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米问：“你现在是多少岁？”
秦嘉和答：“上个月满的十八。”
唐米抚额：“所以你当巡捕房探长不过一个月？”
秦嘉和清咳两声：“阅历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能力。”
顿了顿，环视众人一圈。
“所以请你们相信我，把该告诉我的和不该告诉我的都告诉我，我一定会带领大家找到真凶的。”
“话说这么满打脸怎么办？”段小海问了句。
“如果打脸了……”秦嘉和捂脸：“那请记得，我还只是个孩子。”
众人：“哈哈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过后，正式开始分享证据，秦嘉和最先请了徐亦越。
徐亦越去了现场查验尸体，的确由他开始再好不过。
拿好自己的证据照片，徐亦越走到小黑板前，一边贴着在尸体上拍下的照片一边说：“我们听到枪声后发现甄巨头胸部大量出血倒地，所以我们一直认为他是中枪身亡的。但在我组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胸前虽然有血，但却没有中枪的伤口，衣服完好无缺，同时在他的衣服内侧发现了血包袋。”
随后，他贴上找到的留声机的照片。
“在后厅我找到了一个留声机，打开之后是虽简短却摄人心魄的枪击声。和我们案发当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眸光一沉，看了眼段小海，继续。
“所以不难推断出，中枪出血不过是一出有预谋的‘情景剧’。而这出剧的策划者和实施者，我想一直在后厅的段跟班有话要说吧。”
段小海努努嘴，老实说道：“对，当时那个枪声是假的，就是我用这东西放出来的。原本甄爷只是要假意受伤的，但没想到他一倒就起不来了。”
“你们没事演这出戏干什么？”朱晓曼忍不住问。
段小海还没答，周飒拿出了一张照片。
是周飒在段小海的跟班记录本里翻到的那篇计划。
“他们想搞垮我，夺得美人归。”周飒晃了晃手里的照片，皮笑肉不笑地说，“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后，周飒将照片给他人传阅。
“点子虽然是我想的，但我并不是和你们多大仇多大怨哈。一个跟班当然要取悦一下老板，不然怎么混得下去。”段小海真诚地看着周飒说了句，缓而又看向大家，继续，“当然这点子烂归烂，我是想要帮甄爷的，可不是要杀了他。”
“那可不一定哦。”唐米突地开了口，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段小海。
不知怎的，段小海被唐米看得发毛。
趁几人说话的时间，徐亦越已经贴上了尸体耳垂后的照片，上面的黑色印记格外显眼。
等没人说话了，他才继续自己的分享。
“在死者耳后，有明显的黑色印记。据观察，应该是中毒后的反应现象。”
徐亦越说着，贴上“狗带水”玻璃瓶的照片。
“这是在走廊角落的盆栽里发现的，玻璃瓶里装有透明液体，瓶上也只有一个写着‘狗带水’的标签。虽然上面什么都没说明，但我认为这可能就是导致甄巨头死亡的毒.药。”
“你怎么知道这是毒.药的？”唐米看着徐亦越，悠悠开口，“上面只有一个标签而已，说不定是什么护肤水漱口水呢？”
徐亦越额上青筋跳了跳，反问：“护肤水漱口水叫‘狗带’，是咒人去死吗？”
唐米撇嘴：“请回答你的小甜心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唐米特意咬重了“你的小甜心”三个字，想提醒徐亦越注意人设……注意他怼的是什么人。
徐亦越冷漠脸.jpg。
“他当然知道。”见徐亦越不准备说，秦嘉和咬着棒棒糖开口了，“都能把毒.药品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着，秦嘉和从自己的证据照片中翻出在徐如霜房间书柜里找到的《毒.药品鉴》照片和其中介绍的第一种毒.药的照片。他直接将照片扔在了长桌中央谁都能看到的位置，将口中的棒棒糖拿出，缓缓开口。
“这本书是在徐如霜徐爷的书柜里找到的，而在第一页，就写明了‘狗带水’的毒性和作用反应。”
“徐爷您没事品鉴毒.药干什么啊？”段小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徐亦越眼眸微垂，回道：“身居高位，万人之上，觊觎我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害我的人也很多。所以，品鉴品鉴毒.药，有所预防也是好的。”
段小海咂舌：“我还以为你要研究这个弄死你的小甜心呢。”
唐米满脸问号：“弄死我？”
我招谁惹谁了？
段小海解释：“你送他草原，他送你狗带。”
听段小海这么一句，徐亦越当即蹙了眉。
唐米嘴角抽了抽，余光瞥了眼徐亦越。想着，一直不愿意承认有草原的徐亦越可能比较想送段小海狗带。
在段小海话落后，朱晓曼轻哼了一声。
周飒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盯着徐亦越和段小海那方。
秦嘉和咬着棒棒糖，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出声。
唐米见场子冷了，又看了眼中央那脸色可以媲美黑板的某人，开了口：“徐爷，您还有发现吗？”
徐亦越这才继续：“之后，我去了朱佳丽的后台化妆间。”
他贴上断掉的手镯照片，看向唐米。
“这是我送给你的手镯。”
“我不是去朱佳丽那里了吗，但我们的聊天并不愉快，在推推攘攘间手腕不小心磕到了桌角，镯子就给磕断了。”唐米说着，还故意揉了揉自己的左手腕。
徐亦越瞥了眼，继续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矛盾？”
“我们从小就认识。”唐米没揉手了，眸光有些散，“现在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朱佳丽冷不丁地说，“我和唐甜心之间没有误会。”她嗤笑一声，继续，“我们已经绝交了。”
两人一人说了一句，但明显一方有意和解，一方毫不领情。
徐亦越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贴上最后一张照片，是在朱佳丽化妆盒里翻到的绣花针。
“这是朱佳丽化妆盒里发现的。”徐亦越问朱晓曼，“朱佳丽，你能和我们说说这根针的用途吗？”
朱晓曼微微蹙眉，一时间有些晃神，但很快她就缓和了脸色说：“之前用了针后，就近放的。”
“这根针上淬有东西吗？”徐亦越直接问道。
朱晓曼咬牙，没说话。
沉默，就代表答案是肯定的。
徐亦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我的分享就到此。”
徐亦越说了句，收好自己的证据回到座位。
秦嘉和环顾剩余要分享的四人，最后点了一直在举手的段小海。
段小海喜滋滋地跑到黑板前，旧事重提。
“现在我们来扒一扒徐爷的大草原。”
第9章 1.6
段小海贴上在唐甜心房间找到的对方与朱家弟的亲密合照，随后手指点着照片与众人说：“这是我在唐甜心房间发现的啊，你们看这里和小甜心十分亲密的男人是不是很眼熟？”
朱晓曼撇过头，唐米左顾右盼，周飒若有所思，徐亦越从段小海开口就黑着脸，只有秦嘉和很配合：“朱佳丽？这和朱佳丽长得一模一样啊。”
“对，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们华越大舞厅的台柱子是个变性人，后来把照片翻过来才真相大白。”
说着，段小海贴上这张合照反面的照片，照片拍得很好，每一个字都清晰显现。
“上面说，没有人比你更甜。这本该是咱们徐爷的台词，但落款却是……朱家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想来朱家弟应该是朱佳丽的弟弟。”
段小海双眸看向唐米，咧嘴。
“小甜心，所以你和朱家弟是什么关系？”
唐米眼帘微垂，用极平淡的声音说：“朱家弟是我曾经的恋人。”
顿了顿，她补充。
“朱家弟是佳丽姐的弟弟，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在遇到徐爷之前，我很喜欢家弟。但因为一些事，我们终究只能错过。”
“呵。”朱晓曼看向唐米，笑容微讽，“你真配不上我弟。”
徐亦越听到这句，终是把注意力分给了唐米一些，然后对朱晓曼说了句：“说反了，是你弟配不上唐……甜心。”
原本徐亦越想就简简单单称作“唐”的，但想到之前段小海在这上面做文章，就加了个名字。低哑的声音叫出“甜心”两个字，别说还真有点甜。
朱晓曼又轻哼了声，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段小海继续分享证据：“接下来是唐甜心的日记，上面描述的全部都是与朱家弟的点滴，没关咱徐爷一丁点事。”
唐米解释道：“这本日记是嫁给徐爷之前写的，你可以看上面的日期，是半年前。”
段小海将日记的最后一篇贴上，问唐米：“你要为谁报仇？又找谁报仇？朱家弟吗？他怎么了？”
“他死了。”唐米垂着头，三个字，说得波澜不惊。
“死了……”段小海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吃惊，缓而想到了什么，猜测地问，“甄巨头害死的？”
他没有找到相关证据，但想到唐米并没有杀害甄巨头的动机，很可能这就是一个联系点。
唐米没答。
段小海继续：“所以你要找甄巨头报仇？”
“算了吧。”朱晓曼听到这句，开了口，“说为家弟报仇说得冠冕堂皇的，可得知家弟的噩耗不过一周，她就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别的男人。”
朱晓曼看向唐米，问出的话咄咄逼人。
“你其实巴不得家弟死吧？他死了，你才能安心地嫁给这上海的龙头老大之一，你才能活在金山银山之中逍遥快活！你瞧你现在多风光啊，穿得好戴得好，早就忘了我的家弟了吧？”
沉默了几秒，唐米干脆抬起头去看朱佳丽，直言：“我没有巴不得家弟死，对于他过世我也很难过。我是个女人，会多愁善感，会苦痛缠身，而徐爷出现在了我最需要的时候。为什么家弟死了，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呢？佳丽姐，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本来朱晓曼说的就是按人设走的，现在唐米这么一说，她被堵住口了不说，竟然还有些动摇对唐甜心的看法了。但她最后还是坚定人设，憋出一句：“那你也太快了！”
唐米头一歪，接了句歌：“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朱晓曼：……
段小海咂舌：“这出爱情伦理剧，真是跌宕起伏。”
这出故事不错，但段小海没忘记自己一开始问的问题。他看向唐米，又问：“甄害死朱家弟，是你的杀人动机吗？”
唐米想了想，回道：“算是，但又不算是。”
“怎么说？”秦嘉和问。
唐米说：“我对甄巨头是有敌意，加之对方老是破坏徐爷的生意，我当然在心里诅咒他死了千万次。但是……有这个动机，并不代表我会行动。”
“诶，你的意思是你没行动？”段小海抓住了重点。
“我没杀甄巨头。”
之后，段小海贴上在唐甜心房间翻到的徐如霜对其各种表白纸条的照片。
“徐爷呢，看起来冷酷如霜，但实际上是个痴情人呢。唐甜心的房间里有很多徐爷送的东西，而且每一张必附小纸条。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啊，什么你是我的眼啊，什么只想对你宠爱啊……”
段小海一边说，一边贴上下一张照片。
是在徐如霜房间找出的唐甜心和朱家弟的合照，这可是段小海最后十秒的搜证成果。
“但是，痴情总被无情扰啊。之前我就问了徐爷是否知道自己有青青草原这回事，徐爷当时给否了。可是您房间怎么会有他们的合照，您真的不知道自己被绿的吗？”
段小海盯着徐亦越，后者也不甘示弱地回看他，然后说：“我知道这张合照，但我不知道我有草原。”
“所谓被绿，是指唐甜心嫁给我之后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但很明显，她跟了我之后，就只有我一个男人。所以，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有草原？我还是那个答案，不知道，也不相信。”
段小海吞了口口水。得，服了。
“这张合照怎么回事？”周飒指了指黑板询问徐亦越，“你怎么会有朱家弟和唐甜心的合照呢？”
“是有人匿名寄给我的。”徐亦越回。
段小海也跟着说：“对，背面还有字。”
段小海立即贴上这张合照背面的照片，上面写着：她是破鞋。
“瞧这话写的，够狠！”
唐米眉梢动了动，不用多想她也知道是谁寄给徐如霜的了。
不仅是唐米，其他人同样也猜到了。毕竟除开唐甜心这位当事人，只有朱家弟的姐姐会有两人的合照，并且还对其恨到写下这样的话了。
朱佳丽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无奈抚额：“是，是我寄的。”
徐亦越说：“收到合照，我生气，但我没对唐甜心说，只私下调查了他们的事。所以……他们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唐甜心与朱家姐弟曲折关系，我也是了解的。”
“所以徐爷你才对我这么冷淡的吗？”唐米眼巴巴地看着徐亦越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