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越收回看他的眼，缓而说：“其实我知道，你并没有杀他的计划。”
“哦？你知道？”董淳一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你今晚的目的，是唐情种。”徐亦越说道。
不然为什么要下药，为什么要献殷勤？如果唐情种喝了那杯饮料，可想而知今天会发生什么。如果董微笑是这个目的的话，那么完全不会去care甄烦人。
董淳一看着徐亦越，悠然吐出一句：“原来你并没有怀疑我。”
“说说你怀疑的人吧。”
“朱美人。”
这是第一个不怀疑唐情种的人，不由得让徐亦越眸色认真了几分。
“为什么？”
“我总觉得，朱美人今晚的目的并不是色.诱这么简单。今天是我们的聚会，如果她要是和甄烦人发生什么被周无踪看到，那不等同于自己被包养的事暴露吗？”
“她或许抱着侥幸心理。”
“好，假设是这样。但是她色.诱未果，竟没有给自己找后路吗？后续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董淳一说的，也是徐亦越在考虑的问题。
他微微颔首，正准备结束这场对话，就听见门口有敲门声。他看过去，只见唐米正立在门边，手里提着一团纸巾。
董淳一看到唐米后站起身，对方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纸扔在桌面上，开口：“刚刚从电影院出来，准备去看看发现手机的地方。昨晚上天黑没注意，刚刚在隐蔽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徐亦越看着桌面上的纸巾，上面有部分红色痕迹，就是染料一般，干干涩涩的。
唐米继续：“纸巾上面的是被擦掉的口红，颜色……应该就是朱美人昨晚用的那款。我想，是朱美人偷偷拿了甄烦人的手机。在草丛时，她想到了刚刚自己的嘴亲过甄烦人，厌恶至极，就拿纸巾擦嘴。也就是这时，将嘴上的颜色尽数擦掉了。”
董淳一抱着双臂，说：“好玩了。”
徐亦越睨了他一眼，后者立马明了，开口：“我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离开了甄烦人的房间。
唐米顺势在座位上坐下，对徐亦越说：“我想我见到手机的时候，朱美人一定已经拿手机下过订单了。调到阿越的死亡订单然后扔在地上，或许是想手机被发现的时候，所有人先注意到的是甄烦人的恶行。”
“你在电影院发现了什么吗？”徐亦越开口，却是问的其他。
唐米眸光微动，笑了：“我猜得没错，录像带里只有那一部电影。”
“哦？”徐亦越尾音微扬。
“我搜了那部电影的简介，说得就是还魂复仇的故事。”
徐亦越草草“嗯”了声，然后又问起唐米：“所以你最怀疑朱美人？”
“对。”唐米觉得莫名堵，只回了一个字。
徐亦越站起身，将手中的笔记本关上，目光看向门口：“走吧，一对一审问结束了。”
他迈开步子，就要走到门口时，唐米突地喊了声：“小越越，真的不是你吗？”
徐亦越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直径走了出去。
唐米咬牙蹙眉，片刻后舒展，喃喃自语：“没关系，雾总会散去的。”
*
六个人最后一次集中讨论，周飒从地下区域拿来了甄烦人的手机。男人们检查时没发现，只有女人在手机壳上敏感地看到了细缝中一小丝红色。而这个女人，是唐米。
唐米用指甲扣了扣红色，是可以扣掉的。她细嗅了嗅，没有血腥的味道，反而是淡淡馨香。
唐米看向朱晓曼，问：“朱美人，这是你的口红痕迹吧。”
朱晓曼撇撇嘴：“我又没碰过手机，怎么可能有我的口红。”
“这上面红色的香味和我找到纸巾上的一模一样。”唐米说，“等不会儿我们可以去你的房间拿你的口红比对比对，就水落石出了。”
“那可能是我亲甄烦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吧。”朱晓曼说。
“真是不小心那么简单吗？”唐米眯着眼问。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锁定到朱晓曼身上，后者身子动了动，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她的话，十分坚定：“当然，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拿甄烦人的手机，更没有下什么死亡订单。”
说到这，她直直看着唐米。
“倒是你唐情种，自从大家都怀疑你之后，你就开始抓着我不放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你拿过手机是铁铮铮的事实，你想杀甄烦人也是铁铮铮的事实。口红不止我一个人有，你也是女人啊。”
一时间，六个人的讨论变成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最后，徐亦越发话：“多说无益，投票吧。”
*
唐米第一个投票，她投的自然就是朱美人。
“有太多的巧合，朱美人都回答得牵强。而且，刚刚她和我说话时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她故意扬高了声调和声量，这说明她心虚了。因为我们是角色扮演，所以很多言语和回答问题的答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无法察觉是否说谎。但是情绪的波动，是无法骗人的。”
“朱美人并不打算色.诱甄烦人，一开始她要的就是拿走手机。甄烦人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怎么可能对美色不为所动。能让朱美人靠近被亲到衣领，这足以说明朱美人成功了。所以我想，朱美人故意勾引甄，借机会拿走了对方放在兜里的手机。手机到手后，朱美人便用钱搪塞甄烦人。她专门拿了部手机试死亡软件，所以在甄烦人的手机上她用得不费吹灰之力。下好订单后，她将死亡订单滑到阿越那页，然后扔在草丛中离开。”
“凶手就是你，朱美人。”
之后，秦嘉和、周飒和朱晓曼也相继投票。
作为侦探的徐亦越最后进入投票区，他拿下手铐，在所有人的投票箱前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了和第一票同样的那个。
“刚刚去了你的房间，那应该就是直接证据。”
“看来这一案，很成功。”
说完，投下这一案的最后一票。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生总要取舍，没有失去就没有得到。”
*
最后公开投票结果，六个人站成一排，徐亦越站在中间位置。
徐亦越是侦探，依旧没有人带头唱“不详”。董淳一站在最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第二季的五名玩家。说实话，徐亦越的气场是挺强的，不过他发现有人能被这个人压住，但有的人却是压不住的。
没人唱“不详”，但有人唱“五环”。
“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这个人，就是唐米。
她叫徐亦越“小越越”，唱这歌自然是为了打趣对方。
“呵呵。”徐亦越冷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广播等唐米唱歌的间隙，赶紧插话：“全民侦探游戏第二季第七案‘死亡软件（上）’中，获得最多票数的究竟是谁？凶手能够成功被指认吗？”
“能能能！”秦嘉和拍手喊道。
周飒抿嘴，也跟着拍手。
“下面公开获得零票的玩家。”
“董微笑。”
董淳一站出，礼貌地鞠了一躬。
“周无踪。”
周飒也跟着站出，说了声“谢谢”。
“秦观者。”
秦嘉和赶紧跳出来，乐呵呵地说：“感谢大家的信任！”
“那么，在唐情种和朱美人中，谁的票数更多呢？”
唐米微微蹙眉，只屏息等着广播答案。朱晓曼也难得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下面我宣布，被六票指控为凶手的就是——朱美人！”
除了朱晓曼投了唐情种，其他人投的都是她。
广播话落，秦嘉和立即呼了一声：“稳了稳了！”
朱晓曼无奈抚额：“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还没宣布真凶呢！”
秦嘉和一边送朱晓曼进牢笼，一边说：“美人啊，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别垂死挣扎了！”
朱晓曼：……
“被指控的朱美人，她真的是杀人凶手吗？真的是她杀了人吗？”
广播话落，唐米开始捂嘴大笑了。
秦嘉和一怔：“糖糖姐，你别吓我！我可不禁吓！”
董淳一抿嘴，配合着唐米说：“看来有人要笑到最后了。”
秦嘉和傻了。
不过他并没有傻太久，广播很快响起。
“我宣布，各位检举犯人——”
“成功！”
朱晓曼瘪嘴，闷闷不乐地说：“要不是手机上的口红痕迹被发现的话，我还能挣扎的……”
没错，手机上的痕迹，就是直接证据，也是朱晓曼撒谎的证据。
唐米咧嘴：“只能说幸好我还懂一点妆。”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一直没有说话的徐亦越开口。
“事情并没有完。”
所有人都看向他，只觉得此刻的徐亦越格外阴沉。
“甄烦人不见了？”
一时间，大堂安静下来。
唐米垂眸，也说：“对，还有疑问没有解开。电影院为什么会一直播放同一部电影？它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楼上的铁门里，到底藏着什么？”董淳一抱着双臂，轻轻说道。
周飒摸着下巴，跟着提出困惑：“死亡软件究竟是如何杀人的？”
秦嘉和也说：“被冷冻六小时的手机，究竟如何保证电量的？”
朱晓曼抱着铁笼的栏杆，委屈巴巴地问。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和朱晓曼的话，大堂顶上的灯光猛地闪了闪，然后在下一刻就陷入了黑暗中。
一时间，众人屏息。
片刻，他们看到有人推开会所大门，外边的光亮透进来。
有人从光亮中走出，融入这片黑暗。
然后，这个人说。
“我回来了。”
第92章 7.15
【案件还原】
这场聚会的开始，是朱美人的噩梦，也是她解脱的开始。
她喜欢周无踪，但却仍然抱着大款的腿不忍离开。她当了别人的小三，拿着别人的钱，也不愿意放开美好的爱情。是，在感情的世界里，她低微甚至卑鄙。
但朱美人的事，被甄烦人知道了。他威胁她要将一切告诉周无踪，那一刻朱美人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她不想，也不要。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拥有就要失去？所以，朱美人给了甄烦人钱。大款给她的钱，她全部都给了甄烦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甄烦人是个无底洞，贪得无厌。
朱美人已经没有钱了，问大款要了一百万后，对方也不可能再次大出血。她此刻才悟出，甄烦人是不可能满足得了的，就算这一次她凑到了钱，对方也还有下一次。所以，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甄烦人死。
朱美人无意间听到了秦观者和甄烦人的谈话，知道了死亡软件以及阿越的死因。朱美人决定就用死亡软件解决甄烦人。她专程买了部手机用来试验死亡软件，死亡软件下订单很简单，但是一个订单要支付五十万元。现在的朱美人，没有钱。她琢磨了软件，知道下过一次订单就会默认免密支付。所以她，打起了甄烦人手机的主意。
地点：尖叫会所
时间：23:30
分开行动找阿越，朱美人的目的却是找到甄烦人。
她一路找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探险区域看到了落单的甄烦人。
“甄烦人，我们聊聊吧。”朱美人走近说道。
甄烦人手中拿着手机，听到朱美人的声音将手机收起在衣兜里，饶有兴致地看向朱美人：“怎么？凑到钱了吗？”
朱美人瞥了眼手机的位置，缓缓靠近甄烦人，身体几乎贴近对方，在他的耳边低语：“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甄烦人喉结微动，女人的身体离自己这么近，他忍不住心猿意马：“怎么通融啊。”
光听声音，朱美人就觉得恶心。但她只能忍着恶心，继续勾着甄烦人。她嘴唇轻沾对方的衣领，手指却悄悄去捏起对方衣兜里的手机，快速地将手机拿出放进自己的口袋。
甄烦人只感觉到了脖颈的炙热与腹部的肿胀感，根本没注意自己的手机。
因为触碰，朱美人在对方的衣颈上留下了唇印。
拿到手机后，她赶紧退开几步，一脸真诚地看着甄烦人：“宽限几天，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美人突然离开怀抱，让甄烦人有些失落。他看着朱美人，刚才的触感还在，他吞了口口水，说：“宽限也不是不可以，晚上来我房间吧。”
虽然甄烦人喜欢唐情种，但是有美人投怀送抱他为什么要拒绝？能让大款包养的女人，床上功夫一定不错。
朱美人留了句“我知道了”就跑走了，甄烦人留在原地轻哼一声洋洋得意着。
跑了好几分钟，朱美人才停下来。看了眼周围，踩进了有树丛遮挡的草地里。
刚刚的嘴唇碰过甄烦人，朱美人想到这就恶心，拿出纸巾她将嘴上擦过一遍又一遍。无意间，嘴上的口红落在了甄烦人的手机壳上。她没有在意，擦完嘴后将纸揉成一团扔开。
从兜里拿出手机，朱美人一双手都是发抖的。她做过功课，知道甄烦人的生日，很快就打开了对方的手机。点进死亡软件，新建订单贴上了甄烦人的名字。至于死法……呵，甄烦人不是说算命的说他只会冻死饿死吗？还说想活到一百岁？呵，她就让他试试在这样的温饱的情况下饿死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