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大嘴巴往旁边一撇,“哇”一声哭了出来:
  “阿万又秃了!”
  郑菀安抚木头人,抬头见崔望要走,忙道:
  “你要走?”
  崔望回头,眸光暗沉:
  “菀菀,你阿耶阿娘均在,乖一些。”
  郑菀被他话中之意弄得脸一红:
  “哪个跟你说这些了?”
  崔望没答,他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
  “阿万,照本君说的做。”
  说罢,人以身化剑,白莹莹的光一下子自窗户飞出,消失在了天际。
  “喂。”
  郑菀叫之不及,懊恼地看着得了吩咐的阿万,“阿万,你给我铺床。”
  阿万摸着光脑袋,垂头丧气地去铺床。
  郑菀这才坐到踏上,《莫虚经》下册还未见着落,她不能修炼功法,便只能一遍遍运行“仉魂诀”和“造幻诀”——
  直到天际清明,才从冥想里醒了过来。
  “说起来,你这修为,也算是一日千里了。”
  烬婆婆道,“冰凤凰,知微境中期,这一趟出门,你走得值。”
  郑菀却感觉寥寥。
  按实力,无涯榜上如今还没她名字呢。
  “等《莫虚经》下半册找到,你便知道,何谓一法以造天了。那时,你将日头长虹,玄苍界同阶修士,无人是你敌手。”
  “有崔望在——”
  “你那冤家?”烬婆婆意味不明地笑,“命运之诡,在于不可捉摸。你冤家气运极盛,奈何你在中间插了一手——那,可难说了。”
  郑菀不解,正要再问,却听院中突然传来一声:
  “菀菀,你出来!”
  阿耶的声音。
  听起来,盛怒以极。
  郑菀还从未听阿耶对自己这般语气,他大多数时候,对自己连大声都不舍得。
  ……可是发生了何事?
  郑菀心中一凛,足间一点便披衣下榻,使起冰隐术推门除了去。
  但见院中,紫丁香花开之处,阿万仰着大脑袋,张着嘴茫然地看着面前盛怒的男人,手里还拿了一叠……
  苍栏报?
  苍栏报似纷纷扬扬的雪花,摊在了院中的桌上、地上。
  郑菀心道:
  糟了。
  我命休矣。
  “菀菀,这上面说的什么?”郑斋一抖苍栏报,薄薄的纸张哗啦啦地响,“你看看,这都记的什么玩意儿?你这些日子,都跟那姓崔的小子在一块?”
  报上,以极大的篇幅和抬头,写着“玉清门尽欢真君与归墟门离微道君的风韵二三事”,最上一张,还有那“离微道君冲冠一怒为红颜,对某位肖想尽欢真君之人放出豪言,要求约战”云云。
  “阿耶,你哪来的苍栏报?”
  这东西可不便宜。
  一张可要十粒元珠,书院里都是凡人,可没人订的起,也没人会去订。
  “这木头人一大早在桌上晾的。”
  郑斋指着阿万,阿万懵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道君让阿万按照日期,整理好,他下次来看。”
  “……”
  想起崔望临走时对阿万那句吩咐,郑菀突然明白了。
  这厮——
  “若你阿耶阿娘肯了呢?”
  “菀菀对道君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是啊,日月。
  日月知道了。
  那边阿耶还在问:
  “菀菀,你老实交代,你跟这崔望,是不是又在一块了?”
  郑菀张了张嘴,还没回答,旁边的阿万却狂点头:
  “真君和道君一直在一块呀。”
  “前几天,道君还给真君梳头哩。”
  “……”
  郑菀恼羞成怒:“阿万!”
  阿万委屈地眨眨大眼睛:
  “阿万没说假话呀。”
  “菀菀!”
  王氏在一边劝他:“女儿长大了,总归有自己的想法,你莫要干涉太多。”
  郑斋指着她,手抖了一会,颓然放下,道:
  “罢了,你实在欢喜的话,阿耶也不做那恶人,便将那小子请回来吃顿饭。”
  这时,门被人从外“笃笃笃”地敲响了。
  阿万猛地跳起来,哒哒哒地过去开门:
  “必是道君来了!”
  郑菀:……
  什么清冷剑仙?
  她看走眼了。
  分明是步步为营,老奸巨猾之辈。
  作者有话要说:望崽崽:
  古人云,曲线救国,可得矣。
  ——
 
 
第150章 
  归墟门,玄清峰。
  “师尊,你有没有觉着,今日的小师弟有些奇怪?”
  李司意摇着折扇,看着前方消失在空间裂缝后的缥缈身影,问了一声。
  “哪儿奇怪?”
  “他这衣裳,是不是年前新做的一身,叫什么鸿光法袍的?上回我还赞了声。还有那发髻,是不是也束得比平时精神?”
  “这倒是,你小师弟平时都爱穿咱们门派的道袍,破了还能去执事堂换。”
  归墟门弟子可都是这么干的。
  天鹤道君摸了摸下颔:
  “这般看来,确实有些奇怪,昨晚他还问我,若是我这样的年纪,会想要些什么东西。你说——”
  “——是不是离微良心发现,提前开始准备师尊我的生辰贺礼?”
  “那师尊说了什么?”
  “我啊,我说想要一块青朊精金石。”天鹤叹了口气,“你师尊我这把剑,可是许久未升阶了啊。”
  归墟门每个弟子都愁啊。
  “……”
  李司意没忍心打破师尊的期待。
  小师弟后来明明是去了一趟冰沐城,冰沐城别的没有,文房四宝最多。他这师尊,要他舞剑行,要他拿笔,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那边厢,位于风妩城长鹿书院、独属于郑家的院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阿万一下子蹦了出去:
  “道君!道君!你可来了!阿万想死你了!”
  木头人手舞足蹈地沿着门外那人转圈圈。
  院内的郑斋则抬头往外看。
  游廊旁的木芙蓉一夜之间都开了。
  深深浅浅的红,映着一蓬浓碧,被风一吹,在枝头瑟瑟含羞地颤动。白的粉的花瓣打着转儿,落英般飘到树下那人身上。
  那人着一身广袖白袍,玉冠墨发,玉立于这花前树下。
  仿似听到动静,他抬目往院内看来,目光一触,那一身冰雪,俱都化为融融的春光——与此同时,他眸内的万里星辰、浩瀚江海,俱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泓清澈而透亮的柔波。
  郑斋心跳停了一拍,等意识到,忍不住暗骂了声娘。
  再看身旁夫人,但见夫人双颊酡红,眸光晶亮,好似回到了初嫁他之时,郑斋又忍不住骂了一声:
  “鸡贼!”
  这贼子如此狡猾,竟妄图以皮相惑人,连他也险些着了道。
  幸亏自家闺女端得住,表现还算正常。
  郑斋舒了口气,让开一步,抱拳:
  “仙士驾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伯父客气了。”
  白袍青年一颔首,流云似的广袖拂过门旁低矮葱茏的花丛,径直进了门。
  看门老头作了个揖:
  “郑老先生,人已经带到,小的便告退了。”
  “劳烦劳烦。”
  郑斋从袖带里取了一粒碎银抛了过去。
  看门老头儿接了在手里掂量着,面上的笑不由再殷勤了些。
  转头往外走时,忍不住又往回瞥了一眼。
  白袍仙君已经走到院中,恭恭敬敬地与那郑夫人行了一礼。
  想起方才这人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老头儿不禁摇了摇头。郑家这闺女他经常见,虽说见一回都要傻一回;可这位白袍仙君,却比那闺女要更……
  怎么说来着?
  那就是天边端着的云,云落了地,那是要挨千刀的。
  他方才在前边领路,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浑身上下就出了一身汗。这仙君气势也忒怕人了,黑黢黢的眼睛一扫过来,他便忍不住两股战战。
  就这样一人,居然对着郑老先生与他夫人恭恭敬敬的,老头儿还从未见过对凡人如此的仙士——
  那些仙士哪个眼睛不是长在头顶上?
  甭说其实气势这般嚇人的仙君,便是那些道铺子里的店小二,看到他们经过,还要挥手驱赶呢。
  老头儿纳闷着走了,屋内郑斋和王氏却已经围着圆桌坐下了。
  仆役忙不迭端茶送水上来,郑菀静陪末座,山山在她旁边转了会,见阿姐不理他,便泪眼汪汪地冲到王氏怀里了。
  “道君!道君!你让阿万做的事——”
  阿万像阉割的公羊一样,发出一声惨叫便说不了话了。
  只睁着一双死板板的眼睛拼命瞪这位白衣飘飘的道君。
  郑菀也瞪。
  崔望视若无睹地将手中提了一路的东西放到圆桌上,嘴角一抿,抿出股微微的不自在。
  “这是本君,”他似是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我从冰沐城特地为伯父购来的澄泥砚、徽墨,以及一套昭奚狼毫;还有这——”
  他将一个长形的檀木盒,推到了王氏身前:“——是为伯母准备的。”
  “希望两位欢喜。”
  白衣青年说完,下颔线便忍不住紧紧蹦了起来,上半身直挺挺地坐着,眼中透露出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忐忑。
  “欢喜,自然欢喜。”
  王氏伸手接了过来。
  若来的是位圆滑世故、长袖善舞之人,她还不至这般,说起来,上一回与崔望接触,还是郑菀在凡间的生辰那日。
  彼时这位仙君高高在上,贺完生辰便走,两人也未来得及说上话,唯一留下的印象,便是其俊美无铸,孤高冷傲。
  此时再看,哪里是孤高冷傲,分明是个情窦初开、不善言辞的青涩儿郎。
  “仙士客气了。”
  “伯母可打开看一看。”
  王氏果然打开看了,长盒内卧着一副精致又不失典雅的红宝石头面。
  最让熨帖的是,这副头面明显是静心挑选过的,用料不十分珍贵,于她一个凡人而言,戴上不算打眼,可做工却是顶尖,其上镶嵌的珐琅嵌丝工艺,巧夺天工,小小一朵牡丹,欲绽不绽,委实美极。
  一位仙士,可肯设身处地花下这番心思,足见其不是没心的。
  “伯母可叫我离微。”
  “离微?”
  王夫人试探般叫了一声,见这位白衣修士面上无有一丝勉强,嘴角的笑意立时浓了些,“不若叫贤侄罢。贤侄也不必见外,叫我一声伯母便是。”
  “伯母。”
  崔望从善如流。
  “暧,暧。”
  王氏笑得眼角的鱼尾纹拉出一道长长弯弯的褶子。
  郑斋在一旁,看得内心是潮浪翻涌——
  当然,面上依然是肃穆端容的。
  他记忆中的崔望,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冷情淡漠的国师,一剑可断山海;可眼前这个,却仿佛冰冷的佛像活了过来。
  这感觉,十分之微妙,难以形容。
  “仙士这回上门,可是有要事?”
  郑斋并不接礼物,也并不改口。
  “却有要事。”
  崔望无视郑菀的眼神,起身便朝郑斋与王氏一揖到底,“侄儿想续从前愽凌崔氏与荥阳郑氏之约,愿与郑氏菀娘缔结一世婚盟,共偕白首。”
  “从前愽凌崔氏,与荥阳郑氏之约早便作废,仙士不记得了么?”
  圆桌上尚摊着苍栏报,报上历数着玉清门尽欢真君与归墟门离微道君之间发生的二三事,从露水情缘,到难分难舍,其荡气回肠、恩爱曲折,足足可以在凡间排上十几场戏。
  “记得。”
  “阿耶——”
  郑斋伸手挡了挡,阻止郑菀的话,直直看向崔望:“记得的话,仙士,为何还要与我家菀菀缔结婚约?”
  他问得郑重,崔望也答得郑重:
  “自然是——”
  郑斋猛地站起,椅脚滑过地面发出一声生涩的滑音,一下打断了崔望的回答。
  “仙士可方便与我来一下书房?”
  这是要单独聊了。
  崔望一颔首,跟着站起:
  “伯父,请。”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西侧的小书房去,郑菀这才发现,崔望居然比阿耶还高了半个头。
  阿耶在男人中,已经算是高的,可崔望还要高一些,身形挺拔,流云似的袍摆被风吹得轻轻荡起,露出其下洁净如雪的靴履。
  “菀菀,”王氏拍了拍她手,“你自小主意大,告诉阿娘,怎么想的?”
  郑菀将脑袋腻进她怀里:
  “阿娘……”
  她鼓了股腮帮子,一会便像泄了气似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