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道:“皇上这话说的实在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当然会原谅您的。”
这人啊给个台阶就要下,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摔死的。
等着弘历牵着宁筝的手到了池塘边,众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还是富察傅恒最为镇定,率领着众人将一池塘的鱼都打起来,说是晚上做鱼宴。
外头是天寒地冻的,宁筝没一会儿就冻得直哆嗦,两人就回去了。
还是屋子里暖和,没一会小厨房那边就送来了鱼宴,有炖的鲜美无比的鱼头汤,红烧鲫鱼,溜鱼片……满屋子香气扑鼻。
弘历给宁筝盛了碗鱼汤,自己也不吃,目不转睛看着宁筝,生怕她跑了似的。
宁筝拿着调羹,这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道:“皇上怎么不吃?莫不是这小厨房做的饭菜不合皇上的口味?”
弘历放下筷子,长叹了口气道:“朕心里有事,实在是吃不下。”
第29章 皇上太霸道
宁筝觉得这鱼汤鲜美无比,可弘历心事重重,她只好多问了一句,“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臣妾帮您参谋参谋,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兴许有臣妾帮的上忙的地方了?”
弘历道:“就是雪灾一事,自古以来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可这场雪灾来势汹汹,东北一带已经是民不聊生,朕看着这个趋势下去,只怕不少地方都会受到波及。”
“那些大臣们商量来商量去都商量不出个章程来,偏偏国库不充裕,你说要朕如何吃得下?”
宁筝兵不怕冷,如今这天儿就算是日日躲在烧着地笼的屋子里,也觉得冷,更别说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灾民了。
她想了想,道:“别说如今国库不充裕,就算是国库充裕,这灾民何其多,米粮也不够分,一层层分下去,只怕是所剩无几……可除此之外,好像皇上能做的也不多了。”
她这话说的虽不大好听,但却是实话。
好在弘历也就在女人方面有点拎不清,别的时候还是挺清醒的,附和点头道:“你和朕想的不谋而合,粮仓中的那些粮食送到哪里都不够,无异于拆了东墙补西墙。”弘历长长又是叹了口气,这几日他瘦了些,愈发显得眉目清俊了,只可惜眉宇深锁,看起来一脸不高兴,“也难怪皇阿玛继位之后总说佩服皇祖父,当时朕不明白,如今可算是懂了。”
宁筝只能劝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上就算是着急,也得顾及着身子才是,要是您病了,谁来操心这些事儿?”
说着,她给弘历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醋溜鱼片,笑着道:“臣妾觉得这鱼片的味道不错。”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亲昵的动作,就算是弘历胃口不好,也吃了一筷子。
也不知道是富察府的鱼儿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这一筷子鱼是宁筝夹的,弘历只觉得味道十分好,连吃了几筷子,又喝了大半碗鱼汤这才作罢。
冬日的天黑的特别早,很快就有宫女进来伺候宁筝沐浴洗澡了,宁筝是个有洁癖的人,如今这么冷的天,一日都没有漏下。
可今日白蔹进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她去沐浴,她却有些踟蹰——这事儿怎么又来了,在宫里头的时候她还能把弘历往别的女人那边推,可在富察府,就她一个了,还能推去哪儿?
白蔹见她犹豫,只道:“娘娘,您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正在看书的弘历听闻这话扫了她一眼,宁筝察觉到了,忙道:“不是,这就去了。”
就是宁筝再怎么躲躲闪闪,拖拖拉拉,她沐浴完了还是回来了。
如今她穿着月白色中衣,不施粉黛,显得五官明温婉动人,哪里有半点平日里端着贤良大方的影子?
就连弘历也有些看呆了,自从永琏去世后,他们还从未有过同房了。
白蔹等人也是伺候富察皇后的老人了,见状便纷纷退了下去。
屋子里的氛围顿时就有些尴尬。
宁筝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梳头,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宁筝虽说和富察皇后是一样的年纪,
可人家富察皇后十六岁成亲,如今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反观宁筝……活到这个年纪还是母胎单身了,和朋友说起感情问题是一套一套的,可轮到自己就成了白痴。
透过铜镜,她看着弘历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一惊,手中的檀木梳子就掉在了地上。
她正低头去捡了,弘历刚好也过去了,两人头对头,眼对眼,宁筝只觉得好像更尴尬了。
其实她不知道,她这一低头,胸前的旖旎恰好露了出来,弘历是一眼看尽,只觉得浑身发热。
宁筝干笑了一声,那叫一个皮笑肉不笑,“皇上不是在看书吗?怎么……怎么过来了……”
可谁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热烈的吻就落了下来。
宁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呜呜呜,她不要当皇后,她要回去,这个皇上太霸道了吧?还没问她愿不愿意了!
宁筝想要挣脱,可弘历却是将她捁的更紧了。
好像有点喘不过气了。
宁筝使劲一推,弘历半点防备都没有,被推得一个踉跄,推得他一脸茫然,“皇后这是做什么?”
外头大雪飘飘,一片白茫茫,屋内暖烘烘的,好像不做些什么,真的对不起眼下这光景。
宁筝也知道自己有点扫兴,可却是连半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皇上,臣妾,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
弘历想到方才白蔹的那句话,便是兴趣上来了,可还是顺了宁筝的意思,“既然你身子不舒服,那今日就歇着。”
说着,他便拿起搁在梳妆台上的梳子,扶着她的肩道:“你别动,朕来替你梳头发,你身子不舒服,今日又被吓着了。”
弘历下手很轻,一下又一下替宁筝梳起头发来,更是闲话道:“朕记得你刚嫁给朕的时候,满头青丝,那一头好头发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羡慕……”
如今因为替他操心后宫琐事,头发掉了不少,细细去看,还能看到几根银丝。
躲过一劫的宁筝还有些懵懵的,觉得自己的嘴唇麻麻的,连弘历说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弘历见她这般,又道:“皇后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朕看你怎么木木呆呆的,若是身子不舒服可别强撑着,指不定是今日马车翻了把哪里摔伤了,太医来的时候一时间没检查出来。”
说着,他更是扬声道:“来人,快宣太医。”
第30章 皇上…万分挂念
宁筝连忙抓住弘历的手,只道:“皇上,臣妾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想要歇一歇。”
“当真没事儿?”弘历怎么就那么不信了,见着她脸都白了。
宁筝摇摇头,郑重道:“臣妾是真的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困了,等着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皇上,夜深了,快些睡吧,明日您这边还要回宫了。”
至于她,还打算在富察府在住上几日,难得出宫一趟,她想要多在外头透透气儿。
她一溜烟就跑去了床上,都快要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了,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外头。
弘历只以为她是困狠了,原本自己是打算再看会书的,可还是不放心宁筝,就陪着她一起睡下了。
宁筝将被子裹的更紧了,脊背绷的紧紧的,知道的晓得她这是要睡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马上要上战场杀敌了。
弘历上了床,扯了扯被子,发现……扯不动。
他扭头一看,宁筝双手拽着被子,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般,不由问道:“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他只觉得今日的宁筝怪怪的。
宁筝极不情愿把被子松了松,低声道:“皇上,夜深了,睡吧。”
可是这个时候不过是戌时刚过,弘历如何睡得着,可瞧着宁筝眼睛闭上了,也不好与她说话,脑子里想着朝堂上的那些糟心事儿,想的他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这要宁筝怎么睡得着?更何况,现在也太早了点,放在现代也就七点多钟,很多时候她这个点还在公司加班了。
她忍了一刻钟,终于是忍不住了,悠悠道:“皇上怎么还没睡?”
弘历没想到她还没睡着,扭头道:“是朕吵着你了?”
这不是废话吗?
宁筝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口是心非道:“这倒不是,只是看到皇上睡得不踏实,臣妾也颇为担心……皇上可还是在担心赈灾的事儿?”
弘历点点头,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宁筝一直以为当皇上是个美差,毕竟在古代,全天下都是皇上一人的,可如今她才明白权利有多大,责任有多大,如今闹雪灾,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指望着龙椅上的那个人吃饭了。
她仔细搜索着历史,想着历史长河上有没有这一出。
只是很可惜她是个学渣,只知道乾隆的爸爸是雍正,乾隆的爷爷是康熙,别的好像就不大知道了,她仔细想着,脑袋都快想破了,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乾隆皇帝在位期间五次普免天下钱粮,三免八省漕粮,为世人所称赞,那这一次雪灾这么严重,为何不能率先试一试?
宁筝知道这个想法有点匪夷所思,斟酌道:“臣妾一直觉得授之以鱼不如授人以鱼,就算是开仓放粮,这粮食也是有定数的,治标不治本,臣妾觉得……不如普免天下钱粮。”
弘历瞬时就坐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宁筝,道:“皇后这想法倒是与朕不谋而合,朕这几日也一直在想这个法子,这个法子利民却不利国,国库不充裕,朕知道这法子一说出来,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对,若是有战乱,别说是军中的饷银发不出来,只怕连粮草都不够。”
“可皇上都说了,若是有战乱,才会粮草不够的情况,但是现如今,并没有战乱。”宁筝知道自己是女子,可能想的不如弘历多,不过现在如今的情况也不能让她多想了,“明年有没有战乱臣妾不知道,可臣妾却知道若是朝廷再拿不出解决办法来,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流离失所了,到时候别说是外族入侵,只怕不少人要揭竿而起了。”
“这人啊求个太平就够了,在太平盛世,又有几个人会揭竿而起?反观乱世,一人乱,这人心就跟着乱了,皇上,得人心者得天下啊!”
她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可落在弘历眼里,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
弘历想着她的话,是一宿都没有睡着。
倒是宁筝说完这话踏实了不少,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弘历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醒来之后,银朱这才告诉她,“……皇上天不亮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嘱咐奴婢好好照顾娘娘,若是娘娘有个头疼脑热的,千万别忍着,赶快请太医过来瞧瞧。”
说着,她更是抿嘴一笑,低声道:“皇上还说要娘娘早日回宫,皇上……万分挂念。”
第31章 当年的恩恩怨怨
宁筝心里木木的麻麻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况且她是母胎单身,长到28岁,连男朋友都没有。
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便想掏心掏肺的还回去。
虽说乾隆皇帝弘历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猪蹄子,但对她也不算差了,当然要抛开永琏的死。
一个男人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能够从他眼里看出来的,只是宁筝并不知道弘历是不是对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这样的。
银珠等人见着她没有说话,只道:“娘娘这是么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皇上临走之前还专程吩咐过奴婢……”
宁筝只是冲她摆摆手,“不碍事的,我……我只是还没睡醒呢!”
她这边更是打算在富察府多住些日子,以后还没想好怎么办呢。
谁知道她这边刚用过了早饭,便有丫鬟前来通传,说是富察傅恒过来了。
对于这个白捡来的弟弟,宁筝还是挺满意的,这个大男孩三观正模样长得帅,这天底下但凡谁有这样的弟弟能不稀罕?
富察傅恒是才练过功的,脸上还挂着汗了,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道:“姐姐。”
宁筝正在用牛乳粥了,冲着他招招手,“要不坐下来再吃一点?”
“我们府上厨房的牛乳粥熬的倒是不错了,原来姐姐没出嫁的时候便十分喜欢,没想到出嫁多年还是挂念着。”虽说宁筝出嫁的时候富察傅恒还小,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记得的,如今更是笑着道:“记得有一次我来找姐姐玩,姐姐和五哥正在抢了牛乳粥吃了,这牛乳粥,咱们家的孩子都爱,唯独我倒觉得一般般。”
其实吧也不见得是这牛乳粥好吃,不过是孩子多了就容易抢食,这才吃得香,也不见得是牛乳粥有多好吃。
提起这位富察傅宽来,宁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前日富察傅宽过来了一趟之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这阖府上下,谁都不知道他回来了似的。
想了想,宁筝还是开口道:“五哥不是回来了吗?这几日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
就算是富察傅宽是李荣保的养子,但也是富察府名正言顺的少爷,宁筝也晓得李荣保的性子,这个人刚正不阿,听府中的下人说他疼富察傅宽比疼亲生儿子更甚。
说起富察傅宽,富察傅恒就留意起宁筝的脸色来了,一副踟蹰不已的模样。
宁筝将喝剩了半碗的牛乳粥递给银珠,要他说下去。
宁筝这几日强迫自己多吃多动,如今胃口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这半碗牛乳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富察傅恒这才慢悠悠道:“五哥回是回来了,只是昨日早上被被阿妈打了一顿,狠狠抽了一顿鞭子,如今疼的连床都下不了了,可怜五哥,我从小到大最为顽劣,可也从未被阿妈这样打过,五哥从小就听话懂事,又聪明,最得阿妈喜欢,唉……”
他简直说不下去了,一想到富察傅宽那皮开肉绽的样子就觉得心里疼。
在他心里,自己上头了八个哥哥都是亲生的,并没有嫡庶之分,也并没有什么亲不亲生的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