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跪下》作者:醉折枝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沈辞柔长到十七岁,纵马过街,章台寻柳,长成长安城最靓的崽。
王子皇孙勋爵贵胄一概表示这小娘子娶了恐怕折寿,气得阿耶沈仆射说胡话:“若我女儿能嫁出去,我能给女婿跪下!”
沈辞柔认命孤独终老,直到在朱雀大街的奔马前救下个琴师。
琴师白衣抱琴,天生秀骨,一举一动尽是温雅风流。
沈辞柔觉得自己被红鸾星击中了。
费尽千辛万苦,沈辞柔总算把人骗到阿耶面前,阿耶一看来人又惊又恐,上朝多年条件反射立马跪下。
沈辞柔:“哇,您还真的说到做到。”
沈仆射:“闭嘴吧你快跪下!”
架空历史,略有唐影。拒绝考据,拒绝负评。1v1撒娇打滚式甜宠,轻松磕糖的体验。
温文尔雅热爱马甲不动声色撒娇十级选手X每天都很快乐的一根筋直球靓仔
排雷:男主武力值max所以敢于独自出去玩。
架空历史,社会风气设定为较开放,郎君和娘子可以正常交际。
本文适用于喜欢磕糖并允许剧情有一定的起伏和延展、理解并能接受虚拟与现实的差距以及对虚拟作品进行艺术处理的读者,不适用于不看架空非要考据党、不听不听我即世界选手、玻璃心和杠精等。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辞柔,无忧/李时和 ┃ 配角:小伙伴们 ┃ 其它:甜宠,快乐磕糖
作品简评:
沈辞柔长到十七岁,纵马过街,潇洒恣肆,唯独红鸾星一动不动。她认命孤独终老,直到机缘巧合遇见一位琴师,天生秀骨温雅风流,让她初次明了何谓爱恋。难得心动,又两情相悦,沈辞柔却发现所爱之人不仅是琴师,似乎……还兼任皇帝。
本文行文流畅,文笔自然,基调轻松浪漫,情思妩媚又明朗开阔,在双方视角切换和心态的细腻转变之中,讲述盛世京华里一场少年少女的爱恋,既有初恋的微酸,也有爱情的甜蜜,是篇清新自然的佳作。
第1章 奔马
长安城,朱雀大街。
一匹奔马极快地向着明德门直冲而去,马蹄声响而密,逼得街上的行人惊慌退避,推搡着往两边躲,不少人因此摔得崴了脚。
马快得过了头,马鞍上的骑手却没这个本事控住。他上马前喝了酒,马颠得越快,酒气就越上头,此时整张脸都被酒熏得通红,在奔马上能不吐出来已经算是给人面子,要他控住一匹马实在是强人所难。
骑手稀里糊涂一勒缰绳,马歪扭过头,向着街边躲避的人直冲过去。
几声尖叫,人群四散,只剩下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还愣在原地。他看着马越来越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率先做出的反应居然是大哭。
失控的马向着孩子高高扬起前蹄,钉着的蹄铁锃亮发光,踏在孩子身上恐怕是当场开瓢。
沈辞柔还在发愁今早阿娘说的话,忽然听见街边的尖叫,一抬头就看见这个堪称惊悚的场面,当即扯下腰上的佩玉砸过去,脚下发力向着对面跑去。
玉是硬玉,正巧砸在马膝上,马吃痛,腿一歪,铁掌落地的位置往边上偏了偏。这时倒有人反应过来,掐着这一偏的时间,一把拉起孩子避开。
马蹄重重地砸在地上,马也跪了下去。马上的骑手一晃,整个人被颠得趴在了马背上。
沈辞柔趁着马腿上的疼痛还没缓过来,赶紧上前从骑手手里夺过缰绳死死地勒住马,一面抚着浓密的马鬃安抚,一面扭头问拉孩子的人:“没事吧?”
拉孩子的是个年轻的郎君,白衣黑发,怀里还抱着把七弦琴。有个妇人从郎君手里抱起犹自大哭的孩子,对着沈辞柔千恩万谢。
郎君向着沈辞柔抬头,微微一笑:“没事。”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沈辞柔愣住了,脑子里只剩下两个词。
姿容端丽,眉目如画。
沈辞柔还在愣,马上的骑手却没给她继续愣的时间,含含糊糊地开口喷出酒气:“你是何人,敢拦爷的马?”
沈辞柔一听就知道骑手是喝醉了酒,所幸她今天穿的是翻领胡服,顺手就从腰上解下马鞭,抽了声空鞭给骑手醒酒:“是你爹!”
她做的是男装打扮,窄袖胡服,长发扎成马尾,然而胸前弧度清晰,嗓音又清澈,一看就是个年轻的小娘子。这么一声有气势归有气势,围观的人却被逗笑,那个白衣抱琴的郎君也忍不住低头抿出点笑来。
沈辞柔的耳朵尖立马红了,好在骑手喝得晕晕乎乎,也听不出边上的人在笑什么:“我阿耶是孙右丞,爷是孙家的大郎,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马!”
围观的人一听是孙家,除了不太知事的几个孩子,脸色大多都一变。胆小些的不敢掺和权贵间的事情,悄悄地就走了;好事的也不敢凑近,隔了几尺继续关注僵持的状况。
沈辞柔却丝毫不惧孙右丞,抬手又是一鞭。这回抽得实打实,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等孙明渡混到左丞再来和我说这种话!”沈辞柔握着鞭子,“醉酒纵马,过朱雀大街,按律该怎么罚?今日这马踩下去就是践踏平民,按律又怎么罚?弹劾孙明渡的折子递上去,他得哭着向长安城的人谢罪!”
孙大郎习惯了报出名号就能在长安城里横行,陡然吃了这么一鞭子还有点发懵,摸到肩上刺痛的鞭痕才反应过来,手里的马鞭也向着沈辞柔抽过去:“谢什么罪?别说刚才那个,老子就是今儿在街上抽死你,你又能怎么样?我阿耶……”
说到这里孙大郎打了个酒嗝,酒气上脑,嘴上搬出了阿耶,自己却也弄不清楚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时结舌。嘴上不利索,手上倒还能动,一鞭打空,第二鞭又紧接着抽过去了。
沈辞柔估了估手上的力气,没干出空手夺鞭的事情,只死死勒着缰绳,扭转身子险险避开,嘴上也不肯饶:“阿耶什么阿耶?科举考上了吗?荫官轮得到你吗?丢人玩意真废物,我要是你阿耶,养出你这种东西,我就一头撞死在朱雀门上。”
孙大郎醉归醉,“科举”“荫官”几个字还是戳中了他的痛处。酒壮人胆,他丢下马鞭,在腰间的革带里摸索。革带下的系带开了,隐约露出一把鲨皮鞘的短刀。
眼看着孙大郎要摸到那把短刀,沈辞柔准备好了松手,追在孙大郎身后的仆从总算是及时赶到。
身强力壮的几个上前扶醉眼迷蒙的孙大郎下马,孙大郎一开始想挣扎,被仆人摁住也就不折腾了,只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瞧着伶俐些的一个小厮从沈辞柔手里拉过缰绳,和她先前打过几个照面,故而满脸陪笑:“沈娘子,郎君喝醉了,不太清醒。见谅,见谅。”
“酒后纵马,不管是他从马上跌下来,还是马踏死踏伤人,你们的命都悬。”沈辞柔退开几步,“我伤了马,还伤了你家郎君,倘若要赔,就列个单子送到沈府。”
扯缰绳的仆从哪里敢随便接这句话,只向着沈辞柔倾了倾身,转身招呼其他人过来拉这匹伤了前腿的马。
围观的人见孙府的人来了,大概没什么热闹好看,没多久就散了。沈辞柔把马鞭缠回腰上,拍拍身上沾到的灰,一转身却发现白衣抱琴的郎君还站在那里。
她有点懵:“郎君还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郎君摇摇头,“想道声谢而已。刚才若不是这一拦,马蹄怕也要踏在我身上。”
“哦,没什么啦。马不一定会踩到郎君,能顺手拉一拉那个孩子,郎君也是有善心的。”沈辞柔自然而然地接下去,“我学过武,而且这马其实性子不算烈,只是骑马的人没控好。算起来能拦住还是我运气好。”
“运气一说听起来就有些玄,能有这勇气的也是少数。”郎君客套着说了一句,想了想又问,“刚才纵马的人,娘子认识?”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阿耶。”沈辞柔说,“孙明渡,孙右丞。我阿耶提过。”
“令尊也在朝中做官?”
“嗯,左仆射。”沈辞柔想想还是没把阿耶的大名报出来,只说了个官职。
郎君看着沈辞柔,含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行吧,孙右丞也是长辈,刚才直呼其名确实不太礼貌。”眼前的郎君笑得温雅,沈辞柔却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脸颊,“但是骂人的时候总归是那样有点气势,而且我觉得,能养出那种儿子,也不能说是一点错也没有……”
郎君闻言又笑了笑:“我没有指责娘子的意思。”
“哦、哦……那是我多心了。”
“我还有些事,失陪。”郎君说失陪就是真走,稳了稳怀里的七弦琴,转身向北走。
沈辞柔看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还没想清楚自己想干什么,声音却已经发了出来:“等等!”
白衣抱琴的人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雅致的眉眼间有些疑惑的神色。
“嗯……能这么见面也是缘分。我名为沈辞柔,辞去的辞,温柔的柔。”沈辞柔琢磨着下半句该怎么开口,含含糊糊地说,“郎君方便告诉我名字吗?”
郎君愣了愣,眉眼舒展开,又是个恰到好处的笑:“无忧。”
这一句说完,无忧向着沈辞柔点点头,回身就走。
沈辞柔琢磨了三遍,猜想无忧是不信任她,又或者是不方便说姓氏。想了想她又觉得纠结这个实在没什么意思,紧了紧腰上的马鞭,往回家的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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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穿过中门,沈辞柔就觉得府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在哪儿。她顺手解下缠在腰上的鞭子递给来接人的秋月,趁着两人交接的时候压低声音,悄咪咪地问了一句:“今天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啊。”秋月比沈辞柔还大一岁,自幼就在沈夫人和沈辞柔之间服侍,私下说话也随意些,“娘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没什么,就是朱雀大街上有个……”沈辞柔随口一回,猛地反应过来,把“酒后纵马的傻子”几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奇怪的人。我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会儿。”
秋月显然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呀,我骗你干什么。”沈辞柔理理衣袖,微微弯腰凑近一点,笑眯眯地开口,“别和人说啊,不然他们都得笑我傻。帮帮忙?”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窄袖胡服,领子翻得潇洒,眉眼间云散风清,做派也颇有点纨绔的样子,这么陡然一靠,倒是弄得秋月有点莫名的脸红。
秋月一扯手上的鞭子,伸手拍了沈辞柔一下:“知道了知道了,不和人说,省得让人笑你。快进去啊,夫人等你呢。”
“好,这就去。”沈辞柔一点头,踩着短靴蹬蹬地往里边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喊,“秋月最好,下回给你买首饰啊!”
秋月看着那个蹦了几步就不见的身影,含着点笑摇了摇头。
已经跑出去的沈辞柔当然不知道背后的秋月是什么反应,她在门前刹住步子,慢悠悠地走进去。
一进门先看见的是阿娘宋氏,眼睛往边上转转,再看见的就是表妹宋瑶。桌上茶盏和茶点都端端正正地摆着,显然就是在等她这个人。
沈辞柔一看这个架势,心先凉了一截,心说自己怕是要完。
第2章 姻缘
沈辞柔稍作犹豫,决定先发制人。
她看向宋瑶,摸了摸袖子,然后一拍脑门,调整出一个真情实感懊悔莫及的表情:“哎呀,我忘了给瑶瑶带珍玉堂的簪子了!你等着啊,我这就去买。”
“啊?”宋瑶愣了愣,一看沈辞柔的样子,旋即会意,只点点头,“是、是有个簪子要你带……你慢点走。”
“没事没事,你的簪子要紧。”
一套话和一套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沈辞柔转身就抬腿往外走,身后的宋氏却早就看穿了女儿和侄女的把戏。
宋氏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茶盏落桌,不轻不重的一声。她的声音悠悠响起:“给我回来。”
“阿娘……”沈辞柔刚抬起的腿僵在离地几寸的地方,人也僵硬地转过头,“我还得给瑶瑶买簪子呢。答应她的东西总不能就这么不算数吧。”
“明儿再买,买不到就让珍玉堂现做,隔几日再去取。反正近几天不过节不赴宴,用不着。”宋氏也不戳穿,直接把沈辞柔能说的话全部堵死,语气还是慢悠悠的,“回来,给我坐下。”
沈辞柔只好转身回来,在宋氏看不到的位置撇了撇嘴,一撩衣摆在矮几边上坐下,再抬头时一脸甜笑:“阿娘,什么事儿啊?”
宋氏一看女儿一脸的笑就没脾气,正想开口说事,转念想到沈辞柔先前坐下的动作,又皱了皱眉:“你刚才怎么坐下的?”
“就这么坐的啊。”沈辞柔莫名其妙,站起来又演示了一遍。
宋氏一看这个撩衣摆的动作就来气,连带着看沈辞柔身上的翻领胡服也来气:“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哪有个女儿家的样子。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个小娘子,还是个小郎君。”
“我是女孩啊,但是律法也没规定女孩不能穿胡服呀。街上穿胡服的娘子可多了。”沈辞柔不和宋氏争,张开双臂让宋氏看,带了点撒娇的味道,“何况胡服方便又好看,阿娘也穿嘛。”
“穿什么穿,没个正经。”宋氏抬手一戳沈辞柔的脑门,“我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娘子,好端端的,穿得像个小郎君做什么。”
沈辞柔捂住被戳的地方,警惕阿娘再戳自己:“郎君能做的事,娘子怎么就做不得了?”
“郎君能科举,娘子能科举吗?”宋氏抚平沈辞柔胡服上的翻领,“阿娘不是要锁死你,但女儿家还是规矩些好。”
“先秦诸子,汉赋晋文,我都学过呀,也不一定比外边的郎君差。”沈辞柔小声地说,“倘若是天后那时候,说不定还能考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