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未妆
时间:2019-08-02 08:13:11

  霎时间,闹哄哄的大堂安静下来,才沉浸在赌兴中的赌徒们宛如兜头被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了脚底板,面面相觑,措手不及。
  ……
  “别动。”
  这一声响起时,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一跳,庄家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按住那骰盅,她勉力吸了一口气,望着姒幽道:“客人有什么事?”
  姒幽抬眼直视着她,眸子幽黑如墨玉一般,仿佛能将人的心思一眼看穿,她道:“里面的骰子刚刚动了。”
  霎时间,人声静寂了一瞬之后,哗然声起,庄家脸色剧变,她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姒幽平静回视,语气毫无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道:“在你碰到骰盅的时候,骰子动了。”
  一个赌客惊声道:“三娘子!你竟然出千?!”
  “不会吧?”
  “三娘子,她说的是真的?你动了骰盅?”
  赌客们七嘴八舌,疑惑者有之,不信者有之,甚至有人怀疑姒幽道:“你不会是怕输了才故意诬陷人吧?三娘子在这陵南城里开了五年的赌庄,怎么可能出千?”
  那三娘子立即收敛了惊色,镇静下来,望着姒幽道:“承蒙诸位信任三娘子,奴家不胜感激,客人你若是有证据,证明奴家对骰盅动了手脚,那就请拿出来,否则……”
  她说着轻笑一声,道:“信口雌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诬赖人,我三娘子可不是吃素的。”
  寒璧与明月顿时紧张起来,皆是上前一步,略微挡在姒幽左右,寒璧咽了咽口水,望着她,道:“你想做什么?我们娘、我们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你动了手脚。”
  三娘子嗤笑,道:“我若是方才动了手脚,叫我全家死绝。”
  这毒誓发得猝不及防,寒璧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人,她一时噎住了,竟不知如何回话。
  好在三娘子也不搭理她,继续对姒幽道:“这位客人,您倒是说说,三娘子我方才怎么动了手脚的?”
  姒幽没有回答,一瞬间议论声再起,三娘子笑道:“输不起,就不要来赌庄了嘛,姑娘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在家里架个桌子,摆个局,有的是人陪你玩,何必要来寻我们的晦气?”
  “怎么?姑娘不肯说话了?”
  她一手撑着桌面,歪着头笑了,姣好的面容上浮现魅色,道:“在我的地盘刻意搅局,三娘子就要教教你规矩了,免得日后有人争相效仿,后患无穷。”
  三娘子说着,站直了身子,伸手轻抚三掌,楼下立刻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直奔二楼,紧接着,几个彪形壮汉一把推开雅间的门,如小山一般堵在门口,打头那人四下扫了一眼,声如洪钟问道:“三娘子,是谁在捣乱?”
  三娘子朝姒幽的方向一指,那几个大汉先是一愣,然后便要过来抓人,江九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厉声道:“谁敢动?!”
  他的气势竟然很大,顿时震住了那几个打手,三娘子咯咯掩唇轻笑起来,道:“小哥生气了?”
  江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道:“她是我带来的,三娘子要找,也要找我才是。”
  闻言,三娘子笑得前俯后仰,正在这时,桌边传来轻轻的几声,像是有人在敲桌子,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道:“就是这样做的。”
  三娘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猛地转头看去,却见那少女五指微张,握成空拳放在桌上,拇指张开,食指与中指略微并拢,小拇指屈起,动的是无名指,正在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是一个揭开骰盅的动作,若是她手中握着的是骰盅,那么无名指敲打的正是盅身位置。
  一看到这个动作,三娘子的头皮顿时一麻,她的眼里有惊慌一闪而逝。
  是的,她刚刚确实是做了手脚,用的就是这个动作,很巧妙地更改了骰子的点数,这种动作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而她开设赌庄这么多年,就是靠着这一手屹立不倒,可她万万没想到,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竟然真的有人看清楚了这个动作。
  姒幽松开手,慢慢地道:“我现在能说出你骰盅里的点数。”
  话一落音,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三娘子更是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不可能!”
  姒幽望着她,不解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三娘子美目微瞪,道:“掷骰子这种事情,开几点全是运气,你如何能知道?”
  姒幽却平静地道:“若我真的知道呢?”
  三娘子的嘴唇略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道:“那你说说,现在骰盅里是几点?”
  姒幽想了想,道:“之前是一一四,小,在动了一下之后,是一一一,三点。”
  有人立即道:“是豹子。”
  “庄家通吃!”
  三娘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心急的赌客上前,趁她不注意一把揭开了赌盅,众人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三枚骰子,各个都是一点朱红,赫然是三点豹子。
  一名赌客怒道:“三娘子你果真出了千!”
  “果然是!”
  “这竟是一家黑赌庄,三娘子,枉我等那般信任你!”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动,此时三娘子的脸色难看得犹如锅底一般,她看着愤怒的赌客们,表情也冷了下来,道:“谁说我出了千?三点豹子就是我出千了?”
  “她都说出点数了,你还不承认?!”
  “休要狡辩了!”
  “给钱!”
  “对,赔钱!”
  眼看局面要失控了,甚至有人趁乱伸手去抓赌桌上的银票,三娘子见了,双眸一利,猛然一拍桌子,高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雅间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沉沉的声音:“说得好,我倒要看看,谁敢动。”
  屋子里众人都是一惊,立即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唯有寒璧和明月面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叫道:“王爷!”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然,王爷?什么王爷?
  正在这时,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出现在雅间门口,容貌俊美,神色凌厉地看向众人,如同在看一群废物似的,最后目光瞬间锁定在姒幽身上,表情迅速柔和下来,宛如冰雪消融,其速度之快,叫旁人还以为他变了一张脸。
  那男子正是赵羡,见到姒幽的那一瞬间,确认对方没事的时候,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刚那一段短短的路程,他的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然而在此时,赵羡的心顿时安定下来,甚至不自觉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朝她走过去,道:“阿幽,怎么到这里来了?”
  上来之前还想着要好好教她,不许随意轻信别人,但是一看到这个人,什么教训都说不出来了,只想将她拥入怀中,旁的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姒幽答道:“来这里赚钱。”
  三娘子:……
  所有赌客:……
  最后还是赵羡率先反应过来,笑着问道:“赚了多少了?”
  姒幽指了指桌上那一叠厚厚的银票,道:“有这么多。”
  赵羡打眼一看,笑了,道:“阿幽好厉害。”
  他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句之后,又扫了雅间里的赌客们一眼,目光落在那几个打手身上,声音倏然冷下来,对身后的捕快道:“朝廷禁赌已有数十年之久,这里竟然还有人私设赌庄,公然对抗朝廷,都抓起来,让林知府好好审一审。”
  众捕快齐声应答:“是!”
 
 
第77章 
  今天去赌庄的人都遭了秧, 被捕快们抓了一个正着, 大齐禁赌,开设赌坊者要罚,参与赌博的人也要罚, 于是陵南城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一幅奇景。
  当看到数十个赌客绑成一串被押送出来的时候, 裁缝铺子里的伙计惊了,大睁着眼睛, 瓜子皮都忘了吐。
  陵南城里唯一的一家赌庄,于今日夜里被衙门给封了, 听说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总之, 当三娘子被押送着路过姒幽身旁时, 她面上的表情是极其精彩的,既像是不可置信, 又像是不甘心,叫住她问道:“你之前当真是听出来的?”
  姒幽平静地回视她,点点头,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三娘子倒是没那么震惊了,只是笑叹一声,道:“想不到我三娘子还有翻船的一日。”
  捕快粗声粗气地催促她:“快走。”
  三娘子斜瞟了他一眼,笑着轻哼道:“催什么?刘捕头, 您往日里来咱们赌庄的次数还少了吗?要三娘子给您数数?”
  众人闻声看去, 皆是嗤笑起来, 刘捕头的脸色乍红乍白, 跟开了染料铺子似的,分外滑稽。
  赌客们和赌庄里的人都被押送去了衙门,姒幽站在路边望着,眼里闪过疑惑之色,赵羡见了便问她道:“怎么了?”
  姒幽道:“他不见了。”
  赵羡先是一愣,而后猛地醒过神来,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裁缝铺子里的伙计说过的话来,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带你进去赌的那个人,不见了?”
  姒幽点点头,赵羡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之色,问道:“你认得他么?”
  姒幽道:“认得,他叫江九。”
  大齐朝在先帝时便有律例,明令禁止民间赌博,发现赌者,杖一百,并没收家籍浮财,设赌者一律充军。
  等到靖光帝继位,禁赌便不如从前那般严了,赌风渐起,只是都悄悄在暗地里赌,无人敢搬到明面上,想要赌很容易,三枚骰子,一个骰盅,窝在哪个旮旯里都能对赌,要禁赌却很难,费力又不讨好,于是大多地方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没捅开也还就罢了。
  然而今天这事却是无法善了了,因为捅开它的人是奉旨来查案的钦差,是一个王爷。
  林知府连晚膳都没用完,就被人报了此事,急忙忙地穿上官袍去处理,等尽数处理完了,已是半夜时分了,人都差点累瘫了。
  林胤然一边走,一边叹了一口气,对书吏道:“真是来了一个煞星,这些破事几时才算完?”
  书吏道:“等案子查明了,他也就走了。”
  林胤然登时一个激灵,瞪着他:“查明?查明什么?”
  书吏却慢条斯理地道:“不管是查明什么,让他能回去交差也就是了。”
  他一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亮的光芒,慢慢地道:“他能交差,大人也就能交差了。”
  林胤然面上顿时浮现若有所思之色,他道:“且容本官,仔细想想。”
  ……
  陵南城府衙的大牢里,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际,今夜无月,唯有火把照亮着漆黑的走廊,牢头上了年纪,趴在桌上早就睡熟了,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一道黑影迅速蹿了进来。
  那人脚步轻微地走过空荡荡的牢房走廊,左右张望着,最后在一个牢房门前站定,轻轻叫了一声:“三娘。”
  牢里坐着的人动了动,是个女子,她抬头望了来人,毫不意外似的,站起身来,低声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老娘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那人笑了一声,道:“三娘莫急,我这就放你出来。”
  若是姒幽在场,定然能听得出来,那人竟然是之前悄悄溜走的江九。
  那锁被江九几下便打开了,形同虚设,他轻轻拉开了牢门,催促道:“先走。”
  趁着夜深人静,两人很快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牢房,那牢头竟然丝毫无觉,鼾声阵阵,眼看是睡得正香。
  等溜出了府衙,走在寂静的长街上,三娘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巴掌拍上江九的脑门,恶狠狠骂道:“好你个江小九,带人来搅老娘的局,还连累我的赌庄被封了,我非得告诉江七不可!”
  “三娘子!别别,”江九登时惨嚎一声,哀求道:“可千万别告诉江七,我叫你亲娘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三娘子瞪他:“不是故意的?你带了这么个厉害人物来我的赌庄,你倒是无辜的了?”
  江九小声讨饶:“我真的不知道她这么厉害。”
  江三娘子嗤笑:“我看你之前跟着她下注赢钱,倒赢得很欢喜么?啧啧,那模样,恨不得当场给她叩头拜师了。”
  江九嘿嘿一笑,江三娘子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骂道:“没脸没皮的样儿,老娘总有一天要收拾你。”
  一听这话,江九便知道此事揭过去了,心下大松一口气,只要江七不知道就行,什么事都好说。
  却听江三娘子话锋一转,斜睨他道:“说罢,好好的京城不呆着,你突然跑来陵南做什么?”
  她说着,抱起双臂来,道:“我听说江十二之前去了一趟京城,人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阁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思来想去,也就你和江七清楚其中的内情了。”
  江九道:“三娘,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陵南。”
  江三娘子神情一肃,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九四下看了看,道:“此处非谈话之地,我们换个地方说。”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江三娘子家中,三娘子道:“说罢,我这小破地方没有人来。”
  江九低声问道:“三娘还有多久要服药?”
  江三娘子一怔,答道:“认真算来的话,还有八日,不过……”
  说到这里,江三娘子忽然神情一正,盯着江九道:“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你又把五蕴毒的解药弄丢了?这次三娘可真是没法帮你了,上一回的解药迟了整整五日,让我吃足了苦头,齐盛那个老东西,我估摸着他是有别的什么打算了。”
  江九道:“并非如此,三娘,我是另外有事情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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