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痴迷——多梨/子羡鲤
时间:2019-08-12 08:26:13

  祁洛铃碎碎念着,瞧见余欢表情怔忡,忍不住又问她:“我不明白,小白都病成了那个样子,肃尔哥也不曾放弃过;你和二哥现在都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分手呢?”
  余欢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洛铃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为难处。我们分手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不是说没有阻碍就能够在一起了。”
  祁洛铃还是不解:“但你们明明相爱啊,为什么不在一起?”
  余欢只是苦笑:“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祁洛铃要了草莓汁,依旧对她和祁北杨不能在一起而耿耿于怀。
  余欢也无可奈何。
  小姑娘一派天真烂漫,满脑子粉红色的泡泡。
  和曾经的她一样。
  时光若是再倒退一年,那时候的余欢,也如同此时祁洛铃的想法一样,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够抵抗天崩地裂,无坚不摧。
  余欢第一次从祁北杨编织的甜蜜陷阱中醒来,是因为她没能如他所愿,推拒掉双人舞的演出。
  余欢觉着祁北杨十分的不可思议——
  跳芭蕾舞耶,难道叫她跳一辈子独舞?怎么可能没有男搭档?
  再说了,她同搭档只是跳舞而已,动作都是有规矩的,掐腰,托举,这些都很平常呀,怎么到了祁北杨眼中,就变得暧昧不清了?
  她最终还是去跳了,如老师所期望的那样,和搭档完成了一出完美的演出。
  谢幕后祁北杨来接她,两人早就约定好,他不能在公共场合露面,只在僻静处等着。
  余欢跑过去的时候,他在抽烟,似是想事情,瞧见她来,立刻把烟丢掉,含笑着从她手里接过包去,问她累不累。
  余欢做好了哄他的准备,瞧他这平静的模样,松了口气,笑吟吟地说不累。
  上了车,祁北杨很快离开了学校,那晚天气不好,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车载语音播报一小时后有雨,空气很闷,车内凉飕飕的空调让余欢有些冷。
  祁北杨接到个电话,只简短地说了几句,余欢却听得清楚。
  他要人去给一个男生吃点苦头,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赫然是今晚同她搭档的男生。
  余欢难以置信地出声打断他:“他仅仅是和我跳舞而已,没别的过错,你为什么这样欺负他?”
  祁北杨将车停在路旁,沉静地瞧着她,面上是沉沉的阴翳。
  “如果不是他做错了事,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教训他,”祁北杨慢慢地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
  那时候天色已晚,两人走的路又是在荒僻野外,正好穿过一片茂密的槐树林,路灯坏了几个,更显鬼魅阴森。
  祁北杨打开了车内的灯,瞧她脸色不对,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余欢第一次觉着眼前的人不可理喻,她气到哽咽:“说起来也是我没能如你的意,去跳了舞;归根结底是我错了,你干嘛去难为人家……”
  祁北杨叫她:“桑桑。”
  余欢憋着气,要去抢夺他的手机,祁北杨哪里肯给她,她只好祈求:“对于跳芭蕾的人来讲,身体是很重要的,你要是真找人欺负了他,他的下半生可就都毁了啊……”
  祁北杨却搂住了她,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声音软了下去:“那桑桑你哄哄我,我就放过他,成不成?”
  余欢不擅长哄人,但也懂得投其所好。
  祁北杨最好的……不就是那一口么?
  往后回想起来,余欢也觉着自己那晚许是被什么精怪附了身,迷了眼,胆子大到令她自己都惊疑。
  在无人的慌乱中,她生涩地取悦着对方,而祁北杨同她深深亲吻,不忘当着她的面打过去电话,简短而冷静地命令:“不必教训那小子了。”
  车厢内空间狭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她却流了不少的汗;祁北杨颇有些施展不开,一边担心她的头会磕碰住,拿手护着,一边在亲吻着颤栗不已的她。
  ……
  后来回到祁家的时候,她无精打采的,只觉身体的全部力气都被抽走了。
  但第二天,同她搭档的男同学却没来上课。
  一周后,他来办理了休学手续,什么都没讲,只是有人瞧见,他的右腿一瘸一拐的。
  从那时候开始,余欢才清醒地认识到,祁北杨的可怕。
  两人之间,也开始渐渐有了隔阂。
  转眼间,新年将至。
  孟植已经离开,虽然也想留下过年,但那边事务积压的多了,实在抽不出身来。孟老太爷不以为意,毫不避讳地同孟植通话,笑着说:“不枉我养你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报恩了。”
  两个人对孟植的养子身份毫不避讳,孟老太爷也曾当着余欢和孟植的面提起,这孟家的大部分财产的分割问题。
  孟植回答:“全留给桑桑,我也不过是给桑桑打工的而已。”
  余欢心惊肉跳。
  她自认为年纪尚小,看不透人心复杂,可孟植舅舅,真的是光明磊落的一个人。
  余欢也同孟老太爷一起去了趟慈济院——说到底,如果不是当年祝华院长的好心收留,只怕余欢现在也未必能出落得如此出色。
  祝华院长精神还可以,同孟老太爷一起聊天。
  余欢带了不少钱和零食过来,分发给小孩子们。
  祝嫣感冒了,鼻音很重,昏昏沉沉地倚在门框边,同她说了回话,就回去冲药喝了。
  余欢陪着一群小孩玩闹了半天,忽听得有人哭着跑过来,叫她:“桑姐姐,桑姐姐,祝梁他……祝梁他掉进湖里啦!”
  慈济院旁边有个未修建完善的小公园,里面有个小湖,往常夏天的时候,慈济院的半大孩子经常去里面钓鱼钓龙虾。祝嫣不止一次抱怨过,说这些孩子怎么也管不住,脾气大的狠呐。
  余欢心里猛地一沉。
  现在寒冬腊月的,水凉刺骨,冬天的衣服又厚又吸水,祝梁那么小的孩子,如果掉进去,哪里还能有命上来?
  她慌的不行,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就往湖的方向去。
  小孩子呼啦啦一片全都跟上去了,余欢跑的快,那寒气几乎要刺破她的肺,冷气刮得她脸生疼。
  远远地瞧见还有个慈济院的孩子守着,瞧见余欢过去,眼泪都下来了,指着旁边的黑色衣服,哆哆嗦嗦:“刚刚有个人解开外套就跳了下去,都一分钟了,也不见上来……怎么办啊,桑桑姐?”
  余欢紧绷着脸,把手机塞到那孩子手中,嘱咐:“你先打电话,119和120,知道吗?”
  小孩慌乱点头。
  她脱掉外套,衣服浸了水,只会把人拖着往下拽。刚把外套丢在地上,就瞧见湖面上的浮冰被狠狠击碎,继而,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冰面上。
  祁北杨。
  余欢呆愣地站在原地,瞧着祁北杨奋力把祝梁拽了上来,推到尚且坚固的那一块冰上。
  冰是滑的,他使了点劲儿,祝梁便平平稳稳滑到了岸边。
  余欢的身体比她大脑更快做出反应,近了岸边,小心翼翼地把祝梁接了过来。
  祝梁吐了口脏水,小脸冻的隐隐有些发青,无精打采地睁开眼睛看她,想说话,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祝嫣已经匆匆赶来了,她从余欢的手里把祝梁抢过去,来不及多说什么,抱着就往慈济院跑——
  祁北杨整个人还泡在冰水中,他一个成年人了,个子高,骨头重,冰块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只能击碎浮冰,费力地往岸边游。
  余欢蹲在岸边,朝他伸出手,想要去拉他一把:“北杨叔叔,你过来。”
  祁北杨却不动了,抬眼瞧她,哑声说:“桑桑,你叫一声我的名字吧,就一声,好不好?”
  霞照市的冬天格外的冷,仅仅是没穿外套而已,余欢觉着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冻僵了,更何况他还在水里泡着。
  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
  余欢难受的要命:“北杨。”
  温和的一声,末尾的那个音上翘,带着点颤抖。
  她在为自己担心。
  祁北杨笑了,他仍没有伸手,没有去碰他心尖子上的桑桑。
  纵使无数个不成眠的夜中,满脑子都是她;就算沉沉睡去,梦中也是她柔软的脸庞,干干净净的发丝,他曾在梦中那样放纵。
  如今她就在眼前,冷水刺透衣服,和着冰碴子一起,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冻溺在这湖中,祁北杨却控制住了自己。
  这水不干净,他的身上也全是淤泥;手也这样冷,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若是因此被冻坏了,那该怎么办。
  他温声说:“桑桑,我身上脏,没法碰你。乖,听话,去把衣服穿上。”
  我也想碰你啊桑桑。
  但不是现在。
  桑桑,我太冷了。
  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冷。
 
 
第37章 第三十七点贪欢
  余欢仍旧固执地伸着手,她说话都有鼻音了:“祁北杨, 你上来, 听话。”
  听话。
  这是她第一次同他说这两个字。
  祁北杨一愣,继而小心翼翼的伸手。
  终于握住她。
  余欢的手指柔软而干净, 白生生水葱一样,他手上还带着污水, 在冰里泡的久的, 带着刺骨的寒气。
  她眼睛红红地瞧着他, 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温热的手指乍一触碰到冰冷, 余欢小小地抖了一下,仍固执地拉着他的手,慢慢地将他拉上来——
  她的力气其实那样小,细伶伶的胳膊, 手腕纤细,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祁北杨不敢用力拽她,仍旧是靠着自己的力气上来,只踩着松软的泥土,淤泥弄脏了他的裤子鞋子, 他仍毫不在意, 只死死地瞧着余欢。
  贪恋那一点温度和柔软,他有些不舍得放开。但瞧着她泛红的脸颊, 又很快放了手。
  他不顾自己浑身的, 弯腰捡起来她的衣服, 强制给她裹起来, 皱眉:“如果今天没有我,你是不是还想跳下去?救人前先垫垫自己斤两,这么冷的天,你能不能救上人另说,别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旁侧的小孩都吓傻了。
  这样一个男人,刚刚一句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应该是好人吧?但现在他看余欢姐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像是……像是从水底下刚刚爬出来的水鬼。
  一边那样严肃地对着余欢姐说话,手下的动作又温柔的要命。
  慢吞吞地给她拉上拉链,戴好帽子。
  大人真的很矛盾啊。
  他刚刚119还没拨出去,现在看来也不用了,哆嗦着打了120,口齿伶俐地报了慈济院的位置。
  余欢默默地穿好羽绒服。
  刚刚她触上祁北杨手的时候,就像是掉进了冰窟中。
  冷到几乎没有一丝热气。
  也不知道他在水中泡了多久。
  余欢好歹也跟了祁北杨大半年,知道这个人的脾气,在某些时候挑剔的要命,洁癖龟毛,毛病一大堆,但这次竟然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这湖中。
  “那个小男孩应该没什么事,”祁北杨宽慰她,他头发湿漉漉的,一出来,发梢就结了薄薄的冰,霞照市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他毫不在意地将衣服上的水拧了一拧,慢吞吞地裹上外衣,见她低着头,说出话又温和了些,“你不用太担心,回去记得喝点姜糖水,知道么?下次也不许这样了,救人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余欢轻轻地应了一声。
  祁北杨的心中仍旧空落落的一块,他掩盖下去,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那我先走了。”
  他转过身,步子还未迈出去,就听到余欢细细的声音:“……这里离你家那么远,你先回慈济院换身衣服吧。”
  祁北杨回头。
  余欢的脸还是白,她今天穿了件长到盖住小腿肚的羽绒服,浅浅的蓝,已经抹上几道泥印子;帽子周遭是一圈白白的毛,愈发显得她一张脸瘦瘦小小。
  她又说了一遍:“你这样回去的话……也会冻病吧。”
  可爱的小家伙。
  祁北杨忍不住笑了。
  “好。”
  余欢把祁北杨往慈济院带的时候,心里面直打鼓。
  其实她自个儿都没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明明,不该给他这么多希望的。
  但他也实在太可怜了。
  余欢轻轻地叹口气。
  到了慈济院,果然已经惊动了不少人,救护车也来了,因着祝梁年纪小,怕有什么意外,祝嫣跟着一同上了车。祝华依旧坐在轮椅上,同孟老太爷一起在院子里,遥遥地瞧见余欢和祁北杨过来,俱是一愣。
  余欢解释,是祁北杨跳下去救的人。
  寒冬腊月的,祝华瞧见祁北杨衣服上已经微微结冰,顾不得客套,急忙叫余欢领着他去换衣服。
  孟老太爷泰然自若地坐着,祁北杨从他身边经过,听见这位老人低低地哼了一声:“好小子,有你的。”
  略带有不屑。
  祁北杨脚步一顿,前面余欢见他没跟上,略微回头瞧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盛满了疑惑。
  祁北杨忙跟了上去。
  余欢带他去了一个小小的房间,细声慢语地同他说:“先前赵磊哥哥在这里留下了几件衣服,都是洗干净后收起来的,你别嫌弃。”
  祁北杨个子高,骨架又大,平时穿衣服倒还显不出来,脱掉之后就明显了。余欢不敢多看他,只埋头踩上了小小的凳子,去打开最上面的小小方柜。
  这个房间小,背阴面,窗户小小的,打开了灯也不见得多么亮堂,依旧逼兀狭窄的要命;这里原本就是当做仓库来用的,一些曾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有些衣物,还能穿的,就留在了这里,也以备不时之需,譬如现在。
  祁北杨怕她摔下来,牢牢站在她身后。
  身上依旧发冷,那衣服冰凉冰凉贴在身上,滋味绝不好受。
  余欢小心翼翼地捧了衣服出来,毛衣,裤子,也算是齐全,她下凳子的时候,祁北杨虚虚扶了她一把,手只在她腰间搁了一下便离开,怕唐突了她。
  余欢没有注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