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千金归来——林小枣
时间:2019-08-17 08:02:19

  苏启锐开始对宾客们赔笑,说都是误会,应该是家里佣人谁搞恶作剧。他一边道歉,一边叫人去推蛋糕过来,想要赶紧转移宾客的注意。
  而苏寻本就容易心软,前世苏瓷尖酸刻薄他后来都尚能包容,更遑论是他看着长大的苏西。
  他当即将苏西扶起,对苏瓷说:“赤赤,误会说开了就好,咱们先吃蛋糕好不好?”
  “不好。”苏瓷斩钉截铁拒绝。
  她冷冷看着苏寻:“哥哥还记得对我承诺过什么吗?”
  苏寻一怔:“当然,我刚才也的确是信你的。”
  “呵。”苏瓷冷笑,“是吗?如果没记错,哥哥是在向我发问,希望我说出你所期待的答案,而不是对爸爸说上一句‘我相信不是苏瓷做的’。同样,在我和苏西当面对峙的时候,你所维护之人也并不是我。”
  “赤赤……不是,我、你刚才……”
  “不必解释。”苏瓷打断苏寻本就磕巴的话道,“或许哥哥和爸爸不一样,对我所存的怜悯多上几分,却也只是怜悯罢了。倘若今晚的事真是我做的,倘若我能放出修剪过的对我没有不利的录音放出来,你还会护着我吗?”
  苏瓷嗤笑:“你不会。你只会对我面露失望,只会指责我为何变成那副丑陋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苏西栽赃构陷却还要保全她的体面。”
  “哥哥,你想要维护的是一个柔弱隐忍又可怜的妹妹,不是我。”
  少女字字诛心,偏又无法令人反驳,苏寻心中有千般要解释,却没能再吐出一个字。
  而苏瓷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她又笑着看向苏启锐:“爸爸就不用说了,谁给你争面子,谁能哄你开心,谁便是你的乖女儿。但现在看来,那个会讨你欢心的女儿并不是我。”
  “苏瓷!”苏启锐并不赞同,“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爸,对你严厉点才是真正对你好!”
  “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苏瓷都快笑出泪来:“是啊,你严格待我,所以每次都第一时间质疑我,而非相信我。你对我好,却在我走丢后收养另一个孩子,而不是找我,您可真是大爱无疆啊。”
  “你胡说什么?”苏启锐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明知道是妈妈的精神状态不好,她变成那样我收养苏西,又是因为谁?你妈妈若不是太爱你,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又怎么会疯?!”
  男人应该是情绪已积累多年,现下被女儿一激,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父亲越是这样,苏瓷越是冷静:“是么?妈妈不能承受失去爱女之痛,你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不让妻子就医不继续寻找女儿,反而选择逃避去收养另一个女孩,现在所有的悲剧究竟是谁造成,您心里就没点数吗?”
  苏启锐心底多年的心魔就这样被戳破,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也如苏寻苏西一般再说不出一句话。
  苏瓷扫过苏家的每一个人,目光愈发坚定:“假的就是假的,谎言成不了真,麻雀做了凤凰也别妄想抹去低微的出生。我确实自乡野长大,比不得你们豪门苏家。”
  “爸爸。”她轻唤苏启锐一声,倏地跪在地上朝着他拜了三拜,“你对我虽有千万般不好,但还是感谢你给了我这条贱命,这三拜谢你和妈妈的生恩。”
  “从今往后,我这只野麻雀便和苏家再无干系!”
  少女起身丢下这么句话,便决绝转身,融入这茫茫夜色之中。
 
 
第34章 成人礼
  苏瓷走得决绝而悲壮。
  偌大的宴客厅内,浩浩荡荡几十个人,竟无一人出声挽留。
  而苏家三人各自沉沦,苏西仍悲悯垂泪,苏寻似乎受到很大冲击愣愣出征,苏启锐被揭了底则如同泄气的气球般。他们谁都自顾不暇,自然只是任由苏瓷离开。
  宾客们看上一场大戏,人人目中都还残留着震动,登时立在原地面面相觑,竟也没有立刻离开。
  唯有两人不同。
  霍放和白莎莎虽也没有挽留苏瓷,他们却紧跟着她追了出去。
  唯有他们懂得少女盛气凌人之下的伤痛与温柔,这本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是女孩人生中重要的成人礼,他们怎能由她独自舔舐伤口。
  “白莎莎。”走出苏家后霍放忽的驻足,第一次叫了女孩的名字。
  “嗯?放哥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好吗,否则赤赤该走远了。”白莎莎张望前方,眼里都是焦急。
  霍放却拦住她说:“我们分头行动。”
  “啊?什么分头行动?”白莎莎疑惑而迷茫。
  霍放只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连蛋糕也还没吃上。”
  他不在乎苏家的闹剧,也不在乎录音的真假,他只在乎苏瓷的感受与快乐。
  她那样好的人,成人礼不该这样惨淡收场,她该被捧在手心,将最好的礼物奉上。
  就算是他这样的坏人,他生日时都有她亲手做的蛋糕,她被索取的亲吻,她甘愿献奏的乐曲。
  霍放不允许苏瓷的生日被留下那样伤人的印记,他得再给她一个真正的生日。
  “你懂我意思吗?”霍放远望着少女的背影说,“她需要的是生日,不是虚无的安慰。”
  白莎莎猛地一顿,点了头:“我明白了!放哥你等我电话哈!”
  女孩转头往城市的方向跑了,霍放这才匆匆地去追苏瓷。
  他一边跑一边打电话:“通知那些人先别动,时间可能要推迟了,具体什么时候再等我通知。”
  直到苏瓷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霍放才放慢了脚步,如同她在学校受了委屈那夜,他没有立刻上前,只静静跟在她身后不远。
  苏宅在远离城市的山脚,此刻苏瓷在往山腰的方向走,最后走到了山腰的大广场上。
  广场是为了纪念一位烈士修的,几百级阶梯错落,最顶端是一尊巨大的宝鼎,而宝鼎背后的广场下,是一条长河。
  夜深人静时分,广场一个人也没有,电梯没开,苏瓷默默抬步往广场顶端走。
  她的背影那样落寞,身形也单薄,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像极了前世她决绝跳海的背影。
  霍放心中一个咯噔,立时抬步追了上去。
  “苏瓷!”他一把抱住她,急急道,“不要做傻事,一切有我!”
  苏瓷一愣,脸上的讶异稍纵即逝。
  暖暖的路灯之下,她忽然仰头笑了:“霍放,我就知道你会追上来。”
  少女的声音很轻,笑容却真实,分明才刚又经历了一场灾难,可她脸上却不再有从前的哀伤。
  相反,她甚至透出一股释然与从容,似乎真的已经从那团枷锁中挣脱。
  可霍放却越加感到不安。
  上辈子,她决定要死,要永永远远彻彻底底离开他时,也是这样一副坦然的样子。
  “苏瓷,别这样。”他爱怜地摸摸她的脸,“苏家不在乎你,我在乎。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我来做你的家人,我来保护你。你别想不开行不行?”
  少年看着一点也不相信她。
  苏瓷失笑,内心一点一点地被他暖回来。
  其实在和父亲他们辩驳之时,她的确有片刻绝望,认为重生这一世好像意义不大。但出来后她便很快冷静,就算现在还是和苏家没有缘分,但她的生活变好却是真的。
  她回到了人人渴羡的少女时代,带回了一身才艺,学习成绩在迅猛进步,绘画的技能也在文圈得意发挥。
  这辈子的苏瓷才十八岁,有白莎莎那样的朋友,有霍放这样的追求者,有才艺傍身,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霍放,我们在一起吧!”少女忽然环住他的腰,垫脚亲吻他的唇畔,“我十八岁了,不算早恋了。”
  少年的瞳孔微颤,心间像发生了地震一般,疯狂晃动。
  “你确定?”他微颤着声音反问。
  苏瓷晓得灿烂:“嗯!做你女朋友,当你的家人,把你的什么都管住。”
  “好。”霍放将她拥紧,“从现在开始,霍放属于你了。”
  *
  夜幕之下,空旷广场之中,一对小情侣也不知抱了多久。
  苏瓷知道霍放今夜不会离开,索性牵着她登上了宝鼎石阶,他们并肩躺在宝鼎旁边望着天空。
  苏瓷这才解释:“其实我刚才只是想上来吹吹风,没有想做傻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霍放轻嗯一声:“苏瓷,你只要记住,现在我是你的了,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会死。”
  正如前世一样。
  恍若默契,此刻苏瓷也想到了前世的那个霍放。
  在那个时空,自己已经死了,那个自称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爱的霍放呢?他会如眼前的少年这般,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傻话吗?
  大抵是不会的吧。
  如果能做到少年霍放的份上,自己又怎么被他逼死。
  “霍放,你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吗?”她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霍放微顿,侧头看她:“现在怎样?”
  苏瓷:“这样尊重我,理解我。”
  她还是原来的她,是怕他会再发疯,过度的保护她吗?
  霍放知道不该,但他并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够克制不再那样发疯。
  “那你能永远不离开我吗?”他反问。
  苏瓷沉吟片刻,回:“如果你能永远这样,那我不离开。”
  而霍放只答了一个“好”字,仿佛在与她签订什么承诺。
  这夜,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对着天空稀薄的几颗星子,两个少年人许下了很多的永远。
  远处开始有鸡打鸣,两人的眼皮渐渐重了。
  直到兜里的口袋开始震动,霍放才清醒了几分,是白莎莎终于打电话来了。
  “放哥,你们还在广场吗?我这边终于搞定了!”那端,白莎莎的声音有点亢奋。
  霍放走下宝鼎嗯了声:“快点,天快亮了。”
  她再不来,那他的计划就要大打折扣了。
  白莎莎早习惯了他发号施令的语气,再加上又确实心系朋友,便也并不计较,又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当苏瓷被推醒,再睁开眼时,身边忽然多了好多人。
  她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下边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喊她:“赤赤!”
  苏瓷从宝鼎台上探头,撞见了白莎莎,以及她身后的十来个人。
  白莎莎和另外一个穿红色针织衫的女孩推着手推车,推车之上是一个三层蛋糕。
  一群女孩子们在烛光中对她笑,然后她们为她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chichi!”
  一曲唱毕,苏瓷早已飞奔到她们身边。
  她心中胀鼓鼓的,根本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动:“谢谢,谢谢你们!可是莎莎,她们……”
  “她们都是你的微博粉丝呀!昨晚太晚了我不知道上哪弄蛋糕,就到微博粉丝群里求助了一下,结果大家就说要一起替你过生日啦!”
  白莎莎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将她推到蛋糕面前又说:“这个蛋糕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哦,最上面破茧成蝶的图案是欢欢画的!”
  旁边,着红色针织衫的欢欢笑着祝福她:“赤赤,破茧成蝶后围绕着你的就都是幸运和幸福了,快吹蜡烛许愿吧!”
  “是呀是呀,赤赤记得多许两个愿望!”
  “可以说出一个愿望就好,别的就悄悄藏在心里会更灵哦!”
  “赤赤闭眼慢慢许,我来帮你拍照!”
  这群心怀善意的女孩们,七嘴八舌替她出着主意。
  苏瓷闭上眼睛,忍住了眼眶中隐隐的湿意。
  她在心中默默许愿:
  “希望身边这群可爱的人都平安顺遂一生。”
  “希望从此能生活在,如此刻般光明的世界。”
  “希望这幸福的一切都不是梦。”
  苏瓷好贪心,一个愿望也舍不得说出声,她怕说出来真的就不灵了。
  “抱歉哦,我好希望每个愿望都能实现,能、能不能不说呀。”她吹蜡烛前还傻乎乎的问了这么一句。
  女孩们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一边说着当然可以,一边拉着她来吹蜡烛。
  “呼呼”好一阵,蜡烛才被全部吹灭,白莎莎握住她的手,一起切下蛋糕第一刀。
  与此同时,宝鼎之后的天际,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起。
  一盏,两盏,十盏……千百盏孔明灯次第升起,最后在天边汇成了一片星海。
  苏瓷仰头,看得愣愣发怔:“莎莎,这也是你们做的吗?”
  “当然不是啦!”白莎莎笑得暧昧,“我哪有这么大能耐呀?!”
  她说着还努努嘴看向前方穹顶之下。
  一片许愿灯星海之下,霍放拾阶而上。
  少年踩着光芒走来,笑着对她说:“苏瓷,生日快乐。”
  希望你从此以往的所有愿望都能被实现。
  *
  在霍放和白莎莎的努力之下,苏瓷才算真正拥有了一个圆满的成人礼。
  后来白莎莎还遗憾的说,时间太短了,来不及搞一个别致的派对,感觉有点可惜。
  可于苏瓷而言,这已经是最好最妙的安排。
  过去多年,她费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像昨夜那样,与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共跨人生。
  微博上那些同城的粉丝们,愿意为了她这个陌生人奔波准备惊喜,以及霍放和白莎莎的始终陪伴,都为苏瓷具象化了“更美好更广阔的世界”。
  她感到知足。
  因此,即便这次真正的决裂,比之前更加悲壮,但苏瓷返校时的心态却更加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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