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多妩媚(重生)——陵妃桐
时间:2019-08-17 08:06:24

  要不是那话是季瑜亲口说的,郭娆都担心有人故意耍她,尽管有些害怕,但没有犹豫,她还是继续往左前进。
  忽而,右手传来微微压力,接着腕子被一只大掌包裹,同时腰间亦被人缠揽,身子顿时重心不稳,一个转身倾倒在温热宽阔的胸膛。
  郭娆大骇,以为被哪个登徒子缠上轻薄,顿时扭着身子使劲挣扎,推搡捶打着就要喊救命。
  “是我。”湿热的气息扑擦过脸颊飘入耳中。
  声音萦萦低沉,撩人心魂,鼻尖盈满的是熟悉竹香,郭娆下意识卸去心防,松了手,身子霎时瘫软下去。
  那人眼疾手迅,精准地扶住她的腰肢,柔情小心地将她紧拥入怀。
  对上他含笑的双眸,郭娆神智速复,紧紧攥着他的衣衫,心还在跌宕砰跳。
  这样捉弄她,他还笑得出来?
  她嗔怒瞪他:“你吓死我了!”
  季瑜却道:“要不是刚刚人多,我早就想抱你了。”声音戏谑,但隐含认真。
  郭娆被他炙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羞赧,却更害怕,消了音左顾右盼不敢与他对视。季瑜笑意不减,眉一扬将她纳入右翼,施展轻功一跃,轻松消失在树林间。
  郭娆紧靠在某人怀里,只感觉眼前一花,再次落地时,已是在一条小河边。
  这处环境清幽,河水清澈见底,河底隐约可见凹凸细石,还有三两游鱼,岸边水草茂盛,茁壮成长。
  风景很好。
  她不解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看风景?
  “你回头看看。”
  郭娆狐疑转身,映入眼帘的是点点亮灿的红,不远处山丘上,一棵二人合抱宽的枣树招摇屹立。堆堆摞摞的细小绿叶间,红艳艳的枣子缀满了枝丫,小灯笼似的密密麻麻,颗大饱满,诱人垂涎。
  季瑜牵着她走过去,边道:“这棵枣树是上午打猎时,无意间发现的,听说女孩子吃红枣……对身体有好处,你想尝尝吗?”
  他面上虽然淡然,但郭娆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扭,他的耳廓还泛了红晕,一双凤眸内勾外翘,里面盛的星辰漆黑中闪亮,细细看去,是显而易见的期待。
  郭娆见多了他在人前的清冷不已,此刻故作镇定的模样倒让他沾了些烟火气息,与大多初识情爱的毛头小子无异,这让她不禁产生一种多次有过的感觉:他是真真切切将她放在心头宠着,想着,爱着,比对任何人都珍重。
  经痛是小时候落水留下的病根,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可是,习惯是一回事,被人时刻惦念关心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郭娆抬头,静静看着这个高她许多,给了她快乐和安全感的男人,心里裹了蜜一样甜。
  她弯唇低了头,说:“想。”声音无意识中带了娇软,夹着少女独有的羞涩欢喜。
  季瑜似笑非笑,片刻后纵身一跃,跳到枣树一干枝丫上。
  枣树上挂满了枣子,枝丫都被压得沉甸甸的,又猛然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整棵树都不堪重负,随着枝丫上垂着的枣子摇摇晃晃起来。
  郭娆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那枝干嘭地一声折断,她跑近喊:“你小心一点。”
  季瑜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就摘了一捧枣子,跃下到她面前。
  枣子个大又红,饱满欲滴,有十来个,静静堆在他掌心。他的手修长,也白皙,红白相衬,更显得手背上那道血丝划痕刺眼,他却仿若未觉,只浅浅笑凝着她。
  这个傻子。
  郭娆手指轻颤了下,垂下眼,心里万般滋味翻涌。她何德何能,值得一个身份清贵如斯的人为她至此,花尽心思,讨她欢喜。
  自父母逝后,她一无所有,可有了他后,就好像又重获了所有疼惜,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爱护的感觉,太好。
  她伸手,拿了一颗枣子,轻咬一口,枣子生脆,味道津津的甜。她仰头,绽了笑看他:“很好吃。”
  明媚阳光下,女孩眼睛水润清亮,笑起来清纯妩媚,唇角弯起的弧度红艳诱人。季瑜喉头滑了滑,凤眸暗下来。
  与他亲密过几次,郭娆了解他,察觉他的眼神变化,她一惊,忙不迭伸手,将吃剩了的半颗枣子塞进他嘴里。
  孟安一来就见他家主子一脸呆愣,嘴里被塞了个红枣儿,手里捧着一堆枣儿,与平时高冷疏离的形象相去甚远。
  郭娆瞥见孟安来,慌忙将手放了下来,与那人退离几步远。季瑜顺着她的视线,见属下过来,深深看了眼郭娆,淡定地将半个枣儿卷进嘴里吃下,问:“什么事?”
  面上哪还有一丝愣愣的影子,而且语气有着极易察觉的不悦。
  应是他来的不是时候,孟安如是想,可眼下更不识相的话他还是得说,硬着头皮回:“……太子殿下有事找您商议。”
  好一会儿没回应,孟安以为主子没听清楚,正要开口重复时,就听某人淡淡一句:“知道了。”
  季瑜扫向郭娆,重点往她唇上,眼底情绪不明,“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再让孟安摘些枣子送到你营帐。”
  郭娆立时察觉到他的视线,那目光如何形容呢,就像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知为何,她有些想笑,咬着唇低了头,乖乖地点头‘嗯’了声。
 
 
第60章 终于爱情
  目送季瑜离开,郭娆也转身要回营帐,走至一处,却不经意瞥见路边杂草上沾了零星的鲜红血迹,异样显眼。
  她目光微凝,停了脚步循着血迹望去。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河边的一处平坦草地,血迹沿着杂草蜿蜒,直至前面的树林,一棵桦树下,一小团黄褐色,轻轻.颤抖。
  郭娆顿着确认了片刻,而后稍提裙摆,放轻步子过去。
  走近一看,果然是只小野兔,它的毛发通体黄褐色,脑袋微垂,一双长耳尖巧竖立,不时互触晃动着,显出几分可爱。
  察觉有人靠近,它立马防备地往树后一缩,珍珠大的黑眼睛滴溜溜盯着来人。
  没有再蹲着,身子抬起来时,郭娆发现了它腹部的洇红。那一处皮开肉绽,血肉翻出来,一小截皮毛搭在上面,看起来有些凛骨悚然。
  怪不得它一直颤抖,原来伤得这般重,刚刚它蜷缩着自己,应该是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片猎场常年有士兵驻守,戒备森严,除了参加秋狩的相关人员,一般猎夫不可能进得来,更遑论设置陷阱抓兔子。
  但眼前兔子腹部的那一道大伤口,整齐划一,明显是人为的利器所伤。郭娆联系起上午的一场狩猎,隐约猜到这只兔子可能是从谁的箭下侥幸逃脱出来的。
  这么大的伤口,血水汩汩往外冒,若再不进行救治包扎,它必血流而亡。
  那么可爱灵动的一小只,郭娆怜爱之心泛滥,毫不犹豫地就要抱起它带回去包扎。
  但小野兔似乎领会不了她的好意,警戒地盯着,一待她走近,晃着身子转身就窜进了树林。
  霍思宁精心挑选了几个身材魁梧,武艺高强的侍卫,信心满满地就往西树林而去。走了不过一刻钟,就隐约听见林子深处猛兽的嘶吼,还有树木震荡的声音。
  猛兽的大吼厚积凶猛,余音气势雄浑,仿若万军待发。不止霍思宁这个常呆深闺的千金小姐,就是那几个原本成竹于胸的高大侍卫,听见这震天咆哮,一时也变得迟疑,心下有些打鼓。
  霍思宁脑子纷乱,一会儿闪现的是率人解救表哥的英勇之举,表哥姑母都对她另眼相看,一会儿是身躯庞大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霍小姐,咱们还……还过去吗?”
  旁边传来侍卫略带惊慌的询问。
  这一问打破了霍思宁的幻想,她清醒过来,抬头一巡视,不知何时大家脚步都停了下来,他们面上畏缩犹豫的神情与进林前对老虎的不屑和胜券在握简直两个极端。
  再怎么说这几个人也是她亲手筛选出来的,个个体型高大,现在居然比她还胆小怕死!
  霍思宁火从心来:“当然要去,你们当时是怎么拍着胸口跟我保证的?!好歹你们也是皇宫数一数二的侍卫高手,难道竟是个吃皇粮的软壳子,联手都打不过一只虎?”
  几个大男人被个女人质疑得面红耳赤,回想起那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后悔有之,但更多的是对霍思宁话中满含轻视的不服,被激起了几分血性的人当即站出来:“霍小姐,咱们哥儿几个可都是上过战场的,也在刀口上舔过血,那么多刀枪都挡过了,又怎么会怕区区一只只会乱吼的大虫?您放心,咱们一定会割了那大虫的脑袋给您当凳子坐!”
  霍思宁冷哼,目光倨傲:“别又说得好听,等见了老虎就吓破了胆。我告诉你们,这次机会可遇不可求,你们若耽误了我的事,我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她话锋一转,“但若你们谁救了靖王,那就是大功臣,届时我再在姑母面前美言几句,提拔个侍卫轻而易举。”
  几人本就是冲着她的前程承诺来的,闻言笑得更殷勤:“咱们一定不会让霍小姐失望!”
  有了前程保证,几人重拾信心,走路都带着风。
  霍思宁在后面看着他们,眼里闪过狠毒,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人就只会虚张声势,关键时候怕是真正指望不上。
  到时见了表哥,不管如何都要让他们冲锋,她救了表哥就带他躲开,情况一不对,马上就跑。
  他们既然没用,那就得为自己的愚蠢自傲付出代价,活该被虎吞吃入腹。
  只是,霍思宁脑子里计划得有条不紊,但到了打斗现场,看到一只庞然大物仰天嘶吼,双目充了血一样通红,伸着獠牙张开血盆大口一跃三丈高时,她登时惊呆了。
  毕竟只是个长待深闺的娇小姐,见了这等场景,一时大脑瞬间空白成了浆糊,双腿颤颤迈不开步。
  老虎猛然落地时,震起树动风摇,地面都抖了几抖,她才后知后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来人――你们快给我上――给我杀死它――”
  几个侍卫也不是没有见过老虎,可这只虎与他们见过的明显不同,眼前这只肌肉暴起,双眼充血,攻击得毫无章法,简直就是横冲直撞,像中了邪似的。
  如果这个时候谁冲上去,不是被它踩死就是被撕成两半,明知死路,即使前头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那又如何?怕是没命享了。
  几人来时壮胆,大刀都抽出来了,此时听着霍思宁的话,却你推我搡谁也不肯做前锋,只眼睁睁看着靖王与那猛虎单打独斗。
  靖王似乎受了伤,有些支撑不住,他背上胸膛都是被利爪撕开了口子,血渗出来,染红了大片衣衫。
  大虎獠牙伸过来,前面两脚并用,靖王只守不攻,顿时一个迅捷躲身,伤口被扯得生疼,勉强避开了攻击。
  忽而听见有尖叫声,似乎是霍思宁的?他皱眉一转头,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站着了几个人,明晃晃的大刀在太阳光下异常显眼。他目光一凝,立马就有了对策。
  他来时并没有带大刀长剑,只有一把从不离身的防身匕首,若是有刀剑在身,他也不至于和这只恶虎缠斗半个时辰。
  现在大虎已经进入疲惫,背上也中了两匕首,但却并不足矣致命,要将它一举击杀,他需要长刀,也需要动手空间。
  几乎毫不犹豫地,他捂着伤口就往那群侍卫而去,目的是取来长刀,更是要以侍卫为饵,分散大虎注意力。
  几个侍卫一直不敢上前,站在原地踯躅观望,此刻见靖王引了大虎往这边来,立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扔了刀剑撒开腿就跑。
  霍思宁瘫坐在地上,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他们逃命去了,却没一个扶她的,想着她今日要被这大虎吃了,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后面的大虎穷追不舍,感觉它就要攻击上来,靖王一个转身,将手中带血的匕首对着它精准抛出。
  大虎横飞在上空,腹部被刺,登时力气泄了一半。它盯着靖王,目光越来越愤怒,张口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啸,拼尽全力力气朝他扑去。
  靖王冷笑,纵身扑倒地上,拾起一把长刀等待时机,眼看着地面上由空中越来越大的阴影,他举起刀猛然一个翻身,稳狠刺入大虎喉咙,同时又借助腕力将大刀一斜剜,左手一掌击在刀柄,大刀穿颈而过,空气中只闻‘噗嗞’一声,时间仿佛静止。
  原本发疯癫狂的大虎仍然獠牙外露,却再也没了声息。
  血顺着锃亮的刀器蜿蜒而下,一滴两滴落在黄沙杂草地上。
  “嘭!”
  庞大虎躯重重倒地,震起一层黄沙飞扬。
  威胁已除,靖王松了刀柄,紧绷的神经舒放开,整个人也没了力气,捂着流血的伤口倒在一棵树下,筋疲力尽昏了过去。
  郭娆追着野兔进了树林,循着那血迹一路寻,好不容易在个野草堆儿下看见了露出一双长耳的它,她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屏住了,可野兔还是一下子发现了她,登时‘蹭’地一蹿,两腿一抬就要跑。
  郭娆:“……”
  她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她不应该追过来的。
  这只兔子如果不进行止血包扎,任由它自生自灭,它可能还能活三四个时辰,但她若继续执着地追,它怕是没两刻钟就要血流而亡了。
  就在郭娆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追小野兔时,那只小野兔不知怎的,蹦起的身子突然就落回了地上,不再动了。
  难道是死了?
  郭娆一惊,提了裙子立即跑过去察看,却发现小野兔眼睛睁着,它的一双珍珠眼还黑湫湫的,侧躺在地上。四只小短腿颤着瑟缩,腹部小幅度起伏,中指长的一道伤口不断往外汩着血,毛皮边上还凝结了许多小血块,沾染了沙子和草屑,看上去惨兮兮的。
  它还活着。
  郭娆心生不忍,立马弯身小心翼翼将它抱起来,只是眼角余光里,忽然瞥见旁边有块扳指大的石子,上面沾了点血迹,她想起刚刚小兔的突然着地,一下子狐疑起来。
  抱起小兔左看右看,林子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她多疑了,小兔子不是被人用石子击倒的?
  郭娆正欲收回目光,视线扫过一处时却微微愣住。踌躇片刻后,她将兔子抱在怀里,向那处走去。
  面前倒在地上,一紫一蓝的身影,正是霍思宁与宗政延,他们旁边,还有一只死去多时的大老虎。
  看这满地的干涸血迹,还有比别处多出两三倍的落叶,不难想象这里经历过怎样一场激烈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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