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等等吧,他不见我们下去肯定会找上来的。”
“想什么呢,你还不知道他?我们一走肯定又开始做题了,一做开什么竞赛题计算机的连饭都忘记吃,哪还记得我们,等他发现天都黑了,我可等不了。”
“那怎么办?”
她从柜上东挑西拣,拎起一把锤子:“砸开它!”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来!”
二话不说开始砸,连砸三下那窗户都没动一下。
“你角度不对。”
郑雪递给她:“你来!”
她接过锤子,瞄准了角度猛的砸下去,那玻璃哗啦碎成一片。
郑雪鼓掌:“真厉害!”
探出头准备喊郑雷,还没喊出口却见他已经在窗户下站着。
“嘿你来得真巧!我们出不去了,快上来帮我们开下门!”
郑雷抬头,一道血水顺着额头往下淌……
门打开后,郑雪跑去客厅风风火火拿了创可贴往他头上怼。
宋唐:“要先消毒吧。”
又找来碘酒酒精什么的一大堆。
宋唐用棉棒蘸了药水清理伤口,那口子的血汩汩外淌,流不尽似的。她负罪感爆发,又很紧张,手都在抖。
草草处理后郑雪替他贴上创可贴,但不顶用,不一会儿整张贴纸都被血浸湿了。
“你们不在楼下学习,都上来干什么?”
周丽萍进屋,怀里还抱着一堆文件。
看见郑雷,撂了文件跑过来:“怎么回事儿?郑雪你……”
“阿姨,我俩去储藏室找地球仪被反锁了,是我砸的窗户,和郑雪没关系。”看着郑雷,“对不起……”
周丽萍顿了顿:“肯定是她撺掇的你,她是主谋,我太了解她了!这丫头,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郑雪不服:“我得救人哪,人困在里面出不来得想办法呀!再说,谁让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那时候出来。”
“你还有理了?”
“诶妈、妈……”指着郑雷,“快想想办法,止不住血!”
周丽萍对着伤口仔细瞧了瞧,决定送他去趟医院。
后来的结果是郑雷的额头被缝了一针,隔天上学还顶着块纱布。
余山看见他:“我靠,跟人打架了?”
“不是。”
“怎么弄的?”
“被人不小心砸的。”
“你也真够霉的,上次手被压了,这次脑袋被砸了。”
他拎书包的手顿了顿,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
前排戴眼镜的男生转头敲了敲课桌:“大神,帮我讲道题。”
他懒洋洋整理课本:“吃的什么?”
那男生一下蒙了,咂咂舌头:“糖啊,你吃吗?”
边说边翻来覆去找糖,动静一大,散发的糖味儿更浓。
“别找了,我不吃。”
那男生便拿着习题又转向他。
“讲题没什么,但我有一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别在我面前吃糖。”
“为什么?”
“太腻,不好闻。”
那男生立即把糖吐了:“这好说,你愿意给我讲题,我三年不沾糖。”顿了顿,“这么不喜欢?你从小到大没吃过糖吗?”
“很少。”
余山喝着豆浆凑近:“我听说张老师给你们的作业做完了?考虑一下,来我们文学社?”
“听谁说的?”
“二班郭源啊,昨晚我俩一起打游戏,网上说的。”
“你告他今天开始每天下午放学去实验室报到。”
“每天?晚自习怎么办?”
“让他跟老师申请别上了。”
“你自己跟他说呗。”
“没他联系方式。”
“游戏的时候说。”
“不和他打游戏。”
“为什么?”
“太菜。”
余山拍桌:“得嘞!郑爷还是郑爷!小菜一碟,包我身上!”
中午在食堂吃饭,郑雪抢宋唐的肉丸。
徐洋用筷子拦:“什么毛病!”
“又没吃你的!”
宋唐夹了肉丸放郑雪碗里:“吃吧,不够我再去买。”
郑雪得意的扬眉。
徐洋:“你别惯她,想吃让她自己买。”看着梁栩,“你也不管管?”
梁栩扒一口米饭:“宋唐都不介意,你着什么急?”
正吃得香,饭桌旁忽然站了一人。
郑雪抬头:“是你啊,有事吗?”
兰夏扎着马尾,白净的脸蛋高挑的身材。
“郑雷头上缝了一针,问他怎么弄的他也不说,他不是跟人打架了吧?”
“嗨,没有的事儿,只是个意外,不是打架。”
兰夏松一口气,走了。
梁栩:“你哥缝针了?”
宋唐默默拨拉着米饭:“早知道不砸窗户了,就该多等一会儿。”
郑雪:“生活难免有意外嘛。”
徐洋看着宋唐:“那伤是你弄的?”
宋唐点头。
“没事儿,你也不是故意的。”
梁栩:“多大点事儿!爷去年跟十二中那帮孙子打架,胳膊缝了三针都没吭一声,他郑雷要是个男人,这点伤就不会放心上,要是放心上了,他就不是个男人!”
郑雪拍他后脑勺:“怎么说话呢!”
梁栩委屈:“你不也老说他么。”
“我说他是我的事儿,谁允许你说他了!”
梁栩翘着二郎腿咂一口汤:“刚才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瞧上了?”郑雪,“甭打什么坏主意,她是郑雷的人。”
徐洋笑:“你俩这关系够特别的。”
“哪有你俩特别啊,好的跟什么似的,打死都不承认。”
宋唐:“你别胡说。”
下午下课,实验室聚齐了五人。
郭源最后一个到,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结果不是已经算出来了么,还有什么事儿?”
郑雷站在白板前:“NOI省选快开始了,昨天和张老师说了一下,他推荐大家都报,你们报吗?”
一问:“张老师推荐的?”
他点头。
“那就报呗。”
兰夏举手:“我也报!”
另一个也举起了手。
郭源:“我就不报了,明年就高三了,太紧张。”
郑雷:“明年四五月省选,七月国赛。我们组还需要加强分治和模拟,以后会以这个为中心开展训练。”补充,“国赛前五十入选国家集训队,保送清北。”拿出一张纸,“要报名的填表,不报也不勉强。”
三人于是排队,各自签上姓名。
郭源在那儿站了半天,最终也报了名。
那之后,每个排练的下午,宋唐再也没有见过送奶茶的学长,倒是在艺术节前夕的傍晚撞见了郑雷。
那会儿她们紧着彩排,一群姑娘穿着长裙裹着外套出去吃饭,返回时在大楼前碰见了。
余山手上托着篮球:“哟,这不是送月子的小姑娘嘛!”
宋唐敞开的校服里是件淡粉长裙,肩上的料子是透明的纱,绣着几朵五彩的花,头发光光梳起来,露出洁净的脸,手里还攥着一根烤肠。
被余山调侃,她脸有些红。
指指郑雷额头:“你好些了吗?”
郑雷点头。
华灯初上,光景朦胧,他穿着白色半袖和校裤,挺拔的个子剑眉星目,神态柔软似月下流沙。
宋唐也点点头,攥着烤肠先走一步,紧跟的姑娘挤一块儿说悄悄话,发出惊喜的笑。
“宋唐他是谁啊?”
“郑雪她哥。”
“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号人物。”
她吃着烤肠,没接话。
身后的余山和郑雷并排走进校园。
“我一直有个疑问,上回你生日,她真送你一箱鸡蛋啊?”
郑雷嘴边噙出个淡淡的笑。
余山攀他的肩:“笑什么!快跟我说说!”
他也不说。
第10章
隔天校园艺术节,宋唐组的舞蹈第五个上场,开幕前一群人在后台紧张的化妆。
老师正给宋唐梳头发,她看镜子里的徐洋东翻西找,找出角落的保温杯。
递给她:“喝水吗?”
一同学:“诶徐洋我头花呢,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是不是落哪儿了?”
边说边帮忙找,在化妆桌下找着了。
捡起来拍两下:“来来来,我帮你戴。”
宋唐想起前两天早读课后,他递给班花一支MP3:“你昨天说的是这首歌吗,我找了好久只找到这个版本。”
班花听了说不是,撤了耳机还给他。
他也不要:“我新下了不少,你听完了再还我。”
边回忆边喝了口水,烫得都吐了出去。
后来上台表演节目,台下已经坐满了人。郑雷他们组几个男生集中学习,去的晚,到时也不按班级坐了,几人挨在一块儿,是余山占的座儿。
“诶诶,哥儿几个都看看啊,中间那个最美的是我妹!”
一同学:“那不是小宋唐嘛,郭源你今天送奶茶了吗?”
郭源无精打采:“早不送了。”
“为什么?”
“忙。”
又是学习又是比赛的,精力耗光了,哪有心思。
那同学:“余山她怎么成了你妹呢,都不是一个姓,你是不是也看上人家了?”
“真是我妹!”看一眼郑雷,“咱妹,咱妹!”
和郑雷也不是一个姓啊!但郑雷高冷,那同学没敢问出来。
后来演出结束天已经黑了。
郑雷回去教室拎书包,下楼后朝着大门走。
余山:“你不骑车了?”
“今天没骑。”
余山追上他:“我也不骑了,陪你!”
俩人去地铁站,上车后没座儿,就靠着边站。余山背着书包东张西望,看见几个脸上带妆的小姑娘。
“诶那不是小宋唐么。”边说边喊,“小宋唐!”
宋唐转头,粉色眼影在灯下亮晶晶。
“过来过来!”
她没打算过去,但被一姑娘拽过去了,那姑娘刚巧头天下午在校门口见过郑雷。
“你怎么叫她小宋唐啊?”
“她比我小呗。”一比划,“个子也小。”
“她一六三呢,也不算小,你多高呀?”
“一八二。”
姑娘盯着郑雷:“你呢?”
余山:“一八八。”
另外俩姑娘轻轻的哇了一声。
“我听宋唐说你是郑雪她哥,你叫什么啊?”
“郑雷。”
“你读高二吗,在几班啊?”
“七班。”
姑娘急了:“我问他又没问你,你抢什么呀!”
余山:“他不爱说话。”
有人路过撞了宋唐一下,余山把她往里拽,这一拽险些栽进郑雷怀里。宋唐看一眼他胸前距离自己极近的校服标志,已经闻到洗衣液的香味,抬脚退了出去。
退得老远,退出一条过道。
余山疑:“你干嘛?”
她指指车门:“我快到了。”
于是朝门口走去,孤零零的在门口站着,过了两站却不下车,也不和他们站一起。
余山不解:“她为什么躲我?”
郑雷重复:“躲你?”
余山反问:“难不成是在躲你?”
郑雷又重复:“为什么躲我?”
“这不问你了么!”
他朝门口看了一眼,没吭声。
又过几天,信息组张老师开完会回校了。
早读结束,高二七班郑雷同学跑去教师办公室,到时张老师刚泡好一杯茶。
看见他:“结果我看见了,你们几个没让我失望!”
他朝办公桌走近。
“接下来就没什么任务了,好好学习吧。”
却见他站跟前不走,才想起来:“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NOI省选,我们几个都报名了。”
张老师咽下一口茶:“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个月。”
“给学校名额了?”
“没给。”
“那怎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