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孙艳挥舞着胳膊,好像能给她带来无与伦比的力量一样。
这种力量支撑着她,直到傍晚,当看见米司孟站在宿舍楼下等她的时候,都化作窃喜,如满天飞絮,洒落心底。
悠扬的口琴声飘荡在耳边,伴随着湖光山石,粼粼波浪,孙艳托着下巴陶醉了,没听清米司孟说什么,就直接点了头。
“你确定听清我的话了吗?”米司孟脑袋伸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问。
孙艳这才惊醒,眼珠子乱转,死活想不起来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呗,我没听清。”
“我是说元旦节我跟你回家,见你父母。”
听这话,孙艳一个趔趄差点从船上摔到水里,“这,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没跟爸妈说咱俩处对象的事,”
“那就今天说,去你家拜访后,如果你爸妈不反对,咱俩就年前领证。”
“可,咱们确定关系还不到十天,总共约会三次,就,就要谈结婚的事了吗?”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你不会想耍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太快了。”节奏太快,孙艳有点适应不来。
米司孟完全发扬军人风格,速战速决,“该有结果,见一面就够,没有结果,处十年也是一场空。”
这话孙艳明白,想到上个对象,处的时间够长吧,最后发现那完全是个骗局,可不就是枉然。
“那你静候佳音。”孙艳仰起脖颈,看着远山的太阳,或许,明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确实与众不同,晚上孙艳给父母挂了电话,介绍了米司孟的情况,一五一十没有半点隐瞒,就算他大了十几岁,也开诚布公地跟爸妈做了汇报,总结就是认定了。
孙艳的爸妈很开明,虽然对米司孟的年龄表达了担忧,还是以闺女的喜好为重,接受了会有个小不了多少的女婿。
孙艳几乎是蹦跳着去见的米司孟,这种状态,用脚趾头都能知道家长的态度,米司孟浑身一松,搂着她去了隐蔽的角落,没一会儿,孙艳肿着嘴唇,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走吧,我请你去茶室喝茶。”别去外面招摇了,就近找个地方消消肿。
孙艳亦步亦趋走在他身后,把他当做障碍物,挡住别人的视线,也阻碍了她的方向,只能左瞟右瞄。
恰恰瞄到对过车里有人在接吻,孙艳脸色绯红,有点发烧,她想到了米司孟刚才的热吻,小腿有点酸软。
米司孟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及时出手扶住她的腰,“怎么了?”
孙艳指指对过的车,米司孟定睛一瞧,松开孙艳径直走过去。
“别人的事咱别管。”
孙艳拉住米司孟不让他过去,没拦住,距离小轿车越来越近。
车上的人已经发现他们,速度分开,踩上油门,一溜烟开走了。
米司孟的视线随着车子窜走的方向转动,眼中幽光闪烁,隐藏着风暴。
而车子在转弯的时候,孙艳也看清车里人的脸面,虽然只是大半侧脸,心里咯噔一下,到茶室良久还是坐立不安。
米司孟心气也不高,嘴唇没那么明显了,两个人商量干脆回去休息。
到孙艳宿舍,米司孟急冲冲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孙艳后脚就出门,往教师办公室去。
这时候,祁香贝正在批改同学们的作业,见她神色慌张进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才看见刘珊珊跟邵鸿远的哥哥在车里接吻。”
“两个人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了吗?一点不知道掩饰。”祁香贝露出鄙夷的神态。
这次轮到孙艳哑然失色,“你早知道?”
“很久之前就有猜测,从来没证实过。”祁香贝说。
孙艳嘶了一声,“男人真奇怪,我见过你二嫂,怎么看都比刘珊珊强,你二哥眼瞎了吧。”
“他们两口子刚结婚那会儿可是不遗余力地秀恩爱,现在听我婆婆说,两个人事业越做越大,十天半个月不照面,常有的事,刘珊珊又跟在二哥身边,朝夕相处,免不了发生点那啥。”
“夫妻总不见面肯定有问题,”孙艳总结说,“这事老舅也看见了,我看他脸色不对,恐怕邵泽元要遭殃。”
“啥?老舅也看见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家,万一他说给我公公婆婆听,可不得了。”
第128章
祁香贝着急忙慌跑回家,开门的一刹那,听到屋里圆圆嘎嘎嘎的笑声和米月红的拍手声,瞬间心放到了肚子里。
“呀,香贝,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要批改很多作业,会晚回来吗?”米月红看见她进屋,挺奇怪,中午出门特意跟她打招呼,如今早早跑回来,作业肯定没批完。
祁香贝举手亮亮手里的袋子,“我突然想起来批改作业要用到书房的资料,就回来了,作业我也带回来批。”
“行,那你忙去吧。”
米月红拉住缠着香贝的圆圆,用小□□成功把他勾搭走了。
祁香贝趁机溜进书房关上门,批改作业的同时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都到做晚饭的时间了,米司孟根本没有来,作业她倒是都看完了。
祁香贝出来煮粥,洗菜切菜,到熟饭的时候,邵鸿远和邵大任同时进了家门。
祁香贝背着老两口拽着邵鸿远进屋,“你知道孙艳今天跟我说什么了吗?”
“老舅元旦要跟她去见父母?”
“啥?”祁香贝绝倒,“你听谁说的?靠不靠谱?”
“怎么?孙艳没跟你提呀,老舅亲自告诉我的,就今天下午。”邵鸿远脱下外套,换上居家服。
祁香贝身子一沉坐到床边,“嘿!这个妮子敬顾着别人的事,自己的事半点没提,亏得我还是他们的媒人。”
“可能是不好意思吧。”邵鸿远猜测。
祁香贝思前想后,觉得也有可能是她没来得及说自己就跑回家了,“算是吧,老舅速度够快,风驰电掣呀。”
“是呀,对了,我还得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呢。”
邵鸿远开门要往外走,被祁香贝拖回来,“我还没说完话呢?”
“你想跟我说二哥跟刘珊珊的事,对吗?”邵鸿远耸耸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躲过去。
“嗯呢,老舅去找你,肯定跟你说了他俩当街接吻的事,也太明目张胆了。”祁香贝义愤填膺,相比较合不来群互忿不搭理,这种婚内出轨更让人厌恶。
邵鸿远搂着她的肩膀,挨着一起回到床边坐好,“老舅下午专门找我说了这件事,我们俩还去二哥公司堵他,想劝也好威胁也好,让他改邪归正,可最后我俩都偃旗息鼓了。”
“已经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感情了?”祁香贝不无恶意地说。
“二哥说他跟二嫂已经离婚了,还拿出来离婚证给我们看,日期是三个月前的。”
“离婚?!”
祁香贝既感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们这些不常见的亲戚都看出来两个人中间有猫腻,甄甜甜又不是睁眼瞎,说不定已经掌握了实锤,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受这种背叛,离婚都是轻的,可是,
“他们俩人太把婚姻当儿戏了吧,悄无声息就离了,谁知道?大家都蒙在鼓里,话又说回来,都离了,还装什么恩爱夫妻,这几个月每次爸妈过去他们可都在一起呀,还有甄甜甜,那天来的时候叫妈叫得可甜了,还说要带爸妈去兜风,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我落伍赶不上新思想了?”
随着祁香贝的拷问,邵鸿远脸色一直变幻,他不由得想起来下午在邵泽元办公室发生的事。
他陪着老舅去公司找二哥,进门刚坐下,映入眼帘的就是离婚证。
二哥邵泽元早就料到他们或老舅会去找他,提前做了预备。
老舅就坐在那里压阵,一言不发,让邵鸿远全权代表,邵鸿远只能硬起头皮,“前几天爸妈还去你家,说你们两口子在家等着,还陪着可心弹琴,咋就离婚了呢。”
邵泽元抽出一根烟先递到米司孟跟前,见他没反应,转手递给邵鸿远,又被拒绝,缩回来找个火柴点燃,“你也知道爸妈每次过来都会提前打招呼,怕我们忙不在家,自然就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这是甜甜要求的,我们离婚的事,尽量不要影响到可心,让她还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你们都有心为闺女考虑,还愿意配合对方,为什么要离婚,也就是你俩不在部队,要不然破坏军婚的名头就要落在你们头上了。”米司孟还是没忍住,几近压抑的声音说出这些话。
邵鸿远却几乎笃定,“是二嫂发现刘珊珊之前怀孕跟你有关才要离婚的,对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我跟甜甜解释过,当时我俩谈业务都喝多了,起床我差点没吓死,刘珊珊也说她糊里糊涂把我当别人了,她怀孕流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甜甜发现之后一直没法释怀,转天就不跟我住一屋了。”
“错已经在你,你不想办法挽回,在离婚后转头就跟那个刘珊珊纠缠,让甄甜甜怎么样想?”米司孟忿了他几句。
“她怎么想?她弹冠相庆还来不及,你们就看见我跟刘珊珊恋爱,就没看见她身边有个小白脸恨不得贴身伺候,知道那小白脸是谁吗?方洪的儿子,他们家控制着本市的建筑行业,要不然,你以为琼芳能扩大规模到现在的地步?”邵泽元站起来,烦躁地扭动着领带,就好像领带是枷锁,正困顿着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你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不要埋怨人家身边有人。”还是米司孟,说话直接戳邵泽元心窝。
邵泽元呵呵不停,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埋怨,就算没有珊珊,离婚也是迟早的事,甜甜她激进,喜欢迈开大步义无反顾往前走,总嫌弃我思想保守,跟不上她,我已经追得很累了,有时候她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坚持这样做,不能那样做,我没办法理解也理解不了,我总是那个拖后腿的,分开对我们两个人都是解脱,甜甜也能去找真正理解她的人。”
这些话都是邵泽元内心深处的独白,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世人都羡慕他有个好老婆,可谁又知道他在好老婆面前压力有多大。
米司孟主动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吐着烟圈,他没有结婚,不能完全理解邵泽元的想法,不过他确定,跟孙艳在一起,绝对不会生活成这样。
而邵鸿远对邵泽元的话有些共鸣,就是他说的莫名的,没有理由的坚持这样而不是那样,这种情况在祁香贝身上也有过,比如养君子兰,比如聘请齐连家夫妇看店,都没办法那么完美解释。
他当时也想刨根问底弄个清楚明白,后来自觉放弃了,坚持就坚持吧,把它当做生活里的插曲,只要不影响夫妻俩的感情,不破坏家庭和谐,就不必拿到台面上说。
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只是挑拣着说了下午的事,自己的心路历程可没讲。
祁香贝知道真相的时候惊呆了,嘴巴差点合不拢,她以为是邵泽元单方面背叛婚姻,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因素在影响。
祁香贝牢牢靠在邵鸿远胸膛上,搂住他的腰,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他们两个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白头偕老。
邵鸿远读懂祁香贝的肢体语言,紧紧回抱住她。
“你俩干啥呢,不看看几点也不出来吃、饭。”
米月红推开门,见状又赶紧关上,轻轻拍了一下脸,让你随便,忘了敲门。
她真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小两口能在屋里搂搂抱抱。
而祁香贝在门关上后淡定地站起来,对着梳妆台捋顺了头发,若无其事地跟着邵鸿远出屋吃饭。
邵鸿远更绝,刚坐定就投下米司孟要去见孙艳家长的重磅消息,彻底吸引了米月红的注意,有没有的,警报都解除了。
至于邵泽元和甄甜甜的事,邵泽元说了他会处理,他们两口子就别多嘴多舌了,静等人来就行。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准备老舅去孙艳家的礼物,米月红从知道消息就坐不住了,一晚上,上门要带的礼物差点写了几箩筐。
邵鸿远盯着纸上满满当当的字,欲哭无泪,“妈,您这也太多了,不会打算上门礼和聘礼一块儿送吧。”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多吗?我这不是怕人家女方家里的父母呀、七大姑八大姨呀,挑剔你老舅的年龄,这可是硬伤。你老舅嘴也不甜,只能用这些礼物堵上他们的嘴了。”就这她还认为不全面,去买的时候实地考察下有啥好东西随时补充。
邵鸿远扶着额头,“咱要不要很老舅说一声,也许他有自己的计划,您别剃头担子一头热。”
“这倒是,没事,我给你老舅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米月红上午打完电话,米司孟下午就带着存折进了家门,“大姐,礼物就托给你,这钱你拿着周转。”
米月红没客气,一把接过去,“你放心吧。大姐肯定给你办妥了。”
累细了腿,累断了腰,市里几家数得上的商场都逛了个遍,买回来的礼物排成一排,甚是壮观。
米月红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还抱起布匹挂在自己身上看效果,满意地点点头,“这可是最流行的布了,真漂亮。”
“妈,您觉得漂亮咱再买一匹留着,给您做身外套。”祁香贝说。
米月红把布匹卷好放进堆里,坚决摇头,“不用,上次做的冬衣我还没上身,再做浪费,不如明年开春选个呢料做大衣。”
正说着话呢,米司孟过来了,看见礼物脸色都变了,“大姐,你是把自己家当也填进去了吧。”他知道自己给的钱,根本买不到这么多东西。
“这你就别管了,拿上礼物把事定下来是正经。”
米司孟推脱不能要,刚开头,这边米月红就开始低头抹眼睛,哭声咋起,“咱妈临终前交代我照顾你,我也没照顾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还不让我表现,等我到了地下哪有脸面见老娘唉。”
米司孟真的看不得老姐哭,“侄媳妇,快来劝劝你妈。”
祁香贝跟米月红一伙的,哪会去劝,要不是已经添置这么多,她还想加把柴呢,“老舅,这是我妈的心意,您还是收下吧,要不然她老人家寝食难安,要是急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