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来了。”
“表妹相求,我怎敢不从?”
李锦素才不计较她话语里的冷漠,连忙趿鞋过去。从小炉上取下水壶,亲亲热热地替对方泡了一杯茶。
白色的中衣,腰间系着带子,显得腰细不堪一握。微松的衣襟处,隐约可见一抹桃红色,上面还绣着花边。
她完全不设防,倒茶的时候动作幅度大,露出小半截莹白的手臂。
薛瑜瞳孔幽深,一言不发地将一个小包袱放在桌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
李锦素大喜,“多谢表姐,我就知道表姐能弄到这些东西。虽然我无害人之心,但我实在是要防着人的。这些东西不一定能用上,我只求万无一失。”
她解开包袱,看到近十个青花小瓷瓶发愣。这么多,都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上面也没有写明。
“表姐,这个是什么?”
她打开一只瓷瓶的塞子,离得远远闻了一下,极淡的气味。这类药物,越是味道价格越高,才能不动声色地使用。
薛瑜冷冷地道:“软筋散,化水服。”
她心下了然,连忙盖上,找来纸墨,写上软筋散三字,放到一边。
“这些药都有毒性吗?”
“虽不致死,多少都是有毒性的。”
她点头,没错。秘药嘛,自然都是害人的东西。既然害人,当然不可能无毒。她其实真不希望有朝一日能用上它们。
“这个是什么?”
“迷魂散。”
怪不得闻得有些头晕。
“这个是什么?”
“奇痒粉。”
……
一瓶瓶地离得远远地辨认着,她奇怪表姐都没有闻味道,怎么就知道是什么药。除非对方对这些药烂熟于心,且嗅觉十分敏锐。
果然像表姐这样的女人,定是和不少三教九流打过交道。一个女人行商,必是要具备一定的城府,才能活得潇洒肆意。
她立志要以表姐为榜样,争取有朝一日能活成这般模样。
“这个是什么,真好闻。”
她又打开一瓶,闻得一股甜腻的香气,暖暖的香香的。这些药中,就数这个药好闻。她一边说着,不自觉多闻了几下。
那股暖气一下子侵入身体中,像是入了丹田窜进血液中。她后知后觉,突然说不上来为什么,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薛瑜面纱下的脸色一变,眼神幽暗。
“那是极乐散,用于男女交合时催情最是动情缠绵。它不同于别的药需要吞服或是化水服下,只消闻上气味,便能奏效,迷魂散也是如此。”
她一愣,忙塞上塞子。这些都是秘药,既然是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定然都是害人的东西。再好闻也是害人的,她怎么能如此大意?
“我不小心多闻了几下,有没有事?”
薛瑜不语,这极乐散,是此类淫药中的顶极品相,不光有催情作用,更有驻颜的功效,千金难求。流传于豪门显贵之家,是男人们和妾室们爱用的调情药。
“若是经人事的女子,闻上一口足够。”
李锦素呆住了,自己可是闻了好几口啊。
“表姐,我会不会有事?”
薛瑜喝了一口茶水,皱起眉头。御史府的嫡女喝的就是这等子粗茶,李复儒连自家后院的事情都理不清,还有脸在朝堂之上言之凿凿。
李锦素见她不说话,急了,坐到她的身边。
“表姐,我是不是不会有事?”
少女身上的幽香,加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乐散的香气,令薛瑜好看的眉更是蹙紧。半敛着眸看过去,就看到那中衣里的一抹桃色。
握着茶杯的修长手指不自沉收紧,轻轻拂开她攀在自己手臂上的玉指。
“因人而异。”
李锦素心里更七上八下了,因人而异,那就是说不准。
她离表姐这么近。近到她能隐约能看到面纱下的脸。虽不真切,却能肯定必是盛世美颜。她看得惊叹不已,两眼发痴。
表姐真好看啊!
咦…表姐没有耳洞。
她脑子乱起来,整个人都觉得不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会儿觉得身体热热的,有些轻飘飘的,自小腹处升起一种陌生的情潮。
极乐散,当真是好名字。
“表姐,我好像中招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差点要哭了。
一会儿的功夫,她只觉得身体升起阵阵燥热,心道不好,看来要丢大脸了。这什么极乐散,药效果然霸道。
“表姐,你有没有解药?”
“没有。”薛瑜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过来。
李锦素的意识渐渐散开,她想聚拢却怎么也聚不起来。更奇怪的是,她都出现幻听了,把表姐的声音都听成了男人的。
低沉,暗哑,说不出的好听。
这药太厉害了,厉害到她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那种燥热令人发疯,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渴望有一个男人。
“那怎么办?”残存着的意识让她问了出来,没有药,难道她要洗个冷水澡,“我要去泡冷水…”
她一边撕扯着衣服一边往外面走,中衣的衣襟被扯得大开,露出里面桃色的肚兜,紧紧包裹着两团高耸。
随着她的动作,那高耸之处颤颤危危。
眼看着她就要冲出去,薛瑜急忙一把将她拉住。清爽的气息将她包围,她立马贴了上去,整个人都贴在薛瑜的身上。
好舒服啊。
她胡乱地摸着,只想汲取对方身上的气息。
薛瑜暗沉的眸子渐渐转浓,看着八爪鱼般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嫣粉的脸,略迷茫又带着渴望的眼神,还有那水嫩的红唇,无意识地呓出娇吟。
李锦素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此时自己的行为太丢脸了。
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表姐抱起来太舒服了,就像个男人。修长劲瘦结实,还硬硬的。她脑子迷沉沉的,小手朝顶着她身体的地方摸去。
“表姐,你藏什么东西了?好硬啊,硌得我难受……”
第25章 入V三更合一
李锦素此时满脑子的不可描述,不自觉逸出吟哦。眼神迷离着,眼前的人是那么的好看,就像画中的天人之子。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无数的猪走路,她所有的意识已经涣散了,完全没了理智。
葱白的小手将要碰到那处,薛瑜出手点在她的颈侧。她头轻轻一歪,身体无力地软下去,眼睛闭着,面颊嫣红。
薛瑜将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幽深的视线定在她敞开的衣襟处,那里峰峦起伏,桃红绸锦上绣着的梅花栩栩如生,随着呼吸绽放着。
修长的手指意动,想去触碰那白细滑嫩的肌肤。最终慢慢曲起,像是受到极大的震动,收回袖中。
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低沉的声音,“极乐散的解药。”
外面似乎有衣裳窸窣之声,很快递进来了一个瓶子。薛瑜拿着瓶子走到床前,打开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捏开李锦素的嘴,丢了进去。
感受到手指底下凝脂般的触感,心头大震,快速起身离开。
翌日李锦素醒来时,只觉头昏沉沉的。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竟生出不知身在何处之感。好半天,才慢慢记起一眼,四下看去。
原本摆在桌上的那些瓷瓶已经收好,就放在床尾,且每一个上面都细心贴了标识。她撑着手起床,不想摸到一个冰冷的长物。
那是一把匕首。
表姐留一把匕首给她做什么?
一定也是让她防身的,表姐想得真周到。
昨天她没有丢脸吧,猛地摸着身体,似乎并什么不对的。抚着额慢慢回想,只记得她好像中招了,抱着表姐不放,然后就没了记忆。
莫非是表姐想的法子,让她睡了过去?幸好表姐聪明,想办法让她睡了一觉,要不然她就丢脸丢大发了。
这些药,她可算是见识到了厉害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仔仔细细地将东西收好,生怕跑出什么气味,自己又中了招。
给常氏请过安后,和锦瑟一起回素心居。拿出那些东西,让锦瑟分了一些防身。锦瑟不愧是女主,看到这些东西半点都不惊讶,默默地收了。
常氏身边的柴妈妈方才已经知会了她们,让她们今日收拾行装,明天就是进山礼佛之日。行程如此之急,看着是李锦笙一片孝心,实则是有人容不下她们了。
前路未知,难免令人忐忑。
大济寺位于罗黯山,地势高险峻,是佛家朝圣之地。
李家不算显贵,门第却也不低。常氏带着孙女们来礼佛,寺中的监寺大师亲自出来迎接。因春雨实多,天气湿冷,这个时节来寺中的官眷并不多。
客房也算充裕,常氏要了四间房。下人们一间,她与李锦笙一间,李锦素独自一间,李锦瑟与段雯秀共一间。
房间由柴妈妈分配,李锦素听到自己独一间时,心里更是往下沉。
“妈妈,出门在外不拘虚礼,我与二姐姐四妹妹挤一间也使的。”
“三姑娘,你是乡君,是有品阶的。出门在外才应该讲究礼法,要是外人知道老夫人让你与府中庶女共居一室,定然会说我们李家没有规矩。”
一句话,断了李锦素想邀锦瑟同住的念头。
独居也就罢了,临出门之时,常氏借说一切从简。既然进寺礼佛,不宜太过张扬,所以姑娘们都只带一个丫头。李锦素带了墨语,李锦瑟带的是含霜,李锦笙带的是芦花。而段雯秀,带的则是书棋。
那个叫芦花的,看起来憨憨有一身的蛮力。养了这些日子,脸上的冻疮只已消,还有乌紫的印子。她紧紧地护在李锦笙的身边,一看就是忠心护主的好丫头。李锦笙极隐晦地看了李锦瑟一眼,眼中的得意一晃而过。
李锦素看得分明,瞳孔微缩。
这个重生的庶姐,抢了锦瑟的机缘,必是在暗地里偷笑了不知多少回。那种得意之中,还夹杂着某种说不出的优越感,藏着势将锦瑟踏在脚底的笃定。
她相信,此次大济寺之行,若真有什么变故,一定有这位庶姐的功劳。
同时,她还猜测,或许常氏眼下的目标是自己,而李锦笙的目标,自始自终都是一无所知的锦瑟。
趁着李锦笙要去陪常氏抄经书的时候,李锦素快速将李锦瑟拉到一边,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段雯秀察觉。
“你小心一点,说不定安家那边没有死心。”
李锦瑟立马警醒,点了点头。她不傻,大姐若有若无的敌意她能感觉到。联想到上次安太太做客之气,心知在祖母和庶姐的眼里,也成了容不下的人。
“三姐姐,我省得。倒是你,才应该更加小心。那些东西随身带着,无论何时都不要放松戒心。”
“我知道的。”
李锦素说着,心里莫名难过。
她们好歹是官家千金,外人看着花团锦簇,谁能知道她们活得多么的艰难。日夜防着的不是旁人,而是骨肉至亲。
千年古刹,苍松劲柏。空气中都飘散着香烛的烟火味,处处透着远离红尘的宁静。然而就是这样一片净土,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最好的作恶之地。
香油掩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一块块厚重的古砖中不知浸染过多少人的鲜血。佛曰慈悲,普度世人,却不知无形之中成了为恶者的帮凶。
如常氏等人,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手里握着害人的利器,无所敬畏地朝别人下手。或是挡路者,或是痛恨者。
而她与锦瑟,身为常氏的嫡亲孙女,在这样不值一文的亲情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我还好些,到底有乡君的封号,祖母她们多少会顾忌一二。你就不一样了,我怕安家那边因上次的事情迁怒,怎么着也要让你进安家的门。倘若她们使什么阴招,你有苦说不出,只得咽了这口脏水。”
李锦瑟焉能不知,自己是个庶女,姨娘早就不在了。这些年在府中,她是尽量不惹人注意,不想被人记恨上。
唯一的心愿,便是将来给嫁一个心诚的男子,贫贱些也无防。
收拾好东西,几人去常氏的屋子里请安。常氏已换了一身素服,戴了抹额,手里拿着了一串佛珠。
几人进来,常氏眼皮子未抬。
李锦素已经习惯了,几人站着垂首不动,一副静听训责的模样。
好大一会儿,便听到柴妈妈的声音。说是在寺中偶遇锦宁侯夫人身边的妈妈,才知侯夫人也来山中小住,要带她们姐妹去请安。
常氏这才抬了眼皮,看了几人一眼。
“你们素日里在家,些许不当我这个做祖母的也就不说了。只一点,出门见客,对方还是侯府夫人,你们得时刻谨记一言一行都要守规矩。切莫因自己的一时之快,丢了我们李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