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谷草
时间:2019-08-14 09:11:20

  忽然间,他满嘴好话,赵妧受宠若惊,“杜仲晏,你在夸我吗?”
  “公主以为呢?”
  赵妧哼了一声,“承认一下又不会死。”
  “无论发生什么,臣都不会责怪公主。”从始至终,他都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杜仲晏,你总是这样,心底的委屈从不跟人说,默默承受一切,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杜仲晏沉默了,他向来如此,很多话不愿意告诉别人,放在心里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臣在想公主说的话。”
  “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嗯,公主如何知道臣心里有委屈?难道公主偷偷走进臣的心里看过了吗?”
  “我……”赵妧张嘴才发现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杜仲晏是不是又给她下套了?“杜仲晏,你真是愈发不正经了!”
  “公主倒是说说,臣哪里不正经了?”杜仲晏放开她,把她身子转回正面,“请看着臣的眼睛告诉臣。”
  怎么说呢……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总说些轻佻的话,可以说是老不正经了,还总是拐弯抹角套她的话,比狐狸还狡猾,这一次她才不会再上当了!
  “我累了,你退下吧。”赵妧趁机挣脱了他,佯装冷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朝内室走去,不料一把被人抓住,紧接着,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唇上一热,电光火石间,她仿佛失去了意识。
  老狐狸用行动告诉她他何为不正经。
  更过分的是,他从前吻她不是蜻蜓点水,就是温柔缱绻,这一次却如狂风暴雨席卷,令她浑身澎湃汹涌,骤雨初歇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赵妧双腿发软,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
  “杜仲晏,你侵犯公主,可知何罪?”赵妧羞涩难当,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与他笑侃。
  “千刀万剐。”
  “那你还……这样对我!”
  “情难自禁,请公主恕罪。”面对她,他总是难以控制情绪。
  “你去求父皇为我们赐婚,我就饶了你。”赵妧低头浅笑,内心充满期待。
  “好。”他会向圣上赐婚,尚公主为妻,只是还需要时日。
  *
  赵妧每日充满期待,期待有朝一日醒来,圣旨传来,景隆帝为她和杜仲晏赐婚。
  可日子一天天过,始终没有消息。
  赐婚的消息没有传来,倒是传来了宋国的消息,汝南王班师回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治好了宋国皇帝的病,也因此牵引出一桩惊天大案。
  原来宋国皇帝并非太子所言,是因为承上天之命闭关修炼,而是得了重病秘而不宣,太子与皇后故意隐瞒皇帝病情,居心不良,受到百官质疑,在皇帝病情好转之后,纷纷上疏请求皇帝降罪张皇后与太子,并重新考虑太子人选。
  不过宋国皇帝久病初愈,还十分虚弱,暂且将这事搁置在一旁,单单禁闭了张皇后与太子刘卫桓。
  “你故意送密函给圣上,引起朝野内外对宋国的关注,令宋国朝廷内部产生动荡,汝南王趁机派人混入内廷,告诉宋国皇帝真相,揭穿张氏母子真面目,杜太医,真是走的一步好棋。”月黑风高,银雀站在隐蔽处与杜仲晏交谈宋国最新的消息。
  “多亏银雀从旁协助,才会如此顺利。”
  “客气的话就别多说了,张氏母子已然失势,汝南王也将你的存在禀报给了宋国皇帝,相信不日就会派人来找你,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银雀看向杜仲晏,见他并未因此感到开心,反而心事重重,又道:“不放心公主吗?”
  “银雀,有件事一直没能实话告诉你。”
  银雀不甚在意地说:“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没有兴趣。”
  “是关于公主的。”
  银雀终于竖起耳朵,紧盯他,“说。”
  “丽阳公主并非真心对待公主,她接近公主是别有居心,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要好好保护公主。”
  “他们陆家没有一个好人,此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还有,别像交代遗言一样提醒我,你若要与公主长相厮守,就站出来告诉她真相,带她一起离开。”银雀双臂交叉在胸前,没好气地说。
  “此时我带她走名不正言不顺,可能还会有危险。”
  “那你总要先告诉她真相。”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一向处事泰然的杜太医也有畏手畏脚的时候?”银雀笑侃。
  “多嘴。”杜仲晏倪她一眼。
  “你不该对她隐瞒,她有必要知道,还是说你想给她一个惊喜?你就不怕她到时候承受不住吓坏了?别忘了公主自幼体弱。”
  “那我此刻告诉她真相,或许也会令她受到惊吓罢。”杜仲晏仰头望月,似是在对月祷告,做出一个决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
  是啊,早晚是要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决定了,告诉她真相。
  *
  天气愈发热了,杜仲晏抵达福康殿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进殿前,他提起袖子轻轻擦了擦汗,很是讲究,见她的时候,他总是格外注重自己的仪表。
  “奴婢见过杜太医,杜太医今日神清气爽,可是见了什么好事?”桃奴一见杜仲晏就眉开眼笑。
  “桃奴今日似乎也格外不同。”杜仲晏笑道。
  “哪里不同?”桃奴笑嘻嘻地问。
  “面若桃红,将有喜事。”
  说完,桃奴就立刻脸红了,没想到不苟言笑的杜太医真的变了,开始会夸小姑娘了。
  “咳咳。”银雀靠着柱子,提醒杜仲晏公主正在殿内等他。
  杜仲晏心领神会,脱鞋进殿。
  “杜仲晏,你为何迟迟不向父皇提我们的婚事。”甫一进殿,就听赵妧兴师问罪。
  “公主就这般迫不及待想下嫁于臣了吗?”杜仲晏慢慢走向她,笑道。
  “你别故意转移话题。”
  “臣只是就事论事。”
  赵妧承认,她心底是想嫁给他的,想与他双宿双栖,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刘卫桓也不会再来纠缠,她的父皇也会少一桩心事。
  “你若再不表态,就不怕我改变心意吗?”赵妧威胁他。
  “公主会吗?”杜仲晏凝视她,看得赵妧心虚了,“你别这样看我,我就随口一说……”
  “公主若变心,臣就会把公主的心再夺回来。”
  闻言,她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旋即又跳得很快,“巧言令色。”
  “臣先为公主把脉吧。”杜仲晏笑了笑,向她靠近。
  不料赵妧躲开他,她此刻心如擂鼓,他一碰就会知晓她的心境,多不好意思。
  “不如臣先为公主讲个故事,稍后再为公主把脉。”杜仲晏早看出她的心思,却不明说,贴心地顺着她的心意,顺势把真相告诉她。
  “不会又是冷笑话吧?”赵妧狐疑地看着他,笑嘻嘻地说。
  “公主听后便可下定论。”
  “好吧,那你说来听听。”她转身落座,笑吟吟地听他讲故事。
  杜仲晏顿时化身一位说书先生,向她事无巨细地讲述自己的身世,起初她兴致很浓,权当在听一个虚幻的故事,可是发展到后来,她越来越觉得可疑,这个故事中的两位太医怎么越来越像杜仲晏和已故的杜太医?
  直到故事收尾,她未发一言,整个人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双唇却在颤抖。
  杜仲晏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如寒霜,再看她的神情,震惊、茫然,还有满目的同情……杜仲晏也震惊了,因为从她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他连忙为她拭去泪水,不料她忽然扑向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颤声道:“杜仲晏,你就是故事里的主角,对不对?你才是真正的宋国太子,对不对?是他们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让你流落异乡,无法与自己的家人团聚……”
  他回应道:“是,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
  “为何现在要告诉我?”
  “我即将夺回身份,如此才有资格陪伴你一生。”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你的身份。”
  “公主,不怪我吗?”
  “当然要怪你!杜仲晏,你骗得本公主好苦!”她把泪水全擦在他身上。
  杜仲晏不以为意,“公主要如何惩罚?”
  “回宋国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求父皇赐婚,这就是我对你惩罚。”赵妧心里有气,却不是真的怪他,他在楚宫已有危险,离开一段时间或许对他才是安全的,当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好,多谢公主赏罚。”
  这样的惩罚,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假期即将结束,天天码字……
看我这么勤奋,没有人夸夸我吗!
 
  第45章
 
  赵妧得知杜仲晏的真实身份后,与他的相处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 大抵是过于相熟, 即便知道他是真正的宋国太子,也没有像对待刘卫桓那般来对待杜仲晏。
  杜仲晏是一个十分低调的人,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秘密, 赵妧愿意为他保守, 包括她的父皇, 她也只字未提。
  赵妧与杜仲晏约定, 等他回宋国夺回一切,再回来求娶她。
  然而杜仲晏舍不得离开赵妧,迟迟未动身,后来,宋国的汝南王奉命出使楚国,壁见景隆帝。
  汝南王李崇得到景隆帝召见,向景隆帝说出此次出使楚国的目的是为了替他们宋国的皇帝寻找良医。
  “陛下,久闻贵国的杜仲晏杜太医医术高明, 天下无几人能及, 李崇此次奉命出使贵国,正是要为我们陛下寻找此等良医, 还望陛下成全。”
  景福殿中,景隆帝单独召见了汝南王李崇,李崇直言要人,理由不是为了找回真正的太子,而为医治宋国皇帝的病。
  “汝南王救主心切, 朕不是不知,只是杜太医这些年为救治朕的昭华公主几乎寸步不离,若是让杜太医随你回宋国,朕担心朕的公主啊!”景隆帝一脸为难地看着李崇。
  李崇也知道,昭华公主深受景隆帝宠爱,当年也是不惜一切让人寻遍天下名医,但事关国体,他还不能直接告诉景隆帝关于杜仲晏的真实身份。
  “陛下不妨提出要求,如何才能让杜太医随李崇回宋国?”为了带回杜仲晏,李崇豁了出去。
  景隆帝不曾想他态度如此坚决,莞尔一笑,“若朕想要宋国半壁江山,不知你们陛下是否会答应?”
  李崇是个有骨气的人,这种条件有损国威,自然不能答应,他即刻露出惊讶又刚毅的神情。景隆帝笑了笑,“朕就是开个玩笑,汝南王何必这样看着朕,朕看着像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陛下,恕李崇直言,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李崇板着脸说。
  景隆帝直勾勾地盯着李崇,不一会儿,纵声大笑:“哈哈哈!杜太医跟你还真像,一板一眼,不过都很忠诚啊!”
  景隆帝此话一出,李崇就愣了,什么意思?难道陛下看出什么了?
  “你们宋国内廷出大事了吧,这才急着把他迎回去?”景隆帝仿佛洞穿一切似的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半晌,李崇终于笑了,“早就听闻楚国人才济济,网罗天下情报,看来陛下是让人将我国情报摸了个底朝天了。”
  “哪里哪里,楚宋两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朕也是担心贵国朝局动荡,让奸佞小人有机可趁,这才命人时刻关注,好及时伸出援手。”景隆帝自谦道。
  但是这话李崇就不爱听了,问他要个太医都推三阻四的,现在说什么及时伸出援手,骗三岁小孩的吧。
  “既然如此,陛下是否愿意让杜太医随李崇回去,解我宋国燃眉之急?”李崇也不是省油的灯,趁机推波助澜。
  “这个嘛,朕还要考虑考虑。”景隆帝若有所思地说。
  “若李崇能为陛下铲除异己,陛下是否能够立刻作出决定?”
  “哦?汝南王此话何意?朕的江山风调雨顺,朝野内外一片祥和,何来铲除异己一说?”
  “近些年,贵国陆丞相与并州盐商勾结,中饱私囊,又恶意抬高盐价,变公为私,当地百姓难以承受,沦为流民逃往异乡,如此灾祸,陛下还敢说这江山风调雨顺吗?”
  “你!”景隆帝脸色突变,他以为自己掌握一切,却没想到陆允昇已猖獗到如此地步,“朕如何相信你所言属实?”
  李崇毕竟是外人,景隆帝对他的话还是存疑的。
  “这份本是原并州知州罗子文递呈于陛下的陈情书,其中洋洋洒洒写下陆丞相与盐商勾结的细节,请陛下过目。”李崇像是有备而来,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疏递呈于景隆帝。
  景隆帝展开一看,确实是罗子文的字迹,内容也如李崇所说,是关于陆允昇与并州盐商勾结的罪证。
  “汝南王为何会有这份奏疏?”拿到陆允昇那只老狐狸的罪证景隆帝自然高兴,却不理解为何罗子文的奏疏会在汝南王的手里。
  “实不相瞒,贵国的盐也销往我宋国,陆丞相此举已是严重影响宋国百姓生活,为此我奉命调查此事,发现与贵国陆丞相脱不了干系,于是我命人多方搜集陆丞相的罪证,但是此人极为狡猾,做事滴水不漏,他凭借自己的势力为所欲为,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只有罗大人,斗胆写下陈情书,却遭陆丞相陷害,被贬蛮荒之地。”
  李崇没有说错,罗子文在两年前出任并州知州,去年担任学政监考州试,后卷入科举舞弊案,被贬官至蛮荒之地,当时景隆帝命尹照全权负责审理此案,却没有料到罗子文会被人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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