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筝强忍着笑意道:“那你倒是同本宫说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瓜尔佳氏初锦低声道:“奴婢,奴婢害怕皇后娘娘……”
“是吗?那让本宫大胆猜一猜,你可是害怕本宫对你不利?”宁筝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模样生的出挑,德行出众,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揣着什么心思,不需要本宫说,想必你比本宫更清楚!”
“这瓜尔佳氏一族存在的是什么心思你也清楚,可如今你在这长春宫就惴惴不安,要是当真进了宫,走出这长春宫的大门又该如何自处?这宫里头女人多,是非多,到底该不该进宫,初锦姑娘该想清楚才是。”
瓜尔佳氏初锦跪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太妃娘娘希望她进宫,家里人希望她进宫,其实她一心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够了,可她更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
见她不说话,宁筝又是道:“你可愿意进宫?如今这里没有旁人,你同本宫说了什么,本宫自然会替你保密,不会对外宣扬的。”
瓜尔佳氏初锦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奴婢不愿意。”
“哦?那你倒是和本宫说说是为什么。”宁筝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只觉得她聪明,怕是比瓜尔佳氏一族和那位太妃娘娘聪明多了。
瓜尔佳氏初锦缓缓道:“这宫里头太复杂,奴婢只是一介女子只想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二来自宫里头女人多是非多,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奴婢,奴婢只愿意平安度过此生。”
这话按理说应该是大不敬的,可却是让宁筝听着对她刮目相看,这样一个妙人赐给富察傅恒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微微颔首道:“不知初锦姑娘可听闻过本宫的亲弟弟富察傅恒?”
瓜尔佳氏初锦一愣,不知道宁筝突然问这些做什么。
宁筝缓缓道:“本宫一母同胞的弟弟富察傅恒如今还未成亲,虽比你大两岁,可也尚是婚配年纪,与你也是郎才女貌,皇上同本宫说想要与你们赐婚,可本宫思来想去,这亲事也得经过你们双方同意才是,忙婚哑嫁虽和和美美的不少,但一辈子过得冷冷清清的也不少,这门亲事你可愿意?”
富察傅恒这个名字在京城之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模样生的出挑,家世出挑,还有个当皇后的姐姐,不少世家女子都削尖了脑袋想嫁给他了,瓜尔佳氏初锦是远远见过他一面的,印象深刻,从未想过自己能嫁给他。
她一时间羞红了脸。
宁筝见状心中明白了,笑着道:“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好歹给本宫一个准话啊。”
瓜尔佳氏初锦声音小的像蚊子嗡似的,“奴婢愿意。”
既然愿意那就好办了,宁筝见着这位瓜尔佳氏初锦是个不错的,也就放心了,只要白蔹将她送出去,原本她是打算将富察傅恒也叫过来问一问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富察傅恒这个人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孩子似的,这家里人说什么,他总觉得不好,凡是都要按照自己的性子来。
宁筝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养了个儿子似的,这富察傅恒也得需要他来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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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上离开的时候说过要陪着宁筝一起用晚饭,所以今日弘历来的是特别早,一进门就见着宁筝若有所思,存心想要逗逗她,也不准宫女们发生声音,轻手轻脚走过去捂住她的眼睛。
宁筝吓了一跳,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在长春宫敢这样的男人除了弘历还能有谁?宁筝有的时候觉得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性子,长不大似的,无奈道:“皇上,快放开臣妾。”
弘历压根没有松手的意思,只道:“你还没说朕是谁了?”
宁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您是皇上啊!”
弘历凑近她的耳侧道:“不,朕问的是朕是你的什么。”
这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了吧?
宁筝想了想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
弘历听闻这话果然是十分满意,松开了手。
宁筝一睁眼就看到了脸上带着笑容的弘历,心里暗道——还真是个小孩子的性格,脸上却浮现笑容道:“皇上今日看着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朕一看到皇后,这心情自然是不会差的。”弘历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道:“朕方才在御书房的时候还专程将傅恒叫过来了,问了他几句,他说你们家如今正在帮他说亲事了,谈起这事的时候垂头丧气,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宁筝摇摇头,“他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弘历只道:“傅恒这是没尝过甜头,要是尝到了甜头,自然是……”
宁筝知道他这话中是什么意思,拔高声音道:“皇上!”
这屋子里还候着宫女太监了,您这样随意开车,怕是不大合适吧?
弘历就喜欢这样逗她,如今笑的是十分开心,凑过来低声道:“怎么,皇后这是不好意思了?”
前一次因为贪多,宁筝身下都有些肿了,弘历很是心疼,所以接连着几日没有碰过她,如今恨不得狠狠将她压在身下,想着她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宁筝瞪了他一眼,只道:“还请皇上慎言慎行,这宫里头还有人盯着了……”
现在她可以确定的是皇太后安插了人进来,可这人到底是谁,她并不知道,不过她打听了大阿哥的事情,只怕这事儿很快就要传到皇太后的耳朵里去了,其实她隐约也知道这内奸肯定是她身边近身伺候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她并不愿意去怀疑任何一个人。
弘历一点都不怯,反倒还低声一句,“那皇后晚上等着瞧好了,晚上就只有咱们两个了。”
没皮没脸!
简直是没皮没脸!
宁筝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第52章 犯下了死罪...
到了晚上的时候,宁筝就更加不想和弘历说话了,这弘历就像是没经过人事儿的男孩儿似的,不知道满足,这样也就罢了,偏偏逼着她说些自己不愿意的话。
宁筝脸通红,别过头不愿看他,可弘历却道:“如今只有朕和你两人了,怎么还不好意思说话?”
宁筝还是不说话,是啊,这个时候要她说什么?她……她也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弘历却是逼着她说话。
宁筝这才道:“臣妾……您要臣妾说什么?”
弘历低声道:“皇后觉得舒服吗?”
这话要她怎么说?
宁筝被他逼的没办法,这才低声说两个字——舒服。
弘历这才满意。
到了第二日,宁筝依旧是被折腾的下不了床,甚至比前一次更是酸涩,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似的,哪哪儿都是酸的,哪哪儿都是疼的。
银珠这一次得到了教训,一大早得了弘历的吩咐,就去慈宁宫与皇太后告了假,皇太后那边虽不悦,可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等到了银朱回来的时候,宁筝还是没有起身,银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撩开帐幔一看,却见着自家娘娘颈脖间满是红痕,倒是有些触目惊心。
宁筝也不知道弘历会这般,只扶着银朱的手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是狠狠咒骂了弘历几句——这人简直太不知道检点了,这宫里头又不只有她一个女人!
银朱看到这儿却不知道该喜还是忧。
宁筝只道:“今日这事儿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只有你和白蔹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毕竟这长春宫里头有奸细!
银朱点点头,犹豫片刻只道:“娘娘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太后娘娘那边听闻娘娘病了,一句话都没有,倒是和敬公主还问了奴婢几句,说是要来看娘娘,奴婢只与和敬公主说您刚用了药,要歇着,所以和敬公主这才没有过来”
她刚才进门的时候甚至端着一碗药,为的就是能装的像一点。
宁筝点点头,只觉得银朱这丫头如此聪明,还真是一点就通,同时她很欣慰。
她并不远怀疑任何一个人,更不愿意怀疑银朱和白蔹,可皇太后那边知道了太多的辛秘,这是贴身宫女裁知道的,除了白蔹和银朱,怕是别人都不知道。
宁筝怎么都没有想到,到了傍晚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皇太后还是知道了,“……皇后莫要以为哀家年纪大了,什么事儿不管,就以为哀家耳聋眼瞎了!哀家看的透着了,皇后贪睡不来给哀家请安,哀家无话可说,毕竟这宫里头你是皇后,这点面子哀家还是要给你的。”
“可皇后倒好,随便扯了个幌子来骗哀家,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觉得这样做了合适吗?”
这话是在宁筝的意料之中,她太清楚皇太后的性子了,眼睛里是一点沙子都容不下的。
看样子,这问题还是出在银珠和白蔹身上,她们两人中必定有一人是奸细。
到了清朝之后,宁筝身边没有别人了,罢她们俩儿当成了姐妹看待,如今心里难受,却还是勉强笑了笑,道:“臣妾不知道太后娘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皇太后便“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皇后到了今日还在说谎!当日先皇替皇上决定这门亲事的时候,哀家就不同意,可皇上却说富察一门皆是满读诗书,教养出来的姑娘也不会差的,可哀家看皇上还真是看走了眼,皇后满口谎言,如此模样哪里当得了六宫之首,不说说别的,就连高贵妃都比皇后要懂事些了!”
她这话说的未免太重了些。
宁筝看着皇太后这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作为一个母亲,她也能够理解皇太后的心思,养儿养到这么大,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弘历日日想着的都是富察皇后,皇太后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皇太后不仅是一个母亲,更是在大清朝的皇太后啊!
宁筝心里有了定数,原本一开始还以为皇太后是猜测,其实按照皇太后的性子,要真的是猜测,就不会如此大动肝火了,索性跪下来认了,“臣妾今日的确是蒙骗了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不管是设计查出内奸也好,还是有隐情也罢,她骗人这事儿却是真的。
皇太后没想到她认的这么快,只冷冷道:“既然如此,皇后回去好好想想,等着想明白了再来哀家这里回话。”
宁筝应了一声,这才下去了。
等着她出门的时候,却见着和敬公主侯在门边,看着她,一脸陌生的样子。
宁筝蹲下来,笑着道:“和敬,我要银朱给你的梅花香膏,你收到了吗?”
如今外头天寒地冻的,就算是和敬公主裹的像个粽子似的,可鼻子、小脸已经被冻得红通通的,点点头,才道:“我收到了……皇额娘,你撒谎了是吗?皇祖母说人不能撒谎,撒谎会被神婆娘娘偷走的。”
就算是她和宁筝之间不亲密,可血缘亲情这种东西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皇太后夸宁筝,她会觉得与有荣焉,皇太后责骂宁筝,她也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的。
宁筝并不否认,轻声道:“是,是皇额娘撒谎了,皇额娘做错了,和敬啊,人做错了事情并不可怕,关键是要懂得承认自己的错误,你看皇额娘最开始因为害怕你皇祖母,就不敢承认错误,可承认错误之后,你皇祖母并没有说些什么是不是”
“反之,若是一味不承认错误,到了晚上,说不准会替神婆娘娘偷走的,这样以后皇额娘就再也看不到和敬了,再也看不到你皇阿玛了。”
和敬公主想了想,道:“那皇额娘认错了,神婆娘娘是不是就不会把你偷走了?”
宁筝点点头。
和敬公主嘴上虽没说写什么,看起来却是有些如释重负,正要再说话的时候,双喜姑姑却是出来喊她了。
宁筝知道,皇太后害怕自己和和敬公主太亲密,生怕自己将和敬公主抢走了,所以也并没有多留,看着和敬公主进去后就走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宁筝已经可以初步确定白蔹是皇太后的内奸,毕竟早上是银朱将要端进来给她的,这药她没喝,直接倒入花盆中,唯有白蔹和银朱看到了。
在她离开长春宫之间,银朱一直都守在她身边没有离开,倒是白蔹却借着她身子不好说吩咐御膳房那边炖些药膳离开过一阵的……白蔹,果然是白蔹。
宁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还没等她的步撵到长春宫了,银朱便匆匆忙忙迎了出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皇后娘娘,不好了,白蔹,白蔹她……怕是魔怔了。”
宁筝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是白蔹从御膳房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嘴里喋喋不休说着“完了,是自己中计了”之类的话,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方才银朱出门的时候,白蔹居然在屋子里烧起了纸钱。
银朱急的不得了,只道:“奴婢发现白蔹烧之前之后,白蔹不仅不停止,还冲奴婢发脾气,说奴婢不顾姊妹之情,连她最后做的这点事儿都拦着……娘娘,您说白蔹这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说完,她脸上又是委屈又是着急,紫禁城中可是有规矩,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烧纸,凡事私自烧纸的人,那可都是犯了大忌讳。
宁筝忍不住皱眉,也顾不上什么,赶紧带着银朱就走去了白蔹的屋子。
可不是,当她一推开白蔹房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冥纸燃烧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昨晚上因为太辛苦的原因,现在突然闻到这味道,只觉得整个人有些不舒服。
“娘娘,您小心些。”银朱扶着宁筝,急忙举起帕子为她遮住口鼻,扬声道:“白蔹,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想要命,难道连娘娘的名声也不顾了?你这样子在长春宫烧纸,当心连累了娘娘。”
在紫禁城,是任何人都不允许私自烧纸钱的,一旦被抓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奴才们入了宫,自然是皇家的人,从此只能一心侍奉主子,再没有其他亲人可言,就是是妃嫔,一旦入了宫,也是以弘历为主,先是弘历,皇族,再然后才是本家,所以说如果有人在紫禁城中烧纸祭奠,就说明根本没有把紫禁城当做家,居然惦记着其他人,这可是不忠不孝,当然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