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强娶——丹青手
时间:2019-08-11 07:45:08

  画眉今日才来寻她,两日前话也不说就走了也没说原由,她自然没兴趣知道,画眉憋着话难受的不行,似乎很想她开口问一问,好顺势说出那日受的委屈。
  可惜画眉碰到了锦瑟,她可不会如她的意,画眉越是憋着难受,她就越是生趣。
  这一排院子过去正面湖边,上头画舫无数,远远传来悠悠琴声和婉转缠绵的曲儿,这位子比之茶馆酒楼都不差,映入眼帘皆是湖光好景致。
  树下摆了一张圆桌,几个面容娇好的姑娘坐在树下乘凉,桌上摆着各色茶点,正中放着果酒,看起来好不惬意。
  锦瑟与欲言又止的画眉一道坐下,几人皆是欢迎,尤其对锦瑟,她面皮生得好却偏生不受宠,可不是攀比时最得用的脚下石吗?
  再加之锦瑟的老爷是一众老爷里头模样生得最俊俏的。
  虽说模样没叫她们看见,可这出手阔绰却是众人都瞧在眼里的,锦瑟这一身行头可不简单,旁的衣裳首饰她们倒也不是没有见过,可那一身红衣裳可不是寻常之物,有眼力见的自然知晓这其中的贵重。
  这么贵重的衣裳都能穿在一个不受宠的外室身上,可见这家底有多丰厚,多少叫人心中有些想法。
  坐中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名唤刘娇娇,往日可是芙蓉坊的头牌娘子,因为使的一身好媚功,颇得她家老爷宠爱,每回一来赏的赐的可是不缺,今日这一局还是她张罗的,是以颇有几分趾高气扬。
  刘娇娇轻摇手中蒲扇,手中的大金镯子晃的人眼花缭乱,“锦瑟若是没事,便多出来串串门子,咱们都是邻居,终日都要待在一处,多出来说说体己话也是好的,反正你家老爷笼统也没来过几次,你守着空屋子又有什么意思?”
  对面的墨兰可看不惯刘娇娇这般搔首弄姿,得了点好东西就生怕人不知道一般,死劲显摆,闻言开口反驳,“锦瑟的老爷出手阔绰,她守着也是常事,更何况……”她说着看向锦瑟,一副替她说好话的样子,“你家老爷不是生的俊吗,风流一点也是寻常,你也莫生了怨气。”
  一旁一两个皆似好心好意劝着锦瑟想开些,同情怜惜不已。
  刘娇娇闻言面色当即不好看了,若说到俊,她家老爷面皮也是不错的,虽然是个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别的不说,那模样也算在一众大腹便便的老爷里脱颖而出,摘得头筹。
  可自从锦瑟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那男人连面都没叫她们瞧见过,反倒压了她家爷一头。
  她心中很是不服,拿着蒲扇轻摇,苗头指向了锦瑟,“谁知道她家老爷长什么样,这十天半个月都来不了一次,说说还就成了真的?”
  墨兰显然是跟她杠上了,“这可不是道听途说,咱们画眉妹妹可不就住在锦瑟隔壁,她可是真真切切瞧见了的,锦瑟的老爷生的那叫一个俊,那风流做派可别提多迷人了。”
  画眉忙怯生生点了点头,不敢说话,似乎风大都能把她吓着。
  锦瑟端起果酒慢悠悠尝了一口,看着她们之间暗潮汹涌,那坐山观虎斗的模样,显然得了趣儿~
  锦瑟对面坐着的也是个不得宠的,听了只觉刺心,开玩笑似的刺道:“画眉妹妹与锦瑟妹妹自来交好,谁知道是不是在替锦瑟妹妹说好话,要是真这般好看,下一回也叫我们瞧瞧~”
  “锦瑟。”忽闻身后一声轻唤,声音低沉好听传来,这处瞬间静下。
  锦瑟微微一顿,转头看去,果然是沈甫亭。
  他站在巷口那处,一身墨色衣衫,映的面若冠玉,腰坠清玉,身姿修长,无端好容色。
  一眼看去恍如入画,迷了人眼。
  几人顿在原地,鸦雀无声。
  锦瑟眼眸微微一眯,起身缓步走去,到他跟前,心中愈发疑惑,面上依旧带着笑,“今日天色晴好,可没有下雨,不知沈公子来此又是为何?”
  沈甫亭一笑,“我的伞落在你家了。”
  这可真是好借口,与那避雨如出一辙,简直让锦瑟以为他是故意将伞落下,再寻机会来见她。
  锦瑟可不相信这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此人偏生不说明白,叫她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沈甫亭见她看着自己不动,忽然眉眼一弯,“怎么,两日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这一笑可叫人晃了神,身后几人直勾勾看着二人离去,久久未回过神来。
  “这是锦瑟的老爷……?这做派不像是寻花问柳的风流子弟呀!”墨兰神情怔忪,口中喃喃。
  此言一出没人反驳,沈甫亭一看就是世家贵子,通身清贵气度,一看就是等闲人不得靠近的高岭之花,清心寡欲之间却又难掩骨子里的大家风流,又岂是那些风流浪荡的公子哥能比得?
  再加上那一把好声音,这若是在床榻之上出声,那可真是不得了了,魂都只怕给迷走了去。
  刘娇娇可是久经风月的一把好手,刚头这位一眼没往她们这处瞧,仿佛她们如身后的树一般寻常,眼中独独看向锦瑟,被这样的人忽视,任谁都会心有不甘。
  刘娇娇想着心绪难平,只叹万般皆是命。
  一旁的画眉静静看着二人离去,忽然小声开口,“这人不是锦瑟的老爷,只是她的朋友。”
  她这话出来,刘娇娇手中的团扇“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几人齐齐看向画眉,神情惊愕,这人显然就是对锦瑟有意,不成想竟不是她家老爷!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在她家老爷的眼皮子底下私会男人,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锦瑟带着沈甫亭去了院子里,也不请他进屋去,自己进去拿了他落下的油纸伞,出来递给他。
  沈甫亭倒不在意她的见外,伸手接过了油纸伞,“没想到锦瑟姑娘还留着我的伞,我以为依你的性子,早早就将伞丢了。”
  这话可不就是明里暗里说她心中记挂着他来,还特地留了伞等着。
  锦瑟也确实是等着他,才将伞收着,不过却是想要弄清楚他究竟为何而来。
  现下被他说中了一半的心思,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当即伸手朝向他,淡着一张脸,话间阴冷,“把我的帕子还回来。”
  沈甫亭拿着伞笑意晏晏,明知故问道:“什么帕子?”
  “就是你那日避雨从我这顺走的帕子,我刚刚绣好的一只王八。”锦瑟站在台阶之上,视线与他平齐,气势自然也不落下风。
  “哦。”沈甫亭似恍然想起,眼中笑意不减,“那不是绣给我的吗?”
  得!这人脸皮恐怕是城墙的拐角,往日她竟没发现?这摆明骂他的,竟然还收得这般高兴,可是头一回见到。
  锦瑟见他这般识趣认了,忍不住笑起,笑中带着些许顽皮的恶意,“确实是绣给你的,你倒是眼光不错。”
  沈甫亭闻言轻笑出声,那笑声朗朗听在耳里还带了些意味深长,“你绣的很像,我很喜欢。”
  他说喜欢的时候,那眼神直勾勾看来,以至于她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那眼神太认真,锦瑟静了一瞬,眼尾轻挑,“伞你也拿了,还有何事?”
  沈甫亭却是似真半假轻道:“锦瑟姑娘不留我坐一坐吗,我为了来你这处拿伞,走了不少路,现下有些累。”
  瞧这是神仙说的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凡胎肉体的文弱书生……
  锦瑟可不接他这个茬,似笑非笑道:“想来沈公子是极为宝贝这把伞,以后可不要乱丢,免得又要跋山涉水而来,听在委实辛苦~”
  这般刻意嘲讽,沈甫亭却没有放在心上。
  他突然靠近一步,伸手而来,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面颊,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开口轻道:“这处沾了糕点,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声音突然放轻,却格外惹人心颤,仿佛耳鬓厮磨间的亲昵低语,锦瑟一顿,心绪骤然一紧,连呼吸都有些紧了。
  沈甫亭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面颊,眼睫微垂,视线在她面上流转一瞬才收回了手,依旧亲昵,“我走了。”
  锦瑟条件反射抹了把嘴角,才想起自己刚才只是喝了酒,又怎会沾上糕点?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戏弄!
  锦瑟恼得面热,当即追上前,对着他的背影输人不输阵,“沈公子,慢走不送。”
  她阴恻恻关上门,门却从外头被人抵住,一抬眼又看见了沈甫亭。
  “你又有什么事……?”
  “我住在原来的客栈。”他话间轻浅,看着她若有似无一笑,暗示极深,暧昧至极,说完这一句,才真的转身离开了。
  锦瑟愣了半晌,出了门看向巷口,他缓步离去,拂面的烟柳风轻轻扬起他的衣摆,隐约间仿佛带来淡淡檀香,一尘不染的干净,净的诱人沾染沉迷。
  真真是个男狐狸转世的!
  锦瑟看着修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巷口,心中被勾缠的受不住,眼眸瞬间一黯,不管他究竟是不是来取伞的,这个玩具她一定要弄到手!
 
 
第49章 
  沈甫亭这一番可是在锦瑟心头勾出了一道重重的痕迹,竟让她夜里都没能睡下,按耐不住将玩具占为己有的心思,一早就去了他住的客栈,却不想吃了闭门羹。
  “锦瑟姑娘,我家公子现下有事要处理,还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匹献请她坐下,开口恭敬道。
  这摆明就是故意,不过如果真的让锦瑟这么容易就见到,以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瞬间就减轻的兴趣。
  沈甫亭对她的秉性显然很了解,拿捏人心实在太有手段,和他玩简直就是玩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烧到自己,实在危险难测。
  锦瑟心中虽然不爽利,可却越发起了兴趣,她伸手绕着自己的发梢,话间阴冷,“我可不喜欢等人,让他出来见我。”
  匹献不由在心中佩服自家公子,他竟连这妖会说什么都猜到了,闻言当即回道:“公子说了,事有先来后到,姑娘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行回去,可您想知道的,恐怕是无从解答了。”
  这一句话可捏住了锦瑟的心思,她实在太好奇沈甫亭究竟意欲何为,这般欲拒还迎实在叫她被勾住了心,她往日想要什么得不到,若不是沈甫亭实力不容小觑,她早早就弄到手了,哪用这般难熬。
  匹献看着锦瑟,心中也生出了疑惑,自家公子这些日子实在有些不对劲,先前便像是在等人,到了后头也似不在意般回了天界,可最不对劲的是自家公子回了九重天后,竟又重新下来了?
  十世善人已经离去,那玲珑心也没有了踪影,公子根本不必下凡来,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难不成这只妖就是公子要等的人?
  匹献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若她真是公子要等的人,现下又怎么会拒之门外,想来是另有其人。
  匹献想着越发好奇这人究竟是谁,先头那纪姝姑娘倒还差不离,人情世故练达又体贴人意,处事得体大方,在混沌初开的天界乱生中不知有多难寻。
  不过自家公子这性子很少有什么能让他看进眼里,没有仙家牵扯的清白璞玉尚且不能,更何况是妖女,仙妖不两立,公子显然不可能自找麻烦。
  锦瑟静静等着,她倒要看看沈甫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不想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一时耐心尽失,阴沉着张脸去寻沈甫亭。
  匹献得了沈甫亭的吩咐没有拦着。
  锦瑟一路畅通无阻踹开了沈甫亭的房门,一脚踏进去便见他正坐在书案前批折子,被她这粗鲁一脚打断,眉间微敛,“姑娘家该讲究矜持。”
  锦瑟缓步往他那处走去,慢悠悠反驳,“我已经很矜持了,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也不算少,不知沈公子现下可否告知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避雨拿伞都是借口,他这引诱之意实在太过明显,让锦瑟心痒难耐,却又不得不起疑心。
  沈甫亭闻言眉梢微扬,唇角隐含笑意,随手放下了折子,起身走来,“你跟我来。”
  锦瑟见他这般轻易就与她说明,心中意外非常,当即转身跟上他,这几日已经被他勾的越发没了耐心,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他的心思。
  她跟着沈甫亭出了屋,客栈里头没有别的客人,整个都被他包下来了,这一看就是只打算住一段日子便离开,图个方便省事。
  毕竟若是真有兴趣留久些,那必然会和锦瑟一样安置一间院子住下。
  锦瑟心中琢磨,跟着他一道去了后院,过了垂花门,停在了马厩前,里头立着一匹马,一脸沮丧,看见了锦瑟,蹄子微微往后退,似乎有些怕。
  锦瑟停下脚步,看向沈甫亭,“沈公子这是何意?”
  沈甫亭走到玄机身旁,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以示安抚,“锦瑟姑娘可还识得玄机?”
  锦瑟看了眼的马儿,自然是不记得的,于她来说,马除了色儿不同,其他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沈甫亭倒也不指望她记得,抬眼看来,话间全是公事公办,“锦瑟姑娘拔过它的毛,如今这一块已经长不出来了,我认为你应该负责。”
  锦瑟向前一步,一眼便看见了他指的位置,果然光秃秃的。
  玄机见她靠近,整匹马都僵住了,睁着大眼儿不敢乱看,不敢乱动,仿佛一匹木头马,如当初被拔秃了一样。
  锦瑟这才隐约想起,那一次好像就是为了激怒沈甫亭的情绪,才拔了这马儿的毛,却不想这匹马如同木头一般,不叫也不嚷。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这个时候来提,未免也太迟了些罢?
  锦瑟看着沈甫亭,神情探究,“你的意思是,你这些日子是因为我弄秃了你的马才来寻我?”
  “不然呢?”沈甫亭缓步走近,低头看向她,“难不成你想到别处去了?”
  锦瑟被点了个正中,他这样的做派任哪个女子都会误会,不想歪了才奇怪。
  他如今拿马说事,这就和那避雨拿伞一样,明明白白就是个借口,那里头的用意可太多了,他不说明,锦瑟也没法确认。
  锦瑟瞥了一眼马,话间轻飘,“难道你一个帝仙都没有办法治好一匹马的毛发吗?”
  “这就要问你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会让我无计可施,只能回头来寻你。”他话在唇齿间微微一绕,再吐出时轻缓勾人,暧昧不清。
  好像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使计让他来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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