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盘中餐[娱乐圈]——李暮夕
时间:2019-07-18 09:15:38

  南夏背脊僵硬,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是有一丝意外,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哭笑不得。四目相对,他还冲她笑了一下,南夏也只能干笑,后背滑下冷汗。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冰冷起来。
  面无表情地含了口烟:“为人霸道,目中无人,装腔作势……好棒棒哦,头一次听别人这么评价我。”
 
 
第5章 惊艳
  南夏和童雪噤若寒蝉地站那儿,活像见到了教导主任的小学生。
  傅时卿目不斜视,把着手里那根烟,语气淡得很:“‘美若天仙,毒如蛇蝎’?你是夸我长得好看呢,还是说我心思歹毒呢?小丫头,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分明大不了她几岁,可他安安静静站在那边,气势就出来了。他很高,衬衫、马甲,腰部以下全是腿,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有些不苟言笑。
  疏懒、随性、冷艳,又波澜不惊。
  难以忽视。
  怎么每次碰见他,都是这种情形?南夏简直眼前一黑。
  她极力想作出镇静的样子,不断颤抖的腿肚子却出卖了她。
  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传闻,再想想她爸现在的下场,南夏就觉得眼前发晕。她到底干了什么啊?她现在都觉得那是在梦里一样。
  “……我们就是说着玩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嘿嘿笑。
  傅时卿没应声,身后两个穿西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个看上去去保镖头头的刀疤脸横着脸说:“傅先生,这死丫头口没遮拦的,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她的笑容,渐渐僵住,看着滑稽又可笑。
  傅时卿没理会宋飞,抖抖烟,看着她:“当着我的面儿骂我,就想这么算了?南夏,这才几天没见,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的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南夏:“……”
  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都犯人家手里了,还能垂死挣扎吗?南夏闭上眼,一副听凭处置的怂样。
  见她放弃抵抗,童雪生无可恋。
  傅时卿却笑了,信步过来,搭了她的肩。就这轻轻一搭,南夏却觉得有千斤重力落在了自己肩头。
  南夏哭丧着一张脸:“你想干嘛?”
  不争气的是,肚子这会儿还叫了两声,像是晴天打下一个惊雷。傅时卿给面子,没笑,他身边满脸胡子的黑西装却毫不客气地喷笑出声。
  南夏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人到了绝境,反而会生出别样的勇气,她恼羞成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傅时卿微微笑,吸一口烟:“杀你干嘛?剐你干嘛?又不能卖钱。”目光又往她身上扫一眼,道:“就是论斤称,也是个赔本买卖啊。”
  南夏:“……士可杀不可辱!”跟你拼了——
  目光对上那双桃花眼,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了,秒怂:“辱吧,随便辱。”
  傅时卿没忍住,轻嗤一声笑出来:“哪种‘辱’?”
  这话太歧义,不止是他,身后那帮保镖也哄堂大笑。
  南夏:“……”
  ……
  半个小时后,她被一帮黑社会似的保镖看押着跟着他,到了附近一所面馆。
  面前,很快上了热腾腾的面。
  南夏不明所以看着他。
  彼时,她一身乞丐装,破破烂烂,蓬头垢面,脸上还满是演戏糊上的灰,黑一块,灰一块,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活像个垃圾堆里扒拉出的叫花子。
  傅时卿觉得好笑,语气倒是温和:“吃啊。不是饿了吗?”
  南夏不敢置信,他会这么好心。
  僵持了会儿,她试探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他没拦她,只是唇角含笑。顿了顿后,她埋头认真吃起来。
  面馆里,一片安静,只有她吃面时的“吸溜吸溜”声。
  吃完后,她满嘴流油,模样可笑。
  傅时卿抽了餐巾纸,伸手递给她:“擦擦。”
  南夏迟疑一下,接过来,仍觉得在梦里。和想象中凶神恶煞的人设不大一样,他挺温和,态度周到,也没为难她。
  好像,她就是个小孩子,被他撞破恶作剧,笑一笑,逗一逗,也就过去了。
  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爽。
  有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想什么?”傅时卿跟她笑,灭了烟。
  南夏大着胆子说:“你跟我想象中不大一样。”
  他没在意,漫不经心挑起眼帘:“有什么不一样?”
  这种眼神太过危险。南夏心里一惊,记忆又回到清明节那天,他看着也是这样斯斯文文、风度翩翩,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可第二天,她爸的产业就凉凉了。
  简直人生阴影!
  理智回到脑子,南夏哼一声,不应答。
  傅时卿也不在意,一笑而过。
  不过是个调皮的小丫头。
  ……
  过几天,军艺的杨教授生日,圈里有名望的人都去了。傅时卿向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可对方不止是演艺圈的老前辈,也是省长的父亲。
  傅家人不止从商,从政的也不在少数。不去,不合礼数。
  那天,海城下了场阵雨,到了午后,还淅淅沥沥个不停。傅时卿跟一个常委一道儿过来,也穿的正装,一路上说笑,无意间聊起定弯那块地皮。
  傅时卿道:“不在开发区,有点麻烦,不过不是问题。”
  那常委也笑:“听说有几个外国人也有意向,前几天接洽了你。”
  傅时卿说:“已经回去了。”
  “这么容易?”这帮人向来难打交道。
  傅时卿微微笑,语气笃定:“不回去,也得回去。这是什么地盘?这帮洋人,给脸不要脸,敬他一尺,就越一丈。还不如直接点。”
  那常委算是服了,竖起拇指夸他,直说后生可畏。
  两人沿着石径小路往里走,穿过花园,到了一处长廊,常委见到个熟人,跟他致歉,转身跟人叙旧去了。傅时卿站在原地等他,百无聊赖,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尽头的凉亭。
  四角飞檐,朝天翘起,乌木梁上饰着丹青图。
  这地方景色雅致,又在偏南角落,亭子背靠一处静湖,又被一大片垂条杨柳隐约覆盖,更加荫庇。
  安静中,水声潺潺,而那个女孩子,就翘着腿儿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翻一本《坛经·心经·金刚经》。
  这年头还有年轻女孩看这种书?
  傅时卿有些出神地打量着她。
  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得发亮,及肩黑发,绸缎般垂在肩上,随着翻书的动作滑落到一侧,露出一截天鹅般皙白嫩滑的脖颈。
  那眉眼,乌黑生动,静谧洒脱,如画中仙子一般。天气潮,她踢了踢拖鞋,提起了一般如玉般的裸足,惬意地晃了晃。十根脚趾,小巧可爱,白生生的,晃得人头晕目眩。
  他看得入神,有些移不开眼。
  仿佛察觉到被窥视,南夏抬起眼来,和他灼热的目光对视到一处。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自觉烧红,似乎恼怒他这样□□裸地盯着她,飞快扭开了头。
  这种目光,从小到大见多了,但她还是讨厌。
  何况是他。
  前几天在双溪陵园,他倨傲冷酷的模样,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脑海里,与那日在乡下温和淡泊中带着的缱绻,又是截然不同一副姿态。
  南夏甚至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虽然这样想,有点儿矫情了。
  可她成年后对他的印象,大多来于年少时,那个钢琴弹得很好,虽然有点冷淡却高雅纯粹的少年。
  想不到他如今变成了这样,让她这样陌生。
  可笑她之前,那么倾慕他。
  “看什么?”常委回来,循着他发愣的目光望去,了然一笑,也不无惊艳地说:“南夏,凌仲华和陈雪萍的养女。也是——南溪的女儿。”
  南溪,何许人也?
  影视圈的一个传奇,唯一一个大满贯华人国际影后。提起她,人们总是用风华绝代、艳色绝伦等词汇来形容。
  听他这样说,傅时卿才有些模糊的印象。他生性淡漠,对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了。
  但是,南夏这张脸,确实过目难忘。
  印象里,她每次跟着凌仲华还有陈雪萍到他家里来时,都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躲在陈雪萍身后。他们说事情了,她才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来张望。
  这一双眼睛,清澈乌黑,像小鹿似的,毫不掺杂的纯粹。
  偏偏又长得这么……恐怕,但凡是男人,只要是生理正常的,见了她这副模样都会神驰神往,难以把持。
 
 
第6章 搭车
  吃完饭,南夏拜别了杨教授,去路口等车。这地方已经是乡镇,离市区远,有两个司机接了单都给取消了。
  南夏正一筹莫展,一辆银色的轿车停到她面前,降下车窗。车里,坐着斯文俊美的傅时卿。
  他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有种天鹅绒的缎面质感,领口略开了两颗扣子,被胸肌微微撑开,露出勾人的锁骨。
  他长相端丽,第一眼望去清清冷冷的,就像她记忆里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郎。话不多,喜欢独处,成绩优异,但是生人勿近。
  肩上,扣着一枚银色的别针,式样简单,垂下短短的流苏。
  好多天不见,南夏总觉得又跟他生出了无法言说的距离感。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夜的荒唐,以及清明节那天。
  他万众瞩目,撑着黑伞,倨傲地逼迫她的养父。而她,像粒渺小的尘埃,蛰伏在人群里。
  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去哪儿?捎你一程。”他在里面对她说,眉眼含笑。只是,这种笑容好像只是一种习惯,没有什么温度。
  南夏一愕,没反应过来,脱口答了:“怀定区。”反应过来,已经后悔了,咬了咬唇,只得补充道:“我去拍一组模特照。”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6点15分。”
  “啊?”
  “我在算来回。”他抬头说,笑了笑,“上来。”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南夏下意识就听从了他的话,绕到副驾座乖乖上了车。上车以后,她才回过劲儿来,有点别扭:“这么好心?”
  他很轻地哂了一声,利落地打转方向盘:“我去那边办点儿事,正好顺道。”
  很醇厚的男低音,和她记忆里的一样,低沉、性感。
  南夏想起年少时,他也是这样,看似温文,实际上冷酷又淡漠,根本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但是,声音却是一如既往,没有变过。
  她难以说清那种感觉,酥酥麻麻,像电流一般从四肢百骸窜入,然后顺着尾椎骨攀爬到大脑,像是震颤一样。
  关于傅时卿,南夏更多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年少时。
  那时,傅湛的母亲凌仲华很要好,隔三差五就带小儿子过来。傅湛跟她同校,因为长得好看,成绩不错,知名度很高。
  放学后,他要是心情好,就带她去撸串。
  那地方在学校后街,是一片老城区,傅湛跟烧烤店老板熟,一次就叫上几十串,有一次,还叫了啤酒。
  南夏皱眉:“你才几岁,就喝酒?”
  傅湛一口酒没喝完,就呛住了,脸憋得通红。
  南夏笑话他,从他手里接罐头:“不会喝就别喝啦。”
  这一幕,恰好叫路过的傅时卿看见了。他没说话,傅湛已经拘谨地站起来:“……大哥。”
  他只是略略点头,转身走了。
  南夏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少年清瘦、高挑,皮肤是冷冷的白,在阳光下,竟然有些晃眼。再看他身后成群跟着又不大敢靠近、只敢远远偷看的女生,她感慨,他真是生得格外好看。
  他走后,她鼓起勇气问傅湛,这谁啊?
  傅湛解释说:“我哥,隔壁名校的优等生。”那家学校,不止对成绩要求高,学生大多非富即贵,跟他们就读的野鸡三流学校就隔一条街。
  想再多打听些,傅湛却不怎么愿意说了。
  回家,她悄悄问陈雪萍,妈,那个哥哥是谁?
  陈雪萍实在不想把大人间那些龌龊事儿告诉她,于是就含糊道,那也是你傅叔叔的儿子,大儿子。
  南夏没什么心眼,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我喜欢那个哥哥,可不可以去找他玩?”
  傅明山和谭蕴华常年在外,不怎么管他,他小小年纪就一个人住,委实可怜。
  多个伴也好,免得孩子落下什么心理疾病。
  陈雪萍欣然应允。
  之后,就常常带她过去玩。不过,可能是性格使然,他挺冷淡,对她爱答不理的,要么就是噙着笑,没什么温度地假笑一下,敷衍几句。
  永远是那么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想到这里,南夏咬了咬唇。
  ……
  “怎么了?”他转弯时从后试镜里瞥到她涨红的脸,调侃,“生病了吗?”
  南夏别开眼,心里憋屈:“有点热。”
  他开了点儿窗。
  后来是漫长的两相沉默。
  成年后,他们基本没怎么见过,实在算不上熟悉,遑论还有父辈的龃龉。
  南夏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感觉他也不像个喜欢废话的人——无聊掰了会儿手指,她又悄悄从一旁打量他。
  这张脸,百看不厌,她可以撸一万年。可惜啊,只能看看,正应了那句“美若天仙,毒如蛇蝎”。
  而且,这厮就是个没心肝的。从小到大,看他对哪个女孩子假以辞色过?
  小时候不懂事,热脸贴冷屁股,同样的覆辙,可不能重蹈第二次!
  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南夏往窗外望去,乌云压得很低,仿佛就在头顶,不一会儿就泼下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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