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犹如刺猬一般,片刻之后,再无气息,倒在了地上。
皇帝站在院中,眼角有一丝发红。
晋王刚走进院门,就听一名官兵给皇帝报,太子已经气绝。
皇帝点点头,声音沙哑,道:“晋王。”
晋王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儿臣在。”
“朕已决定退位,你回府准备,择吉日一个月后登基。”
晋王一怔,颤颤巍巍的看着皇帝,“父皇,您身体康健……”
皇帝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
宵禁之后的京城突然热闹无比,马蹄的奔驰声在青石板街道上无比的嘈杂。
高门大户各个门窗紧闭,隔壁的啼哭声哀嚎声几乎要穿破天际。
薛家一门大小皆坐在正院里,周氏替二老爷擦着额上的汗,道:“咱们家不会有事。我好像听见隔壁侯府的哭声了。”
“不会,侯府是太子的人,我们家明显跟太子不是一路,”二老爷哀声道,“他好歹是太子,我本以为他不会糊涂至此。”
“就是因为太子做久了,才会心生恶意,那个位置,只要有机会,谁人不想,”老太太叹道,“太晚了,大家都去歇了。”
大家正要走,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老太太,外面门房来报,说是大太太来了。”
“外面都宵禁了,她来做什么?”云浅警惕的皱着眉。
“说是镇国公府遭殃,连累他们在大兴的宅子也遭人打了,大老爷和大少爷都被人抓了,她走投无路,只好带着人回府上来。”
云浅看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道:“派人去大兴查探,这一来一回都要两三个时辰,她来的倒是真快。再者说,镇国公和容钊都被摘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连累到大哥。”
“眼下外面乱的很,不可放人进府。”云浅道,不是她没有人情味,只是大太太的幺蛾子太多,又毒又蠢,只怕她恶向胆边生,来薛府闹事。而且她有胆在宵禁的时候乱跑,就要有被抓的觉悟。
老太太道:“只放大太太一人进来。”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总管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老太太,老爷夫人,门房私自把大太太放了进来,她带的那十几个人也冲了进来。”
老太太怒拍桌子,站了起来,气的头皮都在发麻,“她怎么敢!”
周氏连忙过去扶着老太太,伺候她喝水。
薛景宁看了云浅一眼,悄悄走到她身边去。
云浅问道:“外面来了多少人?看身手是家丁还是当兵的?”
二老爷一怔,先前他还没当回事,不过觉得是大太太想要前来避难罢了,压根没想的有云浅那么严重。
总管道:“各个身强力壮,有几下路子。咱们的府兵怕是撑不了多久。而且,前门也被人围住了。”
“守好二门,不可放他们进来。”薛家一家子老弱病残,二房确有几个男丁,只是各个都是养尊处优的,能骑马射箭已是不错了,遇到那些人恐怕一招都撑不过。武力值上二老爷更是个不顶用的。
云浅叹了口气,对薛景宁道:“从后院走,去晋王府报信。”
“三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
“景宁!”老太太咳了几声,“你是薛家的后代,倘若此次薛家在劫难逃,以后,薛家就要靠你了。”
薛景宁跪了下来。
二老爷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去,景宁。”
所有人都当云浅是要保薛景宁一条命,云浅也不能说多,她能保住薛家。大太太带人前来,那那些人必定是镇国公或者太子安排的,只要晋王及时赶到,薛家不会有恙。
可他们不知道。
薛景宁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正院,老太太松了口气。
周氏坐在老太太身边不停的流泪,她也有两个儿子,可是,此时为了薛家她也不得不留着薛景宁的命。
“放心,四弟在朝为官,又与晋王关系好,即便违反了宵禁出门求救也不会被罚。只要晋王及时赶到,薛家就不会有事。可是如果我们都出门,在今晚这种时候遇上锦衣卫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周氏看着她,点了点头。
“娘陪祖母歇着,外面我和爹守着。放心,一觉醒来,那些贼都进了官府了。”
第176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九)
“明浅,”二老爷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和袖袍,“你在屋里去等着,外面由为父去顶着。”
二老爷说完,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几分,在女儿面前总算有了做爹的样子。
“外面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爹你不会武功,去了岂不是送命。”云浅无奈。
二老爷深吸口气,道:“如今我是薛府当家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云浅看了总管一眼,“看好老爷。”
“明浅!”
“爹放心,她不敢动我,而且我就去外面看看,”云浅说完,已然出了门。
大太太这个蠢妇,居然狠毒至此,必定是受了太子的唆使。太子不知今晚逼宫顺不顺利,就算他死了,他也要薛家陪葬。可若是万一他赢了呢,他不敢让人知道他有此一招,只能让大太太来。即便薛家满门尽灭,也与他无关,旁人看来,不过是大太太恨薛家罢了。
二老爷唉声叹气,他心里对女儿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好歹是个吏部尚书,却被自己女儿拿捏的死死的。
总管给二老爷端来茶水,二老爷怒道:“跟着我干嘛,去保护小姐。”
前院有府兵守着,尚能抵挡片刻,云浅一路快走,临近二门,已经能听见外面的喧哗声了。
门后站了不少家丁,“三小姐,万万不能出去。”
“开门。”云浅道。
总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小姐,你如果出了门,老爷会把我们宰了。”
云浅环视了这群人一圈,“安排二十人去守正院,另十人和我一起出去。”
她语气沉着,目光笃定,连总管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听她的。
云浅笑了一声,“不开门,我马上就把你扔出去,交给大太太。”
大太太此时在大家心中就如野兽一般可怖,总管擦着额上的汗道:“那……我和您一起去。”
云浅带了十人,打开门走了出去。总管让人搬了张椅子,给云浅坐着。
太子不敢把动静闹大了,只给了大太太十多人,府兵们胜在人多,不过一旦拖的时间一长,很快就会溃不成军。太子打的好主意,倘若没有云浅,薛家的损失可就大了。这些人都是战场下来的人,穷凶极恶,只听太子的话。
见着云浅敢出来,有人直接举着火把朝她冲了过来,总管连忙上前挡在她面前,双手挡着脑袋,云浅在他背后拍了一下,总管以为必死无疑,那人却在碰到他的刹那被弹了回去。
云浅笑道:“陈叔,你居然会武功?”
总管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的手,“我……我也不知道。”
大太太从阁楼下来,示意那些人停了下来,冷笑不已,“明浅,你可知今日是谁要你薛家老小的命?”
云浅翘了翘嘴角,“薛太太,你可知太子此时已经伏诛?”
大太太面上一紧,不可能的,太子说了他此战必胜。她薛家大房只要帮他铲除了眼中钉,就有从龙之功,就是他的肱股之臣,景元即便不参加科举,也能位列人臣,以后,薛家二房再不会存在,什么薛景宁什么薛明浅通通见鬼去!
“你胡说!薛明浅,收起你那些阴谋诡计,即便你今日活下来了,等到太子登基你也必死无疑。”大太太冷笑道。
“原先我只当你不过是自以为是,如今看来却是蠢的无可救药。算了,大太太,今日薛家的二门由我和陈叔守着,你若想进去,除非将陈叔打败。”
总管焦急的看了云浅一眼,道:“小姐,我真不会武功……”
云浅飞快的弹指一缕灵力没入他手臂里,“陈叔,有人来了。”
总管只好冲了上去,右手一挡,那人又飞了回去,还犹如受了重伤一般,一口血喷了出来。
云浅笑了笑,“陈叔,你真是深藏不露,今日要立大功了。”
总管百思不得其解,管它呢,现在能护着薛家再说。
大太太心神早已乱了,叫道:“你们一起上,薛家今日必死无疑!”
“你们也一起上,”云浅对那十位府兵道,“这些都是群乌合之众,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那老兵嗤笑,“薛小姐口气也太大了些。”
云浅并不理他,一个强盗不配跟她说话。
总管和府兵们又怕又有些跃跃欲试,在云浅的鼓励下冲了上去,他们出手毫无章法,却招招狠厉,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们都拿他们毫无办法。
不过半柱香时间,那些人都倒了一地。
“哎呀,”总管看着自己的手,跑到云浅面前,“怕是神仙显灵了。”
云浅笑了笑。
大太太吓得面色发白,看着那些连声哀嚎躺在地上的人,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明浅,明浅,你放过景元,他好歹是你哥哥。”
“大太太早已不将我们二房当做薛家人了,你如此蠢毒,待晋王来之时,再向他求情。”
云浅说完松了口气,她还当大太太带了多少人来,对她来说,确实是乌合之众。至于大门外的那些人,待晋王来时自可料理。
半个时辰后,晋王到,大太太终于相信太子败了。
她自知死罪难逃,挣脱了桎梏,撞墙而亡。
老太太在佛前念经,薛家大房就此毁在那个毒妇手里,实在是让人痛心。
云浅走进来,扶着老太太在床上躺下歇息,“我问过晋王了,大伯与大哥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老太太叹气,“能留一条命我就放心了。”
第二日,整个京城都是一片萧瑟,朝堂上的人几乎快少了一半。
皇帝为表示对薛家的恩宠,亲自下旨,薛家大房被驱逐出族里,薛大老爷革职,薛景元以下三代不可入朝为官。
镇国公容家,二房一支全部处死,镇国公一支虽保住了性命和爵位,却被囚禁在了府中,永远不得出来。
一个月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晋王登基。
第177章 :新故事(一)
尘埃落定,只是这一次由始至终萧廷都未曾出现。
云浅也并未如她所想那般直接离开,她像是被桎梏住了一般,留在了薛明浅的体内。
老皇帝与如今的新皇并不曾对她生疑,薛家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当初看不起薛家的镇国公府却从此衰败,即便容世子再是如何悔恨不已,却再也回不到当初。只能在这四方小院里抱憾终身。
至于薛家大房,大老爷与薛景元脱离了父子关系,将他逐出族中,自己也再没脸回到薛家,只能隐姓埋名做了一位私塾先生。薛景元也就此失去消息,是死是活无人得知。
云浅走不得,也不可能与他人成婚,借口当初在菩萨下许了诺言,才使自己能一再相助薛家,薛家众人想着这些日子家中琐事,再加上那日薛家总管的说辞,真当了她是菩萨点化了来帮助薛家的,便不再多言。
云浅不想自己困在后宅一世,在京中开设了女子学堂,连皇帝与太上皇都当朝夸奖她,一时之间,声名大噪,甚至比当初那位连中六元惊才艳绝如今的薛景元都不比今日的她。
直到十年后,云浅才终于寻得了一次机会,才强行脱离了薛明浅的身体。
再次睁开眼时,却连虚无空间都不见了,眼前直接是另一个世界。
云浅躺在医院的床上,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原主自杀未遂,醒来之后变成了云浅。
云浅用了灵力,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躺在床上看剧情。
原主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还有个青梅竹马,两人早有婚约,私下也山盟海誓,好不深情。
大学毕业之后,原主与竹马开始准备婚礼,婚礼前夕,原主却发现了女主与竹马之间的暧昧关系。
女主是原主的好闺蜜,原主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人美脾气大,像只骄傲的孔雀。只是,即便她有骄傲的资本,这样的原主却也是不被人喜欢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直到大学,遇到了家里穷且人老实的女主。
两人住在同一个宿舍,原主本就不是小气的性格,经常随手帮女主解决一点顺手的小事,渐渐的,女主便经常围在原主身边了。
原主独来独往惯了,没想到女主会经常陪着她,自己也上了心,对女主如同对自己亲生妹妹一般。甚至在知道她的梦想是进娱乐圈后,还帮她牵线拉桥,推荐她参加各项大赛。
女主的自身条件本就不差,参加了几次大赛之后就有导演找到她拍点小广告或者电影,便越来越有信心。
原主并不希望女主就此在十八线沉沦,在她看来,女主是她唯一的朋友闺蜜,她便想把自己最好的资源给女主。于是她凭借自家的人脉去找大导演,女主的演技却处处被大导演挑刺。
两次下来,女主对原主也开始渐渐不满起来。她认为原主是看她现在小有成就,所以是想借大导演打压她,让她知道她什么都比不过原主。
原主急的焦头烂额,女主心底却埋下了刺。
一旦有不满萌芽,往日的种种也变了味道。原主帮助她是因为她弱小,看不起她。原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高高在上,在她看来她俩的朋友关系一点都不平等。而且原主对她的帮助从来都是顺手之举,对原主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永远是原主身边的丑小鸭,即便她如今有点名气了原主也不会让她成为凤凰。
女主觉得自己幼稚,居然真心对待原主。
一次醉酒之后,女主将这些事与原主的竹马说了,她说的委婉,问竹马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原主。女主本就生的楚楚可怜,竹马顿时觉得原主做的过分了,而且觉得自己与女主同病相怜,安慰了女主一番之后陪女主喝了一夜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