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排名,虞夏第十,林千安第十一,她始终被压一头。
林千安刚哭过,眼眶鼻尖通红,倒是惹人怜爱的模样,“为什么你也没出道?”
她将虞夏看作阻碍,瞧不起她,又妒恨她。
现在,这些变作场笑话。
虞夏笑笑,“这很奇怪吗?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错觉,我非要成团出道。”
这话更刺激林千安,她那么努力的东西,在她口里却好像一文不值。
没来得及歇斯底里,虞夏又道,“我没觉得我有高人一等看不起你们的地方,努力很好,我也在努力,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看,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又真实。
林千安不愿信,“是不是你跟燕先生说了什么,让他们压了我票?”
林千安倒聪明,却问得不对,恰恰相反,不是因虞夏跟燕璟说了什么,而是因她什么都没有说。
虞夏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是因为我跟燕璟说了什么,才导致你出不了道?你是觉得,你比前面的人更优秀,还是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他听我的?”
失败者总有不甘,她不比谁差,那她又有比谁好吗?同样的选择,可以选她,自然也可以选别人,变优秀、成为更好的人,才能拿回主动权。
更何况,燕璟如果真能听她的,就不会告诉她内定名单里没她了。
林千安看向虞夏,她眸光清澈明亮,面容明亮,和她第一次在面试厅里看见她时几乎没有太大的分别。
这样说或许不对,她在蜕变,越变越耀眼。
而她在后退,越变越找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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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打包好东西,虞夏连夜回南城,她没告诉其他人,想准备个惊喜。
重回自己窝舒服睡了一觉,精神奕奕去燕家,讨狗、见人。
暴富听到熟悉的声音,没等燕妈妈开门,已蹲在门边兴奋地叫唤。
门开条缝,暴富撞出去,虞夏被撞个满怀,这段日子它长大许多,巨大的冲力让她险些坐到地上。
哄暴富几句,两人又进屋聊了会,虞夏始终没看见惦念的人,便问,“阿姨,燕先生在吗?我有事找他。”
燕妈妈,“小璟没告诉你?他搬回去了。”
“……?”
第26章 女孩子要怎么哄
1
听说是燕家小公子回归燕氏的第一天,燕氏员工紧了皮子, 对公司接下来的变动好奇与不安并存。
朱砂摇摇她哥哥的袖子, “哥,燕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朱明琅轻笑声, “以后见着, 你自己就知道了。”
朱家是燕氏第二大股东, 朱明琅作为朱家的继承人,和燕璟关系颇为微妙。
朱明琅与林星野关系不错,这是其一,其二嘛,往后再说。
朱砂从国外回来小半年, 一直不想上班。
朱爸爸不肯, 好说歹说将她劝出来工作,结果不愿去自己公司,朱峥和燕月臣一合计, 送进了燕氏。
好歹在眼皮子底下, 能看管, 安心。
今天朱明琅送朱砂来报道, 刚巧赶上燕璟回归。
“我听人说,他是个gay?”朱砂一派天真地问。
朱明琅看眼自己这个妹妹,从头到脚都写满不谙世事,将她脑袋往怀里摁,“这话你也能信,管他是不是, 你离他远点就对了。”
燕家那群老东西真没劲,为了点权这种谣都能造,却不想以后要怎么收场,活该轮不到他们当家。
朱砂被他按疼,狠狠拍他肩膀,硬邦邦的,她越拍越疼,“朱明琅,你给我放开!”
“乱叫什么,叫哥哥。”朱明琅揪她一下,而后放开,“刚说的话,记住没?”
朱砂撅着嘴看他,“记住了记住了。”
拉开两步,小声嘀咕句,“朱明琅真讨厌。”
朱砂去人事部报了道。
燕璟也见到了燕月臣,一路上打量他的目光不少,他早早习惯,冷着张脸直奔顶层。
“小叔。”燕璟淡淡喊。
办公桌后的男人眉目清冷,面容年轻得很,看上去三十出头,鼻挺唇薄,与燕璟有七分像,两人站在一起,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燕月臣矜冷颔首,抬起眼看他,“坐。”
要是虞夏在,估计立马就能瞧出来哪里不对劲了,这人哪是他小叔,那动作、那语气、那神情,如同复刻,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母亲最近身体好吗?”燕月臣唇畔挽出笑意,面上冰霜顷刻消融,“先前她生日,我没赶上,她不要介意。”
到底不一样,燕璟是冷玉,只有虞夏捂得暖,燕月臣是暖玉,骨子里却是硬的。
燕璟点头,“她很好,劳您挂心了。”
燕月臣凝眸静静看他会,笑开来,“小璟,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
燕璟父亲病逝后,燕月臣接管燕氏,他比燕璟只长十岁,燕璟那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性格已有今日的雏形,但也好亲近许多。
燕月臣看着他长大,于燕璟,他像兄弟像朋友,现在他倒将他看作长辈了。
燕璟淡淡道,“尊敬长辈,是我应该的。”
什么尊长,燕月臣听得好笑,“你是真对她上了心,才会跟我置气。”
他微顿,又道,“这有什么不好么,我送了个你喜欢的到你身边,你不感谢我,却来跟我生气?小璟,你这样就让我有些伤心了。”
“您的好意过于泛滥了。”燕璟不买账。
和虞夏乱情那晚,不算巧合,燕璟开始便知,查了下去最后线索都归于虞夏身上,他误以为是她故意接近,起初才会刁难她。
后来他意识到不对,再去重查,线索尽数被人抹去,他一边在她的灿烂里沉沦,一边在暗中追查。
柳暗花明时,一切指向面前这位他从小敬重的长辈。
如果开始未将他排除在外,燕月臣很容易被看作怀疑的目标,他有足够合理的动机以及相称的能力,可惜一叶障目。
燕璟抬眸,眼珠比燕月臣的更加黑沉,“但小叔也给我上了一课,让我长了教训。”
这话说得就不那么动听了。
燕月臣敛起三分笑,“你长大了,燕氏是你的,我物归原主,哪里不对?”
当年燕父因突发心脏病意外去世,燕家旁支看燕璟母子俩,一个幼一个弱,会生什么样的心思不言而喻。
不想一步即可登天的关头,燕月臣顶上风口浪尖——一个只爱风花雪月的废物,撕去伪装的外衣,又将他们压得死死的。
但比之前,他们趁乱摸了不少好处。
后来燕璟长大,过于出色的表现,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棋局。
燕家人心狠,他们很好继承了这一点,在燕璟未入燕氏前,放出风声,传言燕璟是个同性恋,加上那么两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家里婆娘东嚼一口闲话西吐一口唾沫,不信的人心里也打上了印子。
燕氏这样大的产业,怎么能交给一个不能延续血脉的继承人?继承继承,燕璟如若真如他们所说,要怎么继续传承?
这一举激怒燕月臣,原本温和地剪除碍眼羽翼的方式不再适用,局势乱了。
燕月臣思量一番,让燕璟去了拾景,燕璟自然不愿意,他已长大,畏葸躲在舒适圈里,享受着家人给予的风平浪静算什么男人。
燕月臣却道,他此刻进燕氏只会让他分心,帮不上忙,不如去新的领域开疆扩土。
燕璟做得很好,拾景从背靠燕氏起家,到如今成为娱乐圈龙头企业,没人再记得拾景背后还有燕氏的光环。
而今燕氏那些老家伙安分不少,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深扎土壤,燕月臣管够了,他大好年华送给了燕氏,如今还他一个勉强还算太平的江山,他对得起燕家。
燕璟回燕氏却还需要一个突破口。
虞夏成了那个突破口。
而事实证明,燕月臣眼光不错,那姑娘真把燕璟拿下了。
燕璟都跟女人搞在一起了,董事会的人有再多的怀疑也得把那点脏心思给吞下去。
燕月臣做了多年上位者,气势再温和,仍有锋芒。
燕璟察觉到他的忍耐,抿抿唇,他道,“这些年辛苦小叔了,但是小叔站在高处站久了,习惯性把谁都看作棋子。”
小兔崽子,越说越不中听,连棋子这个词都套上。
燕月臣气笑了,“我把你当棋子怎么了?给你塞个喜欢的不要,那行啊。朱家老头子盯上你了,他闺女今天刚来燕氏报道,我看也不错,朱燕两家联姻,以后谁敢动歪心思。那就这么敲定了,她去你手下当秘书,好好照顾人家。”
最好照顾到床上去,看你后院起不起火,还有没有心思来冷嘲热讽他。
燕璟,“……”
他被他结结实实摆了一道,不过说他几句,他就恼,太没气度了些。
这些话他眼里写得分明,燕月臣读懂,唇间牵起讥讽的弧度,你老子走了,我再没气度,你也得给我受着。
燕月臣摆摆手,“行了,公司事一大堆,你自己看着办,最多三个月,燕氏我一定撒手不管。”
燕璟淡淡应下,“小叔辛苦了。”
看着他清俊挺拔的背影,燕月臣笑了笑,兔崽子,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不过还算你有良心。
朱砂去人事部报完道,朱明琅便走了,走前再三叮嘱她离燕璟远些,却不想燕月臣已安排上。
燕月臣这么做,自然不止为报复燕璟,他发誓,这只在其中占了极小一部分。
燕氏盘根错节,朱老头子把女儿塞进来,明面上看着是他女儿叛逆,但没他的顺水推舟,朱砂能上哪去。
朱家既然有这个意愿,那么他也得配合配合,不能直接打人家脸,到时候燕璟自个儿不乐意,锅也不能扣他头上是吧。
人事部经理陈钰芳知道这是个来玩的水货,上头指令下来,安排她带过去送燕璟跟前,陈钰芳应下,态度诡异地温和。
别人不熟燕璟,陈钰芳接触过几回,燕璟初去拾景,她在旗下做过段时间,替他打前锋。
那个主儿,没哪里不好,人中龙凤,皮相搁娱乐圈都是一顶一的好,绅士风度也不差,只是,再过一点,那就不行。
朱砂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太易被那样的人吸引,这便是又一个悲剧的开始。
“到了,燕总安排您最近跟着小燕总,做贴身秘书,小燕总就在里面。”陈钰芳介绍完,准备离去。
朱砂拉住她,“你刚说的,小燕总是谁啊?”
她咽咽口水。
“燕氏还能有几个小燕总?”陈钰芳笑容不改,礼貌点头,优雅离去。
朱砂心好奇心在身体里抓挠,原来这就能见到了,想起朱明琅走前说的话,她恶劣地笑,等着瞧吧朱明琅,你不让我干的事我偏要干。
她定定神,敲响了门。
里头传来清冷又悦耳的一声,“进来。”
朱砂推门,看见那个传说中的人,心口怦怦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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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虞夏看着南城的财经频道,遥控器在手里转了圈,再听两句,关了电视。
燕璟上任,还能被报道,她可真是眼光好。
她气坏了,招暴富过来。
暴富汪汪两下,圆滚滚的屁屁对准她。
它才不要过去,白天被主人又揉又搓,差点被撸秃头,这么久没见,待遇不仅没变好,反而越变越低,暴富自闭了。
虞夏生气,“小东西,你也跟他学坏了,不听话了,有自己的主张了是不是!”
暴富嗷呜嗷呜地叫,似在抗议。
人狗沟通困难,虞夏气馁,“算了,说了你也不听懂,笨狗。”
暴富,“汪!”这句我听得懂!
手机屏幕倏尔亮起,虞夏看眼备注,毫不犹豫摁拒接。
真是给他惯坏了,她想清楚了,她得好好教他做人,立起威风来。
电话另一端,燕璟看着屏幕,眉心攒住。
下班时,燕璟点开消息,燕妈妈给他发一长串,大意是责备他为什么搬家的事没有告诉虞夏,最后出于老母亲心理,给他支了个招,要是虞夏生气了,他就积极点、老实点,有错就认,该哄就哄。
街道上万家灯火连绵成线。
燕璟迷茫了,女孩子要怎么哄?
第27章 狗男人,你又想骗我
1
虞夏蹬了小高跟, 长发披在肩上, 遮不住笔直单薄的肩。
大墨镜遮住她眉眼,只露出挺翘的鼻尖和小巧樱唇, 这么个美人风风火火进来, 且该薄的地方薄、该厚的地方厚, 不少人瞄准这只猎物。
视线在入口处扫过一圈,虞夏在吧台角落找到江归晚,正举手示意她。
虞夏翻过个杯子,极快灌杯下肚。
周围挤满人,音乐声吵得人听不见, 得靠吼才能交流。
“你约得太晚了, 订不到卡座了,只能坐吧台。”江归晚单手拢个喇叭,在虞夏耳边喊。
虞夏点点头, 喉咙里火辣辣的, 装逼装过头把自己给灌懵了。
她招来酒保, 当即点杯橙汁。
酸甜滋味入了喉, 她才缓过几分。
江归晚看着好笑,“怎么了这事?今天火气这么大?”
虞夏苦着脸,可不嘛,她今天可生气了。
江归晚顺她毛,“说说。”
“他搬家没告诉我。”
言简意赅一句话,江归晚get不到她生气的点, “然后呢?”
“期间我们通过好几次电话,他还回燕氏抛弃拾景了!明明他有机会告诉我,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虞夏转向江归晚,捏住手指,脖颈弯着,真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好似被抛弃的是她。
“他为什么非得告诉你?”这两件事,可大可小,并不属于非说不可的范围。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做什么都会告诉他,生怕他找不到我的时候担心我,其他事也会跟他商量。”虞夏吸吸鼻子,“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他说搬就搬,他都吻过我了这种事临了还是一个屁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