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有了反应,“不要叫我。”
燕璟唇角勾出丝笑,“夏夏还愿意理我就好。”
凉风吹得她脑子清醒极,虞夏猛然转身,开他的怀抱,明亮目光燃起火气,“你白天那样做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我还愿不愿意理你。”
现在知道错了,就晓得来找她,却不想她当时难堪又难受。
燕璟一句话不反驳,他洗过澡,身上香味被风很淡,天气转凉,头发沾了水,再短干得也没以往快,几绺几绺的耷拉着,唇抿得紧而薄。
“你……”虞夏看他眼,突然说不出语气更重的话。
燕璟顺势接上去,“夏夏,对不起。”
他重新抱住她,脑袋在她颈边轻轻蹭,沾她一脸水,“白天没有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虞夏感觉自己现在像被暴富舔了一脸,她茫然几秒,回神后,努力维持生气的状态,“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生气这个。”
白日里,燕璟突然到来,打乱他们的拍摄节奏,随意两句话,改变她拍摄内容。
化妆室内,虞夏本想同他好声好气将事情说明白,他却在怒气下,将她按到扳子上,乱吻一通,吻到她腿软,撂下句那样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了?
这样的随心所欲,他凭什么?
燕璟乖极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虞夏推开他脑袋,恶狠狠警告,“你别想有下次。”
燕璟锲而不舍地去拉她的手,终于握住,“没有下次。”
虞夏拨通电话,叙完事件始末,她轻轻握住暴富的爪子,“晚晚,你说我是不是太好哄了。”
江归晚吹了吹指甲,放在灯下,欣赏白天做的美甲,“有点,虽然认错态度很积极,但是你原谅态度软化得也很快。”
江归晚换个姿势,继续道,“男人要是抓住了你这一点,他会觉得,往后他犯再大的错,只要他认个错,就好了,你看看那些出轨男,到处聊骚的时候,多少人这么想。”
刚听着还有几分道理,后面越来越跑偏,虞夏打断她,“停,打住,停下。你怎么越说越偏?他不可能背着我出轨。”
燕璟对谁都那么冷,还聊骚……她想聊骚他都得废大功夫,还可能要挨训。
江归晚轻笑声,“他怎么可能背着你出轨,他在你面前,出轨需要背着来?”
明着来,也没人敢说他。
“江归晚!”虞夏恼了,从冬这个意思,江归晚也是这个意思,“在你们眼里,我这个恋爱就这么卑微嘛,明明现在是他在追我。”
越想越委屈,虞夏吸吸鼻子。
江归晚敛起几分笑,“夏夏,我算是明白你以前为什么叫我少做梦了,你跟他们那样的人谈恋爱我都担心得不行,只怕你到最后人财两失,换做我,你怕是担心得更厉害。”
虞夏咬住唇,“可是……这不一样啊。”
“是,他现在是喜欢你,所以捧着你,他要是不了呢?”江归晚毫不留情,自以为戳破了她幻想。
虞夏沉默几秒,“晚晚,我们还是讲回今天这件事吧。”
江归晚以为她是鸵鸟心理,方避而不谈,未再强求,顺着她话说,“按照你的说法,你确实太好拿捏了些,人家夫妻是没有隔夜仇,你们床都没上,他随便几句话就把你哄好了,你以前哄他也这么容易?”
江归晚真狠,一句一句可劲儿往她心窝子里捅。
打完通电话,虞夏彻底自闭。
燕璟不知后来这些事,只想,明天又能跟夏夏甜甜蜜蜜了。
在片场,燕璟看见镜头里的画面,怒气是七分,在试衣间里听见她娇娇的嗓音,想到她也会这样同别人这样说话,怒气直冲十二分。
将她按在怀里肆意侵.占,剥夺她的呼吸,看她只能依附自己,好像在反复印证,这样的事,只有他能对她做。
她是他的。
离开片场,冷静下来,燕璟醒过神,料到她会生气。
万般无奈下,去跟陆以行讨招。
恰巧陆以行发消息过来,「怎么样,哄好了没?」
「我给你出的招有用吧?」
男人对付女人,尤其是对付喜欢他的女人,棍棒加蜜枣,不要太好用。
燕璟将他之前的消息放进收藏夹,发送两个字过去,「还行。」
起码示弱这一招,对他家夏夏有效。
陆以行得意洋洋,肆意给他宣传番自己的理念。
等了会,那边发来条消息,气得陆以行摔了手机。
「那你怎么做了闻暖的舔狗。」
他拿起手机再看眼,句号,燕璟居然给他以句号结尾,陆以行气到心律不齐。
翌日上班,小谢一来,朱砂拉着小谢例行讨论虞夏,一起快乐地舔颜舔身材舔业务能力,励志做个全方位的舔狗。
朱砂翻到张路透照,“小谢你快看,夏天昨天在跟封影帝拍mv!你看看,我们夏天真的牛逼,出道就承包影视主题曲,首张个人单曲mv是跟影帝一起拍的。”
她叫完,嘤嘤两句,“凭什么她们可以去现场看,我也想去。”
这话说到小谢心坎上,他忍不住嘚瑟,“不好意思,我,在现场。”
朱砂,“???”
“你去现场干什么?燕总知道你翘班?”朱砂收了手机,盯他。
“老板在附近谈事情,我没事做,就去看了下。”小谢身体紧绷,没想一时说漏嘴,“好朱砂,看在我们粉了同一个爱豆的份上,这事你就当没听过。”
朱砂睨他两眼,轻轻哼了声,下巴微抬,骄傲得像只孔雀,“行吧,放过你了。”
转瞬,她又道,“不过下次有这样的好机会,你不带上我,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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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休息室里,陈声看虞夏的眼神歉意十足。
这是绯闻事件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再晚些,还会迎来首次同台。
主持人将节目里可能会问到的问题稿分发给三人,笑意温和,“你们看看,心里稍微有个准备,有问题找我,没正式录制前,都还可以再商量。”
这次同台,由双方经纪人洽谈安排,封弈也在。
封弈与虞夏白天拍完mv,下午一起过来的,此次节目的另一个任务便是宣传虞夏的新单曲。
封弈早身经百战,陈声与虞夏这样的绯闻在他眼里完全不痛不痒,放在他身上,声明都是不必要的。
他打趣着各看两人眼,“你两在这样看下去,我真会怀疑你们看对眼了。”
陈声跟着笑开,“封前辈太会开玩笑了。”
气氛继而活跃。
约是时来运转,封弈对这类节目的套路十分熟悉,主持人亦是圈内口碑不错的大牛,彩排一路下来格外顺利。
等录制完,正式播出,节目组会放出陈声与虞夏初中同窗的消息,陈声对虞夏的照顾,合情合理变作同窗情。
再用新歌转移走视线,这件事便算彻底尘埃落定。
走出录制厅,接近凌晨。
陈声明天有行程,同封虞二人打过招呼,先走了,虞夏去化妆室卸妆。
封弈成了无事闲人,嫌里头闷,荡着步子走出大门。
这个点街道空旷无比,停在门口的保姆车变得扎眼,他们来时就坐这个来的。
从冬应正坐在驾驶位,等他们出来,然后将两人送回家。从前从冬对他也这般尽心尽力,封弈火了后,跟在身边的成了助理,除去偶尔需要从冬替他收拾烂摊子,以及工作交接,私下见面的时间少许多。
从冬的好没变,施好的对象变了个人。
想起往事,难免怀念,封弈信步向保姆车走去,记起还在卸妆的小姑娘,好像到现在,他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封弈捏捏指骨,响声与敲窗声一般清脆,“从哥,把虞夏的微.信推给我呗。”
话音与车窗同时降下,车内车外,两双眼对上。
一双清冷似雪,一双风流含情。
不约而同的是,两人皆保持沉默。
封弈先错开目光,面不改色开口,“燕总好,我明天还有工作,先走了,再见。”
燕璟,“……”人人都将他认作从冬?他和从冬长这么像?
燕璟憋屈得很。
他的夏夏白天突然不理他就算了,现在还有人当他面,要她微.信。
他冷下脸,拨通从冬电话,“不要把夏夏的联系方式给其他人。”
说完便挂断。
从冬,“???”大老板又咋了???
虞夏过来时,封弈已离去。
她没发觉异样,上了车,闭着眼休息。
等好一会儿,车子没发动,她睁开眼,望过去,略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你听听,她都不叫他璟哥哥,张口就问他怎么来了。
酸涩在体内翻江倒海,燕璟委委屈屈解释,“白天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
“哦。”虞夏转过脸,“白天在忙,没看手机。”
“夏夏,你是不是还在生气?”燕璟想不到其他理由。
虞夏眼眸弯了弯,“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笑得同以前丝毫不像,假得很,语气同样敷衍,真假一听便知。
燕璟闷闷嗯了声,没再说话。
车没开向锦苑,反开回燕璟现下住的地方。
虞夏睡醒一觉,看到门口不对,故作不知问,“怎么来你这儿了?明天我还多事要忙。”
燕璟望她眼,“明早我送你过去。”
虞夏又哦了声,解开安全带,自顾自下车。
燕璟给她开门,渴盼的目光一直未投过来。
在她弯腰换鞋时,燕璟在忍不住,扣住她手腕,将人抵在门上。
天旋地转,虞夏头晕,再睁开眼,就成了昨日方体会过的姿势。
她心神不定,今天她累得狠,照昨天那吻法,一口气没上来,真可能要去见马.克.思。
顾不得再端什么架子,虞夏喊出声,“璟哥哥,你冷静一点。”
燕璟视线始终凝在她身上,未错过她眼底惧意。
他忽而后悔。
情绪跌落谷底,燕璟放开她手,垂下头,“夏夏,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擅自插手你的事了。”
你不要怕我。
这句他未说出口。
虞夏不知他的心理路程,只觉意外又惊喜,他都这么深刻地反省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一回?
她伸手,带着试探,刚碰上他,被人重重揽入怀中,怀抱紧到如同牢笼。
他抓住她了。
虞夏心软成一片。
她放软嗓,“我不生气了,你别难过。”
燕璟丝毫不放松,“那你叫叫我。”
“璟哥哥。”
燕璟封住她的唇,吻从她眉骨落下,滑落鼻尖,最后停在两瓣娇.艳上。
虞夏生出种错觉,好似她成了世间价值连城的珍宝,而他小心翼翼、又谨慎地,呵护着她。
他探出舌,撬开她牙关,空气里卷出阵水声。
“上次陈声,把我认成从冬,对我夸你,今天封弈,也把我认成从冬,跟我要你的微信。” 他贴在她唇边低语,呵出的气息灼热,与她的缠在一起。
燕璟摸上她眼角,吻了吻。
头埋在修长纤细的颈边,“我想把你藏起来。”
你那么好,闪光灯下璀璨夺目,所有人都爱你,而我只想自私又自利地将你变成我的。
虞夏摸着他头,头发软软的,手感十分好。
她隐约记得她妈妈跟她说过,头发软的人才是最固执的。
长久的沉默里,虞夏笑着开口,“吃醋了啊?”
“嗯。”他低低应。
虞夏继续摸他头发,“那继续醋着吧,这才四个月呢。”
燕璟不由再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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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秋色席卷南城,梧桐叶飘黄,落满地,踩上会不时发出嘎吱声。
虞夏看向窗外,日子过得这般忙,人人都在说她是今年最红的人,她的讨论度一度超过众多明星。
她被捧上了云端。
云上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日日夜夜跑不完的通告与活动,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这样忙碌里挤出时间来做专辑的。
一切像场梦,而她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就是满目皑皑。
她伸出手,接了片雪花,六棱的雪,刚落在掌心就化了。
天气预报说瑞雪兆丰年,事实上,堵得水泄不通的车道里,人们都在抱怨风雪阻路。
从冬递过个保温杯,里头的水温度刚好,喝下暖身,又不烫嘴。
“南城雪很少下这样的大。”在这摸爬滚打数十年,从冬也只看看寥寥几场大雪。
虞夏没他那种新奇感,南方的雪与北方的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她只是在发呆。
“跑完明天的通告,你有两天假。”
“真的?”虞夏以为自己幻听,大半年没休息过,今天居然从这个魔鬼听到他要给她放假。
在她再三确认下,从冬点头,虞夏这会相信了。
从冬没提,若非有人压着他,他还可以继续陪一口气不歇地一起度过另一个大半年。
翌日通告结束,虞夏跑回家,或者说燕璟家,洗了个澡,什么也没干,不出两分钟陷入梦境。
梦境中,她溺在冰蓝色的湖里,水争先恐后往她鼻腔里钻,胸腔里的氧气,咕噜咕噜阵,变成气泡逃逸出。
虞夏睁开眼,是燕璟在吻她。
她尚未开口,喜欢的那张脸凑近,擦擦她唇角的口水,“生日快乐,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