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猛然抬头:“什么病啊?”见他不答,脑子里闪过几个触目惊心的医学名词,她又小声道:“不是癌症吧?”
“可能比那个还严重。”陆衍笑笑:“治得好再告诉你。”
梁挽半点胃口都没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他说谎的痕迹。可男人的神情虽然散漫,眼里却无半点纰漏,她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掐紧了指尖,闷闷道:“要去治多久?”
他耸耸肩:“要先确诊,一个礼拜吧,后期疗程看情况。”
梁挽沉默许久,喝了口柠檬红茶,故作轻松:“谎话精,你以为我会信你。”
陆衍笑了笑,没开口。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两人再也没有交谈过,直到送她回房时,他突然将她拉回怀里,用力搂住。
梁挽挣扎片刻,松了劲,埋在他肩上。
陆衍亲亲她的发顶,低叹:“答应我吧,我不想最大的遗憾是你。”
她抬眸,睫毛轻颤:“可你要是消失了,那个遗憾不就落在我身上了吗?”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他贴着她的脸,连哄带骗:“挽挽,答应我吧。”
她推开他,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好好活着,情情爱爱,还重要吗?”
陆衍没辙了,他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了,可敌人的碉堡太坚固了,他怀疑有生之年能不能攻下来。
另一边,小姑娘还在往他心窝子里捅刀:“你痊愈之前,就别总想着泡妞了,修身养性,有助于病情。”
陆衍哭笑不得。
幸好,她最终仍是给了点希望:“你要实在煎熬……我允许你来找我,但是要提早和我说。”
陆衍不知应不应该接受女王陛下的恩赐,他努力压抑那股子悲哀,抬起她的下颔,为自己谋求福利:“那这就算是试用期,在这期间,我就是你的准男友,你不能再考虑其他异性,恩?”
梁挽皱了皱鼻子,感觉有点怪怪的。
可惜架不住小变态顶着那样深情款款的表情死缠烂打,她最终还是点了头,被他摁在墙上一顿热吻,亲得都快喘不上气,奋力锤他:“你这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吗?”
陆少爷厚着脸皮:“回光返照嘛。”
梁挽直接赏了他一个闭门羹。
陆少爷也不恼,潇潇洒洒回了房,不能逼太紧,免得她又想着要逃。恰逢乔瑾一帮人在群里约局,他饶有兴致地同他们聊了会,得到一干狐朋狗友的热烈反响。
半晌,也不知是谁起了头,问道:
【衍哥,我怎么听说你要订婚了?】
下边一帮人起哄,什么宇宙第一钻石王老五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云云。
陆衍压着眉眼,也学梁挽,打了【狗屁】二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收到了乔瑾的电话。
他接起来:“什么事?”
乔瑾在那头很激动:“部长,都在传你要和宁家商业联姻,真的假的?”
陆衍拧开矿泉水,润了润喉:“假的。”
对方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再和宁雅芙搅和到一处。”
陆衍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应该是有些古老的记忆了,他想不起来,随口道:“你说谁?”
乔瑾哀嚎出声:“我说衍哥,这你都能忘,她是你高中最后一任女友,当年风头无俩的宁天仙啊!”
陆衍沉默,为自己的薄情检讨了一秒钟。
乔瑾以为他还没想起来,继续道:“就那个在毕业晚会上诅咒你此生无法得到所爱的妞儿。”
陆衍模模糊糊有了点印象,不过提到别的姑娘,他又是那副典型的负心汉嘴脸,直接道:“关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一阵狂吠:“怎么不管你事了?宁家效率惊人,你们家老头子刚有点苗头,他们就开始大肆宣扬了,这是逼婚的节奏啊衍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临时出差去武汉了,现在在机场,电脑也没带,手机码的。
不敢看评论,怕你们失望,哎。
抱歉的话说了太多,下本文不存满五万字,坚决不开了。
我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儿飞机上争取再写点。
第47章 好久不见
陆衍没为这事儿纠结太久,面对乔瑾的如临大敌,他的反应相当镇定,冷笑着回了句天王老子都不敢逼我强娶,随即干净利落把电话挂了。
结束通讯后没多久,陆少爷就把他这位远古的前女友抛诸脑后了。新衬衫有点刺,他觉得背上不太舒服,很快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裹着条浴巾,衣服都没穿又给梁挽发消息。
【晚饭一起吃?】
小姑娘的拒绝如期而至:【不了,谢谢。】
陆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瞥到这条讯息挑了下眉。惯性成自然,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儿被人虐着虐着,竟然也渐渐适应了屡屡碰壁的节奏,自尊心和脸面彻底不要,直接摁了视频对话键。
等待的过程比想象中来得短,仅仅一秒钟,他看到了屏幕上跳出对方拒绝了您的请求几个字眼。
果真,要驯服她堪比上青天。
他啧了一声,坚持不懈地同她继续缠斗,终于在第二十五遍拨通后,画面变成少女不耐烦的脸。
坦白说,不太好看,敷着张黄金色样的面膜,跟玄幻片里的妖魔鬼怪没什么不同。
她嘴巴张不大,语调含含糊糊。
不过陆衍依旧听清了你有病三个字,他丢开毛巾,坐到窗台边上,随意把湿发朝后捊去,轻笑:“你男朋友明早就飞纽约了,还不让我见见你?”
“见毛线。”小姑娘嗤之以鼻地仰了仰脖子,面膜纸因为她的举动下半部分皱了起来,瞧上去有几分滑稽。
陆衍没忍住笑了笑,指尖隔着屏幕划过她露在外头顾盼生辉的美眸,低声道:“行吧,那就换换,让你见我就是了。”
他说话间,把手机朝下压了压,摄像头位置扫过赤.裸的上半身。
小姑娘睁圆了眼,红唇微张,片刻后一把撕掉了面膜,尖嚷道:“死变态!”
伴随着这一声娇喝,视频被单方面掐断了。
陆衍勾着唇,心情颇好地盯着她的头像看了会儿,点击放大,发觉是一只白色的卡通独角兽,他记起当初在礼品店买来送她的玩偶,后来又让人在庄园备了只一模一样的放在床头。
他想了片刻,叫管家把毛绒玩具拍了照,换成自己的头像,到群里溜了一波。
狐朋狗友们一排问号:
【衍哥你被盗号了?】
【这么娘炮?】
【部长,我求求你,gay出天际了。】
他舔舔唇,半是炫耀半是好玩,慢吞吞敲下回话:
【女朋友胡闹,非要弄的。】
这话犹如一点火星投进了稻草堆,手机瞬间被刷屏,全是感叹号和语气词。
陆少爷掀起腥风血雨,拍拍屁股走了,退出微信界面后,他坐回桌子前面处理公事。
集团已经放假,但是海外业务那块的邮件依旧源源不断,范尼筛选了大部分先行回复,余下的依旧数目可观需要他本人授意。
没带笔记本电脑确实有些不方便,他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处理公事,一忙就忘了时间,等到脖颈连着肩膀那处发酸,才下意识抬起头来。
外头天色全暗,房间里的挂钟显示晚上八点三十五分。
他第二天清晨五点不到就要飞纽约,距离眼下不足九个小时。
讲道理这个点该休息了,毕竟明天约了周医生的导师初诊,要是精神状态不稳定,指不定结果会雪上加霜。
可他中午才把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差不多拐到手了,不能一鼓作气未免也太遗憾。
陆衍支着额头,百无聊赖地转了几圈笔后心里有了主意,拿过座机话筒叫了客房服务。
梁挽睡了一个下午,连着到晚上都没清醒,迷迷糊糊被门铃声给吵醒,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
猫眼外面是穿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因为对方是女性,她放松了警惕,直接拉开了门。
女服务员微笑,让开身位。
“梁小姐,您的男友替您准备了烛光晚餐。”她用浓重的欧洲腔口音说着英文:“祝两位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语罢,她把送餐的推车挪到房间里头,鞠了鞠躬,快步离去。
梁挽对着洁白桌布和保温玻璃罩发愣,里头的食物应该是现做的,正散着独有的香气,勾得她唾液迅速分泌。
她往外迈了两步,扶着门框,环顾四周,没见着小变态。
“陆衍?”喊了两声也没反应。
梁挽揉揉眼睛,抹去因为打哈欠流出的眼泪,懒得再纠结,直接推了下门,回身往房里走。
意料之中的关门声没能响起。
她再扭头,才发觉有人脚抵着房门,轻轻将其踢开,光明正大走了进来,随后很自然地反手关上门。
梁挽站在原地看他。
男人换了黑色条纹的衬衣外加银灰长裤,比下午那身更骚包的打扮,不过穿在他身上,并没有半分low比气质,只觉这人过分张扬,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该死的魅力。
此刻,魅力先生一改纨绔本色,颇为不认同地道:“下回,确保门锁扣好,万一有歹人跟进来呢?”
做贼的倒喊起捉贼来了。
梁挽坐在矮柜上,踢着小腿,歪头看他:“哦,你口中的歹人,是像你这样的色狼吗?”
“男朋友当然例外了。”陆衍笑笑,低头去亲她的唇,被小姑娘恶狠狠捏住了下巴。
风水轮流转,梁挽终于能用这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对待小变态了,她扬了扬眉:“我同意你转正了?就你们陆氏控股,试用期还得六个月呢。”
他没有反抗,乖乖任由她胡闹,只用着那样一双多情到犯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瞧。
梁挽同他对视五秒,败下阵来:“你别……”
陆衍倏然逼近,低哑道:“试用期工资预支下,不过分吧?”他瞥见小姑娘白玉般的耳垂染上绯色,没能忍住,唇舌凑过去抿了抿。
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被男人这样逗弄,陌生的颤栗感绵延不绝,她犹如被点了穴,彻底石化。
“你这耳洞不太明显啊。”他继续煽风点火,嗓音哑得不像话:“舔了才发现。”
听到这句话,梁挽抓着柜壁边缘的指尖猛地用力,她满脸通红,只觉这个人混账到了极点,说出的话越来越放肆。
她有些后悔下午的心软,药石罔医的重疾病人能有心情调戏姑娘吗?摆明了是坑她的,怪自己太过单蠢,这会儿想抽身估计他也不肯放过她了。
夜间的风吹得纱帘起起落落,月光连着星辉,洒落一室暧昧。
她怕小变态彻底兽化,手推在他胸前,强自镇定:“烛光晚餐要凉了。”
陆衍分明感受到了怀中少女的颤抖,他心知不能过火,退开些许距离,叹道:“什么时候能转正?”
梁挽找准时机,敏捷地一猫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勾过椅子到餐车边上,左手刀右手叉,防备的姿态。
她言辞灼灼:“如果你总动手动脚的话,信不信我让你无限期实习?”
陆衍:“……”
他认命地低叹了声,压下蠢蠢欲动的欲念,真是奇了怪了,过去三年没沾过女人,半点没想过,清心寡欲到被乔瑾一帮子人调侃,如今见到她,就跟服了烈性春.药似的,脑子里全是有色废料。
梁挽没理他,掀开那些保温罩,自顾自进食。
酒店的星级不高,餐厅水准相当勉强,至少陆少爷深感难以下咽,他嫌弃地皱着眉,切了两下几乎全熟的牛排,就把餐具放下了。
梁挽:“我提醒下你,全球每6秒就有个儿童死于饥饿。”比起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挑剔的小变态,她可是好伺候多了,不过平日里饿惯了,胃口毕竟不大,吃了一小会儿就撑得慌。
陆衍撑着额头看她:“吃不下别吃了。”
小姑娘义正言辞地重复:“全球每6秒……”
陆衍头疼:“求求你闭嘴吧,老子替你全吃了,行不行?”
梁挽抿着唇笑,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
最后剩下一些芦笋,他怎么都不肯吃了,说口感老得比丢掉的牙刷更恐怖,甚至执意用完餐后,去洗浴间漱口以证所言之词非虚。
梁挽瞪着他的后背,暗自腹诽:一身大少爷的臭毛病,也不知是谁惯的。
等到他出来后,她已经立在门边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吃饱喝足,恩公早点回去就寝啊。”
陆衍懒洋洋嗯了声,揉揉她的发顶,在她惊诧万分的眼神里慢慢走到室内唯一一张床边。
梁挽跺脚:“喂!你别太过分,这是我的床!”
他掀开被子,靠着床头,拍拍身边的空位,打了个哈欠:“别闹,我真很困,早班飞机,再不睡就废了。”
“回你自己房间去。”她气急败坏地过来拖他的手臂,这正落了某人的下怀。手腕被捏住轻轻一带,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男人整个圈抱在怀,背后是温热的胸膛,能清晰辨别出他有些快的心跳声。
他也紧张吗?梁挽分心了片刻。
陆衍安抚地替小姑娘掖了掖被角,轻笑道:“我发毒誓啊,只想抱着你睡觉,别无其他阴谋。”
她挣扎地扭了两下,感受到腰后的灼热后,不敢再乱动了。
他怕她难堪,拉开距离,只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指节刮了下她的脸颊,“挽挽上个闹钟,三点半喊我。”
梁挽很无语:“酒店有叫早床服务。”
他半阖着眼,一副困到不行的模样,含糊道:“可我比较喜欢你来叫·床。”
叫.床???
梁挽想掐着他的脖子摇晃,怒瞪着陆少爷整整一分钟,可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呼吸绵长规律,浓密长睫在眼下投了淡淡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