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有雨——深井冰的冰
时间:2019-08-03 08:33:47

  许央“嗯”了声,再无其他反应。
  “A大确定没有名额?”杨音音见她兴趣不大,问。
  “应该是没有。”
  “你正常参加高考,秦则初呢?他肯定被保送,不出意外,就是和霍向东一起被保送到清华。”
  “他要考警校。”许央羞涩地笑了下,“和A大离得不远。”
  杨音音愣半晌,捶许央的肩膀:“可以啊你们。”
  啪嗒。
  杨音音脑袋上落了根树枝。
  “卧槽,谁啊?”杨音音拿着树枝站起来。
  秦则初朝她们打了个响指,抬了抬下巴。
  杨音音把树枝搭在脑袋上:“谢谢大佬赏我一片阴凉。”
  “……”许央拍掉她头上的树枝,“傻不傻啊你,这是绿色的。”
  杨音音:“我绿我自己。”
  “……”
  许央撕开冰棍,上了几个台阶,走到秦则初旁边坐下。
  秦则初拖着调:“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许央舔了下手里的冰棍:“什么?”
  秦则初看着冰棍不说话。
  “你是说冰棍吗?”许央笑道,“小卖部里就剩这么多冰棍,正好差一根,只好委屈你了。”
  秦则初淡声问:“你怎么不委屈张斌?”
  “发到他的时候还剩好多。”许央又舔了口冰棍,抬脸看他,“怎么了?”
  秦则初看着她舔冰棍的样子,脑子里不断产出各种有色废料,他咽了咽口水,把脑袋偏向一边,说:“我口渴。”
  许央看到操场小门处有个卖冷饮的冰柜:“我去给你买水。”
  “学长好。”两个身穿高二校服的女生沿着操场散步的样子,走到秦则初跟前,和他打招呼。
  秦则初扫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许央本来已经站起来去买水,这会儿捏着冰棍又坐下来。
  这两个学妹都挺漂亮,一个可爱,一个明艳。
  上次秦则初扔掉的那封少女粉心形情书,许央偷偷跑过去捡来拆开看,署名是高二的一个女生。
  甭管那封信是不是面前这两个学妹中的一个写的,许央都有点不舒服。
  “学长,这是我刚买的么么茶,还没有开封。”长相可爱的学妹把饮料放在台阶上,拉着同学跑了。
  许央讪讪的:“口渴就有人来送饮料,还不赶紧喝。”
  秦则初嘴角噙着笑,拿起台阶上的饮料,不紧不慢插好吸管。
  许央撇了撇嘴,拿着冰棍站起来,手腕突然一沉。
  “我想吃冰棍。”秦则初从她手心里抠出那根冰棍,拽着她重新坐下来,把饮料塞到她手里,“你喝这个。”
  然后,他把冰棍塞到嘴里咬了口。
  这可是她刚舔!过!的!冰!棍!
  许央慌张地看向台阶别处的同学们,幸好他们都在看打篮球,没人注意到她和秦则初。
  篮球场上人声鼎沸,灰尘在阳光下发着光,秦则初慢条斯理地在舔冰棍。
  许央想原地去世。
  “他们在抛绣球么?”秦则初突然问。
  “啊?”许央瞥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篮球场。
  许央看不懂篮球,在她看来,篮球场热火朝天,大家抢球很猛,非常积极,就是没一个能进球的。
  又一轮争抢,体委拿到球,带球跑了几步,被两个男生堵住去路,他跳起来传球,左边的男生抬手去拦,没拦住,篮球旋转着,朝看台这边飞过来。
  不偏不倚,直直冲着秦则初。
  如果不是许央亲眼看到这个球是怎么飞过来的,她肯定会怀疑这是他们故意的。
  偏偏是秦则初,这也太巧了吧。
  但也正因为是秦则初,许央坐在他旁边,没有一丝怕的。
  咬着吸管小口啜饮料,坐着没动。
  “咚——”
  秦则初果真伸手拦住篮球。
  然后,他单手扣着篮球站起来。
  看台上静了一瞬。
  秦则初一手拿着冰棍,一手抓着篮球,一步步走下台阶。
  “王威完蛋了。大佬要去揍人了。”
  “不能够打起来吧,王威也不是故意的,打球都这样。”
  “体委前几天求秦则初进班队打球来着,他不同意。”
  “我怎么觉得大佬的意思是,你们都让让,我要开始装逼了。”
  “……”
  秦则初闲淡地吃着冰棍,已经走到篮球场。
  “遭了。”许央把饮料放在台阶上,着急地跑过去。
  霍向东穿着骚粉的短袖晃到操场,和看台上的人打过招呼,绕到杨音音身后,从她手里抢过来冰棍:“我看了一圈,就你的冰棍没开封。”
  杨音音:“我们班在上体育课,你来干什么?”
  “就兴你们一个班有体育?操场这么大,你看看多少个班。”霍向东撕开冰棍包装。
  “我好不容易等到冰棍化成水。”杨音音劈手去夺他手里的冰棍,“想吃自己买去。”
  “我口渴。”霍向东扬起胳膊躲开。
  “我也口渴。”杨音音说,“所以我才化成水,就是为了能喝口水。”
  “喝口水?这个简单。”霍向东朝冰棍袋子里吐了口口水,“给,喝吧。”
  杨音音:“??”
  “你不喝我就喝了。”霍向东捏着袋子,扬脖往自己嘴里倒。
  杨音音:“……”
  霍向东喝完冰棍水,顺手把冰棍袋子塞到杨音音手里,看着篮球场:“秦则初要打篮球?他不是跟我一样都是报的跳高吗?”
  杨音音头顶问号:“你和秦则初跳高?跳高还有双人跳??”
  霍向东若有所思道:“谢谢你开发了一个新项目,我会跟组委会提议。”
 
 
第51三场雨06
  秦则初咬了口冰棍, 走到王威面前, 问:“你干什么呢?”
  声音散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感觉周围冷了几度。
  王威觉得脖子凉嗖嗖的:“投篮?”
  秦则初:“你看我长得像个篮筐?”
  王威觉得大佬想茬架, 反正打也打不过,不如智取, 脑子一抽:“打架会吓坏学委。”
  秦则初:“??”
  体委趁机过来劝解:“怪我,怪我手滑把球误传给了王威, 王威不是故意的。球没砸着学委吧。”
  秦则初:“??”
  外围的马尚飞最先看见许央跑过来,求救似地喊:“学委!”
  “我操?”莫名被冠上妻管严·秦大佬把篮球砸到体委手里,“继续瞎几把打吧你们。”
  冰棍塞进嘴里, 掉头就走。
  众人松一口气, 一脸‘大佬果然听学委’的表情。
  王威甚至小声嘀咕:“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秦则初突然转身。
  王威立马抿唇闭嘴。
  秦则初大步跨过来,嘴里的冰块咔嚓咔嚓响, 斜一眼王威:“你这么大块——”
  “我错了,我投降。”王威举起双手,改口道, “你说的对,我是个大智障鬼, 一点也不小机灵。”
  秦则初:“……”
  秦则初压住想打人的冲动, 把冰块咽进去冷静了下,叼着一根木棍,说:“你块头大跑得没别人快,不好好在篮下待着, 跑到外线抢后卫的球几个意思?后卫是你豪门的后爹?赶着去抢他遗产?”
  王威:“……”
  突然想要个豪门后爹继承遗产。
  “乔丹·队长·科比?”秦则初看向体委,“队长,队友不给你留空档的滋味怎么样?”
  体委:“对啊,他们挤不出来空档,我压根投不出去。”
  “所以你就和王威一起去抢后爹?”秦则初从他手里拿过篮球,“是他们挤不出空档还是你不会找空档?来,死防我。”
  体委和王威对视了眼,围上去左右防守。
  秦则初抱球做出向左进攻的姿势,体委和王威紧跟,秦则初下球,右脚向左突破,脚落地的瞬间,突然抱球向右转身。
  王威意识到这是假动作跳投,跳起来反扑去拦。
  篮球在他双手中间飞出去,正中篮筐。
  球场先是静了一瞬,继而沸腾。
  太阳光有点刺眼,许央眯眼抬头,似乎看到了篮球上的火焰。
  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燃烧起来。
  马尚飞抱着篮球跑到秦则初跟前:“我呢,我呢。”
  秦则初情绪没什么变化:“你全场跑最快,主要任务就是要球跑位,拿球得分。”
  马尚飞:“可是我要不到球。”
  秦则初:“……团队协作找你们队长。”
  “队长。”体委非常没有骨气,主动让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队长。”
  秦则初:“我还是你爸爸呢。”
  “可以是。”体委讪笑道,“爸爸。”
  秦则初:“霍向东是我的关门儿子。”
  体委:“……爹。”
  秦则初:“…………”转身就走。
  什么沙雕。
  许央跟上秦则初,揣测着他的脸色:“我以为你是要打架。”
  “我头疼。”秦则初按太阳穴,“看他们打球我头疼。”
  你打球的样子帅惨了。
  许央默默念了遍这句话,没再跟他提打篮球的事情。
  霍向东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拍手欢迎秦则初装逼归来:“未来的跳高王子,走一发?”
  秦则初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把目光落在他骚粉的短袖上:“你为什么可以不穿校服?”
  霍向东:“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
  秦则初不再给他一个眼神,拉着许央坐在台阶上。
  “其实这是竞赛服,我还有一件。”霍向东说,“跳高的时候咱俩都穿着它上阵,我考虑申请双人跳。正好配双人跳穿。”
  秦则初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咱俩?跳高??”
  霍向东:“对啊。”
  秦则初:“我什么时候报的跳高?”
  “上次我问你运动会报什么项目,你说随便。”霍向东理所当然道,“我报了跳高,就随便给你报了一个。有问题?”
  许央在旁边道:“确实是跳高,报名表上有你的名字。”
  “你有病?”秦则初抬腿踹霍向东,“我以为你会随便一个跑步。”
  “跑步可发挥的余地太他妈小。跳高就不一样了,可以翻跟头跳,劈叉跳,跳着舞跳。”霍向东嘿嘿笑,“而且,跳高要穿紧身衣,跳的时候——”
  秦则初面无表情地伸手捂住许央的耳朵,霍向东后半句说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听到,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秦则初不知跟霍向东说了什么,霍向东叼着棒棒糖离开。
  班里同学这会儿分散到操场各处,为运动会热身忙碌着。天边流云软绵绵,耳朵热烫烫的。
  许央小声:“放开啦。”
  秦则初低头,嘴唇贴在手背上说了句话。手放开。
  许央揉耳朵:“你刚说什么?”
  秦则初笑:“少儿不宜,等你成人后再告诉你。”
  许央:“……”
  下个月十八岁生日,期待中又有点害怕。
  *
  白天摸了一次篮球,秦则初当晚梦见了秦川。
  梦里,秦川坐在看台上看他打篮球,每当进一个球,秦川就站起来吹口哨。上半场结束,他扯掉球衣跑向看台,秦川笑着向他伸开胳膊,快要抱住他时,他却一脚踏空。
  秦则初惊醒。
  借着月光,他看到自己一条腿从床上耷拉下来,怀里抱着秦川的骨灰盒。
  玉瓷的骨灰盒在夜色里无比沁凉,掌心发麻。
  秦则初就着这个姿势躺了一会儿,说:“秦川,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承受。”
  他抱着骨灰盒坐起来,用红布包好,穿上衣服,拎着骨灰盒出门,直奔机场,买了张去加拿大的机票。
  睡过了头。
  没赶上飞机。
  买过两张去加拿大的机票,一次是八岁生日那天,一次是十八岁的今天。
  “幸好错过去了。”秦则初拍了拍骨灰盒,“我猜你也不想见她。秦川,你就可着劲地折腾我吧。最后一回了我告诉你。”
  为了不迟到,秦则初直接拎着骨灰盒去了学校。
  许央心里一沉:“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拎着他出来透透气。”秦则初把骨灰盒放在桌兜里,“我睡会儿。”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运动会第一天。”许央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你今天可以不来学校的。”
  “操他妈。我忘了。”秦则初坐直,又一头栽在课桌上,“算了,我在这睡一样。”
  体委抽签回来,骂骂咧咧地走进教室:“靠,手气这么背。居然抽到第一场。昨天大佬给咱们的战术还没练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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