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未迟——弓鱼
时间:2019-08-15 09:14:08

  宁帝见龙殊沉默,似是默认了,生怕再生变故,赶忙威严道“龙殊,你此番沉默,想是已经认罪。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臣……并无想说的话。”龙殊拱手,身子还是站的笔直,纹丝不动。
  “那好,来人,给龙殊卸甲,押入天牢,虎符给朕收上来。”宁帝急忙吩咐,想着虎符即将到手,心里忍不住一阵沸腾。
  底下一片议论纷纷,心里都是波涛汹涌,这少年英才竟是个女的!
  原本还认定龙殊是被诬陷的将军都陷入沉默,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敬佩效忠的人竟是个女人。
  “陛下!”唐玉城打断前来的众人,上前一步与宁帝道“此番征战北疆,龙元帅功不可没,若您执意严惩,就不怕伤了大齐将士们的心吗?”
  宁帝一顿,有些踌躇,复下定决心,咬牙指他问道“你又是哪个?敢替龙殊求情!不信朕也关了你进天牢!”
  唐玉城不慌不忙道“回禀陛下,臣正是淮城公家第三子唐玉城。也是随龙元帅抵御北疆的唐城。”
  “好好好!唐家教出的好儿子,也是欺君罔上之流!”宁帝连说了三个好,心里也是又怒又喜,怒的是,唐家背着他演了一出大戏,将他戏弄了,喜的是抓住了唐家的把柄,说不定就能一举重伤唐家。
  “那就一起带入天牢,等候处置!”宁帝一甩袖子,怒道。
  不少大臣纷纷欲要求情,明眼人都知淮城公府与元王是一伙儿的,此时不讨好,又更待何时?
  唐俨也上前一步,他的儿子,他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这种情况,也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宁帝见朝堂上并无几人站在他这边,下面求情的声音乱成一片,恨不得将牙都磨碎了。抬手狠狠拍了龙椅“都给朕住嘴!将他们押入天牢!”
  下面的大臣垂下头,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从殿外而来的侍卫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面上看见了为难和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拱手与龙殊和唐玉城道“龙元帅,唐将军,在下……得罪了……请走一趟吧。”
  唐俨正欲要开口,就听得后面传来一阵沙哑的男声缓缓,这语调让人不寒而栗“陛下是要带谁进天牢?不知可曾与本王商议过?”
  众人回身,只见萧晋从殿外逆着光而来,一身玄色的衣裳,身姿修直。纷纷跪地请安。
  宁帝心中大感失落,面色一白,跌坐回了龙椅,原想拿到了虎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只要护的严实,萧晋怎么也拿不到,却未想到他半路竟杀了出来。
  口里还是诺诺道“朕……并无。”
  萧晋径直走向上首宁帝身侧的圈椅上坐定,抬眸对众人道了声平身。
  他搓了搓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有些玩味的与宁帝笑道“方才陛下真是威风的很呢!不若再来一次,方才本王未瞧明白呢。”
  底下的侍卫识趣的离去。
  萧晋见宁帝怂在龙椅上不开口,眼底闪过不屑,“既然陛下不说话,那本王就替陛下决定了。”
  宁帝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捏住了龙椅上的扶手,青筋暴起,面上青紫不定。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头蹦出来的“但凭元王做主就是了,朕近来脑子糊涂,说出的话也是糊涂的。”
  萧晋点头“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僭越了。龙殊虽有欺君之嫌,但此番与北疆一战,功不可没,遂不奖不罚,虎符且收着,今后好生守卫大齐。”
  宁帝松了一口气,捏在龙椅上的手也跟着放松,只要萧晋不将虎符收归己有,对他来说就不算是最坏的。
  “至于唐玉城,隐姓埋名前去投军,本王倒是佩服你的骨气,又能为袍泽仗义执言,是大齐的好男儿。那就晋为镇北将军。其余将军皆撰两级,赐黄金百两。”萧晋缓声道,这番话让底下的众将士皆是一喜。
  宁帝脸色变了变,有些不甘心的开口“朕觉得那唐玉城……”
  “陛下近日糊涂,北疆使者不日将入邺城,这功臣入了狱,陛下不嫌丢脸,本王都觉得丢人。”萧晋不耐烦的打断他“就这样决定了。”
  宁帝不情愿的将话咽了回去,他不可否认,萧晋所言有理。
  一场不算早的早朝,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被萧晋轻描淡写几句压了过去。
  宁帝的心情不算太好,他想要的虎符没有拿到手,原本有机会能重创唐家,却也被萧晋截住了,心里懊恼的两天食不下咽。
  龙殊再回唐国公府时,众人看她的眼光都变了,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什么都没有,怎么都一幅见了鬼的模样呢?
  她轻咳两声,有些尴尬的开口“诸位……我……”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咬着唇挠了挠头。
  唐玉晚羞答答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里的仰慕与敬佩泛滥成灾,古有妇好征战沙场,今却有她龙殊大败北疆。
  萧氏得知龙殊为女子时,也是一惊,实在不敢相信,分明是比她儿子还要有男子气概的。
  但他们已知龙殊为女儿身,自然不能让她与唐玉城再住在一个院子里了,却又不好让她来回折腾只给唐玉城换了院子,让他先与唐玉京挤在一处。
  唐玉城还有些话要同龙殊讲,借着回去收拾衣服的由头,送了龙殊回自己的千松阁。
  “其实……龙殊…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是女儿身这件事,我老早就知道了。”唐玉城斟酌着开口,红着脸挠了挠头。
  龙殊一听,一改面上的苦涩,登时柳眉倒竖,揪上了唐玉城的耳朵,使劲儿一拧,发了狠的道“唐唐唐,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给小爷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又使了劲儿的往上一提,疼的唐玉城脸都皱在一起,连忙用手护了耳朵,嘴里直喊娘“哎哎哎,龙殊,龙大元帅,你快松手,我错了,我错了!”
  总归只要龙殊发火生气,唐玉城先一通认错就是了。
  “你又错哪儿了?恩?闭嘴,不许嚎了!”龙殊拎着唐玉城的耳朵沿着僻静的竹林穿过,省的丢人。
  “我哪都错了,求女侠行行好,松了手吧。”唐玉城龇牙咧嘴的求饶,龙殊手劲儿实在太大,真是不怨他没骨气。
  “问你话呢?别竟说些有的没的!”龙殊手上又一使劲儿。
  唐玉城当即什么都交代了“我说!我说!就中秋节与北疆的那一战,你不是受了重伤吗,是我替你包扎的,就……就发现了。”唐玉城说到后面,声音愈发小了,面上飞起两朵红云。
  “你看没看见不该看的?”龙殊有些不自在。
  “没,天地可鉴,我那就顾着救你命去了,哪顾得上看些有的没的!”唐玉城连忙抬手发誓,眼神坚定。
  龙殊眼睛瞪大,一个巴掌扇过去,揪了唐玉城耳朵的右手又狠狠扯了一下才松手“你说谁没有呢?你才没有!滚!”
  “什么没有?我真没看见什么,龙殊你要相信我!”唐玉城捂着充血红肿的耳朵追上龙殊,同她解释。
  “滚!”龙殊脸上青紫的冲他吼。又不经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是不是真的没有?好像是小了点。
  唐玉城委屈巴巴的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索性他也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
  直到他被龙殊锁在自己的院子外面,任凭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
  他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摸了摸还疼的耳朵,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像龙殊这样,在人家家里住,还这么随性的,反客为主不算,都欺压到主人头上了。
  又吩咐今天他丢脸的事儿不许萧氏知道,生怕萧氏对龙殊心里存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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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北疆二皇子白琛打马带着随行人马扣了邺城紧闭的城门。白琛一身裘衣,与白桑的壮硕不同,他反倒是有些瘦削俊逸,只眼睛浑浊不清,看着是个奸诈的。
  北疆不尚文,国主也偏爱武将,自然对身材高壮的白桑私下多有得意,若不是白琛脑子够用,怕是北疆国主也不会重视他。
  “谁啊?不知道城门丑时末才开吗?”顶上一位手持缨枪,身披酱色软甲的城门守备长腾出手呵了呵气才冲下头大喊,一片白雾蒸腾出来,因受了风寒,嗓子有些粗哑,他发须粗黑,蓬头垢面,看起来凶巴巴的。
  随行的侍者从包袱里掏出令牌和通关文牒交给下头年纪尚轻的守卫,那守卫翻过之后冲顶上的守备长大声喊到“头儿,是北疆的侍者来了!”
  上头的守备长搓手的动作顿了顿,浓黑的眉目就皱了起来,招手示意小守卫将东西递上来,借着篝火可劲儿瞅了几眼,确实是真的。
  又将东西递回给小守卫,让他再给人家送下去。
  白琛以为这就算过了,打算带着人马入城,就听见上头那守备长呵呵一笑,声音粗哑难听“下头那是北疆的二皇子吧,先别急着入城,还得劳烦您等等,咱们这提前也没得到上面的信儿说是您今日要来。我这也不好擅自放您进去,要不您等等……”
  白琛心下虽有些恼怒,也心知他说的在理,无法反驳,只拱手客气道“那本皇子在这儿等等就是。”
  因北疆与大齐因地域不同,口音上也是有些偏差的,遂白琛七扭八歪的口音招了上头守卫的一阵嘲笑。
  他也不恼,只好脾气的笑笑。
  上头的守备长笑够了,又一拍头,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抻头对白琛戏谑的喊“瞧我这记性,咱这城门还有个西边门啊!是平日里运送泔水粪桶的,我瞧着您走正正好好。”
  说罢,又引起大齐守卫们的一阵哄笑,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北疆欺我大齐百姓,侵我大齐国土,若还能对他们好言好语,那都不配为大齐百姓了。
  “你们欺人太甚。”白琛的侍卫指着上面的守卫大喝一声,身后跟着的侍卫也不忿,有些蠢蠢欲动。
  白琛还是面上带笑的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脾气好的简直就不像是个人。白琛在北疆素来有威信,他一阻止,随着的人都安分下来,不再多言,压下心底的燥意耐心等待。
  马饿了一个晚上,发出阵阵不耐烦的嘶鸣声,不断打着响。
  一干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一个半时辰,城门才吱呀一声开了,守备长手里捧了个热气腾腾的地瓜,撕了一块儿放在嘴里,含糊不清道“进来吧,进来吧。”
  已经饿了一个晚上的北疆使者憋着一肚子怨气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入住四方馆。即是战败国,前来求和的,鸿胪寺少卿也只是表面客气,吃穿用度方面,能看得过去就行。
  白琛心思深沉,面上不显,还是一副老好人好说话的模样。
  宁帝心里不顺坦,整日装病不早朝,也不愿意去召见白琛等人,是以北疆的一干使者不尴不尬的处在邺城好些日子。
  虽说北疆已败,但野心仍旧不减,对大齐这块儿肥沃富饶的土地虎视眈眈。白琛有着比他父亲更大的野心,可惜心思狭隘,鼠目寸光,尽管有些小聪明,终究难成大器。
  十一月末,萧氏亲自掏了银子,包下了司徒映来下榻的客栈,将掌柜的同堂倌儿都遣了出去,又派了教习的王嬷嬷与随侍的丫鬟,好让司徒映来安心待嫁。
  嫁衣早就赶制出来了,是邺城锦绣阁的绣娘没日没夜赶了两个月才成的,上面用比头发丝儿还细的金丝绣的凤穿牡丹与流云纹,针脚细密的几乎看不出,像是直接将那凤凰与牡丹画在上头般。又以红宝石和东珠为饰,分量颇重,索性司徒映来习武,上身后也不觉太难受。
  只那凤冠,实在是工艺繁杂,要细细做着,如今只成了一半,等到能试戴还要等来年四月份。
  “姑娘又瘦了些。”王嬷嬷替司徒映来将嫁衣的腰带系上,眉头蹙起来,嘴里嘟囔,有些不满意,怎么又瘦了呢?这嫁衣已经改了许多次了。
  这嫁衣是要隔几日就试一次的,新娘子的身形也要管控着,生怕回头出嫁时不合适,一辈子就一次的大婚,自然要尽善尽美。
  司徒映来摸了摸腰,腰带确实挂在腰上有些松垮,连带整身嫁衣穿上都显得不精神。“嬷嬷……”
  王嬷嬷叹了口气,替她宽衣“无妨,好在时候还早,再改改就是了。老奴就是觉得姑娘心思重了一些,心里藏着事。心里一不舒坦,人就要消瘦,老奴劝姑娘放宽心。”
  “不过是临嫁人了心里有些惶恐,许是过些日子就好了。这嫁衣这样就好,不必再麻烦的改来改去了。”司徒映来换回原本的那身衣裳有些不在意的道。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婚事,过几年许是就要和离,不必太过讲究。
  王嬷嬷是萧氏派来的,对备嫁一试自然十二万分用心,嫁衣这等大事,她是绝不肯退让的。
  吩咐小丫头将那件华美异常的嫁衣整齐叠好,放入特质的箱子里,亲自带着回了唐国公府,交由府上的绣娘去改。为了追求别致,这嫁衣的腰带是用整个金线编成,再用银线杂在里头编出龙凤图案,是以新娘子腰身或胖或细一丁点儿,都要重新去编织。
  “嬷嬷这是要去哪?”
  王嬷嬷走的急了些,光顾着去看顾装嫁衣的箱子,未曾看见唐玉京迎面而来。
  “世子安!”王嬷嬷听见唐玉京唤她,才急急忙忙的屈身一拜,又起身解释道“老奴正是要将世子妃的嫁衣拿去改过。”
  唐玉京蹙眉拢了拢宽大的袖摆,声音平稳“这个月不是改过一次了吗?若是本世子没记错,三个月里已经改过五次了。”
  王嬷嬷有些惊讶,他家世子爷竟是将这等小事都放在了心上,稍一愣,便还是神色如常的垂首恭敬道“却是,只司徒姑娘许是待嫁过于紧张,近日又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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