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痴迷——多梨/子羡鲤
时间:2019-08-12 08:26:13

  周肃尔没过来,小白在疗养院接受治疗,他也铁了心,陪在里面。
  苏早早晨去看过一趟,说小白情况现在好些了,只是记忆似乎回到了十四五岁时候,在欢天喜地地吃着鲅鱼饺子,侧脸问周肃尔,寒假作业有没有给她带过来。
  周肃尔温言说今年不用做寒假作业,配合着小白在她错乱记忆中生活;那副情景几乎令苏早落下泪来,偷偷地问周肃尔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周肃尔只平静地笑:“你看她现在开开心心的,没什么不好。”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沉默。
  正是见识过小白病发时的模样,才能体会到周肃尔的不易。
  说到这里,程非也问祁北杨:“你同余欢呢?你们俩现在有啥新进展没?”
  祁北杨笑着给他看手机:“你瞧,她今天给我发了短信,祝我新年快乐,末尾还有笑脸呢。”
  正是一早收到的这条短信,让他一起床就神清气爽的。
  程非沉默地看了半晌那短信,幽幽地说:“二哥,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这短信……我也收到了。”
  祁北杨笑容一顿。
  苏早抢了手机看:“我也收到了。”
  林定低头翻了下手机,懒洋洋:“加一。”
  苏早万般同情地瞧着祁北杨:“二哥,小桑她这多半是群发的。”
  祁北杨自她手中抢过手机,淡淡地说:“至少她群发的时候没有漏下我。”
  苏早默默叹息。
  握了根大草二哥你现在也太纯良了吧?就这么一个群发的短信就让你满足成这个样子了?那要是小桑真单独给你发了短信,你还不得螺旋爆炸升天和太阳并肩啊?
  程非浑不在意,划着手机,忽记起一事来,仰脸问祁北杨:“二哥,那等小桑出国后,你打算怎么办?做好异地抗战的——准备了么?”
  话说到一半,他瞧见苏早朝他猛使眼色,顿觉说错了话;再瞧祁北杨,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程非懊恼不已——
  难不成,二哥还不知道这回事?
  祁北杨捏着手机,掀开眼皮瞧他,一双眼睛失了方才的温和,满满的阴寒。
  “你说,桑桑要出国?”
 
 
第38章 第三十八点贪欢
  程非点头也不是, 摇头也不是, 只苦着一张脸看他:“二哥, 这事情吧,说起来话长……”
  祁北杨点了一根烟,也未抽, 瞧着他:“那你就慢慢说。”
  程非恨不得把刚刚说话的自己撕成两半:“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小桑申请了俄罗斯的交换生,大约四月份就要过去了。”
  “从哪知道的?”
  “我自己查的。”
  祁北杨嗤笑一声, 指缝间夹着的烟在烟灰缸的边缘上磕了磕。
  烟灰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弹完烟灰,他只深深地吸一口:“说实话。”
  程非的冷汗要下来了。
  沉默半晌,他才哆哆嗦嗦出口:“……就是我自己查的。”
  说到这里,他自个儿倒是有了底气, 硬挺着瞧祁北杨:“二哥,你也好好想想,为什么桑桑不告诉你?”
  反将一军,以攻为守。
  祁北杨倒是挺平静,仿佛程非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目光移到苏早和林定身上, 他出奇的平静:“这事,你们俩都知道?”
  沉默。
  祁北杨笑:“你们真是好样的。”
  声音轻轻的,没什么情绪,倒像极了无可奈何。
  只抽了一半的烟被他在烟灰缸中碾灭, 他神色淡淡:“先前若不是我看出端倪, 你们是打算把我一直瞒到死?现在又是, 如果不是程三说漏了嘴, 你们也想着等到桑桑走了之后再和我说?”
  苏早犹豫不定:“二哥。”
  “别打着什么为我好那一套, ”祁北杨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咱们几个也算是打小相识。从小到大,我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我追个姑娘而已,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拦上瘾了?”
  林定劝他:“二哥,消消气。”
  祁北杨笑:“我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先前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现在又联手瞒着我……我都习惯了。”
  程非害怕他这么个样子。
  他心里也隐隐有些内疚:“对不起。”
  祁北杨说的对,从小到大,他这个做二哥的,没少替这两个小的顶罪。林定和程非犯浑啊,念初中时,血气方刚,教训人的时候下手没轻重,把秦家的小四打成了脑震荡。秦家老二气势汹汹地过来,扬言要替弟弟报仇,祁北杨顶了上去,把这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后来这事惊动了大人,也是祁北杨主动顶锅——那时候祁母的病已经确诊了下来,祁父冷着脸,带着祁北杨去做的心理鉴定,结果是正常的,但祁北杨却仍被怀疑患了病。
  “我不怪你们,也没指望你们能帮我什么,”祁北杨站起来,眼底尽是阴翳,“只拜托你们一件事,别阻碍我和桑桑。”
  苏早原想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又被他这样的目光给惊回腹中。
  二哥这眼神,也……太吓人了。
  她自个儿身上起了层细细密密地鸡皮疙瘩,捋了捋。
  祁北杨已经离开了。
  孟宅。
  余欢低头,在为顾太太沏茶。
  孟家在霞照市的人脉不多,但也是有那么几个相熟的。孟老太爷原同余欢笑着猜今天会是谁第一个上门,没有想到竟然是顾太太。
  顾太太依旧一身的珠光宝气,颈上一串钻石项链,腕上通透满翠的镯子,戒指耳饰一个不落,余欢甚至怀疑她丈夫是做珠宝生意的。
  她笑盈盈地同孟老太爷攀谈,提起孟恬还在世的时候,两人也曾一起喝过茶。
  余欢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默不作声地做好自己的工作,这还是孟老太爷闲时无事指点她的。
  今日余欢穿了件墨绿色的长裙,袖子宽,随着动作轻柔地滑下去,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腕,鸦色蓬松的发挽起来,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来,上面戴了一对水滴形的红玉坠。
  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顾太太看的眼热——年轻貌美的皮囊,珠宝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轻轻一点就勾的她心动。
  隐约间,可以窥见孟恬年轻时候的风采,果真是林媛不能比拟的。
  等到余欢离开,顾太太才说出了今日的来意:“南桑现今还没有订下婚事吧?”
  顾太太知道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余欢,但也听得了,刚刚孟老太爷叫了她一声“小桑”。
  只怕用不了多久,她的名字还是会改做孟南桑吧。
  孟老太爷原悠哉悠哉地饮着茶,听得她这一声,神色稍冷淡:“她年纪还小,读着书呢,这些事情不着急。”
  顾太太笑:“老爷子您可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您这样纵着南桑,不怕她被人骗啊?”
  孟老太爷不喜她这样热络的语气:“小桑知道分寸。”
  顾太太没瞧出孟老太爷神色不耐,仍旧笑盈盈地说:“我们家顾启呀——”
  “可别说了,”孟老太爷伸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的话茬,“您儿子同林小姐的事还没断个干净吧?”
  顾太太面容一僵,孟老太爷这时候提起林媛,她自己也心虚:“林媛品行不行,她自个儿贪慕虚荣,假冒了南桑的身份……这样的女人,我们哪里敢叫她同顾启交往?”
  孟老太爷笑了:“顾太太,我也不敢叫南桑同顾启交往啊。”
  孟老太爷皂皂没有想到,顾太太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余欢的头上。
  林家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没有心思干涉,不过也听到了些情况,譬如林媛被赶出去,婚约取消,顾太太这下是连孩子都不想留了,铁了心要顾启同林媛断绝关系。
  甭管顾启此人如何,单单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牵扯,孟老太爷就不会同意他去追求余欢。
  顾太太最终讪讪笑着离开,孟老太爷气的多喝了两杯茶——是什么给了顾太太错觉,让她觉着自己那个二手的儿子还能高攀上南桑?
  这样一对比下来,孟老太爷竟然觉着,祁北杨似乎还不错。
  至少祁北杨没有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倒是也听说,祁北杨养了个小姑娘,几个月前断了联系。
  这还是需要慎重考量的——谁能保证,他同余欢在一起后不会再去养一个?
  孟老太爷还是想给余欢找一个能够一心一意待她,最好孟家也能压的住的人物。
  上午孟老太爷刚想到了祁北杨,下午这人就登门了。
  他备的礼品丰厚,恭敬地说是来探望孟老太爷;孟老太爷还因着早上顾太太的事情生着气,听见人报他过来,烦躁的心情稍稍安稳了一下,也没换衣服去见他,瞧见这人低眉顺眼的,忍不住拿他就与顾启做了下比较。
  和顾启相比,祁北杨还是好了那么一点点;至少,单单是相貌上,祁北杨要比顾启出众不少。
  孟老太爷知道祁北杨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故意吊着他,没叫余欢下楼——下午的客人少,余欢在书房里学习俄语。
  早在过年的时候,余欢就说自己申请下来交换生的名额;孟老太爷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孩有出息,这样的光彩夺目;忧的是只怕这么一来,又是聚少离多了。
  孟植也劝慰他,总不好拘着孩子一辈子,再说了,她是去学习,又不是去蹲监狱;等到了俄罗斯,孟老太爷大可一同过去陪伴。
  正好也见识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孟老太爷很快便被孟植所说服了,为了能使余欢更快地融入和适应生活,他还特意高薪聘请了一位俄罗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为她补习俄语,以及讲一些特有的风俗习惯。
  这是余欢跟随他上的第三节 课。
  请来的这名老师姓沈单名一个照字,比余欢年长六岁,如今在霞照市一中任俄语教师,讲起课来极有耐心,一个词一个词地纠正着余欢的发音。
  祁北杨同孟老太爷喝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茶,仍不见余欢的面;他的耐心消耗殆尽,轻轻放下酒杯,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小桑今天出去了吗?”
  孟老太爷瞧着他,俨然一副初陷情网的莽撞模样,这让他暂时选择性遗忘掉祁北杨养小姑娘的事,笑了:“她在楼上学习呢。”
  “学习?”祁北杨讶然不已,“南影大的课程这样紧张吗?”
  孟老太爷顿了顿。
  也不知道小桑有没有同他讲做交换生的事情。
  他只隐下去这段,若无其事地请祁北杨喝茶,话题千绕百回,祁北杨最终忍不住,把话题扯到了余欢,刚说了句,孟老太爷就站了起来,竟然是打算送客了。
  孟老太爷神色淡淡:“今天我身体也乏了,不多留你,北杨,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人家都送客了,他也没什么办法,这毕竟是小桑的外公,祁北杨临走前,告诉了孟老太爷另一件事情——
  余欢同林媛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冒名顶替这么简单。根据当时做的笔录,参与拐卖人口的一人说自己还有一儿一女,想知道自己入狱后,这对儿女该如何生活。而当时的警察处理这事的时候,发现他口中的那两个孩子宛若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余希与林媛,就是那两个孩子。
  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帮凶,帮着人贩子父亲“教育”这些被拐卖来的孩子,肆意欺□□骂;年幼的余欢到了他们手里哪里能讨得好去,就连祝华院长回忆起来,都是叹息:“——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狼狈,衣服是脏的,脸上的黑泥得费力搓才能搓的掉。最可怜的是余欢,三个孩子中数她年纪最小,身上的伤也多,有些瞧起来像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小家伙发着高烧,迷迷糊糊说胡话,来来回回就四个字,妈妈,我怕。”
  醒来后的余欢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字,也忘记了余希与林媛两个人对她的欺辱,一心一意把他们当做哥哥姐姐来看待。
  也或许是那场病彻底伤了余欢的身体,她总是病歪歪;有次祝华偶然瞧见余希小声叫她小桑,便也给她另取了小名,小桑,希望她能同慈济院外的桑树一般茁壮成长。
  孟老太爷平静地听着祁北杨讲完这些,面带微笑地目送他离开。
  等到祁北杨走了之后,他狠狠地将拐杖掷在地上,捏着桌上的茶盏摔碎,满脸的阴戾。
  先前孟老太爷只怨怒林媛一人,还真的以为是这个孩子天生不善,害的他同余欢骨肉分离;而如今,祁北杨明明白白告诉他了事情原委,孟老太爷更加怒不可遏。
  余希。
  这个名字,他也记住了。
  敢欺负小桑的人,哪怕是过了多久,只要他这条老命尚在,拼死也得给小桑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孟植恰好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惊了惊,伸手敲门,犹疑开口:“爸?”
  “没事,”孟老太爷的声音蕴着薄怒,“阿植,你把机票改签一下,多留几日,我有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
  祁北杨走到孟家庭院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二楼望了一眼。
  她卧室的方向,窗帘放了下来,遮盖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瞧不清。
  他拿出手机来,想要同余欢发条短信,可敲了删,删了敲,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上一条短信,还是她群发的那一条——
  [祝你新年快乐。^_^]
  祁北杨忍下心口间淡淡的不适,给她发短信。
  [新年万事顺遂啊,桑桑。]
  余欢回短信的速度很迟,一直到了傍晚,祁北杨的手机才震动了一下。他傍晚去瞧周肃尔,多喝几杯酒,上了头,昏昏沉沉的疼。但手机上,标注着“桑桑”的短信令他倦意全消,祁北杨颤抖着点开短信界面,只看到她客客气气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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