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短短时间内,崔望已经以剑气绳在半空织成了个“蛛网”,所有人都站在这蛛网上,自上而下俯瞰。
  他推开众人:
  “你意欲何为?”
  “进石棺。”
  七杀眯起眼,流转的目光穿过众人,最后落到中间的郑菀身上,“本君可以保证,必定放了其他人,包括你师尊和这位……美人儿。”
  “不许去。”
  郑菀一下子揪住了崔望的袖子,“崔望,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许去。”
  她想到了那个梦。
  崔望无知无觉地躺在石棺里,鲜血,成了他的葬品。
  郑菀没想到,当她费尽心思进来,最后还是看着事情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背后操纵着命运的大掌太过强悍,让人完全找不到破局之法。
  “哎,你这女娃娃怎么回事?”
  鹿厌道君站了出来,“不过进一下石棺,生死还未可知,还能救其他人,有何不可?”
  “你们也这么想?”
  郑菀看向其他人。
  “自然不会。女娃娃,你放心,人要脸,树要皮,我等必是与离微道君一块的!”
  “是啊是啊,若无离微道君,我等早就成了怪物。”
  值得欣慰的是,只有鹿厌道君对崔望进石棺表示了赞成。
  “菀菀,”崔望拂开了郑菀的手,“若继续僵持下去,反倒于事不利。”
  “区区一个躲在背后装神弄鬼的老朽之辈罢了。”他淡淡道,“有何惧之?”
  “再说,我若不去,如何能揪出他来?”
  “崔望!”
  就在郑菀打算拿出匕首威胁他不准去时,崔望传音入密过来:
  “菀菀,我已有应对之策,反倒是你,在外千万注意,一定跟着师尊,保护好自己。”
  郑菀知道,他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这人性子拗得很,一旦下定注意,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她不会传音入密,只扬声道:
  “你记得,我之性命,全系于你,你死,我亦死。”
  许是近来情蛊的存在太浅,之前……
  和烬婆婆那一遭,竟是忘了,情蛊还未解,只是母蛊再压不住子蛊、失却了使人神智昏昏的效用罢了。
  郑菀意在提醒崔望保重,谁知他竟是一捏诀,一只白色羽蝶蓦地从他掌心放了出来。
  羽蝶徘徊一圈,翩翩落于郑菀头上。
  郑菀只觉得心脏一揪又一松,好似一直禁锢着她的某样东西解了开来。
  有点轻,有点空,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惶恐。
  她茫然地看着崔望。
  “情蛊已解,各自无忧,你……且宽心。”
  崔望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一步步向石棺走去。
  此话不亚于诛心!
  郑菀一下子揪紧了匕首,一股凉气与怒意从脚底板升了起来:
  他……竟然不信她!
  不信她肯与他同生共死,将她的话,曲解为不想与他一块死?
  “崔望,你、你混蛋!”
  郑菀红了眼眶。
  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崔望染血的白袍。
  崔望回过身,他安静地躺入石棺,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深邃如星海,穿过人群望向她时,难得弯了弯。
  “哐啷啷——”
  倒立的石棺,合上了。
  郑菀的心,也像跟着被埋入了暗无天日的地底。
  她想,等他平安出来,她一定、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骂他不信她,骂他在这关头解蛊,狠狠晾他一个月,再亲亲他,与他和好。
  闹别扭的时间,一定不能太长。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就好了。
  那边七杀则懒洋洋地靠着石棺:
  “你们坐,你们坐。”
  “鬼才坐得住!”
  天鹤当时没阻止,现下肠子都悔青了,“本君那小徒儿进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条乌龟王八活得太久,老天爷瞧他不顺眼,他当然得找个护身符喽。”
  七杀耸了耸肩,“你们替他养了这么久的护身符,也是蠢。”
  “那我等怎么出去?”
  鹿厌插话。
  “你要出去?”七杀瞄他一眼,嘴角一扯,邪性四溢,“行啊,本君这便送你出去。”
  他手一挥,本来在剑气网上呆得好好的鹿厌道君,如风筝一般飘了出去,精准地砸到祭台。
  “噗嗤——”
  堂堂一位妙法境大修士,脑袋竟然跟软趴趴的凡瓜一般,烂了。
  鲜血流向石棺,被石棺一滴不漏地吸了进去。
  “你——”
  饶是看不惯鹿厌,可也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其他人纷纷握紧手中法宝,如临大敌:
  “你这是何意?不是说离微进了石棺便放人么?”
  “哦,本君跟他啊,这是旧怨。”
  七杀眼光似有若无地拐过郑菀,“他以前那个女儿,哭唧唧的忒讨人厌了。”
  “……”
  这等心性不定的邪修,在情势未明之下,不惹为妙。
  郑菀定了定神:
  “道君的意思,是等石棺内胜负出现后,再放人?”
  “正确,美人儿就是机灵。”
  七杀看着她,可惜地道,“虽然出来的九成九都是那人,不过那人对其他人性命没兴趣,放不放,无所谓,只是你嘛……”
  “美人儿,本君先送你出去如何?等出了去,你要有多远就躲多远,莫被捉着了。”
  “不走。”
  郑菀一下子闭紧了嘴。
  她一定要让崔望看看,她是肯的。
  她肯的。
 
 
第167章 白衣人
  石棺内。
  崔望一进石棺,就察觉到这是个人为开辟出的异空间。空间规则不算完善,但奇异的是,架构很完整,他指尖放出一道剑意,呼啸着冲向前方——
  水帘幕只荡漾开一片水波,却纹丝未动。
  “厉害。”
  老祖宗鼓掌,“此等空间造诣,小望望,你确定自己能抵得过?”
  崔望未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水帘幕——
  老祖宗冷哼了一声,自方才解了蛊,他这重孙孙就一直这副鸟样。
  “老祖宗我知道,你自己没把握,要有把握,你才不会解蛊,对不对?”
  良久,崔望才道:
  “……是。”
  “往前一步,便是入魔,小望望,心思莫要放得这般深。”老祖宗提醒他,“心魔难解,错一步,便是道毁人灭,想当年……”
  “奔雷仙君也是这般毁了的?”
  崔望突然接话。
  “你提他作甚?那就是个不争气的,一时想茬了!”
  老祖宗摆摆手,“不提旁的,你进这石棺,可是有想法了。”
  “是有一些。”
  崔望只觉得,身上与生俱来、伴他良久的某样东西,确实在一点点流失,且速度越来越快——
  可用魂识,又察觉不出什么东西来。
  袖间鸿羽流光剑剑尖在不断震颤,轰鸣示警。
  “有想法,那就快行动啊。”
  老祖宗急得团团转,这当口,却见重孙孙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交握于腹前,躺得笔直笔直——
  真跟那些死了、躺棺材里接受子孙后代香火的死尸似的。
  “真他妈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呸,老子才不是太监,老子可是铮铮铁骨的男人!”
  老祖宗骂了会,不见人搭理,只能蹲在魂识海里一下一下地用手舀水玩。
  未过十几息——
  方才还毫无动静的崔望却突然睁开眼睛,他双手往外一探一握:
  “抓住你了。”
  老祖宗死瞪眼都没瞧出他抓住什么,正要问,却见重孙孙足间一踢棺材盖子,人已经电射向水帘幕。
  似穿过一层薄膜,人已经落到了另一处。
  这一处,绝了鸟语花香,灭了蓝天绿地,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血茫茫。
  微微的腥臭钻入人的鼻子。
  这绝不是一个叫人愉快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不详和压抑。
  “妙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进石棺,是想直接与那老不死接触?不得不说,小子,你有点刚啊。”
  老祖宗赞了一句,“不过,你打不过那老不死。”
  他遗憾地叹道。
  崔望头也不回,凌空往前踏了一步:
  “打不过,也得打。”
  “剑修就是这点不好,宁折不弯,都喜欢‘砰砰砰’硬刚,退一步海阔天空懂不懂?”
  “不懂。”
  崔望话落的当下,凌空的双脚似是找到方向,一步、两步,三步——
  他停住了脚步。
  老祖宗惊叫一声:
  “当真是那个贼老头!”
  前方血雾浓得几乎化为实质,却唯独在正中央空出一个圈儿,血雾一下一下地往正中圈内蜂涌,其势如浊浪排空。
  而圈内,一片空雪茫茫处,一棵歪脖子老树,一张圆桌,一壶清酒,还有一位……白衣。
  白衣酌酒,清雅出尘。
  “未曾想,竟是故人来。孩儿们,让开一条路。”
  血雾不情愿地涌动着,可到底还是往两边挤挤挨挨,让出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
  这道一直通向崔望的脚底。
  “哟,还有位小客人。”
  “莫上,这厮惯会装模作样、给人挖坑!”
  老祖宗愤愤不平。
  崔望一握剑柄,抬脚上了小道。
  “奔雷,这么多年,你还是小孩子脾气。”白衣慢悠悠道,“还不及小客人稳重。”
  崔望站到了桌前。
  近一些,才发觉这人额心有道米粒大小的疤。疤痕形似一轮弯月,落在那张清雅出尘的脸上,反倒显得他一双眼睛温柔似水。
  “坐。”
  白衣拎起酒壶,将对面的酒盏斟满。
  崔望目光落到那酒盏上,一对儿青玉杯,白衣手上是龙杯,而他身前是凤盏。
  明显是女人喜欢用的东西。
  “本来,这是本君准备用来喝合卺酒的。这青叶红,埋了许多许多年,开封时,连十里外的蜂儿都醉了。可惜、可惜了……”
  他声音里满是怅然。
  “这里没有蜜蜂。”
  崔望道,“你,离不开这里”。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小娃娃很敏锐啊。”白衣弯起眼睛笑了笑,“长夜漫漫,这地方,待了万万年,难得见人,倒叫人开心。小娃娃,可否陪本君手谈一局?”
  “我来一战。”
  “你们年轻人啊……。”
  白衣摇摇头,白如雪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倒让他有股圣洁之感。
  他给自己斟了杯酒,“就是火气重,太过焦躁,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狗东西在拖延时间——”老祖宗突然道,“小望望,快快,拔剑砍他。”
  “奔雷,多年不见,不如你也出来,与本君喝杯水酒叙一叙?”
  白衣伸手一招,原来在崔望魂海里叨逼叨个不停的老祖宗一下子滚了出来。
  小小的魂识光魄一暴露在外,便缩成了手掌大一团:
  “艹!格老子的!”
  他骂。
  崔望神情一凛,出手如电,迅速将老祖宗捞了回去,重新往魂识一拍,还加了道锁。
  “手脚很快嘛。”
  白衣眉毛微挑,显然对崔望能从他手里抢东西感到惊讶,“不愧是本君在天寓中看到的人物,未来的——”
  他顿了顿,举杯:“——无情道主。”
  崔望却不耐再说,提剑一下斩了过去。
  浮浪层叠,和着无匹的剑芒往圆桌上落,白衣动也未动,“轰隆隆——”
  一阵涟漪荡开,白衣与圆桌一动未动。
  崔望却被爆开的气浪掀出了三丈之遥。
  这在过去,简直是前所未有。
  崔望一下子攥紧了剑柄,剑柄处的白流苏轻轻蹭过他的手掌。
  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
  白衣摇头喟叹:
  “现在的年轻人,太心急了啊……”
  “说起来,你该感谢本君才是。”
  他慢悠悠地看向一旁的歪脖子树。
  奇特的是,这棵歪脖子树从树杈、树干,到焦枯的弧度,都与凡间界梅园那棵连接两界的雷击木一模样。
  “若不是本君当日点化,你岂能有今日的情缘?”
  崔望心咚得跳了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虎口握紧又伸开,握紧,又一剑斩落。
  一阵更大的气流爆开,将他几乎一下子弹到血雾的边缘。
  “不敢听?”
  白衣支着下巴,“小娃娃,你当真以为,你那位心上人是通明之人?不过是本君送她一场梦……只是本君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女娃娃比本君想的,还要有本事,竟然撬动了你这颗万年铁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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