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偏心——梨仔
时间:2019-08-17 08:10:00

  听完解释,孙太后霎时哑口无言。
  这赵宜安,说是一概忘记旧事,但霸占人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未改。当初如何霸着昭帝不让他来孙太后宫里,现如今就是如何霸着赵陆,不叫他见别人。
  更可气的是,父子二人都心甘情愿任她胡来。
  思及此处,孙太后咬牙恨道:“赵陆躺在床上不能回来,赵宜安总好手好脚的能走吧?让这狐媚子给我回来,看哀家不好好治治她!”
  身边的金钗忙道:“娘娘息怒。”
  又转头对着跪着的小公公:“可还有别的事禀报?”
  小公公道:“回姑姑的话,只有这些。”
  金钗便说:“你先下去,若有别的吩咐,一会儿自然有人来告诉你。”
  小公公应是,退出了暖阁。
  孙太后气道:“你拦我做什么?怎么,我连赵宜安那个小蹄子都治不得了?”
  以前昭帝在时,赵宜安虽颇受宠爱,但她并不是皇子,对孙家无甚阻碍,孙太后没必要跟她过不去。
  那会儿赵宜安明里暗里不喜欢她,孙太后并未对此有过反应。一来是孙仁商说,同小孩子计较什么,倒丢了身份。二来,实在是昭帝护得紧,从高皇后薨逝,他就愈发小心这位小公主。孙太后也确实没能找到机会报复回去。
  现在昭帝早不在了,赵宜安又遭了大劫,原本以为让她做赵陆的妃嫔,能让自己看场好戏,谁知却莫名其妙堵了自己的心。
  孙太后自然不愿意,之前的旧恨加诸新仇,恨不得立刻就让赵宜安在雪地里跪上个三天三夜。
  金钗陪着笑道:“娘娘可是一时糊涂了。这会儿可不就是一场好戏?由着它去才对,好端端的阻什么?”
  孙太后狐疑道:“什么好戏?”
  她只觉得心烦。
  金钗道:“娘娘仔细想想赵宜安从前的性子,若有朝一日她想起往事,再看看眼前情状,只怕活活气死都是轻的,更不用说要如何恨赵陆了。到时候鸡犬不宁,咱们正好作壁上观。”
  闻言,孙太后认真思索起来。
  金钗接着说:“不是奴婢乱嚼舌根,既然召幸了,自然过些时日,湖阳的肚子一定会大起来的。要是能生下来,到她全想起来那时候,不用咱们添油,她自己就能烧好大一场火呢。”
  听完这些,孙太后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满意笑道:“小蹄子,还是你想得长远,想得狠毒。”
  又嗤道:“罢了,赵陆想睡,咱们也给他们添一把火。只是他瘸着腿,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
  说到这儿,孙太后忽掩嘴一笑,不知想了什么事,乐道:“小年轻自然花样多。”
  在孙太后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对于男女之事,金钗也算得上了解。她见孙太后脸色揶揄,便也跟着笑了出来。
  既然孙太后说要“添一把火”,第二日,鹿冲牛冲就送到了行宫的尚膳监里。
  这事金公公自然要上报,但他一进次间,发觉赵宜安也在里面。
  赵陆正在看书,见金公公入内,便问:“是宫里的事么?”
  金公公小声回:“是。”
  听见他的应答,赵陆瞥他一眼:“没吃饭么?声儿这么小。”
  金公公只好又应了一回:“回陛下,是孙太后的事。”
  “什么事?”
  金公公有些犹豫,思虑一会儿,只模糊道:“原本孙太后发怒,要拿湖嫔做文章。但金钗说了几句,孙太后就改了想法,还送了些东西。”
  赵陆便问:“什么东西?”
  照赵陆的想法,孙太后还能送什么,左不过人参鹿茸滋补之类的玩意儿。
  哪知金公公忽然就结巴起来:“没什么……只是一些炖汤的家伙事儿。”
  又在心里求道,陛下可莫再问下去了。湖嫔还在呢,他哪能污了娘娘的耳朵?一时又后悔,方才怎么就嘴快说了孙太后送东西过来了呢?等湖嫔走了再说不也一样么?
  金公公正懊悔,但见他不说话,赵陆放下书,又问了一遍:“什么东西,这么遮遮掩掩的,难道是毒.药,还不能说出口了?”
  一听见“药”这个字,原本坐在杌子上认真看小人画的赵宜安,忽然竖起了耳朵,也盯着金公公看。
  心内哀嚎不已,金公公只好压低了声音,道:“是牛冲和鹿冲。”
  闻言,赵陆霎时一僵。
  还真——不能说出口。
  牛冲,鹿冲,皆有壮阳之效。
  这厢二人皆沉默,那厢坐着的赵宜安,听了金公公的回答,并不解其意,见其余二人都不言语了,便问:“什么东西?”
  金公公闭着嘴,自然不敢答话。
  赵陆轻咳一声,耳尖飞上一抹红:“别问了。”
  他虽未经事,但看的书杂,却懂得这个。而赵宜安,别说现在,从前也不会让她知道这种东西的。
  没有得到答案,两个人又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赵宜安锲而不舍:“什么东西?”
  赵陆也开始后悔,为什么多嘴问金公公那一句。
  他只好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如此说,赵宜安点点头:“那你千万别用。”
  她对孙太后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赵陆应和道:“不用。”
  他也用不着。
  又是这天,孙名宵带着几箱食材药材,从卯时起身,直至申时,赶到了行宫。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奇宝宝宜安
  小陆:枯辽。
 
 
第38章 意外
  卯时天仍未亮,孙名宵便起身,先亲去点了一遍要送到行宫的东西,再回房用膳。
  李氏抱着孙永时过来,孙名宵一见,笑着张开手:“我来抱,你坐一会儿。”
  “我也只抱了一会儿工夫,不累。”
  李氏一面说,一面坐下,将孙永时抱到孙名宵手上。
  孙名宵竖抱着小婴儿,只见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很是清醒的模样。
  “这么早就醒了?”
  李氏叹气:“嬷嬷说,闹了一晚上呢。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精神。”
  “会闹还不好?母亲如何还嫌弃我们永时呢?”
  孙名宵伸手点了点小婴儿的鼻子,惹得他咯咯只笑。
  又回头对李氏道:“你就同我一起吃罢,别麻烦再摆一回。”
  婢女添了一副碗筷,李氏拿汤匙搅着碗里的粥,却并没有吃。
  “怎么了?”孙名宵问道,又抬头,“你们都下去罢。”
  伺候的婢女应声退出,李氏这才有些为难道:“昨儿三婶来找我要银子,说三叔看上外头的一个女孩儿,要买进府来。我说手上一时没有这么多现银,推脱了过去。等过几日,三婶再找过来,我可怎么说呢?”
  说这些的时候,李氏的脸上忍不住飞红。她是小辈,不该议论长辈的事。但孙旭尘行为举止,连她这个侄媳都看不下去。
  几个月前才闹出为占地打死人的事,没太平多久,又开始讨银子买小妾了。
  闻言,孙名宵并不言语,只抱着孙永时轻拍。
  过了一会儿,他道:“若三婶再来,你就说正是年关,家里开支大,这事儿等年后再议。”
  李氏点头:“我知道了。”
  孙名宵又逗了一会儿怀里的孙永时,最后将他交给奶嬷嬷。李氏上前替他披上斗篷,一直送到二门。
  “我应该明早回来,到时直接去礼部,你不用等我。”
  “爷小心些。”
  “回去罢。”
  孙名宵领着下人朝前走去,李氏驻足望了一会儿,转身要往回走。
  忽有人挡住她的去路,笑道:“哟,侄儿媳妇起得可真早。”
  李氏一顿,也笑着应道:“三婶也早。”
  钱氏往她身后觑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名宵侄儿这么早是去哪里高就呢?父亲也真是,放着这么多亲儿子不用,倒都将事推给一个孙子,也不怕累坏了咱们名宵。”
  李氏微微垂头,答道:“多谢三婶关心,名宵年轻,多历练历练也是应当。”
  明明是埋怨孙仁商偏心,话到了李氏嘴里,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钱氏一噎,又记起是有事才来找李氏,便陪着笑道:“那是那是,名宵能干,父亲自然要好好锻炼他。”
  话音一转,拉住李氏的手:“你过来,三婶有话同你说。”
  李氏推不掉。只好跟着她往墙角走了几步。
  钱氏讪讪道:“昨儿我找你要四百两银子,回去倒被你三叔数落了一顿,他的意思,四百两还不够,须得七百两才行。”
  什么金贵女孩儿要这么多钱?
  李氏一时无语,只好道:“先前要四百两,还能凑一凑。这会儿又多了快一倍,更难上加难了。况且又是年关,三婶也知道,咱们家应酬往来,还要孝敬宫里的太后娘娘,都是大笔的流水。只怕这事要等年后才能了了。”
  原本钱氏也不愿意见孙旭尘买新女孩子回来,只是孙旭尘一向是个混人,前些日子连不相干的外人都说打死就打死,钱氏心里怕他,只好过来向李氏开口。
  但李氏这样三推四阻,她就有些不高兴起来。
  不过是买个丫头,孙家家大业大,连皇帝天子都畏惧三分,难道这会儿就连这点银子都没有了?分明是瞧不起他们三房,不愿给罢了。
  见此状,钱氏冷笑:“知道了,给侄儿、侄儿媳妇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你三叔,让他老实点,别拖累了他侄儿、侄儿媳妇。”
  李氏忙道:“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钱氏早气冲冲转身走了。
  李氏叹了口气,叫上等候在旁的婢女,一同回了后院。
  且说钱氏回了房,孙旭尘倒没似从前睡得天昏地暗,而是在屋里等她回来。
  钱氏一进去,就撞上来回踱步的孙旭尘。
  见她入了屋,孙旭尘忙问:“可拿到钱了?”
  钱氏摇头:“你那侄儿媳妇不肯给……”
  孙旭尘怒道:“没用的东西,连这点钱都拿不到。”
  钱氏委屈:“要是这会儿是我管着帐,你要几百我不给你?现在钱又不在我手上,你冲我生气,也没用。”
  孙旭尘气闷,无处可反驳,忽大力拍了下桌子:“没钱?没钱前儿李氏还能带了几大箱子出去?我看一个两个的,眼里都没我这个三叔!”
  又对着钱氏撒气:“我坐了这么会儿了,连饭都没吃,还不快点叫人去做!你要饿死我!”
  钱氏吓得退了一步,连忙跑去外面叫小丫鬟。
  *
  带了几车的东西,一行人的速度自然又慢了不少,直至申时,才见到行宫的影子。
  孙名宵下了马车,守候的侍卫早就去报了。没过多久,就有一位小公公出来,冲他躬身道:“孙大人,请随奴婢来。”
  一入了汇泽阁,就听见赵陆在问:“二哥哥还未到么?是谁去接的,脚步这么慢。”
  略带抱怨的语气,闻言,孙名宵便在外笑道:“陛下,臣孙名宵求见。”
  里面的声音霎时一喜:“快请进来。”
  金公公过来掀帘,迎了孙名宵入内。
  只见次间里烧着炭盆,熏得整间屋子都暖融融。除了扑面的暖意,当中似乎夹杂了些玫瑰香气。
  金公公搬了凳子,孙名宵行礼落座。
  赵陆正坐在床上,手边是一份攒盒,装着各色点心,旁边一张小几,上置着几册书。
  孙名宵便道:“陛下此时还不忘念书,以后定不辜负社稷百姓。”
  听见他的话,赵陆忽然耳尖一红,支支吾吾道:“是,这是自然。”
  孙名宵瞧出此间有隐情,但他知道不应多问,只道:“陛下在行宫之事,臣早知道却并未亲来,倒先要向陛下请罪。”
  赵陆便说:“孙大人不是立刻就遣人来了么?况且母后也派人来看过我。哪儿来的罪?没有关系的。”
  嘴上说着不计较的话,赵陆心里却在冷笑。
  一出了事,不论是宫里的孙太后,还是宫外的孙仁商孙名宵,都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只听孙名宵谢道:“陛下宽厚。”
  赵陆又道:“倒是我,还没谢谢孙大人家里送上来的贺礼呢。湖嫔尤其喜欢那一匣子珍珠。我要替她谢谢挑选的人。”
  “是为臣该做的。娘娘喜欢就好。”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孙名宵忽道:“陛下的事,孙阁老也听闻了。”
  赵陆霎时就安静下来,低着头鹌鹑似的不敢出声。
  “我猜测祖父的意思,虽然几代祖皇帝都有来行宫避寒的习惯。但陛下这样说走就走,倒失了规矩。”
  赵陆小声喃喃:“我同吴阁老说过的……”
  吴雪纬和孙仁商同期入朝,只是一向与对方不对付。后来孙仁商先入了阁,扶摇直上,吴雪纬后来入阁,孙仁商已有了一大帮拥趸,吴雪纬便越发看不惯他。
  至于吴雪纬,他也有自己的学生门客,虽然不如孙仁商,好歹却让孙仁商不敢轻易动他。
  两人就是这样针对的关系,赵陆说告诉了吴雪纬,孙名宵便一顿,又笑道:“怕是吴阁老一时事多,忘了。”
  赵陆气得直嘟囔:“真是年纪大了,以后我可不敢再跟他说话。”
  孙名宵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这阵子祖父还忙,等再过几日,或许能抽出一天工夫,亲来行宫看望陛下。”
  赵陆忙摇头:“别别,路途遥远,孙阁老还是莫为我特地走一天了。这天又冷,万一冻病了,事儿可全落到吴雪纬身上去了。倒让他占便宜,这样我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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