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偏心——梨仔
时间:2019-08-17 08:10:00

  一直静静立着的翠彤适时跪到了她身边,一同向着赵陆叩拜:“陛下明鉴,那日兰才人独自来探望妙才人,确实听见妙才人吩咐奴婢,将砒.霜放在外头廊下。而且……”她瞧了一眼孙语兰,“而且当日离开时,兰才人还在廊下停驻了一会儿。”
  翠彤忽然这样一说,立在边上的孙语兰自然吓了一跳,忙跪到中间:“陛下明鉴,妾身是清白的。我怎么可能去害湖嫔啊?”
  她不过路过那东西,随意瞧了几眼,怎么就把事情牵扯到她身上来了?
  看着孙妙竹垂头不言,孙语兰眼睛里似针扎一般。
  “是她!”她忽然指着孙妙竹尖叫起来,“是她下的毒!她、她在行宫,就想着要害人,想着要让湖嫔出变数。是她!”
  又扯出一个人,赵陆恍然道:“好哇!一个两个的,都想害朕的湖嫔,其心可诛!其心必诛!”
  见赵陆生气,赵宜安也应和一般,在他怀中啼哭起来,模样好不伤心。
  赵陆又道:“哼!朕见你们胆子有天大。方才朕与湖嫔同著而食,怎么,你们是想连朕都害进去,好篡夺朕的皇位么?”
  话音一落,赵宜安便越发伤心了,抱着赵陆的脖子呜呜哭:“小陆……”
  孙太后原本想着插空调停,毕竟湖嫔已没了危险,哪知赵陆却越说越严重,连谋害天子,谋夺皇位的罪名都压在了座下二人身上。再加上赵宜安时断时续的哭声,她竟连半句话都找不到空说。
  仔细瞧了瞧赵陆的神色,见赵陆似乎只是因湖嫔中毒一事动怒,并未有别的意思,孙太后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两个人,她却一时间不好开口救了。
  芙蓉亭里只听见天子厉声质问,跪着的孙妙竹因为知道自己并未动手,这事只要查明白了,就沾不到自己身上。
  正要再哭诉辩驳,哪知抬起头来,就对上赵陆的眼神。
  冷且睥睨,视她如死物。
  孙妙竹从未被这样的目光盯过,她努力张嘴,话却生生止在了喉咙里:“陛、陛下……”
  “母后。”赵陆已转过头去,又恢复了先前愤怒模样,“既然有了人证物证,就将此二人拉出去,即刻打杀了。”
  孙太后这才有了开口救人的意思,道:“陛下太过急躁。一来,说这二人行凶,证据皆不足够,二来湖嫔其实也没出什么事,因此在新年宴打打杀杀,也是不吉利。依我看,不如先收押了,等年后再问,也不是不可。”
  见赵陆不满,孙太后又道:“外头还有各位诰命夫人在呢,难道陛下要将自己的家丑外扬么?”
  等赵陆勉勉强强应下,便有人押了座下二人,连带着翠彤一起,离开了芙蓉亭。
  赵宜安仍窝在赵陆怀里哭个不停,连赵陆都有些尴尬了,一面偷偷观察着孙太后的反应,一面小声哄她:“坏人都没了,莫哭了,明儿起来就不好看了。”
  孙太后早受不了这二人,见事已了了,便起身道:“我去外面瞧瞧,这里闹出事来,总得给众位夫人一个交代。”
  赵陆忙道:“多谢母后,母后操劳了。”又道,“儿臣这会儿不便相送……”
  “罢了罢了,你且哄哄湖嫔罢,好歹在生死一关上走了一趟呢。”
  孙太后收回目光,扶着金钗的手走了。
  伺候的公公宫女也各自退下,李太医跟着去看药煎得如何。最后亭中只剩赵陆二人,还有延月应秋。
  应秋拍了拍心口:“可吓死奴婢了。”又轻轻撞了撞边上延月的胳膊,小声笑道:“你演得可真好,那模样,活像吓傻了似的。”
  见赵宜安还在抽泣,应秋又乐道,“娘娘不必哭了,人都散了。”
  她和延月预先知道此事,不然可真要被湖嫔哭得心碎了。
  哪知赵宜安哭声不减,仍抱着赵陆喊个不停。
  “小陆……”
  赵陆低着头哄她:“渴不渴?要喝水么?”
  延月早倒了温水,就在旁候着。
  喂赵宜安喝了水,赵陆轻拍她的后背:“没人敢害我,莫哭了。”
  哭得眼圈红红的赵宜安,抬起头见原先那些人果然不见了,这才含泪点点头:“没人了。”
  应秋有些愣怔,延月悄悄解了她的疑惑:“娘娘方才,饮酒了。”
  自赵宜安醒来,赵陆便明白她醉了酒。
  赵宜安一沾酒便会脸红,赵陆怕出差错,便一直带着她在身边。
  方才她也不是假哭,是真哭。
  因为先前赵陆拍了她的手,将筷子拍下,所以赵宜安真心实意撒娇,哭好痛。因为听见赵陆说有人要将他一起害了,所以赵宜安一样真心实意,抱着他越哭越伤心。
  抬手拭去她面上泪珠,赵陆轻轻叹气:“真是……”
  真是什么?
  延月应秋竖着耳朵,却未能如愿,只瞧见陛下将湖嫔拥入怀中,又吻了一下她仍湿乎乎的脸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真是,怎么叫我不爱?(bushi
  情人节快乐~抽52个小读者发包!
 
 
第66章 宣荷
  养心殿,暖阁。
  醉后睡着的赵宜安已经被抱了回来,延月和应秋在小室里陪着她。小室外,金公公正在轻声回禀孙语兰和孙妙竹二人的情况。
  孙妙竹临时改了心意,并未下.毒,但证据确凿,她既有了这个念头,这一回无论如何都不能饶过她。至于孙语兰,原本是无辜,端看赵陆想怎么处置。
  听完金公公的话,赵陆坐在宝座上,单手托腮,似乎在想事。
  小室的门忽然打开,延月出来回道:“陛下,娘娘已睡熟了。”
  赵陆便说:“去准备热水。”
  延月应是,朝前走出了暖阁。
  等她出去了,赵陆才道:“留不得。”
  金公公明白了意思,垂头离开暖阁,自去吩咐了。
  一时间静了许多,赵陆转头,窗下还晾了赴宴前,赵宜安匆忙添了一笔的消寒图。
  走过去,赵陆细数了数,还有大约二十几瓣未曾画过。
  赵宜安在开始画的时候就想好了,等画完,就用这个来换回被他赶走的元嬷嬷三人。
  她到现在,仍记挂着她们。
  赵陆轻轻叹了口气,又唤进金公公,问:“上回元嬷嬷三人,可都送回家里了?”
  先前在玉禧殿伺候的众人,赵陆都让他们回家去了,不许留在京城。元嬷嬷她们自然也是如此。
  金公公虽有些诧异,但仍回道:“是,都送回去了。”
  “派人去瞧瞧,看她们愿不愿意回来。”
  金公公忍不住道:“陛下?”
  “宜安想她们,要是她们也想宜安,就择日回来罢。”
  *
  新年宴上湖嫔中.毒一事,被孙太后掩盖了过去,参与宴席的那些诰命夫人,并不知宴上有此事。
  又过了七八日,出了新年,这事的结果就有了。
  孙太后正召李氏来咸熙宫说话,金钗一路进来,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见孙太后皱眉,李氏便起身,识趣告退。
  “可小心哀家的侄孙,叫人扶着些。”
  李氏应道:“多谢娘娘关心。”
  等人走了,金钗才回道:“孙妙竹不肯伏法,只说她将小宫女给的那份砒.霜放在外头,从未动过。但搜检的公公,自她的妆奁里翻出另一份砒.霜,孙妙竹便没了说辞,瞧上去像是心虚了。”
  孙太后问:“将她如何了?”
  金钗顿了顿,轻声道:“说妙才人心思毒辣,且出手谋害身在高位的妃嫔,还牵连到陛下的安危,目无王法,最后处了绞刑。”
  孙太后一愣,缓了一阵才评道:“蠢货,死不足惜。”又问,“还有一个狐媚子呢?”
  “兰才人倒还好,查明了并未参与,只是和孙妙竹沆瀣一气,便送去冷宫,叫她清醒清醒。”
  只是进了冷宫,哪有那么容易出来?就算孙语兰真的清醒了,大约也只能在那里孤苦一生。
  听着金钗的话,孙太后的眉头就未松开过,等明白孙家送进来的人只余一个,她便问:“你说这赵陆,究竟是懂呢?还是不懂?”
  若说懂,他却毫无作为,只困囿于后宫,可若说他不懂——
  孙太后直觉有哪里不对。
  正想着,早上就出了门的金缕忽然掀帘进来,福身回道:“今儿一早,养心殿的金公公便派人出了宫,一直离开京城,往南去了。”
  心思被引到了这上面,孙太后无暇再想赵陆懂不懂,只问金缕:“去哪儿了?”
  “似乎是去接人。”
  “接谁?”
  赵陆长在深宫,如何会认识京城外的人?
  正奇怪,只听金缕回道:“是原先伺候湖阳公主的。”
  孙太后一愣,问:“元嬷嬷?”
  当初赵陆一时怒气上头,将玉禧殿的人通通赶走,这会儿却又巴巴儿的要将人接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金缕道:“大约就是这几个。奴婢听说,湖嫔从新年宴回去之后,哭了一宿,第二日,陛下便遣人去打听元嬷嬷她们的消息了。”
  孙太后听了,忽嗤笑一声:“我还在这儿想他到底懂不懂如今的情况,原来也不过是个困死在女人身上的。”
  又道:“那几个人可知道赵宜安不是亲生的了?”
  见金缕摇头,孙太后便道:“知不知道,总有的闹。”
  等孙太后说完这些,金缕问:“咱们可要做些什么?”
  孙太后只摇头:“他们闹他们的,我们等着看戏就好。”
  又说,“前几日我同霄儿商量,要将李氏接进宫来养胎。霄儿却顾忌,说这不合礼法。我倒是说,什么合不合礼法,是他太过谨慎罢了。哪知今日就出了这事。倒也好,让李氏在孙府且养着罢,也不用进宫搅这些混事。”
  金缕一笑,低声应和道:“娘娘英明。”
  *
  新年有一个月的假,赵陆得了闲,但他有“旧伤”在身,因此并不多外出。
  而赵宜安,原本就懒懒散散,每日只细细描画一瓣梅花,认认真真数着还有几日,便可向赵陆提,要元嬷嬷她们回来。
  这天正是元宵,宫内宫外都是个热闹的日子。
  孙太后令尚膳监预备了宴席,要请众夫人一聚。
  赵陆托词腿还未好,便不去赴宴,赵宜安也跟着他一起,窝在养心殿里,没去。
  入了夜,宫女们进来点灯,霎时间,暖阁里四处是柔和的烛光。
  赵宜安跪坐在通炕上,趴着描梅花。赵陆在她对面,抬头问她:“还有多少?”
  闻言,赵宜安停笔,默默数了数,道:“七片。”
  赵陆便点头:“快了。”
  “嗯。”赵宜安也点点头,“快了。”
  正要继续低头去画,金公公忽进来,轻声回道:“陛下,事已了了。”
  赵陆问:“都来了?”
  金公公却摇头:“嬷嬷年纪大了,家中又添了小孙子,她说思念……湖嫔,但实在不能离开,又听得娘娘近况,知道娘娘过得很好,所以就不来了罢,没得倒给娘娘添堵。”
  从金公公的话里听见自己的名儿,赵宜安倏然抬起头。
  金公公仍在继续:“还有一个莲平姑娘,自去年返家之后,正好同从小议定亲事的人家成了婚,如今已身怀六甲,家中也富足。听见说娘娘想她们,大哭了一场,派去查探的人还好生劝说了一回。”
  暖阁中静了半晌,赵宜安忽然小声问:“嬷嬷是元嬷嬷么?”
  赵陆迎上她的目光,轻轻点头:“嗯。”
  见赵宜安突地红了眼眶,赵陆忙道:“若你真想要她们回来,让金公公再派人,将她们各自带入京即可。”
  赵宜安摇摇头:“不是。”
  她说不上为何,只是忽然间有些伤心。
  “莫哭了。”赵陆倾身,揉揉她的眼角,又朝她的身后望去,“该有人笑话你了。”
  赵宜安微怔,顺着他的眼神回头,只见摇曳的烛火里,一身粉衣宫装的宣荷,笑中带泪,立在门口,朝她深深拜了下去。
  *
  臻祥馆。
  赵宜安久未回这里,但今日,臻祥馆烛火通明,小宫女端着一应沐浴的用具进出,个个敛声屏气,静悄悄不敢言语。
  等试了水温,宣荷满意道:“都出去,我来伺候——”她略略一顿,没再说下去。
  小宫女退出次间,剩下赵宜安坐在床边,微微笑着看她。
  宣荷有些羞:“瞧奴婢做什么?”
  又转头,蹙眉道:“你们两个怎么不走?”
  她说的正是延月和应秋。
  延月有些尴尬,她知道宣荷是从前伺候湖嫔的人,但放着湖嫔和宣荷独处,延月实在不放心,只好装作没听见,道:“娘娘沐浴,从来都是有人在旁候着的,若只剩宣荷姑娘一人,怕是忙不过来。”
  听她称赵宜安为娘娘,宣荷有些气愤,还没等她开口辩驳,另外一个宫女也说话了。
  应秋更有理由,只说:“我通医理,前几日娘娘身子不大好,若有什么情况,我在边上,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宣荷用目光扫过二人,冷笑道:“那就只管待着罢。”
  她替赵宜安宽衣,才脱了一半,赵宜安忽抱住她:“宣荷。”
  宣荷忙道:“奴婢在呢,公主怎么了?”
  赵宜安抱着她,小声问:“你是不是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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