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多妩媚(重生)——陵妃桐
时间:2019-08-17 08:06:24

  郭娆答应得很痛快:“好!”转头望向候着的香叶,吩咐,“香叶,让厨房做些点心来。”
  季连欣已经不想逞能当老师了,教人下棋简直太痛苦了,她不由想起以前耍赖让哥哥陪她下棋的模样,现在有些感同身受了。
  那时候哥哥一定也和她现在一样,很痛苦吧。
  她正想着要怎么掀过这一篇,不再下棋,突然想到自家无所不能的哥哥,不如让哥哥教姐姐下?
  姐姐明明比她聪明,她还是教不会,那一定是她教的方法有问题,不是姐姐有问题,对!一定就是这样的。
  心力交瘁的连欣就这样进入了自我否定中。
  为了让哥哥与她们偶遇,然后进入她的计划,她千辛万苦说服了郭娆去花园的亭子里下棋,美名其曰清爽好乘凉,在郭娆不注意的时候,又立马偷偷吩咐一旁的采儿:“快去把我哥哥请到花园来,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他过来!”
  如今已进入五月,天气确实有些炎热,凉亭旁有水有树,荫蔽幽静,风一吹凉爽轻快。丫鬟将棋盘摆好,又在旁边的小几上摆了茶水点心,季连欣拿起一块茶糕,吃得畅快。
  郭娆将棋子摆好,抬头:“我们开始吧。”她跃跃欲试,好像很喜欢。
  季连欣咬着唇,有些不忍拒绝,但想到姐姐杂乱无章的走法……她又拿起个苹果咬了口,见郭娆已经开始下了,轮到她,她慢悠悠地拿棋,思考,下棋,眼睛余光一直瞥着亭外,一心多用。
  不知熬了多久,在看到那树丛后隐约出现的哥哥的白色袍角,她几乎喜极而泣。
  “哥哥!”
  郭娆拿着卒的手一顿,而后转身,也看向了来人,她站起来。
  “表哥。”
  “哥哥你终于来了,你来陪姐姐下一盘棋吧,我一直赢姐姐都不好意思了。”她本来想说自己教姐姐下棋教得头都要炸了,让他来教教,但怕打击到姐姐的自尊心,就硬生生改了口。
  唔,可这样说好像也挺打击人的?
  季连欣脑子一团浆糊,又想,肯定是和姐姐下棋将她带偏了,她现在连话也不会说了,不过幸亏哥哥来了!
  季瑜一挑眉,有些惊讶地看向郭娆,似乎在想她怎么会输给连欣。
  郭娆有些羞赧:“以前空闲的时候只玩过五子棋,不会下象棋。”
  见哥哥惊讶的反应,季连欣突然感觉有些小得意,自己聪明得竟然让哥哥都意外了。她赶紧拉着哥哥坐下帮她下完手中的一局残棋,自己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吃瓜果。
  郭娆好像变得有些局促,下棋之前都要犹豫一番,季连欣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苹果硬是吃上了他们的十几个回合。
  眼看这一局就要败了,就等哥哥完胜,但她没想到哥哥居然没有收战的架势,显然要继续下,托着姐姐耍。她看了姐姐一眼,姐姐还在冥思苦想,显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耍,季连欣捂着嘴笑。
  接着只见郭娆一手持象,左右摇摆之下,越过了楚河汉界,到对面。
  季连欣:?
  目瞪口呆。
  象不过河,这是象棋最基本的规则,姐姐居然就这样飞过去了?她明明记得刚刚和姐姐说过两遍规则的!
  季连欣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着郭娆。
  季瑜也抬头,看了郭娆一眼,郭娆眼神无辜:“怎么不下了?”
  季连欣终于觉得,不是自己教不好,是姐姐太笨了。
  一盘棋下完,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郭娆道:“这象棋挺有意思,比五子棋有趣。”
  “那当然!”季连欣应道,五子棋她只看她小外甥玩过。
  “连欣,你以后没事就经常陪我下棋好吗?我整日在菡萏阁也很无聊。”郭娆眼中带着殷殷期盼。
  季连欣一惊,刚拿了根香蕉要剥的手一抖,经郭娆这番棋技,她觉得自己宁愿在书房背书写字。
  “……啊?下棋当然可以……只是……只是我……只是这段日子公主一直心情不好,我还得进宫,就……就恐怕不能陪你下了。”季连欣眼睛乱转,瞥向自家哥哥,顿时嘿嘿一笑,“不如先让哥哥陪你下吧,等我过段时间回来,一定陪你玩!”那个时候姐姐应被教得会下棋了。
  郭娆有些失望,转而又看向面前的人,小心翼翼问:“表哥……我可以找你请教吗?”
  季瑜勾了勾唇,看着郭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郭娆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头撇向了一旁,接着听他道了句。
  “可以。”
 
 
第34章 醋意酸呀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空寂的室内。
  “你为什么还留着那个臭书生的东西?”长公主怒不可遏,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紫姝被打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神情呆滞,过了好半天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仿佛再也想不起曾经那个温柔似水的母亲了。
  唇角有温热流出,她轻轻一碰,满目鲜红。她凄然一笑:“您都杀了许衍了,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就因为您自己得不到父亲的爱,便要让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对书生同仇敌忾么?”
  “你说什么?”长公主嗓子陡然一尖,如今竟连自己女儿都敢反驳自己了,“高紫姝,你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吗?!”
  说着又扬起巴掌,就要再次挥下。
  紫姝不躲不闪,仰头直视着她,唇角带着让人忽视不了的讥讽。
  长公主扬起的巴掌堪堪停住,无论如何再也打不下去。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曾经连骂都舍不得,如今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唇角还残留着一缕血水,却好像毫无知觉,任它蜿蜒到了衣服领子上。往上,脸颊高高肿起,细白的皮肤上还有条带着指长的细缝,里面的鲜红正慢慢往外渗,那应该是她的指甲划的,她一向爱美,爱蓄长指,染丹蔻。
  还有那一双眼,正眨也不眨盯着自己,像仇人一样,带着深深的恨。
  恨?
  长公主惊得倒退一步,曾几何时,那个小姑娘还躺在她怀里,害羞地跟她说着将来要嫁个怎样的如意郎君。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好像自从发现自己丈夫和他名义上的姐姐偷情时,她就再也没真正关心过自己的女儿了。
  后悔突然而至,长公主立马放下了手,蹲下就要扶她起来。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躲一躲?”
  “宗政宁,你又在做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长公主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子就一歪被人推倒在地。
  高月离扶起女儿,温着声音对她道:“紫姝,我与你母亲还有话说,你先出去。”
  紫姝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铃铛就走,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毫无留恋。
  高月离看着地上的女人,眉头深深皱起:“宗政宁,为什么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长公主盯着他,凄厉指控:“高月离,我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逼的!”
  高月离默然,良久才轻轻道:“阿宁,其实当初我喜欢过你。”
  “在来京城之初,我和湘湘也没发生过什么。”
  高月离唤她小名时,宗政宁本还有些愣住,心间涌上酸涩,但听他后面一句,仿若要摊牌的架势,她稍柔的面容骤然一僵。
  不知为何,撑在地上的手抖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吗?”
  仿佛只是在和谁陈述着一件什么事实,高月离的声音还带着回忆,却像是在剜宗政宁的心。
  “因为她比你善良。”
  “当初我在淮河被她所救,她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不离不弃,我虽不喜欢她,却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不忍心看她继续过那任人糟践的日子,所以说要娶她,将她带离了淮河。后来我来京城,高中状元,那次街上一瞥,你高高在上,笑容张扬艳丽,那时我是真的心动了,就像个毛头小子,甚至违背了与湘湘的誓言要娶你。”
  “湘湘自知晓我要娶你,就疏远了我,后来更是决定成全我,偷偷回了淮河。可你知道,我早将她当作了家人,又怎么可能再让她去淮河当妓子,所以我将她半道追了回来,为她拟造身份,让她进入长公主府,想让她一辈子生活安稳无忧。”
  “因为我和她之前的关系,我特意将她的院子安排得远了些,就是怕见了面尴尬。本来一切都很好,她每日在院子里看书念佛,生活安然,你却突然不知怎的,就疯了一样要替她选夫,甚至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与外男见面……其实,从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和湘湘的过往了吧。”
  “我选择与你成亲,她虽怨过我,也怪过你,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成全。可你,却总想打破她平静的生活,一点一点激起她心中消失的怨愤。”
  “你还记得吗,曾经我和你说过,不要去打扰湘湘,就让她一个人安静地生活。可你总是疑神疑鬼,甚至变得心狠手辣,府里的丫鬟随意打杀,视人命如草芥。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你的喜爱就变淡了。”
  “而对于湘湘,我本以为自己对她只是怜悯,因为她有心疾,将不久于人世,可是当……有人告诉我,她快死了是因为一直有人暗中给她下毒……而那个人,是你,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高月离目光变得凌厉,一步步走近她:“我想杀了你,为她偿命!”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早就不爱你了,我舍不得她死,我爱她。”
  “她本来就与常人不同,活不了几年,你却还是容不下她,甚至杀了她未出世的孩子。”他的语气越来越冷,目光冷淡:“长公主,我和你之间,我承认是自己背叛在先。但做错事的是我,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去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她如今被你害得生不如死,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也到此为止吧。若是你再敢动湘湘,便是看在紫姝的面子上,我亦不会轻饶了你!”
  他说完,抬步就向外走去,最后身影没入在转角,再也消失不见。
  宗政宁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双眼睛凄凉空洞,看着冰冷的地面,喃喃自语:“……你怎么可能爱过我,那时怎么会和她没有苟且……怎么可能……高湘湘明明说――”
  似忽然想到什么,宗政宁瞪大了眼,接着癫狂大笑起来:“高湘湘,你这个贱人,果然好手段,竟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你这样满心算计的女人,活该不得好死!”
  屋子里七零八落的玉器摔落声,夹杂着女人的嘶吼哭泣懊悔凄凉,不绝于耳。
  不同于哭闹不绝的长公主府,魏国公府霜香居,室内针落可闻。
  郭娆抬眼瞅了瞅对面的人,忖着下巴冥思苦想半天,才犹犹豫豫将手中白色棋子落下。
  “表哥,该你了。”
  对面的人薄唇轻抿,静默不语。
  外面的金黄薄光透过格窗撒进来,映照在男人轮廓硬朗的侧脸。他皮肤白皙,五官隽美,暖光与白相结合,柔和了他脸上的清冷与淡漠,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润如玉。
  郭娆忆起男人平时的漠然绝尘,眼中恍惚转瞬即逝。
  季瑜手执黑棋,片刻后微拢了袖,落子。
  见他下在那个地方,郭娆低垂的眼睫轻颤,仿佛诱敌深入成功,脸上划过狡黠的笑。
  紧接着,拿起一颗白棋,信心满满跟在他棋后。
  纵观全局,已经围绝了他所有退路。郭娆嘴角不自禁勾了得意的笑,她抬了抬下巴,望向对面的人:“我赢了。”
  被她挑衅,季瑜脸上也未带输局的失意,反而唇角弯了弯,淡笑:“嗯,我输了,那方紫麝砚归你。”
  不过片刻,就有侍从捧了一方紫色砚台过来,那砚台上散发着点点墨香,味道清淡幽幽。
  郭娆高兴地接了砚台,爱若珍宝捧着欣赏。
  自从前两日季瑜答应教下棋,郭娆就丝毫不怠,一副勤恳好学的模样,天天来霜香居书房找他下棋。起先是象棋,后来因一直找不到大杀四方,运筹帷幄的感觉,觉得非常无趣,于是学到半斤八两就央着他学围棋。
  如果说下象棋是战场上的激烈厮杀,步步惊心,那围棋就是两方暗涌中的斗智斗勇,就像黎明前的枕戈待旦,对峙中双方力量不可估量,于全局中,它靠的是胸怀远襟,靠的是迷惑人心,靠的是――谋。
  论谋,缜密布局,操纵人心,郭娆心知比不过季瑜,所以今日这三局两胜的对弈,不过是他的故意相让罢了。
  正因为他肯故意,郭娆笑容更深了几分,她放下紫麝砚,盯着他,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谢谢表哥不嫌阿娆笨,日日耐心教阿娆下棋。”
  她道:“阿娆身无长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些登不得台面的厨艺,若表哥不嫌弃,改日阿娆就做些糕点送过来,以报表哥这几日相教之恩。”
  季瑜摩擦着手中棋子,眼中似笑非笑:“表妹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我也说不上教,不过是稍加指点罢了。”须臾,他话音一转,又缓缓说:“除夕宴有幸尝过表妹手艺,确实不错,若表妹愿意亲自下厨,荣幸之至。”
  两人对视中,郭娆眼睛晶亮水润,带着清澈纯真,笑起来像个孩子天真无邪。而季瑜,一双凤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深邃平静,却拥有洞察人心的力量,神秘又吸人探索。
  仅被他淡淡一瞥,就仿佛心底全部所想被一眼窥尽。
  郭娆被他的似笑非笑看得心慌,却又莫名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欢喜,这种欢喜就像刚破土的花种,虽无花绽满枝,却有青芽蓬勃。
  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轻轻薄膜,虽没戳破,但有胜于无,反添了几丝朦胧。就如互通情意的年轻男女,初始欲语还休的懵懂试探中,情愫暗涌,汹涌澎湃,恁地撩人心魄,勾人魂牵梦萦。
  郭娆虽然隐瞒了通棋艺之事,但她隐隐感觉季瑜早就一眼看穿,可他却不说破,还总顺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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