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陆相逢挽挽胜——玄宓
时间:2019-08-11 07:38:54

  送命题又来了。
  陆衍迅速组织语言,脑子里掠过几个答案,喜欢你到永远?爱你至死不渝?似乎都太假了。
  梁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轻嘲:“在你的爱情观里,是不是认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这种现象很正常?”
  他眉头拧在一处,下颔线条紧绷,想说点什么,然而最终没能开口,显然是默认了。
  “明白了。”她替他拍拍领子,故作轻松:“咱俩不是一路人。”
  陆衍不太喜欢她这种故意分清界限的话语,抓住她的指尖,反问:“哪里不对?不是每对情侣都能白头到老的。”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又走岔了道,烦躁地将额前碎发朝后掠去,“你别给我挖坑,我说过,我对你是认真的。”
  “认真不代表永远。”她执着道。
  陆衍没脾气,这对话简直了,幼稚得令人发指。他拨了拨她的长发,笑道:“就那么害怕我中途走掉啊?”
  他以为她又回跳起来痛骂他自作多情云云,谁知道小姑娘迟疑片刻,竟然点了点头。
  陆衍的脑海里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心软得一塌糊涂,微微侧过脸想吻她。
  梁挽避开:“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他的唇离她的脸颊不过半公分,就那么僵住不动了。
  梁挽耸肩:“因为和你谈恋爱几乎可以预见下场,一定会很惨烈,估计比那个宁雅芙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没有得到过,那就没有念想。
  要是得到过再失去,那种苦痛,谁能理解?
  就如同她与陆衍,明明连个正儿八经的交往都算不上,在她说出那句算了吧的决绝之语后,却差点把把过去一年的眼泪都哭完了。
  她太害怕这种被抛下的绝望。
  当初得知父亲车祸去世,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唯一在幼年时给过她无上宠爱的男人一夕之间离开,叫她浑浑噩噩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若是换成爱情,再来一次,还能熬过去吗?
  梁挽实在没信心,也不愿意尝试了。如果说先前被陆衍强势进驻生活还抱着三分希冀,那么经历过他争吵过后无所谓的态度和宁雅芙事件后,那点子星星之火就全然熄灭了。
  “所以不要再纠缠了,早点翻篇,你会遇到一个比我识大体也更能配合你的姑娘。”
  她一鼓作气说完,飞快拉开了门。
  这回陆衍没拦,他听着最后那句话,尾音缭绕,如深山古钟,一遍遍在脑子里回荡。
  台词如此熟悉,堪称他送给宁雅芙的临别赠语。
  莫非,前女友的诅咒真的显灵了?
  陆少爷浑浑噩噩,迈着机械的脚步走出去,远处的小姑娘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摸出烟来,手指不受控制地抖,打火机拨了两次没点着。
  挫败和失落挤进灵魂深处,把原本没心没肺的人搅得如临地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失了勇气和骄傲,不敢再追上去,怕她又要说出什么叫他撕心裂肺的话语,他有点遭不住了。
  在商场五楼迷茫了整整两小时,午夜时分,他开车去了H市。
  市中心有罕见的六星酒店,顶层为总统套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夜景,一晚六位数,被誉为最值得带女友共享私密时光的HOTEL。
  结果就这么个浪漫奢华的地儿,却有人形单影只忙工作。
  陆衍进去时,荆念面前还放着三台液晶显示器,期货合约和关键走势图显示得密密麻麻。
  “怎么,还没搞定小夜莺呢?”他突然痛快了不少。
  荆念戴着金丝边眼镜,五官无可挑剔,Z大出名的行走荷尔蒙,堪称斯文翘楚。听到好友奚落,他也不恼,微微一笑:“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嘲谁。”
  “老子真服了,这些姑娘一个个的,比嫦娥还难追。”陆衍长叹一口气,十指插入到发间。
  荆念转过椅子,凉凉地道:“还可以吧,我快了。”
  陆衍挑了下眉:“骗我的?”
  “我们要一起去岛上度假。”荆念言简意赅:“不必太羡慕我。”
  陆衍酸得不行,都是同一起跑线的,凭什么人家进度条飞窜啊?他平复了下心情,直接问重点:“怎么做到的?”
  荆念转着笔,淡淡道:“用了点手段。”顿了顿,他笑起来:“想听吗?”
  陆衍佯装云淡风轻:“那就随便听一听。”
  “其实也没什么。”荆念慢条斯理地道:“前两天雪下最大的日子,我去她家楼下罚站了一晚上,然后逼她亲手给我喂腊八粥,吃了里头的过敏源花生,去医院抢救了。”
  陆衍:“……”是个狠人。
  故事惊心动魄,可惜并不适用于他和梁挽,小姑娘倔得要命,油盐不进,更别说苦肉计了。
  陆少爷心中抑郁,反观荆大教授,继续盯盘,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只是在听到第十五声叹息后,不耐道:“你别装什么善男信女,想要就去争,在我这里忧郁给谁看。”
  陆衍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朝外走。
  外头忽而狂风大作,下起了冬雨。
  他淋着雨,迅速跳上车,一路高速来到临城的风景园区,晃过值班岗避开保安,他隐匿着身形,来到湖畔的别墅。
  罚站就算了,今天他决定当一回采花贼,夜闯小姐闺房。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十分钟后,当陆少爷抱着雨污水管艰难地在湿漉漉滑不溜秋的管道上爬行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梁挽的卧室在几楼来着。
  这房子大得离谱,瞧上去一层有十几个窗户,难道要挨个去查看?
  陆衍淋成落汤鸡,进退两难。冻得实在受不了,他铤而走险,给小姑娘发消息:【挽挽,我在你窗外。】
  很快有窗户推开的声响从侧边的上方传来。
  他抬眸,看清了位置,雨丝飘进眼睛里,不舒服地抬手去揉,没留意到身体的平衡,瞬间摔了下去,小腿胫骨顶到花园里的青石板,痛到炸裂。
  陆衍没敢哼出声,庆幸方才爬得不高,应该不会骨裂。他趴在地上休息了阵子,带着一身泥继续勇攀高峰。
  这回挺顺利,敲响小姑娘窗户时,他把脸上的泥抹去,莫名紧张。
  穿着粉白睡衣的少女趿拉着拖鞋过来,瞧了他半天,随即刷拉一下把窗帘遮了个严严实实。
  陆衍:……
  作者有话要说:  陆衍:挽挽,开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外面超冷的啊啊啊啊啊啊,荆念狗比害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挽:滚蛋!
  荆念:滚蛋!
  这章的BGM应该是蔡琴老师的歌【是谁,在敲打我窗~~~~】
  我通宵了=。=
  这章写了好久。
  下章应该就和念你42章的情节还有时间线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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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睡会儿,16号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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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温柔(修)
  陆衍现在的处境很尴尬。
  脚踩着窄窄不足十公分宽的窗檐,能立稳的只有足尖,手攀着别墅外立面凸出来的线条,不甚牢固。
  雨水绵延不绝,砸在抹灰腻子刮不平的粗糙墙面上,他怕掉下去,不得不用了十分力道,五指因为过度紧绷而逐渐僵硬。
  太他妈冷了。
  冬季的午夜,能冻掉人半条命,更何况又是雨夹雪的恶劣天气。陆衍为了攀爬方便,先前把外套留在了车里,零下五度的室外环境,他就穿了一件衬衫和毛衣,此刻沾湿大半,肆虐的寒意简直钻进了骨头缝里,冻得他上下排牙齿直打架。
  意志力成了最后的考验,他分神看了眼手表,距离她拉上窗帘,已经过去二十七分钟,手臂变得麻木,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他调整了下姿势,第六次尝试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窗玻璃。
  等了半晌,回应他的只有水滴砸到下边玫瑰花从里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属于她卧室的灯熄灭了。
  陆少爷绝望了。
  纵然预料过几种惨烈的结果,也没想过小姑娘会这么铁石心肠,他半夜三更学蜘蛛侠挂在她家墙边,她竟然连敷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
  陆衍挫败地低叹一声,挑战高难度,强行空出一只手摸出电话,响了七八声后,这回她总算接了。
  小姑娘的嗓音轻柔又模糊,像是在被窝里,“别纠缠了,回去吧。”
  他紧紧盯着那幽蓝色的窗帘,低声:“你真睡了?”
  她嗯了一声,又道:“该说的话晚上都说开了,你要是面子挂不住,可以同乔瑾他们说是你甩了我。”
  陆衍没接茬,小姑娘口里不好听的话自动被他过滤了,他想得很透彻,既然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费劲地朝边上挪了挪,右侧是露台,栏杆面依旧不好落脚。他大概估量了一下距离,艺高人胆大地跳了过去。
  自然,窗帘上的影子消失了。
  听到不太正常的动静,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嗓音高了些许:“你在做什么?”
  “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他佯装遗憾地低叹,随即猫腰伏地身子,在露台的雨棚下静静等待。
  果然,通话结束没多久,那扇该死的窗终于打开了。
  长发及腰的少女探出头来,朝四周小心翼翼地观望,瞥见四下无人后,她手心支着下颔,表情茫然,发了会儿呆。
  陆衍就趁着这一波,从天而降,艺高人胆大地从露台边跳到她面前。只是鞋底沾了泥,到底有些滑,他没控制好落点,差点再度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攀住窗扇,借了把力,只是避不开睁大眼的小姑娘,不得已将她一同扑到屋子里。
  木质地板发出好大的声响,两人顺势滚了一圈,陆衍怕压到她,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最后停下来时,正巧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梁挽全程懵逼,反应过来时,明白自己是上了他的当,气得直掐他。可掐着掐着又觉得不妙,这姿势太羞耻了,她连忙收手,慌乱地直起身,想要离他远一些。
  “别动。”他把小姑娘的腰更扣紧了些,喟叹道:“让我暖暖。”
  怀中的身躯纤弱柔软,那么契合他。小姑娘毛茸睡衣还带着从被窝里出来的松软温度,熨烫着他,从身体到空荡寂寥的心。
  梁挽挣扎不过,只觉身下是一块万年坚冰,寒气逼人,她素来怕冷,短短十来秒功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幸好他很快就松了力道,语调带着歉意:“冰到你了?”
  梁挽哪里有闲暇功夫理他,手足并用地从其身上爬下来,跪坐在一边,窗户还大开着,北风呼呼往里灌,夹带着雨珠子,把地面都打湿了。
  她迟疑两秒,走过去关上了窗,回来时摁亮了床头柜边上的台灯。
  黑暗被驱散,明亮光线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陆衍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度,半眯着眼,慢吞吞支起身子,随意扫了一圈。
  非常小女儿的软装风格,果真应了她的爱好,床脚垫着白色长毛地毯,懒人沙发上一整排毛绒玩偶,到处充斥着绵软粉嫩的颜色。
  就连她的拖鞋,都是硕大的两只卡通兔头。
  他笑了笑:“独角兽没带回家?”
  梁挽抿着唇,压根没注意他的问话,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面上划过诧异。
  这人怎么搞成这样?
  裤管上大块泥泞,浅灰的衣服成了深色,耳际的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珠,弄得领口一片狼藉。
  秀雅面孔白到透明,隐约泛青,嘴唇失了血色,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有乱七八糟的划痕。
  整个人狼狈极了,全然没有往日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衍笑笑:“摔下去了一次,你们家花园里的玫瑰刺挺多。”
  梁挽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彷徨万分需要安全感时,他没个正经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而她准备鸣金收兵时,他却突然百折不挠了。
  “你这苦情戏演得过头了吧?”她脱口而出。
  陆衍把湿发朝后捊,漆黑的眼直勾勾盯着她:“那么……打动你了吗?”
  梁挽不敢再同他对视,男人总是知道怎么给出会心一击,她怕自己心软,故意别开视线,指着窗户道:“你该走了。”
  “我不想走。”他换上无赖面孔,四肢舒展开来,重新躺下去。南方不供暖,她屋子里的电热油汀就放在墙角,离他很近。
  原本僵硬麻木的身躯一点点恢复知觉,陆衍望着天花板上夜光的星星灯,感觉又活了过来。
  梁挽气急败坏地过来拖他:“你还要不要脸?”
  他顺势捉住她的手,收起笑意:“挽挽……”
  陆少爷放下了脸面,准备好哄一哄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然而下一秒,不速之客倏然到访,打断了他未出口的真情表白。
  敲门声听在梁挽耳里,如阎王爷的三更鼓。
  更可怖的是戈婉茹没有情感起伏的嗓音:“挽挽,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梁挽如惊弓之鸟一般跳起来,跑过去推窗,回头对上陆少爷委屈巴巴的脸,又心软了,火速指着床底下,用口型道:【我妈来了!】
  陆衍愣了一下,从善如流钻了进去。
  她再拿一件干衣服,把地板上的水迹飞快擦干净。抓了抓头发,弄成乱糟糟的模样,这才深吸了口气,缓缓拉开了门。
  戈婉茹穿着一袭暗紫色睡袍,卸了妆的面上依旧光滑,只是表情有些不悦:“磨蹭什么呢?”
  梁挽打了个哈欠:“妈,我早睡了,灯忘记关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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