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理你。”祁香贝头一扭,还用被子蒙住头。
“别不理我呀,哎哎哎,儿子醒了。”
邵鸿远扒拉祁香贝,她以为骗人,看都不看,没一会儿就被小秤砣子压住了,“妈妈,妈妈,团团要妈妈。”
祁香贝赶紧掀开被子搂住他,还没说话,邵鸿远就往外走,“外面有人敲门,肯定是妈过来了,快起吧。”
放好团团,祁香贝翻身下床穿衣服。
“是不是还没起床,我手都快拍疼了。”
“起了,都吃过早饭了,团团一早闹觉,非让搂着睡,香贝陪着他。”
可怜的团团小朋友又躺着中枪,被当做爸爸妈妈的挡箭牌。
谁让这话屡试不爽呢。
米月红把包袱放在客厅的沙发凳上,解开系扣,一件一件往外拿,“这是我给东庭准备的床单被褥,总不好睡亲家母的。”
今年全家留在长春过年,邵致和跟乔巧不回来,邵东庭学校放假直接过来,就住在阳面小屋,昨天祁香贝已经把姚常玉睡的被褥放进柜子,铺上了客房用的,米月红是跟她想到一起了。
“还有给团团做的棉衣棉裤,留着过年穿。”米月红抖开夹在中间的两件小衣服。
“妈,香贝给做棉衣棉裤了,您这颜色也太......”邵鸿远拧着脸,嫌弃地拎着小衣服左看右看,花不溜丢的,要是个闺女,穿着准好看,可团团是个小子呀。
米月红一把夺过去,前扭后扭欣赏自己的杰作,“颜色艳怎么了?过年小孩子就得穿得花团锦簇,就香贝做那黑蓝条的,是给两三岁孩子穿的吗?那颜色给你爸穿还差不多。”
祁香贝抱着团团正要出卧房门,听见婆婆的话,这脚步迈也不是退回也不是,干脆放下团团,让他走在前面。
“哎呦,奶奶的乖孙,睡好了?快过来,奶奶给咱们团团做了新衣服,看看,好看不?”米月红拉着团团在他身上比划,大小正合适,棉衣可不能做大了,要不挂在身上,逛荡着不保暖。
团团正是对颜色感兴趣的年龄,见着这花衣服抓着可就不撒手,一个劲地说喜欢,那劲头简直不忍直视。
米月红朝着他们两口子瞟了个得意的眼神,意思,瞧瞧,还是她这个奶奶知道孩子的喜好吧。
祁香贝抿抿嘴,拿起沙发凳上的被褥,默默去铺床,走之前给了邵鸿远一胳膊肘让他看着办。
邵鸿远拍拍脑门,他能怎么办?一老一小都喜欢,穿着呗,到时候穿个罩衣也看不出来啥。
他不由得坏坏地想,是不是让团团穿上,额头点上胭脂,去照张相留念,以后说不定就是绝版了。
光想了没行动,这是亲儿子,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他真是个好爸爸。
米月红没停留多久就回去了,她还要赶回去给邵大任做午饭。
她走后,邵鸿远和祁香贝就忙活开了,不为别的,就为那些君子兰。
长春的冬天太冷了,祁香贝养的君子兰多,根本没办法都放在屋里,有不少只能存在地窖里,不求成长多好,只求别冻伤冻死。
地窖是原本就有的,挺大,为了储存有序,邵鸿远也在里面打了木架子,一半地方存了过冬的白菜萝卜,一半地方就划给君子兰。
可君子兰毕竟不是白菜萝卜,温度湿度适宜就行,它还需要光照,没办法,只能轮着让他们进屋吸收阳光,每天都搬上十几盆到屋里,再把昨天的搬回地窖去,如此反复,才能让所有君子兰生存下来。
邵东庭过来的时候还挺好奇,看了两天就撩开了,他还有好几套卷子没做完,为了明年的高考,他也是拼了,没事就缠着邵鸿远给他讲题。
邵鸿远自然希望邵东庭好,每次他需要都站在身边,还拉着祁香贝给他补习英语。
“三哥三嫂,我今年要能考个好大学,首先感谢你们,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题,尤其是嫂子,为了让我英语多提高,费了不少脑子。”
邵东庭在家里聚餐的时候举杯敬邵鸿远和祁香贝,短短二十多天,感触颇深,原来虚架的知识都被夯实了。
邵鸿远和祁香贝跟他碰杯,“一切都是你努力的结果,我不过外力促进一下,这里三哥祝你学习一天比一天扎实,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谢三哥三嫂。”邵东庭一饮而尽。
邵泽元举起酒杯,“东庭,满上,满上,咱哥俩喝一个,你不是一直想去北京看看吗?今年你要是真考个好大学,二哥给你报销所有费用。”
“真的?”邵东庭惊喜得站起来,酒倒得满满的,“二哥,谢谢你,这样我动力更足了,我敬你,二嫂,我也敬你,自从你嫁给我二哥,二哥越来越大方了。”
这话甄甜甜爱听,举起酒杯先干了。
“呕,呕。”
甄甜甜刚喝进去就开始干呕,捂着嘴往厕所跑去,邵泽元担心紧追着过去了。
“三嫂没事吧。”邵东庭吓得手足无措,别是喝坏了。
米月红脸色变换,平静中带着兴奋和期待,看见他俩回来,赶紧迎过去,想问又觉得唐突,不问又怕有闪失,最后心一横,“甜甜,没事吧,别怪妈多心,你是不是怀孕了?”
“不可能的,妈,我就是这两天太忙,没休息好,胃口有点难受。”甄甜甜捂着胸口,煞白着脸。
邵泽元也否定,“甜甜还没毕业,我俩说好先不要孩子。”
米月红明显很失望,不过还是不死心,“这事有时候就差个意外,甜甜不也说胃口难受吗?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坏没怀上都没啥,重要是确定健康。”
邵泽元连连点头,“甜甜,我觉得怀孕的可能不大,咱去看看胃,总难受也不行。”
邵大任和邵东庭也过来劝,甄甜甜有点赶鸭子上架,勉强同意去医院看看。
俩人刚吃过饭,就被米月红催着赶紧去,那架势恨不得跟着一起。
没等着他们回来,邵鸿远和祁香贝抱着团团就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米月红喜气洋洋地拍开门,“你二嫂真的怀孕了,大夫说五周了,甜甜也是糊涂,自己当妈都不知道,还说成闹胃口,还是我火眼金睛看出来了。”
“妈,您是经验丰富。”祁香贝恭维她。
米月红腰板一挺,“那是,我可生了他们五个孩子,最有经验。”
说这话还盯着香贝的肚子,看那意思也想相相面。
邵鸿远没好气地说话,“妈您别这么看香贝,都把她看毛了,她可没怀孕。”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看你二嫂,也上着学,生孩子没问题,香贝肯定也行。”米月红挺期待。
“打住,打住,”邵鸿远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们可跟二哥不一样,我俩有团团,不急,等毕业再说吧。”
米月红悻悻地瞪他一眼,站起来,走了,还拉着邵东庭一起。
第104章
祁香贝望着婆婆米月红的背影,撇撇嘴,“妈是来报喜还是来催咱要孩子的?”
邵鸿远摊摊手,“她的心思我哪猜得到,别管妈咋理论,咱就毕业再说。”
“理想总是很丰满,不过哪有绝对,别忘了,二嫂可是意外怀孕。”祁香贝捏捏邵鸿远的耳垂,“除非从现在开始你别碰我,那就没问题。”
“说点现实的,别净想那些虚头巴脑。”邵鸿远报复揉揉她的头发。
祁香贝伸出五爪,跟他打闹,几个回合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团团呢?刚才还在边上玩小鸭子。”
邵鸿远环视一周,“书房门开着,肯定溜进去了。”
两个人猛地看向对方,抬脚赶紧过去,只看见地上满是纸屑,团团手里还有一张纸已经撕了两半。
祁香贝上前夺过去,正反看看,还好,只是草稿纸,邵鸿远也把地上的纸屑聚拢到一起,从上面的内容来看,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不由放下提着的心。
“你出来没扣书房门?”为了防止团团乱跑,他们在各个屋门口装了卡扣,出来的时候搭上,团团就推不开,尤其是厨房,危险的地方多。
邵鸿远回想当时的情景,“我出来的时候东庭在,我就没扣,肯定是妈拉着东庭走他给忘了,还好,只废了几张纸。”
祁香贝抱着团团出来,给他讲道理强调不能撕坏东西,团团要懂不懂,说得多了就开始哭,还得哄他。
邵鸿远收拾好里面的残局出来,“明天东庭就走了,听妈的意思晚上就在学校过夜,咱去买点肉做点肉干给他带上,这学期肯定苦,吃点肉补补。”
祁香贝没有意见,抱好团团一家三口就出发去肉店,本来邵鸿远一个人可以搞定,为散散步,就全家出动了。
人生总是不缺迎来送往,送走了邵东庭,迎回了老太太姚常玉,看她红光满面,精神愉悦,不难猜在祁向西家过得不错。
姚常玉一路上对辛悦赞不绝口,说她处处想在前头,工作生活一把抓,伺候周到,还给她讲了很多祁向西的事迹。
“看来下次三哥再请您,绝对不费事。”祁香贝打趣道。
姚常玉揉揉腿坐在沙发凳上,“话是这么说,还是你这儿住得自在。”
“那肯定了。”祁香贝的头枕在老太太的肩膀上,心里挺得意,“再说,我三哥那边连个电视都没有,春节晚会您看了吗?”
“看了,一堆人围着一个电视,没看清楚,就听那些军嫂乐呵了,不过我去看了部队的晚会,领导还给我安排得挺靠前。”这些经历对姚常玉来说都很新鲜,没想到她个农村老太太还能有这福气。
“是吗?看来部队的领导挺器重三哥,看子敬母,才给您安排得这么好。”祁香贝说。
老太太挺直腰板,脑袋微扬,挺骄傲,“那是必须的。”
说完这话,母女俩同时笑了起来。
“妈,您歇着,我帮着鸿远做饭去。”
祁香贝起身去厨房帮着切菜,今天要去接母亲,团团就交给婆婆米月红看,中午公公婆婆要带着团团回来这边吃饭,饭量得多做。
外面姚常玉无聊,打开电视看,别说,以前没有日子一样过,有了不看还觉得缺点啥。
几个台转了一圈,没啥好节目,干脆靠在沙发上看新闻。
“今日,国家总理在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呼吁大家爱小家,顾大家,为祖国的美好未来而奋斗终身,会议上总理特别念出诗歌‘慈母之光’,为我们辛劳的母亲鼓掌,为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敬仰。”
“慈母之光?我肯定是幻听了?”
祁香贝嘀嘀咕咕,捞起掉到盆里的菜,重新洗起来。
到了晚上,姚常玉折腾一路,有些乏,早早就睡了,团团小朋友也跟床亲近去了。
祁香贝和邵鸿远相拥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前面的炉子上还烤着花生,葵花子,两个人手没闲着,嘴没停,吃着零食,讨论着剧情,煞是惬意。
“电影这么快就演完了,我还没看过瘾,换台,还有没有别的节目。”
祁香贝就动嘴,把行动权托付给邵鸿远。
邵鸿远抢过她手里的花生仁,丢到嘴里,为她服务。
“等等,这是新闻重播吧,就看这个。”祁香贝来了精神,盘腿坐起。
邵鸿远在旁边,抱胸而立,盯着电视机画面转动。
“今日,国家总理在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呼吁......”
“来了来了,帮我听清楚呀,广播员说了什么。”
“天呢,是真的,真说了。”
祁香贝豁然起身,举起双手欢呼,“噢耶,噢耶。”勾着邵鸿远的脖子上蹿下跳。
邵鸿远搂着她的腰,抵住她的额头,“这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慈母之光,总理刚才念过的,是美丽与才华集于一身的你媳妇儿我,写的,年前写的,寄给了老张,没想到,总理都看到了。”
“真的?哎呀,媳妇儿,你牛大了,都上新闻了。”邵鸿远搂着祁香贝的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是吧,是真的吧?”祁香贝明确听到之后,反而觉得好似不真切一样,是不是她跟鸿远已经睡了,做梦呢。
“大半夜不睡觉,你俩大呼小叫干啥呢?”
姚常玉披着衣服站在卧室门口,她本来都睡着了,被嘈杂声惊醒。
祁香贝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个六亲不认的步伐到老太太跟前,“妈,您知道吗?您姑娘我的大作上新闻了,从总理嘴里说出来的。”
“哎呀,妈呀,这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呀。”姚常玉揉揉眼睛,反身进屋,关门。
一串动作下来,祁香贝跟邵鸿远都傻眼了,老太太准以为在做梦,回去睡了。
邵鸿远搂搂祁香贝的肩膀,“咱也去休息吧,好好动动脑子,明天想怎么庆祝。”
躺在床上,精神亢奋,祁香贝念叨出来很多方案,自我激起又自我否定,最后困得脑子都不转了,才定下,“在家里做点好吃的就好吧。”
邵鸿远抚摸下香贝的睡颜,轻笑几声,搂着她躺进了被窝,只听他们的呼吸变得绵长,越来越轻。
恍恍惚惚坐起来,祁香贝揉揉胀痛的脑袋,打眼看那爷俩没在床上,窗帘拉着,从周边的缝隙照进来灿烂的阳光,今天肯定是个晴天。
她懒洋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打个哈欠,抹掉眼角溢出来的水分,良久才看清表上的走针,已经九点半了。
“起了?”邵鸿远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她,正好这次醒了。
祁香贝下床穿衣服,“嗯,你怎么不叫我?”
“凌晨两点多睡的,想让你多睡会儿。”邵鸿远帮着祁香贝拿衣服,“起了什么也不用做,喝点粥垫垫,看你爷们的,中午做顿大餐犒劳犒劳你。”
“好呀,我还想吃烧鸡。”祁香贝嚷嚷着。
“没问题,等着。”
邵鸿远出来进去,围裙围上,果然准备了一桌大餐,还去学校请了邵大任和米月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