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谋——今昔尚无忧
时间:2019-07-28 08:25:26

  金子见主子不肯说,必是也不知道谁来过了。不由得有些后怕。心说自己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昨晚上完全可以让他们帮着去请大夫。自己守着主子。
  主子没有怪罪,他也知大意的不该。
  “爷,昨晚上属下犯糊涂了。”金子道。
  “是命便躲不过。那两个人可有发现不妥?”他自己的状态还没到那么不济。若危险将至他必会有反应。金子也是怕他突然攻击别人而遭怀疑。
  但是昨晚上他没有一点那样的感觉。细细回想起来,恍惚间觉得有人照顾他。额头上凉凉的,他的口中塞了东西。有点苦,又有点甜。他像进入了梦魇一般。直到清醒也以为是梦。这手巾见证了真实的存在。
  “没有,昨晚上大夫来了之后。他们都过来看爷。”金子没说这家人就是他之前奉命查的丫头的家人。不是他故意隐瞒。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牵扯之前的事。
  “金子,我怎么瞧着那丫头眼熟?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清楚?”戎渊沙哑的声音听在金子的耳中就是闷雷。原来主子一直知道。他还在那儿遮掩呢。
  “呃,爷!属下—属下是怕您劳心!”金子磕磕巴巴道。
  戎渊一笑。
  “玄熠国中雁姓不多。那个徐嬷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戎渊却想不起来了。
  “他们身居乡野,爷在京城,况且没来过此地。怎么见得?莫不是相似之人吧。”金子纳闷主子的话。那个徐嬷嬷看着不是善茬子。
  “不管见没见过,爷不打算久留了。金子啊,真拿爷当那酒~色之徒。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头给了你好处呢。”
  再集市上见着他没马上认出那丫头。直到她说立字据才认出来。看着她那不管不顾的样子觉着有意思。
  李弈约他来山中打猎。他就来了。遇见那丫头纯属意外。见到是她听见了他不怒反而放心。那孩子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一点就通。于这荒野之地,那消息对她根本就没有用处。
  赶上下雨,他旧疾复发。才来到这里。
  那个叫雁七的倒是个性情中人。另一个络腮胡子的浑身看不出一点粗俗之气。
  他背着丫头回来。明显的觉出对方的怒气。又极快的消散。这点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住的。
  他不怪金子隐瞒。是这小子太在乎自己的名声了。怕回到京城再添上一笔。
  “爷,您不怪罪属下?”金子躬身一礼。主子心明净一般。是他妄自揣度了。
  “怪你作甚。别拘着了。找那位雁爷,借了车早些走。”戎渊道。
  “爷的身体受的住?”金子担心道。
  “无妨。早些回明阳城。也能免去许多的麻烦。”他们在外停留久了,大皇子便会疑心。少不得给这一家子牵扯出来。潜意识里,他不希望那个小丫头有事。既然脱离了苦日子,就好好过日子吧。
  “属下这就去。爷,您为何不揭穿那个东家?大皇子可知道他是月国的太子?”金子也是后来听主子说起的。那东家的模样与他派人跟踪的月国太子的长相不同。不知道主子是如何瞧出来的。
  “那人变化多端,可有一个嗜好难改,就是用香。那些香极为的特别。且是月国独有,爷正好能分辨。李弈应不知。不然不会落下探查的机会。李弈没认出,爷不想多事。风昔来的身份还不到露的时候。”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来访,像这种出现是会引起注意的。戎渊开始也纳闷风昔来那小子会到这么个地方来。后来明白了。定是月国也听闻了什么风声。这里是两国交界的地方。也是消息的传递之地。月国不可能没有耳目。只是他没想到的风昔来居然在这里开店做了生意。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则不同。
  那天他之所以迟疑应是介意了想起自己的身份。正是这份迟疑更确定了他认出是风昔来没错了。
  风昔来到京城几次。都是几国聚首之时或者互访之际。他们之间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
  李弈在京城之时,这样的交际不少。只是近两年他关注的东西突然转变,把他的眼睛蒙蔽了。看事失了眼光。对这些小国的人不甚在意。
  他自己则不同。祖父的教诲他清楚的记得。国与国之间的关联利弊他也甚为的了解。像风昔来这么经营的就不容小观了。
  “属下明白了。那晚您让我探看丫头,回去的时候遇见的不止是大皇子的人。现在才觉着不对。”金子忽然想到。
  “不错,不然就不会有丫头捡药~丸。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风昔来的人。”他的目的就不理解了。这金家村里没甚出奇的。不知他关注的是什么。”
  戎渊没上心。事不关己。何况李弈已经在怀疑他。他不想节外生枝。
  “属下会留意。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借车。”
  戎渊点头。金子退了出去。
  “戎爷要走了?”雁栋梁正好练武完毕过来。他现在风雨无阻的强迫自己练功。
  戎渊回过头来看见这个少年对着自己说话。单薄的身子站的笔直。额上还挂着汗珠。
  知道是那小丫头的哥哥。名字不晓得叫什么。给他的最深印象是他的人气。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就要回去了。”他说道。
  “谢谢雁爷。”雁栋梁是为之前的事情再次道谢。也是为他背着妹妹回来而道谢。即使他心里有着不悦,这谢字还是应当说的。
  “不必客气,有事可传信到京城找我。”这是留了话的意思。若是程大邦那件事有变到无法收拾就可到京城找他?雁栋梁如是理解。
  洛义没想到戎渊认真了。即说了这句话就已经明了。雁天涯心中也跟着一动。
  戎渊已经上了车。今天驾车的是雁南。买来的那位新马夫。金子朝着他们抱拳,然后也上了车。
  今晨的气温明显的偏低。地上的白霜还没有化去。车轮碾压过的两条线清晰的留下了地上。
  洛义心放下不少。这位戎爷走了对他们只有好处。从此天南地北,估计不会再见了。他实在是怕那么个是非的人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他看了雁天涯一眼,感觉他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栋梁,练完了武到书房等我。”雁天涯道。
  “是,大舅父。”雁栋梁忙收回目光,应道。行礼后快步去了书房。
  “孩子刚缓口气嘛,大哥怎这么急?”洛义故意和雁天涯对着干。
  “二弟难道想孩子将来如何?不学怎么行?”
  “将来当然好好的,吃穿不愁啊!”
  “练武为何?”
  “当然是强身健体。”
  “那学文是为了顶天立地。”
  “——”洛义瞧着雁天涯走远了。心说不怪是会读书的。他讲辩不过呀。
 
 
第033章 纷扰
  一连三天的自由散漫雁无伤觉着骨头都跟着懒了。好在没有人打扰。期间哥哥来过一次。几个丫鬟露了几次脸。其他的人都不晓得在做什么。
  雁无伤感觉她像是闺阁中的女子相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同的是她的躯壳里装着的是一个现代的灵魂。她住着的也不是华丽广厦。
  戎渊在第二天离开了。想必是见好的快。他的病还真是与众不同。她给的那药~丸并不是灵丹妙药。是她鼓捣对症感冒的。她把几种人们常用的此类草药结合在一处熬制的。用起来方便。
  给戎渊看病的是那个王大夫。她见到了。是因为她打的那声响亮的喷嚏。随后雁天涯就到了。看过来因为留宿的王大夫。没事才安了心。过后她倒是没怪夏溪的多事。这丫鬟是真紧张她了。
  那王大夫也不可能妙手除病。给春芽瞧病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那戎渊的病就说不通了。她甚至合计到了什么内功心法和修炼上面去了。反正她没事闲着就瞎合计。想弄什么眼皮底下人那么多,也不再和从前那样方便。
  那天听到戎渊和金子讲话。提到了山贼。还提到了毒瘴。话里说大皇子在找山贼。难道是想剿灭?那戎渊又是什么心态呢?好像不是和大皇子站在一处的。他那天与集市上的做派判若两人。又是为何?病中的他喊娘,也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吧。娘,母亲,世界上任何其他的情感都无法替代的。她不曾有过。他也不曾吗?看似妖邪难辨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春芽进来的时候,见雁无伤正在发呆。支着小腿,杵着胳膊。头发柔顺的披散着。露着个侧脸。窗子透过的光,照在她的发顶和小脸上,格外的柔和。长长的睫毛翘起。如同两把小扇子,不时的煽动一下。
  姑娘在屋子里是不同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极为的舒服。那样子不像个孩子,倒像个大人了。她的五官尤其精致。这几天养的脸色红润了些。春芽不禁想到。
  雁无伤不在意长相模样。过得去就成了。红颜祸水的,难有好命。她前世就是因为漂亮才倒霉。今世她只想安稳的生活。她开始没注意过这张脸的长相。只觉得黄脸瘦弱,眼睛出奇的大,算得上清秀。倒是雁栋梁的模样出众。小正太的潜质。后来养了一些时间。她发现这张脸将来不可靠了。好吃好喝下来有了质的变化。令她担忧了。想着是不是也要和洛义一样隐藏起来。不过她没打算做的那么明显。这样容易被发现。慢慢的改变。最后把她扔人堆里也不显眼,那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春芽有事?”
  春芽忙道:“姑娘,大老爷请您去一趟。”
  春芽是来传话的。徐嬷嬷也在大老爷那里。不知怎么的,看见徐嬷嬷她就觉得后背冒凉风。大气都不敢喘。这感觉不止她一个,夏溪,秋湖和冬山都是这样。
  雁栋梁此时坐在客厅。徐嬷嬷在一旁站着。
  两个人正在说话。
  “少爷,老奴劝您别再往下走了。您年纪不小了,该成个家。”
  雁栋梁一叹。
  “嬷嬷坐吧。”
  徐嬷嬷不动。仍站得笔直。
  “不可逾越。少爷考虑考虑老奴的话吧。”
  “嬷嬷,我知道是为我好。可是这么多年我早歇了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唉——”雁栋梁眼中闪过一丝苦楚。
  徐嬷嬷一顿,面上有些不自然。
  “老奴只是想您应留个后啊。唉,不然老奴到地下也没脸见夫人!”
  “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嬷嬷对宁儿尽尽心吧。也是我对不起她娘,该偿还的总要偿还。”雁天涯黯然。
  “那是骆馨兰的命。与少爷无关。您孤身一人。她如今又如何。少爷您这又是何苦?那孩子——老奴——”
  “看在我的面上。我当初抱走了她也是存了私心。馨兰如今疯疯傻傻。晚了,我已经错了。”雁天涯打断徐嬷嬷。他看出徐嬷嬷对雁无伤的讨厌。才知道徐嬷嬷对的当年的事承建这么深。
  “那您为何答应了盖梁?那人老奴信不过。”徐嬷嬷道。
  “盖梁救过我的命。他的打算对宁儿虽不利。但未必就是一坏到底。也是一个机会。所以才请嬷嬷教她。这样也好做足了准备。”雁天涯未瞒着徐嬷嬷他的打算。所以徐嬷嬷才直接问了。
  “少爷要三思。盖梁到底如何老奴不敢妄言。倘若将来宁儿真入了那个地方。即便出来身份上可不一样了。别到时候后悔。”徐嬷嬷提醒。
  “我想过了,盖梁的事蹊跷很多。按理他怀疑的仇家不似能做下那等事。宁儿未必就过的不好。即使将来离开那里,身份不同不能怎样。这在玄熠国里不稀奇,我自会给她重新安排好婚事。平安度日。”雁天涯做了最坏的预计。他不能不帮恩人,也不能不管骆馨兰的女儿。
  “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老奴只担心少爷。那山寨不是长久之地。即便你们什么恶事都没做,也会恶语流传。若像上回在城里出了事怎么办?人家不管其他,只喊捉贼!老奴劝您了,还是离开玄月山吧。”
  雁天涯没应声,徐嬷嬷知他重情。她劝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改变。
  心中暗忖,宁儿那丫头看在少爷的份儿上她不会敷衍,不过能学多少就在凭她自己了。
  雁无伤到了。她站在门口,脑中回想听见的话。惊异过后,沉淀的片刻。方才抬步应声。不是她有意偷听,而是她的耳力相当的好。
  “宁儿坐下。”雁无伤进来,雁天涯招呼道。
  徐嬷嬷行了礼,倒了茶,极是周全。
  雁无伤看在眼里。此时觉着徐嬷嬷更像是一部机器。再看雁天涯。他面上的温和与宠溺也极为的刺眼。
  果然她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不过她又有好些的地方想不明白。
  “大舅舅,叫宁儿来有什么事?”
  “学习的安排,徐嬷嬷已经安排妥当了。从明儿开始吧。”原来是通知她学习的。也好。早晚都是学。
  “好,不过宁儿有个要求,想让丫鬟们跟着学,不知行不行?”雁无伤考虑过了。她身边应该是离不开春芽他们几个了。观察下来还算是可造。如果将来真如雁天涯所说的去什么地方。这几个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帮手了。她现在借着机会培养起来,比将来买新的人,或者比他们安排新的人要可靠的多。
  她不得不为将来可能面对的事情谋算。
  “也好,省得宁儿寂寞。徐嬷嬷就多辛苦了。”雁天涯说道。
  “老奴应该的。”徐嬷嬷不禁多看了雁无伤一眼。此时见这丫头似乎有了不同,却又一时找不出是哪里。
  她坐在那里。比那天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静。
  这几天她也观察着她。传少爷的话让她几天不出屋子。也是让她磨一磨性子。这丫头听说就是个野的。她让柴庆去村子里打听了一下。同样也知道她受了不少的苦。
  “谢谢大舅舅,没事宁儿告退了。”
  “没事就不能陪舅舅说说话了?待了几天功课落下没有?一会儿考考你。”雁天涯对雁无伤的礼貌疏离很介意。
  考就考吧。待她从屋子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正刺着眼睛。
  “妹妹,来看大舅舅了?”雁栋梁迎面走过来。
  “哥——你去做什么?”她看着雁栋梁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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