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郑菀不意:
  “为何这般说?”
  “如女君这般相貌出众的,要是来过,我必定记得,”龟公天生长了一副笑模样,“就是不知女君是欢喜细皮嫩肉的,还是阳刚粗犷的?是欢喜小家碧玉些的,还是大家闺秀些的?您提出来,我轩逸阁啊,包您满意。”
  郑菀不知道逛个小倌馆还有这许多名堂,睁大了眼,仔仔细细看着这轩逸阁。
  三层式建筑,与凡间红漆绿格的风格不同,这轩逸阁,整个一仙家气派,白壁鎏金瓦,两面楼梯旋转相衔,正中一座白玉高台拔地而起,四四方方,底下以碧玉连枝支着,不必想,人若于高台起舞,该是何等曼妙。
  若非早知此地是小倌馆,她怕要以为自己行走于瑶池仙境。
  “……其实我轩逸阁还有一位修士,虽人气不及头牌,但因着与,咳,”龟公压低声,故作神秘,“与离微真君有三分相似而十分受欢迎,名唤‘花朝居士’。”
  做小倌的,不独凡人,很有些低阶修士,无元石花时便来小倌馆挂个单,这些修士不用真名,只用艺名,统称“居士”。
  “哦?与离微真君相似?”
  郑菀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起来了,“叫来看看。”
  “这——”
  龟公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郑菀没看明白,待明白了,便下巴一抬,摆出一副颐指气使之态:“让你去便去!伺候的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她在凡间金尊玉贵着养到大,自然养出了一身骄矜贵气,倒把这龟公唬得一愣一愣的,以为当真碰上了哪位仙家子弟,颠颠儿地跑去叫人。
  郑菀兜里揣着两块灵石,面上却丝毫不怵,自在地寻了高台前的一处长几落座,她想得明白,大不了叫师尊来付账——
  她日后还他便是。
  有钱惯了的,纵使一时囊中羞涩,也总学不会抠抠搜搜、精打细算地花销,总想着:日后总会有钱的。
  郑菀也是如此。
  她已经将这件事儿抛到脑后,开始观察起周围,一眼看去,高台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她还发现,里边不少都是着了黄裙的玉清门人,还有个熟面孔:百灵。
  百灵似是跟旁人来的,见了她便微微一笑,郑菀于是也矜持地朝对方丢了个笑,两厢便算打过招呼了。
  “那是谁?”
  百灵身边的女修是玉成境修士,是她太姑祖,年纪不小,看起来却如二八少女,“倒是生得标致。”
  “郑菀。”
  “哦?那个先天道种?”太姑祖眉毛一挑,“守中境刚过,便来轩逸阁了?亏我师傅前些日子还说玉清门后继有人了。”
  玉清门为何多出低阶魅术?
  从藏经阁取得高阶功法的,一代代累起来也不在少数,可许多修士都在练成之前便折戟成了沙,好好的高阶功法硬是修成了低阶魅术,缘由便在此:破身太早,一次采补得来的元力可抵得上辛辛苦苦几月,几次三番下来,谁还肯老老实实下苦功?
  百灵抬头瞧了一眼,却见龟公领着一白衣修士颠颠儿地过去,只觉身边太姑祖搭在椅背上的手一攥:“竟然是花朝居士?”
  那边郑菀也已经见到了所谓与离微修士像上三分的花朝居士。
  她一眼过去,便忍不住皱了眉头。
  若要说像,下颔与眉骨确实是像的,可这神……却差了太多,便是硬拗了一件白袍在身,也有些四不像。
  “不像,眸太浊,唇过丰,伶仃细瘦,”她冷冷道,“不过浊物尔。”
  花朝居士脸色发白,唇咬得死紧,便在这时,他从前的入幕之宾灵萱真人过来:
  “先天道种好大的口气,说得这般细致,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你与离微真君多熟稔。”
  百灵拉了拉太姑祖的袖子:
  “姑祖,您别说了。”
  龟公脸色也不大好看,花朝居士也算是轩逸阁的招牌了,肯过来,也是他赔笑说了许多好话,此时这般晾着,以后他再叫,便叫不动了。
  便在这时,丝竹管乐之声响起,方才还空无一人的白玉高台上,已出现了一位红衣修士,守中境修为,赤足套着红缨圈,跳起了天乐舞。
  一双潋滟秋波往台下抛来时,当真是媚眼如丝,情意勾人。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莫要伤了和气,花朝居士便随了灵萱真人去,这位女君,不若重新召一位陪您看舞?”
  一位负责人模样的跑出来打了个圆场,灵萱真人哼了一声,当真领了花朝居士回座。
  郑菀左右看了看,随手点了一个旁边端果盘的:“便他罢。”
  那黑衣跑堂秀气白净,眼睛极大,一笑面上还有两个酒窝,看上去温良解意,她很中意。
  “这……”
  负责人眼神落到那跑堂上,犹疑了一阵,才道,“行,你,好生伺候着。”
  “哎。”
  郑菀重新落座,黑衣跑堂当真过来,依偎在她膝头,一手还亲昵地拿了盘中鲜果喂她,模样温顺至极,倒让她想起容怡平时养着顽的波斯猫。
  “你叫什么名字?”
  “书远。”
  小跑堂仰头便是一笑,梨涡若隐若现。
  头牌的舞确实极美,若灼灼红蕖,偏旋转时,又如一团烈火,郑菀看着,倒想起凡间那一场舞来,崔望与她伴奏,她从前往后,都未跳得那般好过。
  “女君可是想起了谁?”
  不知何时,书远已经半直起身,淡淡的书卷气蹿入郑菀的鼻子,她张嘴将他喂来的红伈果吃了,他手却未离开,在她唇间暧昧地游走。
  “不相干之人。”
  郑菀看着手腕,一道狰狞的青筋在慢慢游走,情蛊开始起作用了。
  她发现,情蛊与烬婆婆所言有些出入,不是情动才起作用,她与男子接触得久些,便会开始疼,从手肘开始,初时很浅淡,涩涩的,极容易忽略。
  书远已经给她喂了许多果子,倚了她许久,她才感觉到这一丝疼。
  需要再疼一点。
  要加点猛料么?
  郑菀想着,书远似是接受到她眼神的鼓励,在唇边划拉的手指突然停了,“女君,可要去楼上?”
  这是鱼水相邀了。
  郑菀正愁猛料不够,欣然同意:“行。”
  两人大摇大摆当真上了二楼,开门后,书远小心地阖上了门,从后抱住了她:“女君今日,是想要何种伺候?”
  郑菀伸指抵住了他唇,笑嘻嘻地道:
  “你先脱衣服。”
  书远果真乖顺地放开她,跑去脱衣,黑色外袍,腰带,郑菀坐在长几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谁知书远不脱了,坐她身旁,拎起旁边的细颈铜壶倒酒,倒了酒也不与她,往嘴里一倒,便要来给她渡酒。
  郑菀下意识往后一躲,便在这时,房门“轰”地一声,炸开了。
  木屑还未落地,便成了齑粉。
  她转头往后看去,但见男子一身冰雪色,仿佛跨过千年万年的时光向她而来,漆漆眉目下,一双薄唇染血,汹涌的暗流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墨发下,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
  他瞪着她,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
  “何方宵小竟敢来我轩逸阁闹事?”
  老鸨匆匆上来,身后跟着一堆儿凑热闹的修士,待看到洞开门前的那人,都是一惊,声音都变了:
  “离、离微真君?”
  “滚。”
  崔望头也不回。
  郑菀却已经将书远往外一推,扬唇笑道:
  “你来啦,崔望。”
  那边老鸨屁滚尿流地带着打手跳下了楼,连着灵萱真人也不住地回望,面上还是惊愕:那先天道种竟然认得离微真君?
  这边郑菀却已经顾不得旁人如何想了。
  崔望的怒气,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在她开口之际,便已逼到近前,伸手锢住她细瘦伶仃的脖子,越收越紧。
  从来淡漠无一物的眼里,尽是切齿之恨:
  “郑菀,你尽敢。”
  郑菀知道他被她逼他出关的手段激怒了,双手扯着他如铁钳一般的大手,喉咙“嗬嗬嗬”作响,她对着他眼睛,艰难地出气:
  “崔、崔望,你忘、忘了么?你欠我一、一个承诺。我、我找不到、到你,只、只能出此下、下策。”
  她声音越来越弱,眼里的光,便像是他幼时见过的一只鹧鸪鸟,鹧鸪鸟掉入冰窟被他捞起时,在他掌心里也是这般眼神,柔弱无助。
  崔望猛地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手掌,不一会,又将拳握起。
  郑菀捂着喉咙,拼命咳嗽了起来,一咳,方才还在眼角的眼泪便滚了下来,她揩了揩:“你看,我赌对了。”
  “你还是来了。”
  烬婆婆说过,她若与旁人纠缠,持龙佩者自然知晓,加上还有情蛊的作用,若她当真与那人成了事,她便会受尽剜心之痛而死——
  她死,他便死。
  郑菀不信,崔望会不来。
  只是她没想到,他来的这样早。
  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带着风雨欲来的肃杀。
  “啪——”
  突的,廊下与屋内的琉璃灯爆了。整个屋子都黯淡了下来,唯有月光冷冷地透过窗落了进来。
  崔望捏起她的下巴,柔软的丝绸袖子冷冷拂过她的脸颊、鼻子、唇角,他专注地擦,从近处看,那双眼睛如漂亮的黑玛瑙,美极了,又冷极了。
  “撕啦——”一声,他面无表情地撕下她鹅黄色的外袍。
  低阶法器的门派袍服在他手中,如凡布一般易碎。
  郑菀被他揩得疼,推他:
  “你干什么?”
  “别动。”
  崔望投来的一目,让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冰冷压抑着狂暴,只让人感觉风雨欲来。
  他揩完,便放开了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找烬婆婆,”郑菀道,“烬婆婆便是那日须臾之地的幽魂。”
  “她不是在你身边么?”
  崔望眸光往她身上一落,最后目光凝到了方才她挣扎时敞开的对襟前,一片雪玉似的肌肤上,坠着鲛丝的凤珑滑了出来,他一指,“那里。”
  郑菀摸着凤珑:
  “当真?”
  “自然。”
  崔望颔首。
  “那我如何寻她?”
  “等她恢复,自来会从凤珑出来。”
  郑菀立时便喜出望外了,似乎忘了方才的不快,一双水眸弯弯的,像一抹月牙儿。
  “在情蛊解除前,不得再与旁人如那般——”
  崔望似控制住情绪,睁眼看她,眸中是看不真切的雾气,“行下作事。”
  “否则,我解蛊后,必杀你。”
  郑菀笑盈盈地举杯:
  “你喝了酒,我便应承你。”
 
 
第47章 激将法
  轩逸阁又恢复了人声鼎沸,大堂内丝竹歌舞之声不绝,传入二楼,倒显得这一处屋子越发静了。
  郑菀端着琉璃盏,让自己笑得更真心更欢畅些。
  “要我喝?”
  崔望抬手接了琉璃盏,他也不喝,从来只摸剑的手掬着琉璃盏的边沿把玩。
  琥珀色酒液,闻来似乎比凡间的梨花白要更醇香百倍。
  郑菀点头,也不多话,只拿那双盈盈的眼睛望他。
  男子的面容被月光打得越发白,透出股薄弱蝉翼的脆弱感,可当他猛然抬头,用那双黑漆漆的藏了大片黑夜的眼睛看人时,却仿佛要将一切都洞穿。
  在那森然的眼神下,似乎一切魑魅魍魉都将无所遁形。
  郑菀盈盈笑着,面上半分不露,却见崔望突然一仰脖,喉结往后动了动,盏中酒便被他给一口干了。他随手一抛,琉璃盏落于柔软的地毯,发出沉闷的一声钝响。
  郑菀勾了勾唇,谁知下一秒人却到了崔望面前,下巴被他指尖禁锢住,丝绸漫过她的脖颈。她挣了挣,没挣开。
  崔望迫她张开嘴,削薄的唇冷冷地贴下来,紧接着,一股浓烈甘醇的酒液被哺了进来。
  郑菀被呛得咳了一声,泪珠儿滚了下来,可天性中的骄横被激起来,她又不甘示弱地将酒用舌尖反哺回去。
  细软的舌尖,与对方的一碰,便不甘示弱地搅了上去。
  崔望以元力压着她,郑菀又被哺了一口酒,气急,张嘴便狠狠咬了下去。
  再是无情道,嘴唇还是软的,她咬得狠,不一会儿铁锈味便弥漫在两人唇间,郑菀仰头看去,发现崔望正垂目看着她,明明两人嘴唇还相贴,他眸中却是一片古井无波。
  无声的角斗里,崔望率先推开她,他揩了揩唇上的血渍,一哂:
  “此酒甚是有意思,你也尝一尝。”
  郑菀咬着唇,泪意汪汪地指控:
  “你欺负人。”
  崔望挪开视线不看她,反倒另提了一句:
  “玄苍界人人都知道,玉清门紫岫道君五百年前在桃花岛得了十瓶桃花露,大徒弟两瓶,二三四徒弟一瓶,到了你这儿——”
  “我是得了一瓶。”
  郑菀揩了揩眼睛,没说下,也没说不下,那双泪光盈盈的眼里是一片纯净。
  桃花露无色无味,既如今被两人都消耗了些,药效必定是大打折扣,郑菀看着落地的琉璃盏,戏文里说过,青楼里的酒水,大都含了助兴之药。
  不过崔望大约是不清楚的——
  毕竟他可从未近过女色,听过戏曲。
  她闻着房内燃着的香,开始觉得脸颊渐渐烫了起来,这滚烫爆开来,又迅速往下延伸,从脸颊、嘴唇、下巴一路烧,直烧得她脑子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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