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纯情/不纯情先生——临渊鱼儿
时间:2019-08-06 09:13:38

  迟芸帆抿抿唇,越发觉得心软无比:“我也想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向独立行事的她开始依赖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他在自己身边,然而,她更清楚,这是不现实的。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隔着屏幕摸他的脸,柔声问:“你好像又瘦了,训练是不是很辛苦。”
  许远航凑得更近,好像真的被她摸到似的,惬意地挑了挑眉,眼中浮现笑意:“不辛苦。”
  他压低声线,说得隐晦又露骨:“只要想到从巴黎回来后,就可以登上我的小船儿,扬帆起航……我就浑身充满了劲儿。”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不管这次的变故最终会是什么结果,答应过他的事,迟芸帆是绝对不会食言的,只是“上船”的说法对她来说过于粗俗,在此时的心境下也难免听得红了耳朵,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远航一看就知道她害羞了,笑意更深几分,他没有半点夸张,训练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她,疲累什么的那都是天边的浮云,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恨不得一天有25个小时泡在跳水馆。
  奥运冠军,他势在必得。
  至于他的小船儿,更是不用说了。
  哪怕训练时再怎么心无旁骛,也阻止不了入睡后她造访他的梦境,成年人的梦,当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声色犬马和旖旎快意,他沉迷其中,演练了好几回,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谁让他学习能力强呢?
  等比赛结束回国后,再找一些片子观摩观摩,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有了巨大甜头在前面等着,许远航生出度日如年的煎熬感,其中蕴藏着期待与欢喜,接近幸福时最幸福,他又暗暗盼望时间不要过得那么快,每分每秒的等待都沁着蜜意,心情格外矛盾。
  “许远航,”迟芸帆轻声喊他名字,“我等你回来。”
  她的巴黎之行,恐怕要落空了。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这段感情,她必定竭尽全力,守到不能守为止。
  许远航没有领会她的话中深意,只听出了缱绻之意,他微扬起唇角:“好。”
  迟芸帆如释重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许远航还有晚课,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迟芸帆握着手机,坐在床边,垂眸凝思,侧脸在灯光下清丽沉静,犹如一座完美无瑕的石雕。
  外面,风停止了流动,天气变得闷热无比,顷刻间,天空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如黑色空中楼阁,几乎压到了楼顶,一场大暴雨是避无可避的了。
  夜里,暴雨屠城,到天亮还未停歇,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污浊都冲刷干净。
  不出所料,两天的考虑时间到了,迟行健得知女儿还是那副坚决不分手的态度,不管怎么好言相劝,软硬兼施,怎么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失望绝望愤怒交加,他难以相信向来听话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外人,枉顾多年的父女情分,他甚至失控地扬起巴掌,要对她动手。
  迟行健总是喜欢在家里摆大家长的威严,说话行事都是命令式的,可迟芸帆从来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暴跳如雷,面部狰狞,目眦欲裂,吼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她丝毫没有惧意,微抬起脸,主动迎上去。
  她这模样反而更加激怒了迟行健,他紧闭双眼,强制性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渐渐回归的理智提醒他,这一巴掌打下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另一道声音在心底出现:她不是肖颖,她是你捧在手心,掌上明珠般呵护大的女儿,是你的继承人,是你此生最大的骄傲。
  是啊,女儿年纪还小,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是受人蛊惑罢了。
  迟行健硬生生收回了手,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桌上的水杯、眼镜和电脑等全被他砸了,连角落的落地灯都没有幸免……
  卧床休息的孟汀兰听到动静赶来,就看到书房里的满地狼藉,几乎没有完整的物件,她尖叫着扑过去,母鸡护雏般将女儿护在身后。
  迟行健嘲讽地看她一眼,冷笑道:“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说完,他甩手离去,将门关得震天响。
  孟汀兰惊得心口揪疼,她顾不上那么多,从头到脚细致地打量女儿一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迟芸帆本来都做好了承受那一巴掌的准备,谁知迟行健中途 收了回去,她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有那么多的手段可以对付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是没有考虑过先假意答应分手,再从长计议,她也找过私人侦探调查他,目前只拿到他婚内出轨还生了私生女的证据,可这远远不够作为砝码来和他谈判,并达到最终目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没过多久,在书房乱砸一通的迟行健回过神,让佣人到女儿房间,把她的手机、电脑等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都收起来,锁进他的保险箱里。
  而迟芸帆的活动范围,也被圈定在别墅内,连大门都出不去。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迟芸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禁足的事实。
  从国外回来的高彦辰和牧甜来找她,也被迟行健用各种理由打发了,他连公司都去得没那么勤,一得空就待在家盯着,存心想跟她耗到底。
  孟汀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没什么办法。
  迟芸帆失去自由的第三天,家里来了位稀客,迟行健那张阴霾重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亲自到门口接人:“景然,你怎么过来了?”
  叶景然风度翩翩,举止得体,先说是奉了家父的命,过来拜访迟伯父,进屋后,对着中不中西不西、随处可见暴发户气息的装修风格,面不改色地夸了一通:“迟伯父您真是好眼光,好品味。”
  迟行健的心情阴转晴,笑得比屋外阳光还灿烂,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
  “对了,”叶景然环顾一周,“怎么不见芸妹,难道她不在家吗?”
  迟行健自然不会蠢到把女儿交了男朋友,怎么都不肯分手,无奈之下,只能把她软禁在家的事告诉这位未来女婿,只好含糊道:“帆帆这会儿在楼上呢。”
  “她要是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的。”
  他示意一旁的佣人:“去把小姐请下来。”
  “是,先生。”
  叶景然起身,礼貌道:“迟伯父,如果不唐突的话,我想上楼找芸妹,可以吗?”
  迟行健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可见对女儿是上了心的,当然是欣然答应,别说上楼,他都恨不得他们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好牢牢地捆住叶家这条金大腿。
  他亲自送叶景然到三楼主卧门口:“帆帆就在里面,你们好好聊。”
  房间里除了迟芸帆外,孟汀兰也在,她虽然没有见过叶景然,但能在这个时候来家里拜访并允许见女儿的年轻人,除了叶家少爷外,还能有谁呢?
  “伯母,您好,我是叶景然。”
  许久未见生人的孟汀兰有些拘谨:“你,你好。”
  心底波澜起伏,叶景然过来,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要和丈夫联手逼迫女儿?
  叶景然笑着点点头,这才看向迟芸帆:“芸妹。”
  乍听这称呼,孟汀兰还以为听错了,见女儿神色平静,她暗暗思忖,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妈妈,我和他有话要说,您能先出去一下吗?”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面说的?万一,她出去了,孤男寡女的待在房间,万一动起粗来,女儿肯定不是叶景然的对手。
  孟汀兰心存疑虑,但在女儿的坚持下,还是走到外面去了,她特地将门留了条细缝,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准备冲进去。
  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听不真切,孟汀兰的心悬在嗓子口。
  女儿是最后的底线,为了保护她,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叶景然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交叠双腿:“你是不是在你妈妈跟前说我什么坏话了,怎么感觉她看到我那么紧张,浑身竖起戒备,一副看到坏人的样子?”
  “难道,她以 为我和你爸爸是一个阵营的?”
  “也许吧。”迟芸帆拿了个干净茶杯,替他倒了一杯红茶,“东西带了吗?”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叶景然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新手机放到她前面,“按照你的要求量身定制,内附无限流量卡,信号也加强了,聊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
  迟芸帆正要道谢,他端着茶杯,指尖轻抚杯沿:“打住,别跟我说谢啊,太见外了。”
  她露出这几日来难得的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
  “这还差不多。”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叶景然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女生,可到底势单力薄的,再怎么强势也不会是她爸爸的对手。
  迟芸帆淡声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来的计划,她也没有清晰的方向,只是希望,不要对许远航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影响。
  “芸妹,”叶景然也正色道,“我想知道,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迟芸帆听得一愣。
  “怎么,难道你觉得在我们的世界里,有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吗?”
  叶景然换了个说法:“你爱他吗?”
  “爱。”
  “有多爱?爱他多,还是爱你自己多?”
  迟芸帆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全是有关许远航的,他无拘无束,就像旷野上不羁的风,笑时总是漫不经心、痞中带坏,打起架来干净利落、毫不手软,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对她又是宠溺,又是纵容。
  这个问题,迟芸帆回答不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叶景然说得别有深意:“或许等你想到答案,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爱他更多,那就不顾一切地去与他相爱,如果更爱自己,那么就……
  叶景然知道她需要独自冷静思考,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他起身出去,快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芸妹,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有用得着我叶景然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必倾力相助。”
  不为别的。
  有生之年,若能见证一段真爱,是他的幸运,若不能,同样也是一种幸运。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7月15日,参加巴黎奥运会的中国代表团正式在a市成立,总人数678,运动员421名,教练员、领队和科医人员257名……中国代表团将参加28个大项、35个分项、216个小项的角逐,其中,跳水队共有15名队员参加……”
  迟芸帆关掉视频,窝进沙发里,这些天她悄悄用叶景然送来的新手机跟许远航联系,迟行健并没有发现,而许远航也忙着封闭集训,能空下来和她聊天的机会不多,她自然而然就瞒过
  了他。
  如今她被限制了行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百无聊赖,她只能去翻相机,重温以前拍的照片,从头到尾一张不落地看完后,又去找别的事做,看书、练毛笔字、插花、弹琴,从容不迫,怡然自得。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天。
  反倒是迟行健被她磨得心力交瘁,人也瘦了一圈,好言好语相劝行不通,禁足在家她反而如鱼得水,连叶景然亲自来了,还是没有用,愁得他日夜不能安睡,别的事情都是他说什么她照着做,怎么偏偏这次就这么倔呢?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鬼迷心窍的?
  夜深人静时,迟行健还想过,要不要去找个风水先生过来家里驱一驱邪,女儿突然性情大变,除了脏东西作祟,他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说找就找。
  可惜的是,迟行健深交的那位大师目前在国外度假,据说遇上了点麻烦,要三个月后才能回国,其他风水先生他又信不过,没办法,只能暂时作罢。
  迟行健觉得自己待在家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刚好叶响发来邀约,说是有要事相商,他当然是爽快赴约,临行前召集了所有佣人,再三叮嘱一定要看好小姐,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整个棉城就再也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了。
  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干系重大,佣人们不敢大意,连连应是。
  她们分工合作,将别墅守得严严实实的,从迟行健出门一直守到他回家,才悄然松一口气。
  迟行健进屋后,佣人送上茶水,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上了三楼。
  迟芸帆正和许远航视频聊天,听到门外渐渐靠近的急切脚步声,不像是妈妈的,那么只可能是……
  她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尽量让语气听不出异样,浅浅地笑着:“我爸爸回来了,要找我说话,我们就聊到这儿吧。”
  许远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好。”
  那一瞬间,迟芸帆心中萌生某种冲动,“我爱你”三个字徘徊在唇边,红唇微抿,硬是吞了回去:“那……有空再聊。”
  以后,她会当着他的面告诉他。
  迟芸帆点了“挂断”,屏幕暗下去,余光瞥到门把手微动,她匆忙地将手机藏在抱枕后,刚坐直身体,迟行健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
  “帆帆,爸爸最后再问一遍,你,分还是不分?”
  迟芸帆缓缓地靠在沙发上:“我说过了,不管你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闻言,迟行健不仅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笑了:“好,好!有骨气,不愧是我迟行健的女儿。”
  迟行健在她旁边坐下,迟芸帆的心神系在手机上,生怕会被发现,又觉得他反应怪异,眉心微蹙,然后听到他说:“爸爸今天和你叶伯伯见了一面,商量你和景然订婚的事……”
  订婚?
  迟芸帆清眸瞪大,不可思议地侧头看他。
  “你没听错,”迟行健说,“确实是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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