糖姐,你是在撩我吗?”
唐米:……
唐米:“我刚才不是在很认真地诈你吗?”
秦嘉和摇头:“你刚刚说想我。”
唐米:……
唐米抚额:“秦亲王,你是不是缺爱?”
秦嘉和摊手:“是吧。”
秦嘉和回得随意,但唐米却觉得他这一句“是吧”意味深长。
唐米清咳两声,将话题扯回:“说吧,你的犯案过程。”
秦嘉和摇头:“我没有杀人。”
“那你做了什么?”唐米转着手中的笔,又问,“你写了她已经留不得了,你会没有动作吗?”
“我在寻找时机。”秦嘉和说,“我一个宗室,又不是随便能进入后宫的,而且哪能想杀人就杀人的。再说下毒是个技术活,我干不来的。”
“你是干不来,但有人帮你干啊。”
唐米扯了扯嘴角,继续。
“白无常是慢.性.毒.药,这说明凶手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下毒。而每天都能下毒,还能保证一日不差的,我想来想去,只有她的大宫女可以办到。”
“而你,不是和大宫女有私情吗?”
秦嘉和努嘴:“皇兄,这都是你的猜测。”
唐米挑眉,等着秦嘉和解释。
“我本就是个吊儿郎当,放任自由的人。和甄妃、大宫女有染,不过是欲望使然。但你说我指使大宫女下毒,那这题就超纲了。大宫女跟了甄妃那么久,会为了我一个外人反戈吗?”
“大宫女说了,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谈恋爱时说的情话,都是做不得数的。”
唐米好笑地看他:“你好像很懂的样子?现实谈过?”
秦嘉和舔了舔嘴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所以,你不懂。”唐米说得一本正经,“女人陷入爱里,便只有爱。”
秦嘉和抚额:“皇兄,我真没杀人啊……你别用情啊爱啊的诓我,我还只是宝宝!”
唐米换了个话题,问:“那你最怀疑谁?”
秦嘉和想了想,说:“周侍卫。”
“周侍卫?”
“我思来想去,他一定是算好了时间,想今日让皇上您出丑。要不然,别人杀死了甄妃,他干嘛要蹚浑水把人吊在乾清宫呢?”
“他说以为是朱贵妃杀人,帮着对方处理尸体。”
“处理你就好好处理,吊在乾清宫是怎么回事?要是查下去,这不是让大家都知道是朱贵妃杀的人吗?他这不是帮人,而是害人啊。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他杀人吊尸!”
秦嘉和叫来了周飒,唐米见对方进来,先问了句:“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周飒摇头:“都是重复证据。”
顿了顿,他看着唐米说。
“刚刚听秦亲王说,您很怀疑我?”
唐米:……秦嘉和这个大猪蹄子!
“是你吗?”唐米问。
周飒摇头:“我所做的,就是把人吊在乾清宫。”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此番作为,若是让人查到了朱贵妃,你可是害了她啊?”
“要查到朱贵妃,必先查到我。”周飒说,“我自会说杀人是我干的。”
“诶?”
“我把人吊在乾清宫的那刻,我就想好了,我不甘心做一个侍卫。”
“你想借此把你皇子的身份公开?”
周飒点头。
唐米不住地摇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想了想,唐米又说,“但这和你杀人并不冲突,你或许一早就计划好这些。”
“我只是一个侍卫,又不能常在后宫久留,又如何去每日给甄妃下毒?”
“你可以收买人啊。”
“说到收买人,秦亲王不是更有可能吗?”
周飒稍稍沉默,又说。
“而且,我要杀人不会选择慢.性.毒.药。这没有意义,我直接今天下毒不就好了?”
“所以你最怀疑秦亲王?”
“对。”
唐米了然地点头,对周飒说:“帮我请一下段嫔妃吧。”
大概是自己被排除了嫌疑,段小海来的时候挺欢乐的。他推开门,先怪里怪气地叫了声“皇上”,然后乐滋滋地在对面坐下。
“你最怀疑谁?”唐米直接问了句。
“秦亲王。”段小海也很直接,“下慢.性.毒.药这种事,五个嫌疑人中,就他最可能。秦亲王把自己藏那么深,一看就是有城府的人。所以要杀人,自然也是等得忍得的。”
唐米“嗯”了声,转而看向玻璃墙,那边秦嘉和似乎找到了什么,正兴冲冲地跑来。
打开门,秦嘉和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唐米,说:“皇兄,在周侍卫房间找到的!”
瓷瓶上什么标签都没有,唐米打开,只见里面的,是和“白无常”一般的白色粉末。
一对一审问结束,六个人坐到一排。
对于秦嘉和找出的瓷瓶,周飒颇感无奈地说:“那是金疮药。”
“有人会把金疮药藏在衣柜夹板隔层里吗?”秦嘉和问。
周飒点头:“不常用,我就收起来了。”
两人争执不下,多说也是无益。
唐米开口了:“我总结一下。”
她看向段小海,说:“本案基本可以排除段嫔的嫌疑了,毕竟他用的是另一种方法,如果下毒没必要多此一举。”
顿了顿,又看向其他人。
“现在已经明确了朱贵妃有‘白无常’,而徐皇后和周侍卫房间里的装有白色粉末药瓶,还无法验证到底是什么。”唐米分析着,最后看向秦嘉和,“而秦亲王,虽然没找到关于毒.药的证据,但是只有你有一个时间点——一个月前。”
“所以皇上你不会最怀疑我吧?”秦嘉和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说。
唐米没出声。
秦嘉和说:“皇上,与其怀疑什么相关证据都没有的我,还不如去怀疑已经找到白色粉末的其他人啊。”
一时间,陷入沉默。
每个人都各自想着,纠结着。
“白无常都已经用在甄妃身上了。”徐亦越突地开口,“真正的凶手没有才合理,不是吗?”
徐亦越这话,分明就是说给秦嘉和听的。
段小海也跟着说了句:“而且,投毒假手于人,凶手没有白无常也合理啊。”
秦嘉和瘪嘴,缓而坚定地说:“反正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唐米轻轻吁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投票吧。”
*
最先投票的是段小海,他拿下手铐,站在秦亲王的投票箱前。
“如刚才所说,没有在你房间发现毒.药才是最正常的。毒.药是按份量数量下的,今天毒发,药用完才是对的。”
说完,他铐上手铐。
等手铐落下,他咧嘴笑了。
“这是唯一一次没有直接证据,我却如此笃定的票了。祈祷千万别打脸。”
朱晓曼和秦嘉和也相继投好了票,接下来是周飒。
“这一票,有点跟风的意思。”周飒铐上手铐,抚额说,“今天有点糊,感觉谁都插了一脚。但是你,却自始至终没出现过。所以,跟风也罢,谁让你这么奇怪呢。”
徐亦越这一票投得果断,没多做分析,只说了一句:“没有直接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据。”
唐米进入投票室,看见门缓缓关上,她才走到秦亲王的投票箱前,一双眸子微微发亮:“你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懂得隐忍,懂得进退。你要杀人,就从一个月前开始布置。甄妃不如你意,你想处之而后快,就从她身边的大宫女入手。段嫔提过,补药都是大宫女亲自送到甄妃那的,所以其他人要下药的可能性极低。所以大宫女,才是真正的下毒人。”
“在这么多的嫌疑人中,只有你和大宫女有关系。她在给你的信里也说了,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想,也包括杀死她跟随多年的主子。”
“大概,你也想要一石二鸟。虽然你所预想的只是甄妃在这天毒发身亡,没有周侍卫所做的这般刺激,但触我的霉头已经足够。”
投下这一票,唐米轻轻揉了揉眉心。
“宫门的确深似海,你从来都看不懂人心。”
*
最后公布投票结果,六个人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唐米依旧是自个儿带头唱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唱完笑嘻嘻地说:“每案必唱。”
“全民侦探游戏第二季第五案‘一入宫门深似海’中,获得最多票数的人究竟是谁?凶手能够成功被指认吗?”
广播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字正腔圆。
“下面公开获得零票的玩家。”
“朱贵妃。”
朱晓曼立即上前一步,乐滋滋地摆手。
“徐皇后。”
徐亦越半分表情变化也没有,没上前一步,也没退后一步。
“获得一票的玩家是——段嫔妃。”
广播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段小海脚下一个踉跄,指着自己:“我?我不是被排除嫌疑了吗?”说完,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唐米,“皇上,你第一票投的我?”
唐米舔了舔嘴唇,眼神开始飘忽。
段小海立即哭丧着脸:“皇上,你说的要翻嫔妾的牌子……就是这样吗?”
唐米抚额:“段嫔,你戏还挺多。”
段小海瘪嘴。
“那么在周侍卫和秦亲王中,究竟是谁被指认为凶手呢?”
广播说着,稍稍停顿。
“下面我宣布,被五票指认为凶手的是——秦亲王。”
周侍卫的票是秦嘉和投的,而其他人都投给了他。
朱晓曼积极地将秦嘉和送到铁牢里,后者委屈巴巴,一脸无辜地说:“你们投错了,就等着凶手仰天长笑啊。”
唐米用手肘碰了碰徐亦越的,调侃道:“皇后,你笑个先?”
徐亦越回以冷眼。
唐米撇撇嘴,然后听见朱晓曼笑开了。
笑了一阵后,朱晓曼见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说道:“我就试试仰天长笑难不难。”
“被指控的秦亲王,他真的是杀人的凶手吗?真的是他杀了人吗?”
“我宣布,各位检举犯人——”
广播惯例吊起所有人的胃口,然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成功!”
听到检举成功,几个人都笑开了颜。呃,除了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徐亦越。
唐米问广播:“直接证据是什么?”
“甄妃房间外走廊花盆里埋着的牛皮纸包。”广播缓缓说道,“曾装有‘白无常’,包裹表面写了‘第三十日’,是秦亲王的字迹。”
唐米恍然大悟,遗憾地说:“我们这次竟然忘记鼓捣花盆了!”
秦嘉和叹了口气:“你们没找到直接证据却都怀疑我……我真要仰天长哮了……咆哮的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