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为皇——燕柯
时间:2019-08-14 09:22:37

  她态度强硬,对面仨儿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直冒火,面上还不好表现出来。到底人家手里那么多兵,他们人单力薄的,旁个不说,就时时派出千把人冒充土匪扰城他们就受不了。
  “提督在考虑一下,我等定不会亏待众军士。”左明境表情僵硬。
  “亏不亏待的……”得我说了算!!
  “这……嘶,唉呀。”班正坤为难的直嘬牙花子,“就不能在商量商量?”他问。
  姚千枝就笑笑,无奈摇头。
  意思很明显——没的商量!!
  “姚提督啊……”左明境和班正坤不甘心,还是琢磨着想劝,一旁,景朗受不住了,勃然怒道:“罢罢罢,不愿意便算,做甚为难人?”
  “不过粗鲁武夫,兵痞卒碎,仗着些许武力做狂做样,真真有辱斯文!!”他斥着,右扯左明境,右拉班正坤,手一手拽一个,“班台,左兄,圣人云:天下唯女子小人难养也,女子做将不堪入目,我早说过不该来……真是自扫脸面。”
  “快走快走,莫要在跟她计较,免得失了身份。”拽着两人,他返身就走。
  左明境和班正坤一脸为难,冲着姚千枝频频恭手做歉,一副老弱不敌壮力之态,让景朗拉走了。
  实在是……谈判明显陷入僵局,在不走没法收场,日后不好在谈了。
  三人离开,大步离开旺城府衙,行至门口,班正坤长叹一声,“景公台,你我如此离开,城内纷争如何解决?百姓们该怎么办……你还是冲动了!”
  “不走难道任由个小女子羞辱?”景朗面色铁青。
  “姚提督小姑娘嘛,咱们大男人本就应让着些,不该太计较的。”左明境安慰,一脸愁容,“现在怎么办?最近我那地介,百姓们都不敢出城了。”
  “又不是只姓姚的有人?加庸关姜企手里的都是精兵,比她那些个土匪强多了。”景朗愤愤然。
  看他这一副快气的失去理智的模样,左明境、班正坤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姜企——那可是个正经的粗鲁武夫,念心大破天,什么都敢捞。想请他出兵,那就不是刮一层皮的问题了,他们得连肠子都掏出去!
  姚千枝——难对付归难对付,比起姜企还是可爱多了。
  起码她提的条件,琢磨琢磨还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算驻军了,她还能造.反不成?
  姚千枝:我真的能!
  越过景朗,没管他气的两腮鼓鼓,两人互望,面上不动声色,眼神暗自交接。
  这其中利益纠葛,还要仔细斟酌几番才是,好在此回没直接撕破脸,往回找补挺容易,未来有的谈!
  ——
  衙门里,三位府台走了,霍锦城首先开口,“主公,咱们下一步的计划,不是本就准备出兵各城剿匪吗?方才为何不顺势应下……”还能落下点兵器盔甲!
  不比白出人强??
  “那不一样,坐地起价,落地还钱。我想出兵是为了人源,是为了名誉,又不是帮他们白做工,你听听那几个人的意思,想空手套白狼……”姚千枝冷哼一声,讥笑道:“把我当傻小子溜了!!”
  “奉诚几句好听话就想让我出钱出人,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人我要,银我要,名我要,连地方我都想要!!帮几城平乱,他们不自扒一层皮……想都不要想!”
  “所以,你想要谋那几城?”姚千蔓下意识的皱起眉,道:“不太可能的,那几城都是泽州府的,并不似充州可任女子做官!你瞧瞧景朗那态度,看咱俩跟看世间败类似的,况且,就算不论女子男子的,朝廷没有这样的官位呀?”
  “哪怕你想谋一府总兵之位,旺城是充州的呀,你难道想放弃奔泽州府使劲儿?不成不成,咱们好容易把旺城养熟了,大滩子事儿都在这呢!!”她连连摇头。
  “充州……终归离加庸关太近,主公志向高远,在充州做总兵难免受姜企辖治。”霍锦城很客观的说,依然还是觉得为难,“但是旺城……”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大本营的基地,放弃太可惜了。
  “谁说我要放弃旺城?”姚千枝翻了个白眼儿。
  “不放弃……你还想跨州当总兵?不可能的,朝廷就算烂透了腔都不会允许,你……”还没到那个份儿上。朝廷不会纵容!!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俩怎么理解的?我也没说一定要名正言顺啊!!那三个城,城墙十几米,打是不好打,可一但把兵驻进去,大刀随时抹府台脖子,那城是谁的……还重要吗?乱世里拳头大就是正理,有兵有将还披着官衣儿,只要不祸害,百姓们才不管谁是‘父母’呢?”
  “否则,咱们好端端的山大王当着,为什么要应招安令?不就是为了这点‘名正言顺’吗?不就是想借大晋这两百余年的‘皇威’安抚百姓吗?”
  “但大晋如今还余威犹存……你随便抹府台脖子,要人家城……”姚千蔓一脸犹豫。
  “谁明面抹府台脖子了?谁要他们城了?我就是单纯的驻兵剿匪,是为朝廷效命好吗?我是忠臣啊!至于剿匪的过程中,跟府台们有点矛盾,保护不当让他们被土匪杀了,这是很遗憾的事情,谁都不想让它发生的!”
  “至于要不要城的,天下太平,万岁英明,那我就是单纯的驻军,只万一,记住啊,我说的是万一乱起来,出个如南边的黄升啊,段义啊之类反贼,让泽州跟燕京失了联络,或者城外匪乱不停,总是骚扰百姓,我既然有兵,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啊,自然是反抗保护,于是长驻,都是为了百姓,都是为了朝廷,给万岁爷尽忠……所以,兵在城里,那城名面儿上是谁的,不重要嘛!”
  姚千枝两手一摊,满面为国为民,忠心耿耿。
  姚千蔓、霍锦城:北方最大的匪患就是你,那几位府台肯定没想过你会驻进军就不出来……如果剿匪太顺利,很快就把几城流乱扫干净,你是不是还准备派人假装,以兵充匪啊!!
  总觉得你干得出这事来!!!
  两人目光齐齐对向姚千枝,那里头的意味实在太明白,“唉……”长长叹了口气,姚千枝不免摇头,“太天真,你俩还是太天真,路走的那么正干嘛?哦,谋城非得高明正大去当官?披上官衣拿着官印才算行?你背后搞事情不一样吗?”
  “条条大路通罗……咳咳,燕京,羊肠小道说不定更快呢!”
  “反正前有草原胡人,后有灵州黄升,只要咱们不明面铁打铁的插旗造.反,地面上儿死个把府台算什么?这一回段义他们闹事,不就好几个都给剁成肉酱了?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北方啊,充州啊……不常事吗?”她苦口婆心。
  姚千枝太过理所当然的姿态,让姚千蔓和霍锦城一时无语。都是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自幼板板正正,似这般离经叛道的想法,他们不是不聪明,只是一般情况下,真不会往那儿想,如今姚千枝一提醒,霍锦城便皱眉,“就是不知道那几位府台会不会答应?”
  “瞧他们方才甩袖而走,恐怕有些难的。”姚千蔓便摇头,“那位景府台,你们看他那模样,都恨不得飞起来撸千枝的官帽……”
  很欣慰两人接受了她的观念,速度还这么快,姚千枝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越发有混在现代佣兵营,天马行空,荤素不忌的痛快了,“没事儿,在北方这几州里,芬州有兵,不过需防西边诸小国,根本不可能出借,路阳州都是山区,穷掉了腔儿还多匪,自个儿都活不过来,哪有兵借?”
  “……除去我,他们的选择就只有姜企了?但是姜企,呵呵,那家伙比我贪多了,我不过是要驻军,他可是要银子啊?”
  姚千枝说,“我都敢著定,那位张口就得是飞贪,几城连皮带筋扒透都未必能喂饱他,最后还是得来找我!”
  “我多物美价廉啊?”不要钱,就要城!
  “姜企确实贪了点儿,不过凡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那几位府台就是看不惯你,宁肯花钱呢?姚千蔓想起景朗,心里有点虚的慌。
  “所以,就需要锦城帮忙了!”姚千枝含笑,侧目望过去。
  霍锦城,“嗯?”一头雾水。
  “找找你那小兄弟姜熙啊,他好歹是姜企的儿子,回去传传消息递递话儿,有大用呢!”姚千枝抬了抬下巴。
  霍锦城:“……好,我去找他。”他应承,心里满不是滋味,总得是他把兄弟忽悠上贼船,这辈子想下去不容易了!
  几人在屋里商量着计谋行事,你一句我一句,正眉飞色舞着呢,门环突然‘叩叩叩’,外间有人敲门,“谁?”姚千枝转头问。
  “回大人的话,您府里来人了,说家中有事,让您和大姑娘赶紧回府……”守门丁连忙应声,推门而入,低头恭敬的回。
  “这个时节让咱们回去?家里出什么事了?”姚千蔓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小人不知。”守门丁连连摇头。
  “谁来传的?”姚千枝就问。
  “是青椒姑娘。”守门丁回答。
  “青椒?”姚千枝和姚千蔓便互相对望一眼,面上微显疑惑。
  今日跟几位府台见面之事,姚家人都是知道的,早说过不打扰,怎么会突然叫她们回去?还是让姚青椒亲自过来?
  “让她进来吧!”姚千枝低声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咩咩咩,今天过生日,码完字惹去浪!
 
 
第五十九章 
  姚青椒进门干净利落, 一句话就打消息了几人的疑惑,她说:“大人, 大姑娘, 郑大人家进城了, 二夫……咳咳,郑夫人登门拜访, 四小姐正家里抱她哭呢, 老太太让大人和大姑娘快回去。”
  郑大人——郑泽川。郑夫人——郑淑媛。
  一个旺城府台, 一个前二婶娘。公事私事混一块儿了, 无论哪个,姚千枝和姚千蔓都得回去一趟。
  旁个不说, 做为旺城提督,府台大人来了, 总得拜见一下吧。
  要不多不合适!
  “我还想派人贼着, 没成想郑家人动作这么快。”姚千枝嘬着牙花子拍腿。
  燕京离充州足有上千里,当初姚家流放时足足走了三个多月, 差点没死在半路上,此一回, 圣旨是直指郑家起程时间是两月前,姚千枝满没当回事儿, 觉得他们且得阵子才能到地儿,没成想竟然还来了。
  脚程挺快呀!
  “圣上指派嘛,总得显出态度来。”姚千蔓就叹了口气,问姚青椒, “家里都来了谁?除了二婶外,还有哪些?”
  “郑家老爷子老太太,郑大人、岳夫人、还有郑家公子小姐,都来了。”姚青椒便应。
  “这来的够齐全的!”姚千枝苦笑一声,捂着额角长叹,半晌才道:“得了,大姐,那咱就回去吧。”说罢,抬起裙角,要往外走。
  姚千蔓没出声,就默默跟着她,一脸愁容,显然觉得事情很棘手。
  霍锦城则低着头,到底,姚家的内务,他做为外人实在不好插手。
  “此间事主公放心,我会盯着的。”他轻声保证。
  “嗯。”姚千枝点头,随后叹息一声,迈步出门。
  因有姚千蔓和姚青椒两小姑娘,一行三人坐上马车晃晃悠悠就往提督府去,车夫挥鞭,俊马扬蹄,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下马车进内宅,丫鬟领路往正院季老夫人屋里去,一步迈进院门,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山呼海啸般的嚎陶声。
  “哇!!!”
  “娘啊!!”
  “是千朵!”姚千蔓咂巴着嘴,耳根隐隐生疼。
  “看来四妹心里挺屈苦,竟然是强忍着了。”听这动静,一般二般的难受都发不出来,这都哭透了腔了,姚千枝听着,都觉得渗的慌儿。
  “到底是亲娘,四妹打小儿还跟二婶亲,一乍离开……能不难受吗?”姚千蔓就叹气,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
  跨过门槛,两人一步迈进去,姚青椒在外间顿了顿,主动停了脚步,垂目守在门口。
  姚千枝回头望了望她,眸光微闪,想想没说话。
  进得门来,转过屏风,里间乌鸦鸦一群人,被围在中间的,自然是姚千朵,跪坐在地上,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嚎陶着悲声,惨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都快没人样儿了。
  被她跪着抱住双腿的,仔细一瞧正是郑淑媛,干枯削瘦,脸色惨白,抱着女儿抽泣着,仿佛随时能撅过去。
  “我的儿啊,我的千朵!!”
  “娘哇!!”
  两人的哭声响彻云霄,把周围一众,包括季老夫人和郑泽川的安慰全给压下去了。
  “二婶老了不少。”一旁,姚千蔓突然感叹了声。
  姚千枝没回话,她对郑淑媛了解不深,就见过那么几次,基本全靠古代小妞儿的记忆,不算可靠。
  两人进门,迈步而入,郑淑媛和姚千朵那动静实在太惊人,竟没人注意到她们。到是做为前夫和父亲,在这场面里分外尴尬,一直站在旁边想伸手不敢,不伸手又觉得不对的姚天礼一眼叨见她们,“千蔓、千枝回来了,快,快来见过你们……呃,你们郑……”
  他搓搓手,指着郑泽川,仿佛不知该如何称呼。
  “下官旺城提督姚千枝,见过府台大人。”姚千枝从容一笑,抱拳行礼。
  “下官旺城千总姚千蔓,见过府台大人。”姚千蔓垂眸含笑,敛身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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