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谷草
时间:2019-08-14 09:11:20

  “果真是她们搞的鬼!”
  “杜太医多次坏她们事,已经引起怀疑,这才要找机会对付杜太医。”
  “不行,我要去求父皇救他!”
  银雀拦住她:“公主,稍安勿躁,请相信杜太医,他答应过公主,就一定会做到。”
  看到银雀坚定的眼神,赵妧似乎明白了什么,“银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公主还是等杜太医平安回来后亲自告诉公主吧。”银雀不愿多说,一个闪身,消失了。
  赵妧怔怔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更多的是暗恨。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敢动我们杜太医,你们死定了!
 
  第43章
 
  尚方司的人对杜仲晏还算客气,一路上没有像押犯人一样押着他, 而真如请客人去尚方司做客一样, 对他谦和有礼。这一路杜仲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模样,一如往常,淡定自若, 不动声色。
  到了尚方司, 只见许司衣背对着门跪在正堂, 正前方坐着尚方司的掌事章永琳, 着绯服,戴四梁冠,品级在杜仲晏之下,他见了杜仲晏本要行礼,不料另一侧正在呷茶的陆贵妃轻咳一声,道:“章永琳,这人都到齐了,还不快审案?”
  “是是, 下官遵命。”
  “臣杜仲晏, 见过贵妃娘娘。”章永琳不对他行礼,他却没有忘记向此事的牵头人行礼。
  陆贵妃冷哼一声, “杜太医似乎忘了此刻是戴罪之身,你看许司衣都跪下了,杜太医岂有不跪之理?”
  杜仲晏依旧站如松柏,作揖道:“恕臣直言,陛下早有圣谕, 文士可不行跪礼,再言,案子尚未审理,臣并非戴罪之身,何来跪拜一说?”
  见他不卑不亢拿圣上来压人,陆贵妃登时两眼一瞪,扭头看向章永琳,章永琳唯唯诺诺,见风使舵,“杜太医,这人证物证俱在,你就从实招了吧。”
  “敢问臣所犯何事,需要劳驾贵妃娘娘亲自陪审?”杜仲晏对章永琳不加理会,直面陆贵妃。
  陆贵妃朝章永琳使了个眼色,章永琳便命人呈上证物,是一双玄色的履,杜仲晏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公主当初送她的生辰贺礼,这些人还真是有能耐,居然私自搜他寝居。
  “杜太医,这履是在你房里找到的,经人鉴定,是出自许司衣之手,大内规定,女眷与官员不得私相授受,你可还有话说?”
  原来他们是打得这样的主意,杜仲晏在心里只觉得好笑,亏他们能翻箱倒柜找到这双不合脚的履,“不知是何人鉴定此履出自许司衣之手?”
  “既然杜太医执意要问……”不消一会儿,章永琳命人传来所谓“证人”,杜仲晏顺势看去,是一名女子,作女史打扮,“奴家玉萝见过贵妃娘娘、章大人、杜太医。”她跪在许司衣身旁,未对许司衣行礼,许司衣自杜仲晏进堂以来,始终未曾发声,但是看到她手下的女史玉萝时,还是吃了一惊,也许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朝夕相处的女史出卖。
  “玉萝,你亲口对杜太医说,此履是否出自许司衣之手?”章永琳问。
  玉萝抬头望了一眼,又垂首回道:“回大人,此履确系出自许司衣之手。”
  “有何凭证?”生怕杜仲晏不信服,章永琳又深问。
  “这履帮上的刺绣用的是包芯缎纹绣,是许司衣最常用的针法。”
  “杜太医,你可还有话要说?”章永琳看向杜仲晏,仿佛已是板上钉钉。
  “许司衣身为司衣司掌事,手下女史无数,难道未曾传授此针法于她们?”杜仲晏煞有介事地看向低头不语的许司衣,而就在这时,许司衣终于开口:“包芯缎纹绣确实是奴家最常用的针法,却没有太大难度,司衣司女史皆懂得这一针法,包括玉萝。”
  玉萝身子一颤,她一心想帮陆贵妃做事,自以为对许司衣了如指掌,许司衣爱慕杜太医几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她曾亲眼见她做过一双履,如今陆贵妃要她出面指证二人关系,她自然毫不犹豫答应,并一口咬定这双履就是出自许司衣之手,“即便司衣司女史都习得此针法,但是奴家亲眼见许司衣在烛下做履,定不会有错!”
  “那你是否亲眼看见许司衣做的履就是这一双无误?”杜仲晏又问。
  玉萝迟疑了,她确实看见许司衣做履,却没看清她所绣的花纹。
  杜仲晏见她迟疑,便追问:“既然你说此履是许司衣赠予我的,可有亲眼见证?”
  “我……”玉萝被问得一时语塞,急忙看向陆贵妃求助,陆贵妃以为由玉萝出证会万无一失,没想打会被杜仲晏反将一军,终于沉不住气了,“杜仲晏,此履面料与做工皆出自司衣司,即便不是出自许司衣之手,也可能是别的女官与你暗通款曲,容不得你抵赖!”
  “请贵妃娘娘息怒,若娘娘怀疑臣与别的女官私通,也请拿出证据。”
  “你!”陆贵妃怒目圆瞪,指着杜仲晏的鼻子却无言以对。
  “娘娘,下官倒有一个法子。”眼看陆贵妃拿杜仲晏没辙,章永琳灵机一动,想要立功。
  “哦?说来听听。”
  “不妨让杜太医试穿一下,若是合脚,那便能证明此履归杜太医所有,不容他抵赖,下官再进一步勘察。”
  陆贵妃没好气地看了章永琳一眼,仿佛在说这履是从杜仲晏房中搜出来的,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这么做只是多此一举。
  章永琳倒像是陆贵妃肚子里的蛔虫,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娘娘,这也是为了让他们无话可说。”
  陆贵妃想了想,觉得有些在理,于是对杜仲晏说:“杜太医,你是否敢试一试?”
  “臣敢。”杜仲晏莞尔一笑,诚心接受。
  这一举动又让陆贵妃为之一惊,这个杜仲晏,当真不怕坐实罪名?
  杜仲晏伸手讨要那一双他只穿过一次的履,当这一双履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仿佛又想到了他生辰那一日的画面,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终究还是不合脚。
  他脱下脚上的履,小心翼翼拿起赵妧所做的,正准备套上脚,只听得门外一个声音大叫:“臣董棻,求见贵妃娘娘!”
  杜仲晏愣了一下,不知董棻怎么跑来了。
  “怎么回事?”陆贵妃微微皱眉问章永琳。
  章永琳朝外张望了一下,“娘娘,是太医局的董太医,说要见您。”
  “臣有要事禀告!”董棻在外面被尚方司的人拦着,却不依不饶要进来。
  “让他进来。”
  很快,董棻被放了进来,他神色匆匆,衫子都发皱了,与杜仲晏对看一眼后,朝陆贵妃行了一礼:“臣董棻见过贵妃娘娘。”
  陆贵妃点了点头,“你说有要事禀告,何事?”
  “是这样的,臣刚从景福殿回到太医局,发现院子里一片凌乱,心想是不是遭了贼,后来听说是尚方司的人来过,把咱们杜太医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臣就想糟了,臣之前寄放在杜太医屋里的东西会不会翻丢了,一看,哎呀,果然不见了,就赶紧来尚方司讨个说法,知道娘娘您正好也在,那真是太好了!求娘娘为臣做主!”董棻声情并茂讲述自己的遭遇,苦着一张脸,看上去很是委屈。
  “你丢了什么?”
  “是一双履。”
  众人皆惊,杜仲晏更是暗叫不好,这个董棻,难不成想要把麻烦揽在自己身上?
  “哦?这倒是稀奇,不知董太医寄放在杜太医房里的履是何模样?”陆贵妃饶有兴致地问他,心想这人油嘴滑舌,原是打的救人的主意。
  董棻瞥见杜仲晏跟前的那一双玄色暗花纹的履,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是这双!就是这双!太好了,果真在这儿!”
  董棻跟见了宝似的,一头扑上去,把那双做工精细的履捧到手上,爱不释手。
  “董太医,你说这履是你的?”章永琳难以置信地说。
  董棻毫不犹豫地点头,“不信?”说着,他像个地痞无赖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自己脚上的履,换上手上的,尺寸无误,还站起来在他们面前蹦跶了一圈,“看,多合脚!”
  众人又是一愣,唯有杜仲晏知道来龙去脉。
  “怎么可能……”陆贵妃最为吃惊,这样一来就证实了此履非杜仲晏所有。若是许司衣亲手做了送给杜仲晏的,以她的手艺绝不会把尺寸搞错,莫非是哪里弄错了?
  “董太医,不知这履从何而来?”陆贵妃似乎还不死心,要问个究竟。
  “不瞒娘娘,前阵子家母见臣先前的履穿破了,就为臣做了一双新的。”董棻脸不红,心不跳,编故事的本事堪称一绝。
  董棻的母亲正是尚服局的蔡尚宫,许司衣又师出蔡尚宫,关于针法的相似之处便有了可靠的说法。
  “既然这履是你娘亲手做给你的,你可要妥善保管,别又放在他处,险些丢了。”陆贵妃见眼下形势不利,只能暂且作罢,但是真没想到,杜仲晏能因此逃过一劫。
  “多谢娘娘提点,臣定当妥善保管!”
  “可是娘娘,这要如何处理?”章永琳见“罪证”无效,恳求陆贵妃下达指令。
  “误会一场,都放了吧。”这次让他们逃过一劫,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陆贵妃栽赃不成,最后许司衣与杜仲晏被“无罪释放”,而她也气呼呼地带着玉萝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杜仲晏向许司衣致歉:“抱歉,许司衣,让你卷入如此麻烦。”
  许司衣摇头,“本就是我不够谨慎,又错信小人,才会让人大做文章。”
  杜仲晏不以为然,“他们是冲我而来,许司衣无须自责。”说着,又看向前来救场的董棻,“方才多谢玉芝兄仗义相救,只是不知玉芝兄如何得知此履合你脚的?”
  董棻摸了摸鼻梁,笑道:“你捧着这双履回来却从来不穿,我猜不是舍不得就是不合脚,后来无意间发现倒与我的尺寸相近,就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问,今天得知你出事,又与这履有关,就想着来赌一把,没想到,赌赢了!”
  杜仲晏不追究他所言是真是假,今日虽然心中已有脱身的方法,却也感激他能不顾安危出手相救。
  “今日之事,是否与珠儿有关?”许司衣当初与陆贵妃有些过节,可时隔多年,也没再为难她,如今珠儿出事没多久,她和杜太医又被人诬陷,便有此推断。
  “有关也无关,若想置身事外,从此以后行事要更为小心。”杜仲晏模棱两可又意味深长地说。
  许司衣虽然一知半解,但她善解人意,知道他不想多说,便也没多问,欠了欠身道:“多谢杜太医提点,奴家就在此与二位别过。”
  杜仲晏与董棻都向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人走远了,董棻叹气道:“看来许司衣是真的把你放下了。”
  “如此不好吗?”
  “好,当然好,她放下你,我才有机会嘛!”董棻好不正经地笑道。
  杜仲晏愣了愣,又摇头失笑,他说不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化险为夷了,哎呀,我真喜欢董太医,真的各种懂!
 
  第44章
 
  经此一事后,本该在行为处事上更为谨慎的杜仲晏却不以为意, 每日与往常无异, 只因他问心无愧,不怕被奸佞小人抓到把柄,倒是对于四处作妖的人, 他比从前更加上心。
  “你说我送你的履被董棻穿去了?!”杜仲晏脱险之后, 立刻到福康殿向赵妧说明情况, 赵妧细听来龙去脉后, 心是放下了,却也有些生气,她辛辛苦苦做的履竟然被别人穿去了!
  “董太医仗义相救,也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就谎称公主做的履其实出自蔡尚宫之手。”他的履被董棻穿走,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为了做戏给人看,不得不做足全套。
  “可是蔡尚宫是什么人, 她的手艺可比我好得多, 就没人怀疑吗?”赵妧忧心忡忡。
  “既然他们认定此履是许司衣所做,便也不会怀疑做工好坏, 何况方才陆贵妃眼看陷害臣与许司衣不成,方寸大乱,也无心再追究。”
  “我还以为我的做工已经能与蔡尚宫媲美了呢。”赵妧了然点头,开玩笑道。
  “若细究,那还是不好比的。”杜仲晏煞有介事, 不留情面地说。
  赵妧气鼓鼓地说:“亏我还为你担惊受怕,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还非要挖苦我!当然了,我的手艺是不好跟司衣司的人比,可我也用了心……”
  杜仲晏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低头封唇,使她满嘴的抱怨吞回了肚里,赵妧猝不及防,伸手推开他,认为他是趁人之危,卑鄙之举。
  “杜仲晏,你除了趁人之危,还会什么!”她转过身不去看他,心却跳个不停。
  杜仲晏不紧不慢地走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轻声细语地说:“公主是否讨厌臣了?如果公主想听好话,臣也可以说些违心的话讨公主欢心。”
  赵妧愣了愣,她倒不是想听一些违心的讨好她的话,她只是想听他说好坏罢了,可他过于诚实,从不刻意违心讨好她。
  “那你倒是说说,在你眼里,我有哪些过人之处?”
  “逞能的本事特别强。”杜仲晏笑道。
  “杜仲晏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赵妧羞恼,欲挣脱正对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赵妧放弃了挣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怪我,若不是我插手珠儿之事,你和许司衣也不会被陆贵妃抓去审问。”
  因为她总是与陆贵妃作对,自己又没有能力对付奸人,所以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
  “公主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又能体恤下人,一旦下定决心的事绝不会改变和动摇,就算受了伤,也能坚强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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