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弘历有要事处理,所以宁筝就趁着这个空档好好睡了一觉,她本想着皇太后安插的线人还在,可她却是太难受了,更何况,弘历也说了,一切还有他在了。
如此黑甜一睡,宁筝倒是睡到了天擦黑,刚起身,却听银朱说富察傅恒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傅恒来了?
这孩子很少来找宁筝,纵然如今他是弘历身边的贴身侍卫,可到底也是外男,时常出入长春宫还是不大方便。
宁筝只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一问,富察傅恒果然是十分委屈,“……还不是因为五哥,当初阿玛给五哥定下了亲事,说是将瓜尔佳府的一位姑娘嫁给五哥,想想都知道,五哥是不会愿意的,阿玛聪明了一辈子,却是自作主张放出消息去,说是我们富察府要和他们家结亲。”
“如今也不知道阿玛怎么就同意退这门亲事了,可谁知道瓜尔佳府却是不肯同意,直说要结亲的消息已经放出话去了,这亲事要是退了,要他们瓜尔佳氏一族的颜面放在哪里?”
“阿玛为了这事儿,如今是整宿整宿睡不好,我看到他这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来问问姐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如今富察一族荣耀,这京城中想要攀附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富察傅宽年纪将近三十,怎么会同意与瓜尔佳氏结亲?
可如今的瓜尔佳氏,就像是一块丢不掉的牛皮糖似的。
宁筝还是第一次从富察傅恒脸上看到焦急的神色,知道富察一族皆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怕如今就被人钻了空子,只道:“别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待会儿你回去告诉阿玛和额娘一声,别着急,万事还有我了。”
说着,她又问了问那瓜尔佳氏一族的情况,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原来瓜尔佳氏一族原先也是京城中的名门望族,奈何家中没有有出息的子弟,败家子又多,坐吃山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在京城之中也就剩下空名头了,如今到手的肥肉肥了,自然是不肯答应。
他们家是毫无颜面可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富察一族却不能入他一般。
送走了富察傅恒,她倒是愁容满面,既然连李荣保和富察夫人都这般着急,可见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就连白蔹带人上前摆了饭菜上来,她都有些怏怏的。
银朱前来回话道:“皇后娘娘,方才皇上派人前来传话,说是有些事要忙,要娘娘不必等皇上,先用饭好了。”
宁筝也不同他客套,自顾自吃了。
等着饭吃完了,她还是没想出个合适的主意来。
弘历回来时,见着她的皇后坐在灯下,手撑着下巴,可怜巴巴的样子。
今日因为公事繁多,他留了大臣们一道在御书房用了晚饭,还喝了点酒,只是吃饭的时候就惦念着宁筝了,昨晚上闹腾的太凶了,他都看的出来宁筝今日有些难受,也不知道好点没……
宁筝想事情想的太专心了,所以连弘历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知道弘历挨着她一起坐下,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这才道:“原来是皇上,皇上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没叫人通传一声?”
说话的时候,她闻到了弘历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只道:“皇上晚上可是用过晚饭了?”
弘历点点头,搂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一旁的宫女见了,又是纷纷低下头。
宁筝还要说话,可弘历已经抢在她前头开口了,低声道:“朕这是在帮皇后找内奸了,皇后不是怀疑长春宫有皇额娘安插的人吗?咱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宁筝明知道他是找借口,可当着宫女的面儿也不能将他推开,要不然明日皇太后怕是能将她生吞活剥了,只道:“皇上怕是喝多了酒,要不臣妾要人下去准备醒酒汤?”
“不必了,朕没有喝多。”弘历靠近她,两人几乎是鼻尖对鼻尖了,“皇后若是不信,可以闻一闻。”
这人就算是没喝多,只怕也喝的不少。
宁筝站起来道:“皇上还是去歇息吧。”
这男人喝多了酒分为很多种,有的是喋喋不休,有的是蒙头大睡,还有一种就像是弘历这种平静异常的,可往往最后一种才是最可怕的。
宁筝几乎是半哄半骗这才让弘历去洗了澡,等着弘历到了床上去了,宁筝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完事儿了,今日可真是不简单的一天。
可谁知道闭着眼的弘历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倏地睁开眼,悠悠道:“皇后今日可有不舒服?”
“臣妾好得很啊!”可怜宁筝这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放下来了,又提了起来,“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着,明日还得早朝了。”
顿了顿,她又觉得有些好奇,“好端端的,皇上问这话做什么?”
“昨夜,朕好像有些凶猛了,后一次的时候只听得到皇后喊疼。”弘历的心还是很细的,如今翻过身,看着宁筝的眼睛道:“朕知道皇后定会不好意思,不会将这事儿告诉太医,可若是伤着了,一定不能勉强……”
他还记得当初宁筝刚嫁给他的时候,彼时他还是毛头小伙子,懂得不多,富察夫人知道了很是心疼女儿,所以还专程托人捎了药膏和小册子进了王府,当时为了这事儿,他还打趣过宁筝了。
宁筝瞪了他一眼,只道:“臣妾真的没事儿。”
其实怎么会真的没事儿?就算是这具身体已经很适应这个男人了,可她好歹几个月没有同房过,到底有点吃不消。
弘历却不相信,“真的?”
宁筝点点头。
“朕不信。”弘历说完这话便是不管不顾地起身,只道:“朕要检查一下,皇后是个什么性子,朕还能不知道?这种事儿哪里会说?”
这又是要干什么?
宁筝紧紧拽着被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可她哪里敌得过弘历力气大,弘历说要检查那就一定要检查,嘴里更是道:“皇后放心好了,朕不会乱来的,皇后的身子得多歇着才是……”
最后,他还是检查了,还道:“像是有些肿了,不过应该不碍事儿的,朕下次得轻些。”
如今宁筝的脸红的已经能滴出血来,感觉自己的底线再一点点被弘历打破,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了?
他们是合法的夫妻,难道这种事儿还能大喊大叫?
她可丢不起这人啊。
她感觉弘历起身了,慌忙闭上眼睛别过脸去,低声道:“夜深了,皇上还是早些睡吧。”
夜深了?
如今不过是亥时一刻,还早着了。
弘历自然是睡不着,一把就将她搂到怀中,道:“朕听闻今日傅恒来过了?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宁筝脸上,她只觉得痒痒的,囫囵将这件事讲了一遍,只巴不得早些说完能早些睡觉。
弘历虽承诺她不做什么,可如今一双手却在她身上游走,更是慢条斯理道:“瓜尔佳一族如今落败了,倒是没皮没脸起来,不过这事儿叫朕看倒是挺简单的,瓜尔佳一族不是想将女儿嫁到富察府来吗?说是这消息京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从始至终,从来就没人说过瓜尔佳一族要将哪个女儿嫁到富察府去,也没说要嫁给谁啊!”
宁筝睁开眼,看着他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弘历道:“皇后一向聪明,朕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难道皇后还不知道?”
宁筝一想,对啊,瓜尔佳一族的姑娘不止那么一位,这富察府的少爷也不止一个……等等,不对,这富察府尚未成亲的少爷好像也就剩下富察傅恒,富察傅恒乃是富察府的嫡出少爷,他的亲事自然是万众瞩目,如今他们已经知道瓜尔佳一族是个什么德行,自然不能眼睁睁将他往火坑里推了。
弘历好像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只道:“朕知道如今就是你们家就傅恒一人没有成亲,他啊这个不愿意那个不愿意,要求多着了,你为了他的亲事有多着急旁人不知道,朕还是知道的,如今这歪打正着之下他要是能成亲,不也能圆了你们一桩心事?朕记得,傅恒今年也十八九岁了吧!”
第49章 皇后天下第一美...
其实有件事弘历一直没讲,就是怕宁筝担心,这后宫中有位瓜尔佳氏太妃,当初先帝还在世的时候颇为得宠,如今想将自己的侄女送进宫中,他更是看过一次。
那位瓜尔佳氏的姑娘生的貌若天仙,说是倾国倾城一点都不为过,更是满清第一美女……不过他倒是觉得这位瓜尔佳氏姑娘担得起这个名头,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拒绝那位太妃,这后宫之中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差别根本就不大。
可是如今,他看着搂在怀里的宁筝,只觉得他的皇后才该是满清第一美女,那位瓜尔佳氏,差远了。
不过年纪打了的太妃总是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不如就将她那侄女赐给富察傅恒好了,这样,这两家怎么着也算定下亲事了,正好也能打消瓜尔佳氏一族的心思,也能解决富察傅恒的亲事,也算是两全其美。
他将这话说了,宁筝原本是睡意朦胧,却是倏地清醒过来,她记得野史上曾写过这富察傅恒的妻子和乾隆皇帝有一腿,生下了福康安,从小是养在乾隆身边的,比不少阿哥都得宠……难道这一世重蹈覆辙了?
宁筝忙道:“臣妾觉得不妥当。”
“怎么就不妥当了?”弘历笑着道:“朕知道这瓜尔佳氏一族是远远比不上你们家的,可皇后也得想想,如今傅恒年纪已经不小了,从小就被你们宠坏了,亲事拖到如今还没有定下来,不是嫌这个不好看,就是嫌那个太刻板……那位瓜尔佳氏的姑娘朕见过,朕觉得傅恒说不准会喜欢她的。”
这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弘历是男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宁筝看着他,道:“皇上见过那位瓜尔佳氏的姑娘?”
这话一问,弘历倒是有点心虚,如今轻咳一声,只道:“当初她来宫里头拜见太妃娘娘,也去慈宁宫给皇额娘请安了,所以朕见过一面。”
“那皇上觉得如何?”其实吧,宁筝倒不是很在意弘历和这位瓜尔佳氏姑娘以后有什么,不过想想要是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富察傅恒倒是挺可怜的,不仅被带了绿帽子,还给别人养儿子,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还被写进了野史中,人人都知道这事儿了。
弘历更心虚了,将宁筝也搂的更紧了,只道:“朕之前就听闻她是满清第一美人儿,所以就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好看是好看,不过朕觉得她没有皇后生的好看。”
“朕对那满清第一美人的称谓更是好奇得很,这天底下的女子何其多,凭什么她就能是那第一美人儿?朕倒觉得其中有问题,瓜尔佳氏一族这些年没什么有出息的人物,这种乱放厥词的事儿倒是没少做……”
自封自家女儿为满清第一美人还是其一,其二则是富察氏一族和瓜尔佳氏一族的亲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宁筝却觉得男人的话信不得,男人的话要是能信,这母猪都能上树了,“皇上瞧见那般绝色美人儿难道都不会心动?臣妾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可不信。”
弘历翻过身来,与她面对面,“那朕要如何做,皇后才能信?朕也就不瞒你了,当初皇额娘说是后宫空虚,的确是有将她封为后妃的意思,只是朕觉得不妥当。”
说着,他扫了宁筝一眼,道:“其一,瓜尔佳氏一族居心叵测,其二,皇额娘用心不良,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朕怕你吃醋……这天底下的绝色女子很多,朕有皇后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眼神太过于深邃,宁筝最心底好像软了一下,只道:“皇上这话当真?难道以后不会觉得这位瓜尔佳氏的姑娘容貌绝色,会后悔吗?”
弘历摇摇头,“朕不会后悔的。”
宁筝忍不住去想野史写的那些事儿,说是弘历酒后强占了富察傅恒的妻子,更是生下了儿子福康安,这种事儿也是有待考究的,毕竟野史是野史!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和谁有一腿,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点点头道:“臣妾觉得皇上这办法可行。”
要是没错的话,富察傅恒的妻子的确就是这位瓜尔佳氏,他们感情应该还不错,生下了好几个孩子,如此决断,也是成全了一桩亲事。
如此这件事就是这么定下了,宁筝昨夜是真的累狠了,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睡得着,第二日早上弘历起身的时候虽说轻手轻脚,可她还是醒了,连忙起身伺候弘历穿衣梳洗。
弘历看着她眼睑下一片青紫,颇有些心疼,“你好生睡着就是了,这长春宫又不是没人伺候?”
这话简直是说到宁筝心坎上去了,可她如今也只能道:“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旁人伺候和臣妾伺候又怎么是一样呢?”
弘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倒也没说话。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说一句,“朕今日会早点过来陪你一起用晚饭的。”
既然宁筝都已经起身了,虽说有点困,可想着待会儿就要去慈宁宫请安,不如先去看看和敬公主好了。
慈宁宫内。
和敬公主还在酣睡了,皇太后一向将她看的娇惯,总说小孩子瞌睡多,每日她睡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从不说请安的话。
宁筝也不叫醒她,只与孔嬷嬷说起话来了。
孔嬷嬷看起来很高兴,笑着道:“……昨个儿公主回来之后不用奴婢们提醒,自个儿就去练字了,还说希望娘娘您快点将梅花香膏做出来了,连带着吃晚饭的时候都和太后娘娘说起这事儿来了。”
顿了顿,她瞅了瞅四周,见着没外人,这才低声道:“可奴婢见着太后娘娘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只怕太后娘娘以为您这是在和她抢和敬公主了。”
其实在她看来,如今这个境地是对宁筝有利的,皇太后将弘历往宁筝身边推,只盼望着她早点生下一个孩子,兴许接下来的这个孩子是个阿哥了?
殊不知宁筝与弘历说好了,等着身子调养好了再生孩子,如今只道:“嬷嬷,我不是要和太后娘娘抢和敬,只是和敬养在慈宁宫的确是不合适,姑娘家养的娇惯一点是没有错,可太后娘娘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能护着和敬多久,难道以后和敬就不用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