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沐一听,双眼都在放光:“那我今晚可得努力,让菁菁满意。”
乔菁拉着王爷的手,倚靠在王爷肩膀上,只觉得心中美滋滋的,孩子的事情,随缘吧。
皇上并不是一个好女色之人,德妃也是年老色衰,可后宫众嫔妃板着指头算一算,近几月,皇上好像就是在德妃出歇息的比较多。
玉荣站在门口,送封御出了坤宁宫的门口。玉荣低垂着头,面上挂着一抹冷笑,越来越离不开德妃了。
玉琪安曾问他,为什么不讲母蛊下于自己身上,情蛊分公母,只公蛊会受母蛊影响,而母蛊的寄生者是无碍的。在这宫内,在皇位的争夺上,感情既是奢侈品也是危险品,她不需要这份感情,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能看到皇上身上两股精气神斗争的样子。年前,皇上易怒虚弱的样子,正是玉琪安所说的抗争的模样。而现在,皇上的感情终究是占据了上风,她期待着皇上因为这份感情犯错,那是她的机会,是大皇子的机会。
消息传遍后宫,其他宫殿妃嫔反应不一。皇上既然还对德妃感兴趣,那说明她们也有机会,有孩子的嫔妃想的更多,那就是皇上如此偏爱德妃,小九那个萝卜头是否会因此得到皇上的青眼。
封御到黎景宫时,以往德妃自然是已在屋内迎驾,但今日,德妃却不在。
德妃正待着小九的屋子内,封御到的时候,太医正在给九皇子看病,脉象面色舌苔均无问题,但九皇子就是一直嚷嚷的肚子疼,眼睛也睁不开。
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九,封御板着脸,神情不怒而威:“小九怎么了。”
德妃也不知道,但看小九痛苦的样子,面上也是焦急的不行,想到去世的三皇子,心里凄苦,眼中的泪水更是止都止不住。
太医们十分慌张,今夜九皇子症状实在是奇怪,他们太医院已换了无数大夫,实在是诊断不出是什么病。
但九皇子此时正抱着肚子在床上口齿不清的叫着疼,太医自是不敢说没有问题。宫内的人都明白,现在德妃与九皇子就是皇上最重视的嫔妃与皇子,他们还没摸清楚是什么病,他们实在是不敢开药。
太医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什么话。
喜乐在太医身后,抬眼看了床上的九皇子,有些惊慌的说道:“九皇子,九皇子会不会是中了厌胜之术。”
随即便跪在屋内,浑身发抖。
屋内众人一听喜乐如此说道,本就跪成一团的人,更是抖如筛糠。
厌胜之术,乃是邪术,借天改命,无论哪朝哪代,对此术法均是禁止,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坤宁宫与黎景宫相距不远,玉荣赶到的时候,封御的面色阴晴不定,而德妃正坐在一旁抹泪。
许是玉荣的到来刺激到了封御的精神,封御冷冷看了一眼喜乐,看着还在床上痛苦的小九,握着小九的手,封御面色十分威严,“查,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查出来。”
玉荣抚着德妃的手,也不在乎德妃听不听得进去,语含安慰,“德妃妹妹,小九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五十九章
59 第五十九章
“小九出事了,至今还未醒来。”当封御语气严肃的将昨日给小九的驱蚊水瓶放在他面前的时候,站在御座下的封沐着实怔住了,王府里的人,日日用这驱蚊药水,没事儿啊,昨日交给小九奶娘的时候,小九还好好的,怎么就醒不来了。
“太医怎么说。”
封沐此时最想问的就是小九的健康问题。
“太医断不出来,昨日有人怀疑是厌胜之术。”封御揉着眉心,昨日查了一个晚上,但什么痕迹都没有,他现在也将怀疑放在厌胜之术上。
封沐的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难以描述。
厌胜之术,打小人,扎针那种?说实话,他是不相信这个东西的。
“会不会是中毒?”封沐此时思维混乱,看着封御面前的驱蚊水瓶,有些犹豫的开了口。但小九才一岁大,对他那些哥哥又有什么威胁呢,怎么要对小九下毒呢?
封御将驱蚊水丢到封沐怀中,“太医试过了,这里面确实有毒性,长期使用可致人心神迷失。小九与这个并无关系。”
封沐接着驱蚊水,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担心的情绪更明显了。又是谁?在背后捣鬼!
封御将封沐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本就不怀疑封沐,只是封沐那一处也不安全,他已着手在查,肯定得事先知会封沐一声,他两之间的隔阂已经够深。
“昨夜,太医院院判告诉朕,前几月,你将致使王妃中毒的药粉递给太医院,说是疑似与青莲教有关?”封御挥挥手,平日里坚定的声音此时因为疲倦有些苍老。“你递给太医院的药粉,院判现在还未解析清楚药粉其中的成分。”
与中毒有关,太医束手无策,封沐也想到了青莲教这一块,没想到封御也想到了。
“青莲教…青莲教…”墨渊那里对青莲教的了解有限,因为青莲教一不入世,二不造反,只是一个苗疆的本土教派,教众人数极少。没有威胁的东西,墨渊那里只存了档,但对实际的教派情况确实也是不清楚,已在加紧重新调查了。
“王妃此前也是因为中毒,误以为有孕,但因为时间相隔许久,查出的线索也断了。”说起青莲教,封沐也是一脸的郁闷,他总觉得青莲教背后有人,之前他还以为背后那人就是皇上,才一直没有线索,现在看来,并不是。
“但那人及背后的势力,应该来自宫里。”这是封沐确定的,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乔菁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乔菁瞒着他。他不了解玉荣,但他了解乔菁,日日与乔菁在一起,对乔菁的情绪他十足的能感受到,那人肯定不是皇后玉荣。
封沐瞄了一眼封御,发现对方也正因为自己的一席话面目上略微露出一些狰狞的情绪。
封沐站在下方,收回视线时的瞥了一眼封御旁边的人,他刚才仿佛看到有人嘴角挂着笑,但回过神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听沉重,封沐疑惑,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封御一直沉默,封沐也不知道封御在想什么,他一向就摸不清楚封御的想法。但封御也没让他走,封沐也就只能一直沉默的待着。
“皇上,禁卫军那边来消息了。”李福喜从门外疾步赶到封御身边,低头向封御汇报。
封沐支棱起耳朵也不听不清李福喜在说什么?但看样子,小九那边应该是有消息了。
他恍惚听到提及皇子所,封御没说让他走,封沐缩了缩脖子,打算跟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封御听着禁卫军为他汇报的情况。
大皇子本今年是要出宫的,但宫外府邸还未修缮完毕,大皇子现在还住在皇子所,是皇后带禁卫军搜索的皇子府。
禁卫军统领将手中的匣子放在封御面前,里面是一个小人,翻过身来,赫然就是小九的生辰八字。
大皇子妃被禁卫军控制在一旁,玉琪安嘴中直呼冤枉,而大皇子也在殿内,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
皇后这一跪,似乎惊醒了大皇子,这时候,呆坐在大殿一侧的大皇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只见他一撩衣摆,结结实实地跪下,凄声道:“父皇,儿臣……儿臣并不知情。”
大皇子接下来又说了一通,他似乎想为玉琪安脱罪,但每每言语触碰到这一块,父皇面色即刻会变得更差,大皇子不敢再开口。
封御还未开口,殿内的人屏气凝神,大家都知道,只要封御开口后这事儿就改不了了,加上皇上一直对大皇子妃并不满意,只是牵连了皇后。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殿内大多数人看向皇后的眼神隐隐带着怜悯。
封沐跟在封御后面,见证了这一场大戏,他自然也看到被封御丢在大皇子面前的那个白布娃娃。
玉荣皇后跪在地上的,背脊挺的直硬,望着封御的脸上,表情带着一脸哀戚,既不辩解,只是沉默。
德妃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赶来了皇子所,看着大皇子脚边的娃娃,又看着被押解的大皇子妃,声泪俱下的在皇上面前控诉玉琪安蛇蝎心肠。
殿内一片混乱,哭的哭,喊冤的喊冤。
封御本在看各方表演,眼前哀戚的皇后,慌张看着他的大皇子,还有虽喊着冤,但仍旧心有底气的大皇子妃。但德妃的到来让他的情绪渐渐失了控,他迫切的想止住眼前德妃的哭泣,满足德妃的愿望,那种迫切的愿望直接压迫住封御的理智,封御只觉得内心气血翻涌。
封沐站在封御背后,低调沉默着看了好一出大戏,最后皇后暂被禁足坤宁宫,大皇子被禁足皇子所,而玉琪安以“阴谋下毒、用厌胜之术暗害皇子,有失皇子妃身份体统”的罪名,将其贬为庶人,并加以囚禁。
整个事件的判定如行云流水,待封沐反应过来,各禁卫军已各司其事,压着不住喊冤的玉琪安出了殿门。
此事其实还有许多疑点,比如玉琪安是从何处得知小九的生辰八字的?再比如那个娃娃又是如何被禁卫军发现的,真有如此巧合?封沐只是作为旁观者就已发现如此多的疑点,为什么不是先审审呢?万一这大皇子妃是冤枉的呢?还是封御发现此事另有隐情?
成命已下,封沐也无扭转的可能,封御收回了想扶起德妃的手,强撑着起身出了殿,封沐见状,只能加紧脚步跟着封御。封御步履急促,封沐勉力才能跟上,突然封御停了下来,扶着李福喜,手持着锦帕便呕出一口鲜血。
说实在的,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喜欢封御,封御利用戏耍他,他还得勤勤恳恳给封御做牛做马,不敢反抗。细细想来,作为一个皇帝的封御对他其实不错,特别像他这种脑子转不灵光的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不怕无缘无故就惹了封御的嫌。
而且,还有太后。
太后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难道还要再失去一个么?想到这里,封沐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了。他明明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封御的身子不好,但因为置气,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封御因为呕血的身子不止的颤抖,禁卫军统领跟在一旁本打算将皇上扶回宫殿,但封御摆手拒绝了,禁卫军统领一脸进退两难。
见封御面如金纸,却一直强撑的样子,封沐踏步上前,无视封御的抗拒的身体及呵斥的言语。拉住封御的双手,将封御背在背上,“福喜公公,前方带路。”
李福喜纠结不过一瞬,便听从沐王爷的命令带沐王回了寝宫。
他已经是自作主张背了封御,再留下,他不知道封御是不是会恼羞成怒,再说还有玉荣和驱蚊药水的事情,他听了第一手的资料,一定得尽快回去和乔菁商讨一下。
藏在王府里的臭虫至今还躲在阴影里。
“大皇子妃使厌胜之术谋害小九,皇后与大皇子均被禁足。”封沐仰头灌了一大杯水,他是赶回来的,有些气喘。然后简单总结了今天在皇宫中看到的事情。
乔菁手中正执笔画着花样儿,听言,毛笔从手中滑落直接砸在了宣纸上,甩出大多大多的黑色墨点。
乔菁心中愤懑不已,她与她娘是上天专门派来针对玉家的么?她娘害的玉家女儿还不够惨么?她更厉害,直接下手毒害皇子,大皇子被她毁了。
封沐将封御给他的驱虫药水放在乔菁面前,指着药水:“这药水有毒,菁菁,看来针对王府,针对你我,不止一股势力。”
他本是像听乔菁的评价,但乔菁拿着药水左右踱步,蓦然抬头:“王爷,若你本是用毒的天才,你会再使别的法子去害人么?”
封沐不明所以,但这个问题,封沐无需思考,也能回答出口:“除非是为了掩盖犯罪动作,否则肯定越擅长越选择什么方式行事啊。”
乔菁将药水放在封沐手中:“王爷,玉琪安定不会用巫蛊之术谋害王爷,她是青莲教人,上次妾身入宫,就只为确认这件事情。”
“玉荣姐姐,一定是被冤枉的!”
第六十章
60 第六十章
怎么解释?解释玉琪安是青莲教人,能下毒绝不玩什么下三流的厌胜之术么?他们从哪里知道的玉琪安的身世?玉琪安为什么谋害九皇子,王府也会陷在这摊烂泥里出不来?皇上为什么未经核实便直接判定有罪?
“菁菁,人心易变,更不说是皇上,皇上如此惩治大皇子妃,不给玉家留情面,此事一出,玉家是什么态度还不好说。皇上的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玉家?难道只为针对玉家?皇上不是无能之辈,朝堂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上,如今太子之位空悬,若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着急如此,那也不该啊?
这些想法只是在封沐脑中一闪而过,他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在那瓶加了料的驱蚊药水中,明显与青莲教不是一批人,有青莲教资源的那股势力明显针对是乔菁,而现在这个,王府里最爱用驱蚊药水的就是自己,其余人多数还是佩戴香囊居多,这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王府内,又有谁又能接触到这个东西?是大夫?还是下人?
乔菁也是明白,纵使她认为玉荣姐姐是冤枉的,但此时不能将王府牵连其中,而现在乔菁要处理的就是那瓶掺了药的药水。
“王爷,王妃,因此药水配比方式简单,府中许多下人婢女,得空时也会来此配药供自己使用。”陈大夫嘴唇微微下垂,王爷让大家都可以用这个药水,明明是一件好事,现在却闹出这么大一件纰漏。“这些药材虽不限使用,但每日这些药材熬制时都需登记在药馆册子上。”
陈大夫将手中的册子放在王妃面前,乔菁细细的翻看着,确实都是府中的下人。
王爷用的驱蚊药水,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装药水的瓶子更金贵,药材成分比给下人用的效力更强,还为了好闻里面添加了一些王爷喜欢的味道。
“是直接换的瓶子?还是换的药水?”前两次已让乔菁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胆大包天、吃里扒外的恶奴。
“该是直接往药水里添加的毒粉,这种毒粉外用与内服效力弱,王爷近期精神疲软也该与此有关。”陈大夫指着身前他们重新挑拣出的给王爷使用有添加药粉的瓶子。
听了陈大夫的话,乔菁心中略有章程,“喜嬷嬷,你将册子上的人全叫到院里。”
王府下人不知道王妃叫人到齐有什么事情,中午的日头有些晃眼,但院子里济济一堂的人,纷纷因为王妃的冷脸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