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与你可亲——砚丞书
时间:2019-07-25 09:03:40

 
第一二节 是她的课。
  周禹果然不敢走神,全程拿眼睛盯着讲台上的人,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溪言偶尔看过去,能感受到他眼神里明显的挑衅,她置之不理,继续上课。
  两节课过去,她上课上得轻松,周禹眼睛都快瞪瞎了……
  下课她走出来时,周禹忽然喊了她一声:“老师。”
  她看过来。
  周禹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土。”
  溪言心口有一股气翻涌着,面色还算淡定,对他道:“记得放学之前把日记交上来。”说完这句话她就解气了。
  因为周禹脸色微微一变,估计有点后悔自己多嘴了。
  学生嘛,一怕考试,二怕作业。
  周禹回到教室坐下来,脸色不太好。
  旁边吴克笑嘻嘻凑过来,非要来招惹他,“哟,这是怎么了?”
  周禹从桌兜里抽出一本作业本扔给他,说:“日记,放学之前写完。”
  吴克脸都绿了,“不是吧……我最怕写日记了。”
  周禹黑着脸威胁:“写不写?”
  吴克:“……”
  周禹果然在放学之前把日记交了上来,溪言在办公室里备课,他一来就把日记本扔她跟前,转身就走,却被她喊住,“先别走。”
  她拿过来翻开,扫了一眼就扔回桌上,“这是你写的?”
  周禹:“不然呢?”
  溪言:“挺厉害,字迹还能换一种姿势潦草。”
  周禹:“……”
  溪言:“重写,就在这里。”
  周禹拿回日记本,说:“我今天有事,明天交上来。”
  溪言抱着胳膊笑地温和,“行啊,那明天还迟到么?”
  “看情况。”周禹有些不耐烦,皱着好看的眉峰。
  “明天还迟到的话,记得提前把日记准备好,”她举起两根手指,“一共两篇。”
  周禹冷嗤一声,转身走了。
  溪言默叹,真难管教……这孩子的父母就跟跑去练隐身术了似的,打电话过去一个都没接,真把孩子扔给学校管了?
  溪言回到家,李溪宇居然也在家。
  他一般周末才回来,其实周末也不一定会回来,于是周一回就更诡异了。
  李溪宇一见他姐就跑过来,捏胳膊捶腿地伺候着,一脸陪笑,“姐,问你个问题。”
  溪言正舒服着,点点头,“问。”
  李溪宇说:“你们女孩儿生日的时候,最希望收到什么礼物?”
  溪言睁开眼缝瞄着他,不语。
  李溪宇尴尬地清清嗓子,“你说说嘛。”
  溪言说:“找我就问错人了,这种事还得问你许攸姐。”
  李溪宇:“要不送一束红玫瑰?”
  溪言:“……”
  “啊呸!”许攸脱口而出,自那夏老板动不动就给她献上一束红玫瑰之后,许攸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什么狗屁直男审美!”
  “……”李溪宇拿着手机不敢吱声。
  最后,在许攸的悉心指导之下,李溪宇喜滋滋地去买了一束香槟玫瑰……
  第二天,周禹果然不敢迟到,一来还把日记上交。
  溪言检查了一下,内容里他对自己的迟到行为进行了敷衍的反省……她不敢细看,怕急火攻心,不过第一次她不想表现得咄咄逼人,看完只说:“很好,继续保持。”
  周禹嘴欠,“保持什么?保持迟到,然后补日记?”
  溪言把日记还给他,她以退为进,“你高兴就好。”话说完她就有些感慨,跟一个学生还得斗智斗勇,学校里的日子也不好混。
  可是次日,周禹还是迟到了,接下来两个星期依然我行我素,而且每天的日记内容变着花样反省,却各种不知悔改。
  这么多篇日记看下来,溪言忽然发现这孩子的文笔不错,简直才思敏捷,于是加大惩罚力度,每篇日记不少于100字。
  周禹听完差点儿一口热血吐出来,这才让他安分了一段时间。
  为了对付这孩子,这一个月溪言耗尽心力,最近终于闲下来,又被朱木兰催着相亲,溪言觉得简直暗无天日,趴在房间的书桌上不言不语。
  朱木兰大将给急得搓手顿足。
  这会儿李马峰同志还来掺和一脚,帮腔。
  溪言让“朱木兰马峰”组合烦的不行,又应下来一顿饭。
  只是吃饭这天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她跟对方吃完饭,一出来就碰见了之前相亲的那位高中老师,尴尬了一次,不知怎么的,她被这老师邀着一块儿散步,在散步过程中居然碰见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周禹,又尴尬了一次,周禹还莫名其妙冲她嘲讽一笑……
  接着她就接到许攸电话,被一个消息炸得原地旋转,“溪言,我可能怀孕了。”
  她只得撇下两人,着急忙慌赶到许攸家里,对着她手里的验孕棒研究了大半天,当即带着她直奔医院挂了妇科。
  许攸进去检查的时候,她在外边儿等,一转身就看见顾文澜脚锋扬尘而来。
  这一天,就跟过节似的热闹。
  他一来,淡声问:“怀孕了?”
  溪言:“……”
  怎么可能,自己戴没戴套不知道?
  顾文澜:“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溪言:“……”
  因为把你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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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顾医生的背景我想设定得简单一些的,就像检易那样,普通家庭,优势就是长得帅,青年才俊,但顾医生的背景一开始在检易那篇已经固定下来了就没法改。
  现在只能找点其他方面让他显得真实一些。
 
 
第7章 适逢
  检查结果出来,虚惊一场。
  许攸捏着检查报告又开始上蹿下跳,“吓死老娘了!我说明明做好了安全措施,怎么可能还能中招!那什么破烂二手验孕棒?”
  旁边的顾医生:“……”
  溪言赶紧拉住许攸,“你冷静。”
  许攸发完一顿牢骚,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白衣男神,“呀”一声笑道:“顾医生,这么巧?你来妇科干什么的?”
  顾医生:“随便逛逛。”
  溪言:“……”
  你当逛大街呢?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走吧。”溪言抓着许攸就想溜。
  “我们聊聊。”旁边的人马上就说。
  溪言原本不想搭理,假装自己没听见埋着头就想走,毕竟干了骗睡这样的事,作为一个淑女,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但许攸十分狗腿地拉住了她,“那聊呗。”然后对她说:“那我先走?”
  顾文澜笑得温和,说:“那不耽误许小姐时间了。”
  许攸笑得灿烂,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顾医生怎么知道我姓许?”
  “那晚,那位姓夏的病患不是这么称呼你的么?”他偏头一想,低声道:“许攸。”
  “好像是。”许攸被他喊得腿一软,急忙抱住溪言的胳膊,他母亲的!这把嗓子绝了……她偷偷掐了一下溪言的腰,眼神恐吓——这男人你不要我可就要走了!
  顾文澜临时抽了点时间出来,和溪言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店坐下来。
  溪言一时猜不准他的意图,在他开口之前,敌不动我不动,她闻着屋子里时轻时重的咖啡香气,保持沉默。
  咖啡上来的时候,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知道我是谁么?”
  溪言:“……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废话?
  顾文澜不觉一笑,换了个问题,“以前谈过恋爱么?”
  有那么一瞬,溪言以为他这么问是不是别有他意,但是她看过去时,发现他神色淡淡,没多余的表情,似乎只是单纯地好奇之下发问。
  她说:“我这个年纪了,你说呢?”
  他点点头,“李小姐这么漂亮,交往过的男生应该挺出色。”
  呿……
  溪言淡定回击,“每一个都挺优秀。”
  顾文澜不自觉地微微挑了下眉峰,“每一个?”
  “嗯。”她应。
  “那总有一个,印象特别深刻的。”他说。
  她眼神里带上探究的意味,“顾医生问这个干什么?”
  他口吻清淡,“想多了解一下李小姐。”
  溪言疑虑不减,“了解我干什么?”
  他道:“感兴趣。”
  溪言:“……”
  顾文澜对她一笑,温腔慢调说道:“跟我说说,我想听。”
  溪言心里蓦地一跳,“你……”
  怕是被骗上瘾了吧?
  “什么?”他偏头看着她。
  “没什么?”她移开目光。
  一会儿又看过去,说:“每一个都很深刻。”
  噗——
  顾文澜差点儿一口浓血裹着咖啡直接吐出来。
  他抿着薄唇,不语。
  溪言知道,这话对着一个男性说出来不合适,尤其这个男性刚才似乎对她表达了……好感?
  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
  顾文澜似笑非笑,“李老师,行情不错。”
  溪言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他直勾勾看着她,慢慢露出笑意,“李老师怎么知道,咱俩彼此彼此?对我很了解?”
  她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言语有些鲁莽,赶紧道:“顾医生艳名在外,我略有所闻。”
  “听谁说?”他步步紧逼。
  “……顾医生作为我的相亲对象,我当然得了解清楚。”她说。
  “了解之后为什么还会赴约第二次?”
  “顾医生,”她被问得失了淡定,抓起斜肩包站起来说:“你找我过来到底有没有正经事要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有事。”
  他忽然说:“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她站着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顺便还十分周到地给他解了锁。
  顾文澜接过来,拿着自己的手机拨了她的号码,她的手机毫无反应,而他的手机铃声提醒用户正忙……他掐断,翻她的手机通讯录。
  在那儿站着的李老师忽然意识到什么,两步过去想抢回手机,他正好把手机屏幕转过来对着她,屏幕上显示,该号码已被阻止来电……
  她一时有些尴尬。
  顾文澜倒是气定神闲,“没记错的话,李老师和我一共就见过3次,包括今天是4次,李老师对我似乎很有意见。”
  而且有意见还要三番两次地睡他。
  溪言把手机拿回来,说:“我发现顾医生不太适合来往,所以……”
  拉黑。
  她说完要走时,被他拉住,冷不丁就听见他说:“我想起来了。”
  她脸朝别处,“说什么呢?一句话都听不懂。”
  顾文澜捏着她手,指腹上被手术刀摩出来的薄茧轻轻擦着她的掌心,他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医院的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溪言想把手抽回来,稍微一动就被他攥得死紧,他站了起来,回电话那头的人,说:“马上。”说完迳自断了通话。
  顾文澜从西裤的兜里摸出皮夹交给她,说:“医院的急诊电话,你来结账。”
  溪言还在愣神,他已经走出咖啡店了。
  结账就结账,把钱包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再说了,现在谁还带现金出门?一部手机走天涯好么?
  土老帽!
  “病人腹腔脏器破裂出血,休克状态,已建立静脉通道……”
  顾文澜没吱声,走到手术台边上才发现手术室里似乎多了个人,看身形是个女孩,正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他……
  旁边一助解释:“普外科项教授的学生,过来实习的。”
  手术台上,患者颈脉插着套管针进行输液。
  监测仪上显示着患者的生命体征,顾文澜扫了一眼,血压上升,心率趋于正常,呼吸平稳,这才开始进行手术抢救。
  旁边给他递工具的护士忽然说:“前一阵去相亲,对方问我在医院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专门递刀的,那人吓得脸都黑了。”
  一助笑了,“那你这也忒不厚道了。”
  护士也笑,“比起整天说自己是拿电钻钻脑袋的邱医生,我这算客气的了。”
  实习的女孩:“……”
  一助是个男的,见那女孩神色紧绷,说:“放松一点儿,问题越是严峻,越要面露从容,这是咱们顾医生说的。”
  话刚说完,患者就出现呼吸急促,监测仪上显示心率增快,血压不升。
  患者:“……”
  旁边的实习生女孩看得心惊肉跳,“顾医生?”
  顾文澜始终沉默,指了一下输液器,示意护士控制输液速度,自己继续手术……顾文澜手术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但他允许旁边的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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