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年代记事——十千界
时间:2019-08-17 08:07:43

  两人在浴桶里,张宗正更有感觉,他就喜欢在浴桶里干这事。
  柳香兰边做边想,也不知老爷给那对母女留了多少银钱,她知道这不是她能问的。可这些钱财将来可都是她和她的孩子们的,她早就将家产视为囊中物了,知道老爷要留一笔钱给那对母女时她自然心里不痛快,她吃过没钱的苦,自然之道钱财的重要。
  但是她心中更多的是欢喜,等去了港岛,她就是真正的张太太了,她的儿女也是张家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了,这家里的一切都将是她和孩子们的了,想到这里,柳香兰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更加卖力起来,只希望老爷能尽快安排好,他们也好尽快去港岛。
  一番云雨过后,张宗正满足的□□,对于这方面,柳香兰是专门研究过的,知道怎么做男人才又舒服又爽,就是自己累些。
  她和张宗正在浴桶内相拥了一会儿,缓过劲来的柳香兰亲自伺候张宗正喝了些水,叫了丫鬟重新换了水,又洗漱一番,她拿了寝衣帮张宗正穿上,二人才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张宗正就起了,他这两天忙着盘点厂子的财物,本来想把厂子卖了的,可是又怕动静太大引人怀疑,所以他只打算将厂子和店铺的货尽快处理了,好歹能回拢些资金,其他一切照旧。他再将手里的银元纸票等都换成金条,存进大瑞士银行是来不及了,这些都是随身带走的,金子携带方便些,而且到哪里都是硬通货。
  张宗正将欠的货款,其他债务都还干净了,这个月工人伙计的工资也都发下去了。
  还算他有点良心,没给灵玉她们娘俩留下一屁股债。
  张宗正也是考虑到这里还留下了灵玉她们母女,而且这些债务也不多。他这些年生意做的不错,大瑞士银行早就存了足够的银钱。剩余的财物都换成金条也不少,带这么多在身边容易招贼不说,走起路来也费劲,不如还了债,既能留个好名声,心里也能少些愧疚,他也算对得起灵玉母女了。
  柳香兰送张宗正出了院子,才赶紧往老太太的院里走去。边走边琢磨着,等到了港岛,要想办法把管家权拿过来才行,这些年,正经的太太身体不好管不了家,老太太又以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为由霸占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权。等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张太太,自是要想办法把管家权拿过来的。
  柳香兰也是大家出身,柳家老宅还离张家老宅不远,柳香兰和张宗正打小就认识,说一句青梅竹马一点不过,二人还在一个学校一同上过学。只柳香兰的爹抽大烟,染上毒瘾,十几年的功夫败光了家产,最后连祖宅都卖了。
  当时二人年少,对彼此都有些朦胧的好感,张宗正看着柳香兰家里的情况越来越差,后来柳香兰连学都不上了,心里也替她着急,奈何年少没啥能量,结果脑子一热,他偷了家里的钱,要去给柳香兰送去,结果被张老爷子逮个正着。
  张老爷子,也就是灵玉他爷,是真正的读书人。他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竟然生了个敢偷钱,敢走歪门邪道的逆子,这还了得?不问缘由就是一顿好打,打得张宗正半年没有下得了床。老爷子自己也气个半死。
  等张宗正养好伤,再出门时,柳香兰一家已经不知所踪了。
  再见面是几年后了,张宗正在北方阳城有一单生意要谈,生意谈好后被朋友邀约去了大舞台歌舞厅,说是让他放松一下,顺便领略一下北方女子的风情,就是不喜欢北方女子也没关系,那歌舞厅有位头牌,叫香香姑娘,据说就是南方人,保证张宗正喜欢,反正他们北方的大老爷们都喜欢,那身子真是又香又软,搂着跳个舞都能让大老爷们硬了,可惜现在只陪酒陪跳舞,还不□□,最后一句语气还颇为遗憾。
  张宗正到的时候,柳香兰正好在台上唱歌。
  此时柳香兰成了海上大舞台歌舞厅的歌女兼舞女。此时张宗正已经娶了金婉如,还有了个女儿。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圈的柳香兰早就没了年少的矜持与骄傲,以前追求的是真爱,现在追求的是物质。
  她过够了为了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为了买一件衣服纠结半天,一分钱掰两半花的生活;过够了看人眼色的低人一等的歌女生活,过够了为了挣钱,没有尊严,低声下气,甚至低三下四,被人当作玩物的生活;过够了整日担心年老色衰没有好下场惶惶终日的生活。
  她努力生活积极向上,她八面玲珑,懂事,贴心,守着底线不□□,就是为了早日摆脱这样的生活。当她在台上看见张宗正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不正是说的她跟张宗正吗,老天爷都把机会送到她面前了,若是她不把握住这次机会,都对不起自己。
  二人相见,一眼就认出了彼此,惊讶激动过后,就旧情复燃了。
  为了捕获张宗正的心,很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了一番,当得知张宗正已婚,还伤心欲绝的病了一场,柳香兰一番没有张宗正就活不下去,爱他爱的要死的表演后,最后表白张宗正,表示自己为了张宗正不在乎名份。
  对张宗正已婚一事,柳香兰内心很不以为然,没什么能比脱离苦海过上好日子更重要的了,而且以她现在的出身,都当过歌舞女了,还能指望嫁入有钱人家当正房太太?
  张宗正很受感动,也保证不会让柳香兰受委屈,柳香兰跟着张宗正回了海城,成功进了张家的门,成了张宗正的姨太太。
  在外是称姨太太,不过在张家,家里的正经主子都是一口一个妾,一口一个姨娘的称呼她。
 
 
第5章 老太太
  柳香兰一边往老太太院里走,一边暗骂张家众人土包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妾的,每次听到妾这个词她都有些堵心,哪里有一声姨太太尊重人。
  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带着几个孩子在吃饭,她未语先笑:“老太太,今儿我来晚了。”
  老太太抬眼嗯了一声,继续吃饭,她虽然不喜大儿媳,但也不喜欢这八面玲珑的柳姨娘,若不是给他们张家生了两个孙孙,她压根就不会让她进自己的屋,更别说每日来请安了。
  柳姨娘见老太太态度冷淡也不以为意,她都习惯了,心里又记上一笔,以后有这老太太哭的时候。她面带笑意,很自然的上前换了丫鬟的位置,站在老太太跟前,开始帮老太太布菜。
  如今规矩没那么多了,老太太只吩咐了孙子孙女每日早上来跟她请安顺便吃早饭,儿子儿媳们要么忙,要么身体不好,只初一十五来请安就行,主要是儿子们忙,儿媳早上也得照应着,老太太就连儿媳的日常请安都免了,只柳姨娘即使早上要伺候张宗正,也日日都来,若是张宗正没回家,她天不亮就会候在老太太门外。
  李玉华身为正经的二儿媳,被这么个贱货比了下去,气的咬牙切齿,也只得每天伺候完张宗仁,就往老太太这边赶来。
  柳香兰看着屈居在左手边位置的大儿子,再看看坐在老太太右手边的灵玉,语笑嫣然:“大姐儿今儿打扮的真精神。”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在她儿子之上,好在这一切就要过去了,且让她得意几天。
  灵玉听出了一股高高在上怜悯味儿,别问她怎么听出来的,谁让她知道了她爹的打算呢,听柳姨娘的口气怎么听都有一股子胜利者的嘲讽讥笑味道,还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味儿,她筷子啪叽往桌子上一扣,“大姐儿也是你能叫的?”还没怎么着呢,尾巴就翘起来了?
  柳香兰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当众发作起来,心下难堪。
  灵玉也不吃饭了,面带严肃的看着柳姨娘,“柳姨娘,你一个小妾,当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这是想要当我的长辈了?你配吗?还是你盼着我娘早死,好给你扶正?”
  柳香兰看这丫头越说越不着调,而老太太也一声不吭,心里恨的不行。她两只手指不自主的搅在一起,轻咬嘴唇,一副可怜小媳妇的样子。
  张灵璧看她娘受气,自然不干了,“我娘怎么了,不过是喊你声大姐儿,怎么了,祖母和二婶不都那么喊吗?你至于吗?我娘凭什么受你的数落。”
  张灵璧小嘴突突的,柳香兰想拦都拦不住,这下是真急了,灵璧还是太小,沉不住气,这下又让那丫头片子逮着话说了。
  果然,张灵玉一听就笑了,嘴里的话却一点不饶人,像刀子似的直捅人心,“你娘?你娘能跟祖母和二婶比?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还想以我长辈自居?谁给她的脸?还有你出去了可别这么直接喊娘,记得要喊姨娘,没得在外面丢人现眼,说咱们家没规矩。”
  “我娘怎么丢人现眼了?你才牙尖嘴利丢人现眼,我要告诉爹,看爹不收拾你!”张灵璧气红了眼,指着灵玉也开骂了。
  柳香兰双眼含泪,“大小姐,都是我的错,不关灵璧的事,求求您饶了她吧。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啊!我给您跪下了。”柳香兰说跪就跪下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灵玉佩服,果然是狠人,能屈能伸,豁的出去,难怪能笼住她爹,爱跪就跪,她也不拦着:“真是晦气,一大早哭哭啼啼的。阿奶,我吃饱了,先走了。”
  在老爷子还在时,灵玉基本是长在老太太这屋的,老爷子喜爱灵玉,老太太也爱屋及乌,三个孙女里头,最疼的就是灵玉,当然,在重男轻女的老太太眼里,孙女是没法跟孙子比的,但是,灵玉无疑是特殊的,而且孙女可比儿媳重要多了,更别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了,所以她自始至终也没说灵玉一句。
  更何况灵玉作为家里的嫡长孙女,在老太太眼里是最重要的一个孙女,和孙子相比也是不差什么的。更何况这声阿奶,也不是谁都能叫的,家里的小辈都是恭恭敬敬的喊祖母,也就她能喊声奶,这可是老爷子在时亲自准的。
  灵玉抬脚走了,只留柳姨娘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一室安静,只听得见柳姨娘的哭声,张永昌双手握拳,若不是他娘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出声不要管,他,他肯定要揍他大姐了。张灵璧则气的直哆嗦,指着灵玉的背影手不停的抖动,嘴唇颤抖的一个劲的你你你……,最小的张永兴看见自己的娘跪着哭,他也开始哭,还是哇哇的嚎哭。
  老太太揉着额头,这饭是没法吃了:“快,快哄哄三少爷,哭的我脑仁疼。”
  三少爷的奶娘忙上前去抱去哄,小三少爷在奶娘的怀里抽抽噎噎,总算不再放声大哭了。
  张家每个少爷小姐都有奶娘,灵玉也有,不过在灵玉三岁时,她发现她奶娘收了柳姨娘的一个金镯子,当着她的面挑拨她和她娘的关系,她就告诉她爷了,没想到她爷提脚就把她奶娘一家卖了。
  用她爷的话说就是背主的奴才留不得,若不是怕对你名声不好,就该打杀了。
  灵玉当时就喷了她爷一脸,“我现在的名声也没好哪去,你倒是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再把人打发了啊,就这么直接卖了?看着吧,明天流言肯定就得满天飞了,都得背地里骂我心狠歹毒,骂我恩将仇报,骂我凉薄,骂我不知恩,不定还有多少难听的话等着呢。”
  “我看谁敢?我打断他们的腿。”老爷子怒目圆瞪。
  灵玉气的不想说话。
  果然第二天流言就传开了,有两个婆子在角落里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被他爷听了个正着,把她爷气了个仰倒,直接就吩咐了长随,将人按在长凳上打去了半条命,还是老太太闻讯赶来,才把人给救下了,又劝老爷子,说是现在不同以往了,不能轻易将人打杀了,咱们有的是别的法子出气。
  现在外面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讲什么民主自由的,尤其是年轻人,若他们将人打杀了,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他们家就得被喷口水,再严重些,若是惹来警署的人,就麻烦了。
  后来她奶雷厉风行的辞退赶走了一批下人,又禁了柳姨娘两年的足,这流言才被压了下去,没有大面积传开。要是觉得被辞退赶走的下人从此得了自由是好事什么的,那就想多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这年代,外面的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
  事情有好有坏,虽然灵玉名声受损,但从那以后,她大小姐的地位算是奠定了。
  灵玉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个烂摊子,老太太被哭闹的也吃不下饭了,让佣人撤了饭菜。
  正撤着饭菜,李玉华带着她的小儿子打帘进来了,看见跪在地上的柳姨娘,心下一乐,心里暗爽,嘴里惊呼一声,“哎吆,这是怎么了?柳姨娘怎么还跪地上了?”
  李玉华越过跪着的柳姨娘,上前服侍老太太漱口,笑着问道,“娘,这是怎么了,柳姨娘惹您生气了?”
  老太太看不上二儿媳露骨的幸灾乐祸的小人行径,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她。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两个儿子到底看上这两个女人哪点了?一个工于心计,一个粗鄙不堪,老太太闭了闭眼,家门不幸。
  老太太下了餐桌,挥挥手,让一屋子人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回了里屋。
  张永昌张灵璧忙扶起自己的娘,柳香兰就着儿女的手站起来,在儿女的搀扶下出了屋,自始至终也没理会李玉华,一个仰她男人鼻息过活的弟媳,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李玉华见柳姨娘径直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气的冷哼一声,一甩帕子也带着人走了。
  柳香兰让子女赶紧去上学,别误了时间,自己则在丫鬟的搀扶下,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回了自己院子。
  离开在即,她不想多生事端,她攥着手心,眼里喷火,告诉自己要忍,要忍,要忍!且让那死丫头在猖狂几天,等以后没了爹,没了家族庇佑,不用自己出手,就有的是她哭的时候。
  柳香兰虽然告诫自己要忍忍忍,但还是意难平,心里憋着一口气,哽在心口,中午翻来覆去也没能睡个午觉。
 
 
第6章 跑路
  张宗正这两天忙的不可开交,厂子店铺土地等是带不走的,也不可能藏到地室里。他只能尽量处理货物,回笼些资金,大动作也不敢有,怕被人知道了,留意他们的动静,到时要是有人使坏或者在半路上劫杀自己一家,那他们想走也走不了。所以张宗正和张宗仁都正常上下班,只悄悄地把现金都转移了。
  灵玉也照常上学,那天她发作了柳姨娘一顿,事后连个水花都没起,既然柳姨娘和张灵璧没跟张宗正告状,她也乐得清净。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若她爹真丢下她和她娘,她以后就不认这个爹了。
  这天她回到家,竟然见她娘坐在院子里纳凉,灵玉心里一喜,跑到金婉如跟前,“娘,你终于肯出来走走了?”
  “大姐儿回来了?”金婉如温婉一笑,拿手帕给女儿擦了擦额头的汗,“今儿你父亲派人送了一筐蜜桔过来,新鲜着呢,你过来尝尝。”
  灵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不能让她娘认清现实彻底死心吗,你说你都准备抛妻了,还给这甜头干啥,临了还想留个好印象是咋滴?这是怕她娘知道被抛弃后受得打击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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