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段敬怀从药箱里拿出了药水,他一只手按着她的脚,一只手按摩着她的脚踝。段敬怀虽然在医院不做这些事,但他毕竟是专业骨科医生,这算小事一桩。
可他在按摩的时候竟走了神。
一掌就能盖住啊,她的脚怎么这么小。
“嘶……啊……”鹿桑桑抿着唇,但偶尔忍不住也会溢出声音。
“噢噢哦哦!这样会疼!”
“哎哟,你别那么使劲!”
“嘶……段医生啊,你轻点呗……”
段敬怀被她喊得心浮气躁。
鹿桑桑:“啊……真疼,段敬怀你下手太重了!哎哟……”
段敬怀忍无可忍:“别吵,轻点没效果。”
“可是我……啊……段医生啊,段敬怀?段哥哥~”
“……你嘴能不能歇会?”
段敬怀一严肃起来鹿桑桑就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学生时期最恐惧的那个教导主任,她怂了怂,抿紧了嘴巴:“好……我不吵,那你轻点啊。”
段敬怀瞥了她一眼,继续按。
按摩还没结束,手机响了。是鹿桑桑的,于是她腾出一只手接电话。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杨任熙。
杨任熙这两天在法国的小提琴演奏会,忙得要死,所以她也没想到他这个点还给她打电话。
“干嘛啊大师,中场休息呢?”
杨任熙直接了当:“听阮沛洁说你今天脚崴了。”
“哇你真的是,在国外也不忘关注国内事。”
“没事?”
“我他妈家里住了一个医生,我能有什么事。”
说完,被段敬怀看了一眼,他在不满她嘴里冒出来的脏话。
鹿桑桑体会到后转开目光,放软了声音:“嗯……我的意思是我好得很,谢谢你关心。”
杨任熙:“谢谢?你吃错药了。”
“……”
“鹿桑桑,你说你蠢不蠢,又被鹿霜欺负。”
“我……”操字在嘴边转了转,又被鹿桑桑吞了进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道,“你哪只狗眼看到我被她欺负了,别听阮沛洁瞎说,是我欺负她,是我!”
“最好是这样吧。”
“什么最好,就是!”鹿桑桑气得挂他电话。
没过几秒,杨任熙又打来了,鹿桑桑直接挂断了,他再打,她继续挂……最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没眼力见。”她气呼呼道。
段敬怀把她的闹腾都看在眼里,她任性起来的时候,谁都拿不住,更何况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被她作威作福的人。
段敬怀其实是知道杨任熙的,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他帮着鹿桑桑给段经珩交东西。长相俊秀的少年天才音乐家像个小跟班似得被使唤,笑得很斯文,可段敬怀觉得有某几个瞬间,那少年眼底尽是阴鸷。
——
鹿桑桑脚只是小崴了一下,并不严重。
但段经怀让她这两天少走路,为遵医嘱,她第二天就没出门了。
她在家画了一天的画,所以也在微博上多更了一条。
二更的漫画故事攀上新的粉红,引得粉丝嗷嗷欲泣。
【按头小分队!亲啊!】
【每次等到更新的我:(心梗图)】
【哭了这是什么绝美的爱情】
【鹿啊,为啥最近都没发日常啦】
……
一溜烟的热门中偶尔会看到一两条催发日常的。鹿桑桑很话唠,她在微博上很喜欢分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除了漫画粉,有很多粉丝也冲着“博主日常分享”来的。
鹿桑桑看到这条评论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啊,最近忙得都忘了微博。
想到这,她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一瓶药水,配上文字就发上了微博。
“昨晚穿高跟鞋崴了脚,医生让我不要去上班。我说我不上班你养我啊,他拒绝了我。呵,看他长得帅的份上饶了他。”
鹿桑桑虽分享很多日常和工作的事,但从没谈及自己的私事,所以粉丝不知道她家庭背景,更不知道她的婚姻情况。
微博发了没多久,就已经有上千的评论。
【多帅多帅?!上图!】
【哪家医院啊!我也要去!!】
【酸了,怎么我每次遇到的医生长得都不尽人意】
【只有我看到鹿手上戴的手表吗?!查了一下,戴了我家一个房子(手动再见)】
【看来网传黎鹿大大是富婆是真的哈哈哈哈】
【炫富?】
【富婆是假的,包养是真的吧】
【以我们家鹿画画的收入还需要被包养?搞笑?】
……
鹿桑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刷着评论,好坏都有,因为她的黑粉也真的不少。
等看到有人说她手表的时候,鹿桑桑重新点出了刚拿着药水拍照的照片,果然,照片里露出她手腕上手表的一半表盘。
鹿桑桑吸了吸鼻子,豪无波澜地退出了微博。
这手表是她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她妈妈送她的,她挺喜欢所以也就一直戴着。但说到炫富,她是真的很无辜,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那玩意也不是什么值得炫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话是……
段敬怀:我希望打断我老婆狗腿让她再也不能出去见外面的狗男人
第12章
第三天鹿桑桑就回公司了,她听说鹿丞和鹿霜最近都为假肢那个项目忙碌,所以她也不敢懈怠,看完下面的人递上来的报告后,又亲自去了趟福利院。
其实试验者有很多,但鹿桑桑对小南总是偏爱。
“姐姐你来了啊!”小南今天没穿假肢,坐在轮椅上,左腿的裤管空荡荡的。
鹿桑桑走上前,在他画架前看了两眼,“画的不错。”
小南一听鹿桑桑夸他了顿时高兴得不行:“我画的还不够好,比姐姐差远了。”
“多练几年,青出于蓝嘛。”
小南早熟,知道鹿桑桑说的也就是客套话,她那程度哪是随便能赶上的。但他还是高兴,他很喜欢鹿桑桑,因为从来没有除了院长阿姨以外的人这么关心过他。
“小南,最近假肢适应的怎么样?”
“很好呀,我走慢一点的话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哦。”
鹿桑桑打心底为他高兴:“那太好了,过两天我会让人给所有的试验者做个记录视频,到时也会拍你走路的模样,你可以的吧。”
“可以呀。”小南道,“院长阿姨跟我说过的。”
每个实验对象在免费穿戴假肢前就签了合同,会配合他们的人真实的记录穿戴假肢的视频。
鹿桑桑摸摸他的头,玩笑道:“行,那过两天看你表现,你可是男主角。”
“嗯!”
鹿桑桑留下来教小南画了会画,下午六点多,她给段敬怀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听他说等会可以回家后,她就屁颠屁颠地开着车去了医院。她是来亲自接段经怀的,献献殷勤的。
但到医院后,没想到看到了和段敬怀一起出来的人还有她的大哥,鹿致远。
鹿致远和段敬怀同年,两人过去因为两家人住得近,又有“妹夫”的关联在,多多少少有点交集。
鹿桑桑看到鹿致远就有点不想过去了,可好死不死他们也看到她了。
鹿桑桑躲不掉,只好走上前象征性地问了句:“大哥怎么在医院?”
鹿致远说:“脖子有点不舒服,来看看。”
“哦。”
放在一般人身上,这会做妹妹的应该关心关心自家哥哥为什么不舒服,有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等等,但鹿桑桑好像冷血得要命,一点感兴趣的样子都没有。
“什么时候你们俩回家吃饭吧。”鹿致远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鹿桑桑走到段敬怀边上,搂住他的胳膊道,“那要看他有没有空了,哥你知道当医生的忙得很。”
鹿致远看了她一眼,目光一如既往地沉:“有空打电话。”
鹿桑桑笑容虚伪:“好呀。”
鹿致远又问,“开车来的?”
“嗯。”
“好,那我先走了,回去注意安全。”
鹿桑桑另一只手挥了挥,鹿致远便转身走了。
他转身的那一刻鹿桑桑也放下了挽着段敬怀胳膊的手,“你怎么跟他一块出来的。”
语气中浓浓的不高兴。
段敬怀:“他来医院检查,我看的。”
“哦,他脖子怎么了。”
段敬怀:“你感兴趣?”
鹿桑桑突然拔高了声音,“谁说我感兴趣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快死了。”
段敬怀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那倒没,只是一点小问题。”
“切——”鹿桑桑失落地往停车场走去,“我还以为快死了呢。”
停了停又道,“死了少一个人跟我分家产。”
——
鹿桑桑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到家的时候,她又笑嘻嘻的,表情甜得能腻死段敬怀。
“今天我让阿姨买了很多菜在冰箱,今晚我们自己做饭吧。”
段敬怀今天做了三台手术,其中一台是股骨颈骨折全髋置换,中途出了点问题,手术花了很长时间。骨科不比其他科,它动手术的时候需要用到很多很重很费力的器材,这场下来后,段敬怀也累得有些脱力。
段敬怀皱了皱眉:“你会吗?”
“我……还行吧,你会吗。”
段敬怀:“一点。”
“一点啊,没事没事,我看你今天很累的样子,要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鹿桑桑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段敬怀很怀疑她的动手能力。
“算了吧,叫外卖。”
“别啊,我能行。”鹿桑桑推搡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休息着,看看报纸浇浇花,随你。”
“……”
这年头还有人在家里看报纸吗。段敬怀心里无奈,但懒得出声。
于是他靠在了靠枕上准备小憩一会,可刚闭上眼又猝得睁开了,因为他看到了茶几上乱七八糟的画笔和颜料。
他是知道鹿桑桑喜欢画画的,也知道她会在家里画画,但是他前段时间刚告诉过她不要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拿到客厅来。
很明显,她又忘了。
“鹿桑桑。”
鹿桑桑从厨房跑出来,身上歪七扭八的带着围裙:“干嘛。”
段敬怀张了张口:“算了,没事。”
“哟,一两分钟没见也要喊我出来见见,这么想我啊。”
厨房门口的女人笑的得意,眉眼明媚狡黠,明显是在调戏人。
段敬怀冷了脸,忍不住训道:“我的话你是都当耳边风吗,客厅不要放这些颜料。”
鹿桑桑啊了声:“我给忘了,我没和男人同居的经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联系?段敬怀无言以对。
“我菜要开始炒了,你帮我收拾一下,随便放在画架边上就好。”说完,蹭蹭蹭地又跑了回去。
段敬怀原地沉默了会,后实在忍受不了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起身收拾了一下,把那些画笔和颜料拿去了书房。
书房靠窗的位置里放的全是鹿桑桑的绘画工具,段敬怀把东西都归位后,目光落在了画架还未完成的一副画上。
是水彩画,画中是一个小姑娘和一只狗,小姑娘和狗在星空下依偎在一起,很温馨,也有些孤寂。
有人说,画能反应绘画者的内心。
鹿桑桑为什么画这幅画他不知道,他只是想起,鹿桑桑十多岁的时候,确实很喜欢狗。
——
一个多小时后,简单的三菜一汤出来了,卖相不错,但吃起来……实在不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鹿桑桑期待地看着他。
“还可以。”
段敬怀性子有些冷,平时不太跟人打交道。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严格,一路长过来品行更是端正,所以别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菜他不可能吃了还出口嫌弃。
倒是鹿桑桑有些不满自己做的东西:“是嘛……我怎么觉得这么咸。”
段敬怀低眸吃着菜:“以后少放盐,吃太咸对身体没好处。”
“昂……之后肯定改进。”
“嗯。”
“汤还好,你尝尝看。”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诶,这个肉虽然咸但是挺好吃的,我刚才在厨房还吃了挺多呢。”鹿桑桑一边源源不断地说着,一边殷勤地给他夹菜,“这道菜其实我是第一次做,直接百度的,挺厉害的吧。”
“这个番茄炒蛋我倒是做过,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在寝室里弄的,挺好玩的,我们当时——”
“鹿桑桑。”段敬怀眉头微蹙,打断了她的话。
“啊?”
“你自己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